【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魅香师 / 作者:悠然天下 内容简介: 这是一个驯服与被驯服,S与M的邪恶故事。 ‘霉’若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霉神亲睐的对象,从费心弄到手的爱人被自己妹妹接手到丢了工作。 好容易得到那神秘豪宅的家教工作,却发现自己成不了《简爱》嫁入豪门,倒成了蓝胡子的‘死亡新娘’。 那对神秘漂亮的德裔双胞‘少年’,让她踏入一段被尘封的残梦,颠覆所有的平静,真相的尽头……是‘换心’禁锢一段爱情,是一个赌局,还是一场调教,或者……一场买卖。 Sadism&Masochism——调教师,从十九世纪末的英国伴随着靡丽阴暗的香气流传下来的奇特而神秘的职业,滋生在黑暗中的妖花。 《暗夜》姐妹篇,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恶劣女子的事迹,恶劣&无良。 或者说就是一群好莱坞大片里的邪恶配角们挣扎着与好人注定胜利的命运搏斗的故事。 某人的恶趣味~~ 前章 废话~~哇哈哈哈哈哈 = = 这个女人比较无良,和《暗夜蔷薇魅》里的白夜有点不一样,白夜其实是个内心极度传统的人,只是被一群歪男把个直女强行掰弯了,所以那过程是相当痛苦。 但此女……信奉的是,生活就像那个强00XX,如果不能反抗,那么就享受吧……,因为她信奉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翻身农奴做主人,每一个S都从小M开始~~。 第一次写不要脸的BH女人,会写成虾米样子,不晓得~~~~~~~~ 诡香绽 第一章 求爱下下簽 上 人可以很衰,衰成这样,也就不是一般人了,那是衰神。 ——————————————————————————周星星大人的经典台词。 这是个关于倒霉女子的故事,当这女子还是毛孩子,由于从小和个野小子差不多,给她的爹妈招了不少老师的白眼。 本来吧,你说调皮捣蛋就算了,你隐蔽点,手段高超点,也不会越发地不被爹妈待见,偏偏她小时候,缺心眼,基本上就坏事就没不被发现的。实也就是偷点买菜钱去买冰棍吃,上课偷看小说,考试偶尔冒死作弊。 为 了避免教务主任的长期面瘫蔓延到全身导致全身不遂,上课迟到的时候爬爬墙,考试某科分数线偶尔往及格分上靠了靠,在日记里意淫一下高年级的帅哥,好吧就算是偷看男生的A片,但那也是因为她有往医学方向发展所必须了解实物图不是,现在想来当时那些十恶不赦的事也不过如此。 但彼时,爹妈恨铁不成钢,偶尔对她单打,经常进行男女混合双打,以实践棍棒低下出孝子的千古真理。 其实,这并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她还有一特别优秀,一张甜蜜圆脸儿,堪称教科书典范的模范妹妹,人比人气死自己事小,把掌握你未来生活的大人物们气着了,那当然得体验什么叫水深火热。 终于熬到了高中时代,拼死拼活终于挤进前十名,暑期终于得到和好友出门旅游的机会,还被车碾了,你说被车碾就碾吧,还是辆乡下运牛粪的驴车……档次实在是……好吧,如果上了档次,也就没有这倒霉女子后来的事儿了,直接去见佛祖了,脱离六道轮回。 自从那次被驴车撞了,导致没了记忆,据她爹妈说是整整在山沟里给六岁小屁孩当了一年半的童养媳兼保姆(其实她很怀疑自己这把年纪能叫童养媳不,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才被公安民警解救了。 整个人傻乎乎地谁也不记得,在家里养了半年才慢慢记起以前的事,但那一年半的记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 于是就这么成了大龄考生,电视剧里都演大难不死,身边的人惊觉原来痛失所爱,于是百般疼爱,可后来她发现,如果不是电视剧的编辑都在放屁,就是她前辈子欠了霉神啥东西没还,照样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倒是她总觉得父母在准备对她照旧混合双打练习的时候,不晓得为什么总是在看着她的眼睛后,忍了…… 千万别误会,不是因为她的眼睛有多楚楚可怜,因为他们俩的眼神是很隐忍的那种……就好像巴掌扇下去,会扇到满手仙人球刺的那种眼神。 不过回来了以后,出于深恶痛绝和尽快脱离这种时刻被人提醒自己差点去做童养媳的日子,她一发奋竟……上了个二流大学。 从此鸟枪换炮,改头换面又是一番新天地,原本被大部分讥讽为马脸的小长脸儿,在留了个齐眉刘海后,回头率立马高了不少,竟然够上了所谓班花的边缘,凭借着虽不到1米7却也可以四舍五入一下归入这个阶段的身材,赚了点兼职当模特的钱。 正在她暗自痛哭终于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日子没多久,却猛然发现,她快步入剩女行列了…… 没错,直到毕业,愣是没谈过一次恋爱,偏偏所有人都觉得这丫长了张不安分的脸,暖床的男人没有七八个,也有三四个。 某日在毕业晚会上听着某男代表全班男生说了这种看法后,她石化N久,终于理解啥叫矫枉过正的后果,当夜操了四大瓶啤酒喝完后,抱着同宿舍女生边哭边嘟着嘴在人家脸上烙了N个猪嘴印。 于是,有个漂亮学姐,乃蕾丝边倾向,在毕业当晚强暴同宿舍暗恋多年的舍友,还把对方男友暴打一顿的传闻成为T大十大传奇之一。 为什么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吧。 我承认……这个倒霉孩子就是我。 梅若草。 其实我一直怀疑是这个名字念衰我,倒霉的‘霉’,还若草……分明是在咒我——命贱。 虽然我觉得我一直在和命运抗争,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 “草草,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个正常男人,有自己的需要,但是你却……一直都不愿意,可你放心,我还是会娶你的。” 看着面前衣冠楚楚,高大斯文俊雅一类词汇都可以往上堆积的男人,梅若草确定自己还是很喜欢这张俊脸的,暂时没有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刮了那张脸的冲动。 “那氤氲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梅氤氲?”若草很佩服自己的冷静,还能问出这句话,甚至在撞到自己妹妹和自己快结婚的男人在床上亲亲我我后,还把门带上,顺带约自己的未婚夫好好聊聊的好脾气。 “你放心,只要我们一结婚,我就不会再和氤氲在一起。”男人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很认真的道。 这就是她梅若草看上的男人,某律师行的留日归来的律师,流行简称为金领男。 “为什么?”若草喝了口咖啡,这话是说她没有让他上的时候,他选择去上她妹妹?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和她签订一纸合约,好让合法地上她? 梅氤氲,梅阴云,她可爱的妹妹貌似从来都是她头顶上的一朵阴云。她这一次是不是该感激,命运让面前的金领男最后还是选择她?、 “因为,你是处女。”金领男笑笑,也喝了口咖啡。 “……。”这可真是个精辟的好答案,涵盖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 诡香绽 第二章 求爱下下签 中 他的身体、他的脸蛋满足自己身体与视觉的欲望,他的钱包、他的金卡满足自己的虚荣。 梅若草大学毕业时,看着满屋子瞅着她笑得一脸‘淫荡暧昧’的男同学,发了个誓。 她要男人。 她要有钱的男人。 她要有钱又帅的男人。 她要有钱又帅的男人做她老公和奴隶。 同学会的时候,穿着Dolce Vita OLivia的鞋子,从限量版的MINI COOPER上优雅地走下来,新一季的Givenchy飘逸的裙摆滑过车门,左手腕里的是MIUMIU的鳄鱼皮包,右手腕里是她俊美温柔多金深情的男人。 羡煞这群白眼狼。 一想到这扬眉吐气的画面,她就热血沸腾,激动的经常从床上掉下去。 而面前这个男人从多金和容貌两个方面上讲,都算是中上品。 也是她使了不少心计才弄上手的,没有男人会拒绝女人性感的诱惑,可他希望带回家的永远是最纯洁的那一个。 即使他再渴望,心底却从某些方面却希望你像公主一样矜持。 这就是东方男人和西方男人最大的区别。 闷骚,在他们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个结论,梅若草从书上看来,却是身边的不少人亲身实践出来的真知。 她坚定这个信念,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终于一举将面前的男人拿下。 所谓纯洁其实也是一种最大的筹码,至少是梅若草的。 虽然这厮一直觉得相当地纳闷……有了不纯洁心思,但是却有着纯洁身体的她,到底是纯洁还是不纯洁。 要知道,这厮从高中开始就偷看前面桌男生买的A片和A书,没有亲身实践,但理论经验可以开坛论讲了。 大学时代,篮球队的那几个不时裸着上半身打球的‘校草’级别队员,就被身为篮球社经理的梅同学意淫了N次。 她抱定绝不失身的一个中心,努力意淫和纯洁羞涩两个基本点,到底实现泡到漂亮的长期饭票大计。 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长期饭票,都很难轻易拒绝和撕毁的,即使这张‘饭票’偶尔身体游荡在其他女人身上,但是据说精神一直坚定不移地牢牢靠在梅同学身上。 出于对自己劳力的尊重,梅若草觉得放弃目前的‘奖品’很可惜,而且身为‘奖品’的长期饭票也对她的‘纯洁’相当满意。 于是二人就结婚大计,继续狼狈为奸,不,友好合作,国共共荣。 ××××× 历史证明,国共合作是短暂滴。 可惜他们的关系比国共合作还短暂,她可爱的妹妹——梅氤氲,跟帝国主义的阴云一样,长期在不讨长辈喜欢的梅若草身上享受着乖女儿的优越感惯了,后来瞅着梅若草越长越脱离长辈们最初想象,已经够她呕的了,越何况这种攸关面子和身子外带金子的事情,简直是岂有此理。 帝国主义的阴云力量无比地强大……迅速还是瓦解了‘国共合作’。 看着父母围绕着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的妹妹坐在对面,一副苦大仇深,杨白劳一家面对黄世仁的模样,梅若草叹了一口气。 好吧,她承认,她这抢了‘妹夫’的‘黄世仁’……到底光荣地‘阵亡了’。 不过……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衰的黄世仁么? 刚被爹妈六亲不认地赶出家门,又被公司裁员了……连个窝都没有。 好不容易七拐八弯得到份家教的工作暂时糊口,竟然还是…… 梅若草眯起眼瞅着面前高高的雕花大门,叹了一口气,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 有钱人真的是很好啊。 有钱人真是太他大爷的讨厌了。 有钱人为毛要住这种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山上! 让她爬了三个小时的山! 还在大门口等了两个钟头! 还是穿着她花了五十大洋买的达芙妮的打三折的高跟鞋! 在她没有当上有钱人的时候,一向以雷锋为精神榜样,好吧,比雷锋要高那么点儿,钓金龟总不能穿北京千层老布鞋,虽然她真的觉得那老布鞋很好穿。 踩了狗屎都不怕,还能跑得飞快,想当年八路军就是穿着千层底的布鞋跑赢了日本鬼子的飞机大炮…… “咕嘟……。” 饿了。 梅若草发觉,自己开始胡思并乱想的时候,就是自己饿了。 摸了摸肚子,她咂砸嘴。 为了把自己塞进这套打三折的只剩小码的G2000小套装里(梅同学一直很相信,在她穿上香奈儿的套装前,G2000是个必然地过程),她早上没吃早餐。 不可自已地开始回忆昨晚的大排档的狗肉火锅,是如何地美味。 狗肉滚三滚哪……滚三滚……神仙也坐不稳哪…… 饿了。 饿了。 饿了…… 饿得看见面有一碗硕大的狗肉粉丝在向她飞奔。 越奔越近。 “汪汪汪……。” 还在召唤她赶紧乘热吃。 正当梅若草流着口水,很兴奋地伸出手才发现…… 手里抱着的是一只傻不垃圾的和她大眼瞪小眼,外带流哈喇子的……肥肥斗牛犬——《猫和老鼠》里面那种傻狗。 “请问你是新来的家庭教师么?”低沉干冷的声音响起,梅若草一抬头,对上一张严肃若石雕的脸,带着几缕白丝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成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大热天的穿着里外三层管家式西装,正用挑剔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蹲在硕大可以装两个人的旅行箱上的梅若草。 “呃,是的。”迅速优雅地溜下箱子,梅若草拨拨发丝,仿佛蹲在箱子上,差点露出底裤的家伙不是自己,露出个完美的OFFICE式微笑,似在进行一场商务谈判。 中年管家怔了一下。 这可真是个愉快的试用期开头。 **** “少爷在房间里休息,等会就下来,请你等一下。”冷冰冰的管家,明显对她大概没什么好感,直接把她丢在房间里,消失了。 又等? 梅若草叹了口气,乖乖坐下。 已经见识过这个巴洛克式的别墅有多大,却并不显得奢靡俗气,似乎有一定的年代,有点泛着淡黄色的格调,充满怀旧的味道,安静里……带了潮湿的阴郁感。 连着整个会客室似乎都显得靡丽却阴霾,厚重的窗帘遮了不少光。 似乎除了管家以外,没有见到什么仆人。 她好整以暇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和和着红茶,打量着四周安静的环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要歪在沙发上睡着,才听见一道淡淡的冷冷,带着三分慵懒的柔和声音响起。 “新的老师么?“” 她一个激灵,赶紧坐好,寻声瞄向门边。 顿时差点移不开眼。 真是上好的意淫货色,呃,不,上好的美人。 略长的淡栗色发丝柔软地洒落到敞着衣襟的胸口,五官精致而深邃,皮肤是陶瓷的白色,不像一般亚洲人种,应该是混血儿,而且是偏西化的,这一点,只要看到那双眼睛的话就很明显,一对漂亮的眼眸,眼眉斜斜飞起,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对……猫眼? 没错,波斯猫一样,一只蓝一只绿,宝石一样美丽,宝石一样冰冷和诡异。 最要紧的是,他竟然……没穿衣服。 货真价实,湿漉漉的裸男,漂亮的……身体,却明显是少年的曲线,但下面的小鸟却…… 呃,原来男人的小鸟儿真的长这种样子啊。 梅若草没有发现自己盯着对方的下体时,少年的妖诡奇特的眼里闪过一丝冷芒,嘲弄的,冷漠的,残忍的。 诡香绽 第三章 求爱下下签 下 少年随手扯起一件沙发上的黑色丝绸睡袍拢住自己赤裸漂亮的身体,纯白腰带松松在腰间打了个结,他的动作略慢又优雅,帶著一種旧式西方贵族的味道。 梅若草之前只顾着地用眼睛大吃美男豆腐,没有留意到他的波诡流转的眼神。 倒是黑色的袍子盖了那具诱人的身体,梅同学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面上还能不同声色的,把目光移回他的脸上,刚对上那双诡谲却如昂贵猫眼石一样的美丽却诡异的眼眸,莫名地打了个突。 梅若草看的杂书多,知道这样的眼睛从古即有,属于基因突变的一种,但是发生率为几百万分之一,中世纪西方人称这样的眼睛叫恶魔之瞳,中国古代则叫金银妖瞳。 都被视为不详之兆,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甚至将刚出生的婴儿活活溺死,母亲则当作和恶魔交媾,出卖了灵魂的女巫,不问青红皂白烧死在十字架上,母子通常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至于中国的处置方式也大同小异的残忍。 到了现代,反而变成一种妖异的美。 面前美少年的眼睛,在她对上的霎那,冷冽间闪过一丝妖异,竟没有一丝生人气,只是一瞬间而已,等她定睛时,那双诡美非常的猫眼妖眸却冷淡是冷淡,但也只是见着生人的疏离冷漠而已。 梅若草摇摇头,只当是幻觉,倒是再抬起眼的时候,又换上一张温和清雅的面孔,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新来的家庭教师,梅若草,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有礼有节,带着一丝谦逊,却又不公式化,却透出对对方的尊重。 她深知,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又是外国人,非富即贵,就是小朋友一枚,也不能怠慢。 似乎是她的态度让那少年满意了点,他恩赐般优雅地握了下她伸出的手:“隆美尔.D. 冯.克虏伯。” “嗤……。”梅若草差点笑出声,却明白自己如果真笑出声,势必会把眼前的金主得罪,立即顺势低下头,一副微讶的模样:“这真是个耳熟的名字,从纯粹战术角度上而言,真是个值得尊敬的名字。” 少年瞥着她,唇角微勾:“想不到女人也会知道这个名字。” 梅若草笑了笑:“当然,那段历史太过惊心动魄,我很感兴趣。” 当然耳熟,这位隆美尔元帅,可是德国十大著名将领,以战场上的机变闻名,才华横溢的战术天才,外号沙漠之狐。 但是套在面前的美人儿身上,实在有些滑稽。 隆美尔的诡美猫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异芒,淡淡附了一句:“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教师小姐,在这里可以称呼我为天霜。” 极具古典气质的口吻,这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让梅若草忽然觉得即使赤身裸体站在面前,也不觉得猥琐。 “天霜少爷。”梅若草从善如流,顺道礼貌又恭敬地问:“天霜少爷,我们的课程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上课?”天霜扫了眼她脚边硕大的行李箱:“教师小姐累了么?” “我希望能以最好的状态为您上课。”梅若草笑咪咪。 天霜优雅地交叠双腿靠在门边,宽松的浴袍下露出一双漂亮的长腿,一手支着脸颊,一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品了口里面的酒:“教师小姐的房间,管家应该安排好了吧,请吧。” 梅若草瞄瞄自己巨大的行礼箱子,觉得天霜丝毫没有打算过来帮忙或者吩咐人帮忙的意思,暗自叹了口气。 人蠢没药救,之前管家打算让她先上房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竟然蠢到要在这里等候。 学生大人的下马威来了。 咬牙拖着箱子走过天霜身边时,看着他似乎也没有让开的意思,梅若草很好脾气地道:“天霜少爷,能让我过去么?” 靠近他身边才发现,看起来纤美的少年竟比自己高了近两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妖瞳,半明半暗,很有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阴冷感。 天霜微微偏了偏身体,让出门,身子移动的时候,贴得梅若草极近。 近的几乎贴在一起,某个部位正巧抵在她拎着箱子的手上,磨蹭,冷冰冰的气息贴着她的耳朵滑过:“忘记问了,教师小姐,喜欢你看到的么,您很喜欢的样子,要不要摸摸看?” 梅若草一滞,呯地一声,大箱子以欢呼的姿态吻上她的脚背。 她脸抽一下,曲扭出个堪称狰狞的笑:“呵,谢谢您的慷慨。” 有钱的贵族说出这种话,都像在和女王陛下交谈? “对了,教师小姐,我必须提醒您,请不要未经允许随便地离开您的房间,未知的地方……总有些不妥。”天霜忽然换了话题,垂下卷翘的睫毛,露出个轻笑。 房间里忽然间有些冰冷,似乎又阴暗了一些。 诡香绽 第四章 兽 上 晦暗的房间里,光线射下来的时候,可以看见灰尘轻轻的漂浮,安静得似乎不见一丝人气的别墅,从窗口望出去的时候,可以见到爬满蔓藤刺蔷薇的废弃掉似的庭院,有一种荒凉寂寞的美,只有刺蔷薇的花藤在窥探。 嘚嘚的敲门声蓦地敲碎一室宁静,房门外是礼貌到冰冷的声音:“教师小姐,少爷请你下去。” 好一会,房间里才传来‘哦’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手忙脚乱的呯呯一阵乱响,有些慌张的声音才响起:“一会马上下去。” 站在门口的管家,微微皱起眉,看了看手表,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门口一开,梅若草差点撞上门神似的管家大人,不由一僵,有些讶异:“您怎么还在这。” 管家的目光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冷漠,不卑不亢的带着点怪异口音的中文响起:“教师小姐,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按在德国克虏伯本家的习惯,如果在指令下达五分钟内,您不能准时出现在指定的地点,那么您就可以不用去了,重新等待先生新的指示,您虽然是客人,但受雇于克虏伯家,希望您能明白工作的要求。” “……。”梅若草尴尬地嘿嘿干笑:“是,是。” 如果说德国佬是出了名的严格古板,那么克虏伯家族绝对可以算得上德国人代言,据说那位曾经差点在二战纽伦堡审判里被绞死的族长大人,连吃饭都和军方管理有得拼,不管你是夫人还是少爷,错过吃饭时间一秒钟,就给老子滚蛋,自己找东西吃,连厨房里都不会有任何残羹留下。 跟着管家大人下楼,梅若草连步子都不敢落的重了,她忽然间匝匝嘴,原来这种完全不自由的感觉就是吃牢饭的感觉。 一下楼就对上一张不论什么时候看见都惊艳的脸孔,许是她眼神太直勾勾地黏在对方身上,隆美尔,呃……还是天霜这个名字不会让她想发笑,他看着她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鄙夷,而是带了一丝兴味,薄削的短发看起来让天霜显得英气了不少,没那么阴柔。 薄削短发?若草呆了一下,对上对方的眼睛,沉吟了一下,忽然很狗腿地道:“少爷怎么样都很帅啊,这浅金色的隐形镜片和新发型都很完美。” 天霜怔了怔,随即薄薄唇角弯起一道弧度:“这位是新来的教师小姐么?” 清冷带着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极好听,隐隐散发深沉优雅的气质,让不敢看他脸的梅若草忍不住偷偷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白皙脖子上突起的漂亮喉结咽口水。 却不晓得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偷咽口水色迷迷的模样不偏不差地落在他人眼里。 “呵呵呵……。”一阵低柔中性的笑声似忍俊不禁地响起,若草顺声看去,顿时一呆。 “两……两个少爷?” 伴着淡淡迷迭香气轻轻飘过来,还有一只修长优雅的手,挑起她的下颌,一绿一蓝的妖瞳居高临下看着她,里面除了隐藏着笑意还有嘲弄:“教师小姐,难道不知道你的学生是两位么?” 脑海里警铃响了一下,梅若草立即摆出优雅而歉疚的笑意,甚至微微躬身:“真是非常抱歉,少爷,这是我的失误,之前太过匆忙,竟然没有了解这样的信息。”与上司相处秘诀之一,错了不要争辩,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如果是你上司的错误,那么你会把自己赔进去,没有;没有老大喜欢在下属面前承认自己的过失。 看着低下头似是无意地脱离自己钳制的梅若草,天霜眼底闪过一丝异芒,却在看到对方奇怪的变脸神功时,忍不住又想要笑出来,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好,教师小姐,我是埃里希.D.冯.克虏伯,愿意的话,您可以称呼我为D。”另一位孪生子露出优雅阳光的笑,向她伸出手。 D的眼睛和一般西方人的浅金色不太一样,浅金得近乎银色,似通透度极高的水晶,因此深色的两点眼瞳镶嵌在那对眼睛里极其明显,让人蓦地一看,不由自主联想到某种猎食性恶兽的瞳子……。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噬着温和爽惬笑容的D分明就比天霜要阳光多了,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诡香绽 第五章 兽 中 “呃,D少爷,您好。”梅若草笑眯眯地也伸出手,正打算感受一下阳光美少年温暖漂亮的手,却见他忽然微微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标准欧洲式的吻手礼。 触电一样收回手,梅若草清秀的脸颊上飞起一抹淡粉,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个,是否可以知道哪位是兄长么……” 话到了一半,忽然“哐当……嗤……。”楼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人同时顺声抬头看去,梅若草呆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慌张,低低道了声:“糟了。” 那副样子自然落入眸色犀利的几人眼里,管家大人警惕地瞟着她,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怎么,教师小姐,有什么不妥么?”D看着她露出个礼貌的微笑。 “那个啊……。”梅若草眼神飘忽了一会,在管家和天霜身上溜达了一圈,若无其事地道:“大概是锅里的汤满出来了,我等会上去很快就能弄好了。” 一股胡焦味极应景地从楼上飘下来。 静默了好一会,天霜看了眼快晕倒的管家大人,他嘴角弯起个奇特的弧度:“教师小姐,你能告诉我,应该休息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饭菜的胡味?” “那个,因为我饿了。”梅若草一脸理所当然地理所当然的道,随后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一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饿了…… 三人沉默,这个理由果然很充分。 “我们这里有非常完备的厨房……。”管家大人忍耐着,告诉自己要保持一名优秀管家的完美风度。 “可是,作为一名被雇佣者,我当然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这是职业道德。” “什么规矩?”D有些好奇地问。 “天霜少爷吩咐过不可以随便在这里走动。”梅若草很恭敬地点点头。 “……。” 如果不是梅若草那一副很狗腿又极力隐藏自己拍马屁的模样,他们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天霜妖异的瞳子微微眯起,打量着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梅若草变得有些局促,竟然又偷偷地瞄他,就差没流口水了。 天霜垂下眸子,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厌恶的冷佞 “那个,二位少爷,我还是先上去处理一下那些东西吧,要不然,我怕……呃……万一短路……。”梅若草小心地请示,话音刚落。 “啪!”电灯闪了闪,线路承受不住……很应某人乌鸦嘴地灭了。 一片寂静…… 只剩下某人的嘿嘿干笑:“这可真是具有历史价值的老房子,连电线都那么……嘿嘿……有历史气息的古老。” ***** 精致的极富巴洛克气息的宽大书房里,三面墙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黑木书架。 “想不到,她的心竟然会是给了这样一个肤浅的女人。”天霜支着脸颊,修长的身子陷在柔软的真皮大沙发,声音里有些倦怠和厌恶以及说不出的复杂。 “嗯……。”另外一位孪生子,D微微抬起下颌,若有若无地露出个浅笑:“是啊,这样一个的女人。” 琥珀般的浅色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想法。 诡香绽 第六章 兽 下 半明半暗的晨光在那具半依着游泳池边的白皙修长的身躯上笼上一层模糊的纱,水珠缓缓地贴着他的柔韧赤裸的腰肢滚落,修长的腿隐没在碧水里,柔软的栗色长发沾了水,海藻般贴在他的身体,带着雾气的卷翘湿润眼睫下,半眯着的蓝绿异色的妖瞳染了水雾,少了三分冷冽,多了两分迷离魅惑,菱唇滟涟不知道在哼唱着什么语言的曲子。 若有若无,声音尖细,却极其迷离动人…… 宛如希腊神话里海妖人鱼壬塞的吟唱,又似阉伶歌手的咏吟。 吸引着,迷惑着迷航的水手……走向死亡的深渊。 “《太平广记》卷第四百六十四 水族一云:海人鱼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 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 “教师小姐……。”美人鱼微微抬起眼,扫了侵入自己地盘的家伙一眼。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您看那么古老的书籍里就有这样恰如其分的赞美您这样的美人。”梅若草站在游泳池边,露出个感叹大自然如此造化的微笑。 要抓住一切机会,在你的上司面前表现你最值得他欣赏的一面,尤其是在试用期内,比如她是他们的中国国文历史教师,当然必须卖弄一下自己的古文造诣。 完全没有发觉自己一边做温文尔雅状,一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死死在人家的胸口和腰部还有隐秘部位溜达的行为很像…… “教师小姐,你在调戏我么?”天霜冷冰冰地冒出个地道的中国词汇。 “呃?!”梅同学一僵,有点不太能接受外国人嘴巴里冒出这个字眼,还是对自认为很淑女的自己。 “交合就是交媾,俗称做爱。” 气氛僵化…… “……您的中文很不错,让我实在吃惊,难得您小小年纪……”梅若草立即面不改色地往对方中文造诣上哈拉。 永远不要让上司和自己觉得尴尬的气氛维持太久,那可对你没好处。 “小小年纪?”天霜轻哼一声,立起身子,豪不避讳将自己完美赤裸的身体展现出来。 瞟了眼梅若草一脸狗腿和色迷迷还力持镇定的模样,厌恶地一转身离开。 看着远去的美人,梅若草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耸耸肩轻喃:“如果能对抗大风大浪的水手都无法抗拒海妖的诱惑,我一个小小凡人有什么办法对抗这种美丽的身体呢。” 一天到晚光溜溜地出来遛鸟,还不准人看么,怪小孩一个。 “教师小姐……。”清冷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半明半暗的空无一人的空气里幽幽响起 一只冰冷滑腻的手忽然握住梅若草的脚踝,那种冷得沁入骨髓的感觉,立即顺着皮肤爬上脊背。 “水鬼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和噗通落水声,梅同学光荣地以四脚朝天的青蛙姿势落水一游。 好容易终于从脚不着地的水池里,攀着一具冷冰冰,但暂时确定不是尸体的玩意浮上水面,梅若草大口大口的地咳着,快去了半条命似的。 优雅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天霜哥哥比较任性,希望教师不要介意。” 梅若草恶狠狠地瞪了自己抱住的东西一眼,露出个堪称曲扭的笑:“那个,我不介意……。” 扮水鬼吓人的这个家伙会比天霜更好么? “原来教师小姐不会游泳。”手臂环上附在自己身上之人细细的腰身,D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人道。 “呃……其实也不完全,游还是可以的只是不会换气而已。” 看着一身湿漉漉套装,落汤鸡一样的小女人,死要面子的这么说,D忍不住轻笑起来:“要我教么……。”大手包覆上她挺翘丰润的臀部。 感觉自己翘臀上暧昧的揉搓,梅若草第一时间想起自己的守身原则,可对着那张俊美的脸,明暗的天色间愈加迷离深沉的浅色眸子,又忍不住心动。 如果……只是搂搂抱抱,摸摸,因该没关系吧。 虽然对方比自己小……但是很有钱的样子。 虽然脸上不动声色,眼睛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的想法,D忽然松开手将她托上岸,微微一笑:“教师小姐,因该准备用早餐了。” “呃……。”小心掩饰失落又松了口气的神态落进D的眼里,D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也起身上岸。 梅若草看着他离开的修挑矫健的背影渐渐远去,脸上一头雾水的表情渐渐退去,慢慢站起来,看着自己一身湿透的套装,漫不经心地轻喃:“真是的,差点被任性的小孩淹死,做个家教都这么不容易啊。” 阿尔伯管家吩咐她早上六点到起居室做准备,知道不知道她必然会要经过这个游泳池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是这对双胞胎的第四任家教老师吧,前三任老师都神秘的忽然消失弃职不干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怀疑那些不知下落的老师都去了哪…… 晨雾弥漫的庄园,荒藤蔓延间的血色蔷薇间透出一丝诡谲的香气。 诡香绽 第七章 黑色迷梦 上 “下巴收起来,完美的宠物永远知道怎么表现出最惹人喜欢的一面。”伴着略显轻魅女音的,是鞭子划破空气敲击在皮肤上的清脆响声。 “唔……。”疼痛让少年只罩着薄纱的身体忍不住一缩,精致如雕塑家笔下最美精灵般的五官也跟着一颤,干净美丽的大眼里泛起泪雾和斜斜挑起的眉皱出的弧度,让人为之心怜。 隐藏在白色女王面具后的是一双勾勒着黑色眼线的幽美眸子,如两汪倒映着迷离星光的幽潭,让人一旦对上便仿佛灵魂都要被吸纳般。 这双眸子似乎也为那种令人心动的容颜上泛出的痛苦,而泛起涟漪。 可惜这样怜惜的光芒却令少年的背脊泛起熟悉的恐惧感,身体不由自主惊惧地往后退去,等到发觉自己的动作不对时,他只能一脸惨白地被人捏住下巴,强迫抬起脸。 少年心中一片冰凉,眼珠子的余光微微瞟向安静跪在墙角边的另一个少年,他咬住下颤抖的唇。 “多么让人心动的表情。”戴着顶级黑丝绒手套的修长指尖挑起少年的精致下巴,戴着女王面具,一身十八世纪改良式英气华丽军装的女子轻叹着。 那身黑色军装将她比少年更纤修的身材勾勒出来,少年甚至比她高出一个头,偏偏在她那面前只能如颤抖畏缩如惊惧的初生小猫。 “霜,为什么要逃呢?”她轻声叹息:“我没有教过你么,永远不要在强大的对手面前表现出你想要逃离的意念,宁愿臣服在对方脚下,再伺机而动,也不要当面逃离……。” “不……你……放开我……。” “当面逃离,只会激起对方想要撕裂美丽的猎物的咽喉,舔食溢出的鲜血……。”她轻轻笑着,缓缓贴近少年,另一只手也探上自己可怜猎物的胸口,在那浮着横七八竖血痕的雪白胸口轻抚摩。 那种被特质的鞭子和身为塔罗第一调教师的QUEEN亲自鞭笞出的痕迹,不但没有鲜血淋漓,反而犹如特殊的艺术品花纹般烙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妖艳。 但只有少年才知道,那鞭痕下的皮肉早已被鞭子抽破,只剩下表皮的完好,比一般的鞭伤更难愈合和更痛苦。 “不……不要碰我!”针刺般的疼痛传来,被调教惯了的少年忽然愤怒地一把推向她,拳头也恶狠狠地朝她揍去。 那双妩媚的星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弄,唇边却溢出无奈的叹息:“霜,你真是个淘气的孩子。” “唔……!” “不!”华丽的房间里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 柔和的男音里带了难忍的痛苦,而另外一道略低沉清朗声音似也带了同样的难以忍耐的疼痛。 “君,不,尊敬的主人请你原谅霜,他只是一时不清醒。”扑倒跪在被唤作君的女子的脚下的少年,拥有着和被一拳利落击在腹部倒在地上颤抖的少年同样美丽的面孔,只是更多了分冷冽。 “是么?”君微弯起的魅眸显示她在微笑,语气轻柔:“那么,D,给我一个原谅一个不清醒会袭击主人宠物的理由,在距离你们第一次登台只剩一个月时间的时候。” “……。”D看着她的眸子。 忽然明白,君并不需要理由,她的怒气需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一边的霜甚至已经闭上双眼,木然地等待着痛苦的降临 D缓缓低下头,缓缓地露出个苦涩的笑:“是,没有理由。” 这里和西点军校一样,调教场里的回答永远只有“是,长官。”与“不,长官。”没有“因为” 空气里弥漫开丝丝屡屡的奇特的香气,有种植物的草叶的味道。 D的脸色梭地变了,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浅金色的眼底里没有一丝情绪,只是一片黑暗。 君却知道,这是骄傲的D,最后的乞求。 “不……不要求她……。”霜的苍白的脸开始泛出异样的艳丽,许是孪生子的感应,他梭地睁开眼,怨毒地瞪着她。 有需求,便有市场。 这是贯穿商品经济的定律,有时甚至抛弃道德。 大规模奴隶市场也许已经被抛弃,但由此衍生而出的拐卖妇女儿童的国际人口市场,一直都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国际刑警组织严厉打击的。 而另外一种,连他们都几乎鞭长莫及的更隐蔽的是高级奴隶市场,专门为权力与财富人士的欲望发泄存在的市场,里面的人不过是外形美丽的‘人形’货物,不论是被拐卖、绑架、或者自愿,只要进入这些地方,便彻底地丧失了身为人的权力。(现实中,国际刑警组织所破获过在一些私人海域上的高级人口市场,由于牵涉到不止一国经政要人,所以通常此类案件通常只以破获人蛇组织代指) 从了解自己沦陷在什么地方后,D比双胞胎哥哥更迅速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D没有理会霜的声音,只是和君安静地对视着,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的笑。 “明白了,还是没办法宽恕我们么。” 肯定句。 D转过身子,看了眼倒伏在地上,开始抽搐的霜,沉默了一会,靠了过去,手豪不迟疑地扯开霜身上覆盖的薄薄罩衫,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覆了上去,手开始缓慢而温和在霜身上移动挑逗着,即使那动作看似熟练,也免不掉那种僵硬。 霜僵了片刻,看着天花板露出个惨淡的笑。 被D上,总好过被几个守卫轮着操。 他知道,D在保护他…… 可是这种事,这种龌龊而恶心的事……他的十指深深地陷入地毯,他第一次开始这么后悔自己的倔强。 D,比他更不能接受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每次看见塔罗岛上那种事情,都会恶心得两天吃不下饭。却为了保护他被迫做这种事…… 修长的双腿被D的手臂架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隐秘处被什么灼热的东西抵上…… 是羞耻,即使心中再不愿意,闻到曼陀罗的香气,却被调教得有反射反应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兴奋的极度羞辱。 霜缓缓闭上眼,唇边露出个绝望的笑,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凄艳得动人心魄。 忽然间,丝丝缕缕冰冷刺激的冰片香气驱散了靡艳的香气。 头上响起一道清魅似笑非笑的声音:“这可真是个好表情。” 一张丰润柔软的唇带着清冽的香气温柔地覆盖上他的薄唇,那样残忍的君,竟然能有这样出乎所有人意料温暖的唇。 一个吻,换取一个宽恕。 霜听见D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 似从遥远的梦境醒来。 “……我想她……。”安静地睁开眼,半靠在沙发边的天霜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轻声道,身边正在看书的D似也刚才小憩中醒来,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的手。 “我想,我有病,竟然会想念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霜淡淡地弯起唇,目光里带着丝怨毒:“好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一下,什么人才会被她记挂在心里。” 真想把她的心挖出来…… 诡香绽 第八章 黑色迷梦 中 贪财贪色没有错,错的是贪财贪色却忘了装圣女,那么就一定会变成剩女。 ——‘霉’同学 “那么,今天先教到这。”梅若草放下手里的《庄子.齐物论》,不动声色地看了坐在书桌边的天霜一眼。 “嗯。”天霜似乎还在沉思着关于中国古典寓言的奇特意境里:“一个男人梦见自己变成蝴蝶,醒来以后不知道自己是做梦,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人?” 梅若草知道外国人里有不少人相当喜欢老庄的学说,所谓无为而治,但他们并不是真能体会里面所包含的政治意义,而是看重里面与自然相处的,自然循天理之道:“嗯,很浪漫,《纽约时报》的评论家阿泽尔曾……。” “白痴。” “呃?”梅若草呆了一下。 “不能理解自己现实处境的白痴,才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天霜直白地下了评语,唇角微微上翘地表现出他的鄙夷和不可理解。 语气冷淡而公式化的定义,就事论事。 德国式的缺乏浪漫主义气息,梅若草唇角抽了一下,顺从地道:“是么,也许吧。” “中国人的思维,有时候真让人不能理解。”天霜弯起唇角的弧度渐深,语气很淡,目光没有扫过梅若草,但梅若草在第一时间嗅到一股味道。 一股她曾工作的那家大型跨国公司里某些洋人身上有意收敛,却无意散发的味道,梅若草某些方面迟钝,但某些的嗅觉却灵敏得很。 这个少年,是纯粹主义者。(纯粹主义:除白人以外都是略等生物) 简单说就是种族主义者,直白了说,从他柜子的毫不遮掩的放了类似《马基雅维利主义》、《国社党论》之类的读物,就可以看出,这位也许十有八九还有新国社党倾向(扫盲:纳粹党是音译,全称——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 拥有被称为最高贵的雅利安蓝血贵族的奇异美貌,又是出生在克虏伯家那种和纳粹小胡子关系甚蓦地方的少爷,会有这种思想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血液里有四分之一的‘下等人’血统而把自己的血抽一遍,不过就是他把自己的皮扒了也一样,基因里地东西是抹不掉的。 略带恶毒地在脑海里把天霜嘲弄了一遍。 梅若草最近在这个连仆人都是纯种白人的地方受到各种古古怪怪有的没的限制,相当憋闷,今天的发现,让她更憋闷,自己朝贵族阔太太方向的奋斗之路比想象更困难。 这简直太不人道了。 如果不是为了有攀龙附凤的机会和每小时40美金的家教费用,她才没那么无聊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尤其是在朋友那听说前面的几任家教老师都莫名其妙的辞工,但貌似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时候。 不过那也只是‘听说’,如果资本家能够为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不要命,嗯,那么为了百分之百能让自己好一段时间不愁工作的薪水与百分之五的成为阔太太的机会,冒一下‘听说’的险未尝不可。 这是祖国的大好河山不是么,国际友人来了,有宰客的小刀嚯嚯响,但凡豺狼来了,她豁出去吼一嗓子“来人哪,猪流感”,立马会冲上来公安局、防疫局、检疫局的强行把那俩小洋人关猪圈隔离数日,搞不好还因为‘见义勇为’上CCTV了,说不准就被哪家公子相中。 梅若草从来不掩饰她的贪财与贪色,男人不可抗拒的财与色,为什么套在女人身上就要接受鞭笞,不过她最喜欢做的事,用躲在清纯外壳下猥琐的灵魂去享受男人绅士模样下贪婪的目光。 大家都一样,一窝子的猥琐。 天霜压根不晓得、也没兴趣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径自吩咐:“教师小姐,你可以回去了,晚餐阿尔伯会让人送到你房间。” 无异议,优雅地躬身退下。 ×××× “要想看女人,随便都可以,何必看这种下贱做作的生物。”刚从浴室出来天霜擦了擦脸,看清D从二十九寸监视器里看的情景是什么时,厌恶地皱起漂亮的眉。 “霜,不要总对淑女那么不客气。”D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勾弄着天霜一头及腰亚麻色潮润长发:“何况这‘下贱的生物’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不可或缺的,不是么?” “她的身材不错,胸部虽然不是很大,不过揉起来手感应该不错。”盯着监视器,D扬起个就事论事的微笑,吐出情色的评语也带了一丝不苟的味道。 高分辨率的监视器里,是一间虽然不如主卧,却也颇精致的浴室,里面的使用者毫不知情地沐浴着,展露出平时隐藏在优雅套装下的玲珑身体。 “你想上她。”天霜微微挑眉:“品味下降了么?” “你不想么?”D琥珀色的浅金色瞳子颜色幽深下去:“这具有着君心脏的身体,做起来,应该很容易让人兴奋。”冷静的口吻,如同在评估科学报告,甚至没有一丝猥亵的味道。 “……。”只要和那个名字扯上关系,天霜就会忍不住反应比较大,倒是D,态度一直很冷静。 此刻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已经轻轻触上屏幕上雪白酮体的左胸口,一道浅淡的粉色痕迹隐隐地浮现其上。 “想要一起么,D。” D沉默了一会,忽然淡淡问:“你这一次想制什么基调的香,什么时候制?” “……。”天霜没有答话,轻哼了一声,只是眼底有了与纤细外表与年龄不合的残忍味道。 诡香绽 第九章 黑色迷梦 下 梅若草的教学工作开展比较顺利,也很老实乖巧地呆在房间里,下了课基本不出门,偶尔偷着煮点汤,原来还曾经喜欢去那野玫瑰、蔷薇和风信子四处疯长横行的花园,后来某日里她再次在荒芜花园里撞见撞见某只在放肆的野花丛里的妖精。 真的是妖精,长发、精致诡谲的美像JRR.托尔金笔下妖精族的面容,纯粹西方化的精致感,不是天使,因为那种美太具诱惑妖异感,不是恶魔,因为慵懒散漫到不具有侵略性,还有一种ba沁骨的淡淡忧伤。 梅若草直接将之解释为……少年维特的烦恼,这年龄的孩子都喜欢忧伤一把。 最重要的是…… 没穿衣服。 在那具漂亮的身体上扫了一眼,梅若草这一次很乖地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只是很欲言又止瞟了瞟对方腰部以上,。 天霜视若无睹,在教学时间以外,她和这里的空气没有区别,当然,教学时间以内,她是会说话的空气,懒洋洋瞥开脸。 许久,‘妖精’在花丛里翻了个身后,某个满脸写着我——犹豫啊犹豫啊犹豫啊……的女人终于开口。 “那个……那个……你屁股呃……臀部上面有毛毛虫,是刺毛虫类。”而且……扁了,被他白嫩紧窄的小翘臀在刚才一瞬间压得汁液四溅。 看着妖精脸上微微色变直起身子,针刺一样淬毒的眼神扫过来,梅同学一脸害羞与惶恐地躬身退下。 刺毛虫类,又名洋剌子,刺蛾幼虫,碰到攻击,身上细密的刺毛会脱落,引起疼痛过敏红肿与瘙痒,必须将刺挑出来才会好些,否则……就有得受了。 那个位置……好像离妖精大人的粉红娇嫩的小菊花很近,很近呢。 ……………… 在后来的艰辛岁月里,梅同学曾很诚心地检讨自己,这算不算一朵‘小菊花’引发的血案呢。 再回首,她一定诚心地……不悔过。 这种招猫逗狗的个性,是梅同学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份的一种。 梅若草撑着脸颊叹气,唉,人犯贱真是没药救。 金主儿的小菊花不好受,她跟着也生存在低气压下面。 看着家庭医生进进出出,众多面瘫脸里惟一会给她正常脸色的D同学也是面无表情,只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瞟她一眼。 嗯,她可不可以理解那一眼为欲求不满。 虽然很龌龊,但她总不可避免的在那俩兄弟身上嗅到一种名为暧昧的味道,思想开始往极端色情龌龊处倾斜。 墙壁上的小铃铛叮当地响起, 窗外已经是斜阳夕光满天,铃声代表吃饭时间到,这让她想起某种驯兽的方式,铃声响起有肉吃,小哈叭狗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舔主人的手。 哪怕它其实是只狼崽儿…… 梅若草精心地描眉画眼一番,屁颠屁颠地出去了,她并不介意做只哈叭狗儿,前提是主人会在她寿终正寝之前给与足够的食物与享乐天地。 她并没有资格与主人一起在餐桌上用餐,她另外有用餐的房间,这里的一切规定都带着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那种军阀与末代贵族交织的气息。 熄灯时间固定、用餐时间固定、打扫时间固定……一切都是固定。 不过梅同学最大的优点是随遇而安,不和金主过不去,再说了她放弃了天霜,可没放弃D。 这就是所谓招猫逗狗,总要试试才死心。 捧着美味的餐点用完,满足地舔舔唇,梅同学背着手往自己房间走,今日主菜是炭烤蒜蓉小羊排,味道鲜美入骨,这就是朱门酒肉臭,亏待不了里面的奴才,吃得有点撑,四下无人,她决定去大阳台上溜达一番。 晚风轻拂,淡淡的夕光落在带着荒芜气息的庭院,这大概是这里最不合适也最合适的地方,一切都散发着陈旧的气息,符合怀旧审美学。 窝在大大的红绒窗帘边眯了眼,抱着本达芙妮的老版《蝴蝶梦》慢慢地闻一闻,看一下。 这是梅若草怪癖之一,喜欢旧书的香味,那让她有安全感,年少时,陪伴她最久的不是家人,而是老阁楼的许多书。 “夜里,我又梦回曼德利。面对这堆被焚的中世纪建筑废墟,我又想起很多过去……。”《蝴蝶梦》的开头让她忽然觉得这里和曼德利庄园有那么一丝想象的味道,颓废的、陈旧的木头香夹杂着青草味在黄昏下慢慢地飘散。 慢慢的……眯起眼。 很久以后,她忽然想起这个带着血色夕阳下午,她踏进了另外一个蝴蝶梦的开始,黑色的昏黄的。 “隆美尔少爷请您过去。”阿尔伯管家古板的奇特的中文忽然出现在脑袋上方,他固执地称呼着这个德国名字。 “嗯。”梅若草从半睡半醒间起身,游魂一样地跟过去。 进门的那一刻,又立即挺起身子,露出一脸精明又温柔地朝趴在床上的少年唤:“天霜少爷。” 这些西方少爷们不需要东方近乎奴颜媚骨的悲谦,他们需要的是个性与恭敬的结合,至少表面上,这是职场教会她的一点东西。 床上的少年斜了一眼过来,长睫毛一卷,妖诡的瞳子里冷冷淡淡的,不过那已经足够让梅若草心跳了。 “过来帮我上药。” “咦?”梅若草瞟了眼那雪白挺翘的小窄臀,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吧。 “你洗了手么?”妖瞳里有点厌恶地看着她的手。 “……。” 虽然她始终不明白这个外国臭小孩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暂时服从为先。 捧着药物坐在天霜身边,看着那黑色丝绸中躺着白皙柔韧诱人的半裸男体,梅若草心猿意马又小心翼翼地正要打开药瓶,却忽然被人猛力一拽,身不由己地上半身则靠在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疼得她抽了下眉。 下一秒,怀里就挤进了一具身体,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刺啦一声让她的小衬衫扣子横飞。 “少……少爷?”梅若草梭地涨红脸,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她期盼着良家妇女被强,然后虐恋情深,最终嫁入豪门的剧情,但是…… 时候未到,火候不够,不是就这煮饭了吧,她还没得到任何具有法律意义的承诺。 ‘霉’同学是一个很有自己理想和追求的长在改革开放春风下,新一代上进极具法律意识好青年。 诡香绽 第十张 少年残像 上 冰冷的视线缓缓凌迟着饱满雪嫩的皮肤,然后停留在那起伏丰盈上的粉红痕迹,瞬间变成炽热鲜红的岩浆,缓缓地来回舔砥与烧灼。 梅若草僵在那里,贴着墙壁的脊椎一阵阵麻痛,天霜的呼吸,从冰冷到灼热喷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她连呼吸都微弱。 看不见天霜的眼睛,只有一排卷翘睫羽微微震动,但那种目光让她感觉极具实质性。 可惜与情欲无关。 那妖诡的眼光,是淬了毒的手术刀,慢条斯理地撕裂裂皮肤,挑开青白色的神经,浅黄色的脂肪,然后是绯色的肌肉、红色突起的血管,然后刀化为唇温柔吸吮上跳动的鲜红的物体。 最后一口口地咬碎,咀嚼入腹,有鲜红色的血丝与肉沫从那形状优美的薄唇边淌下。 毛骨悚然。 梅若草慢慢地绷紧自己的汗毛倒竖的每一寸皮肤,调整出最好状态,同时瞄见床头边有青瓷瓶一只,她手指微微动了动。 钓金龟婿最失败的不是被人玩儿了,却连小三都当不上。 而是你钓上的金龟婿是个蓝胡子,喜欢拿爱妻的心肝肺蒸了吃。 手握上花瓶的刹那。 趴在她身上的少年忽然蓦地抬起头。 “这个花瓶真好看。”梅若草微笑,做欣赏仰慕惊叹状,心中感慨,她真是如此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不出深浅的冰诡目光淡淡扫过那只花瓶,又移动回她的左胸上那抹淡粉色条状痕迹。 濡湿的感觉从胸口传来时,梅若草忍不住猛地一缩身子,单手揪住天霜的亚麻色长发。 “少爷!” “放手。”不容质疑的命令。 “我是来当老师的,不是来陪睡的。”梅若草义正严词,表情十足简爱式的愤怒与倔强,刚刚被惊吓到的身体微微颤抖,再完美没有。 “不要动。”天霜语气不耐而阴沉。 “少爷!” “上药。” 梅若草终于发现他们的思维不在一个时空,咬牙看着把脸埋在自己柔软胸口,顺道理所当然把她当垫子的少年。 柔软的胸口上传来湿腻感,如猫儿在舔咬,她甚至能看到天霜粉色的小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 战栗过后、紧张过后,一个小时过后,梅若草终于忍不住唇角抽搐。 她从没有想过,这辈子她还要有当奶妈的天赋。 一个小时了,这变态小孩舔了她一个小时了!除了衬衣,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完好的。 确定强压着她的少年没起来的打算,梅若草看了下手里的瓶子一会儿,扭开,挤出药膏,镇定地开始帮怀里不喜欢穿衣服的少爷的小菊花上药。 一边上,一边温柔地道:“少爷,其实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华丽幽暗的洛可可式房间里,显然没人打算理会她。 梅若草很诚恳很无辜:“我真的没有帮人在小菊花上药的经验,所以……。” “Schei?e!”房间里爆出男子愤怒的声音。(Schei?e——德语国骂,类似SHIT!~) 所以,你的小菊花会更受伤。 ***** 翌日,深夜。 “为什么昨天要我放过那个贱货!”天霜阴郁的眼神看着坐在窗边静静地看书的人:“你不是说要先尝过她的味道,再动手么。” D淡淡道:“她握花瓶的动作,像在握格斗具。” “你是说她可能是本家派来的人?”天霜挑眉,眼底闪过杀气。 “我们最好再确定一下她的身份。”D合上书,手温柔地搁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想让你冒险,我们的族长大人最近盯得有点紧,为了兴趣让把族长大人拿到我们的把柄不值得。” 诡香绽 第十一章 少年残像 中 “是么,但愿別不是你不舍得。”天霜看着他,漫不经心笑了一下。 眉宇间闪过的气息超乎外表成熟与意味深长。 D也笑了一下,没说话。 还有一个人也在笑,因为她在数钱。 第一个月的工资打下下来了,网银显示,卡里多了两万五,除了正常薪资,剩下的也不知道算奖金还是小费,已经比得上过去她近五个月的工资。 梅同学很是激动一把,照这个算法,她也是年薪三十万的主,这是过去眼巴巴在幻想里的数字。 这样下去不用男人,她也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说不定还能养个千依百顺的小白脸。 不过在哈皮地幻想时间结束后,梅若草开始翻日历,计划着什么时候辞工。 毕竟高回报必然伴随着高风险,跟买股票一样,大盘走低的时候,黑马突起,能撑到什么时候,一旦崩盘,死得更惨。 长期在她灭绝师太的娘和南霸天的爹这个现实与虚幻的精粹组合长期混合双打下,磨练出梅同学对抗战时期游击战争战略的彻底领悟,对鬼子进村前奏的危险极其敏感。 **** “什么,宴会么?”梅若草抱着厚厚的书籍走过走廊时,耳尖地听到阿尔伯正一脸严肃地指挥着底下的那些洋仆人搬运着一箱箱的东西进来。 她英文不错,虽然不知道高中以前明明很烂的英文怎么突然变得很好,但是英文在高考的时候很帮了她的大忙,找工作也是靠了它颇顺利。 瞅着底下那些幽灵般寂静的仆人有条不紊地布置开来,连声音都没怎么发出,梅若草目光飘向阿尔伯,恰好对上旁边一双冷森森,毫无表情的眼睛,不由一缩脑袋,就想‘优雅’离开。 “管家。”低冷的、轻蔑的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我不希望这个宴会里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下等人。让我的贵客见笑。” “是,隆美尔少爷。” 梅若草顿了顿,抱着书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随即又松开,往自己房间走去。 跨立在别人的国土上,明目张胆的鄙视主人,这死孩子简直是上厕所不带手纸——想不开。 她一定要让这死小子后悔。 看着房间里愤怒地正拿拖鞋打小人的女子,D唇边忍不住逸出一丝轻笑,落在监视器屏幕上的眼神慢慢深沉下去,指尖慢慢地勾勒过屏幕中人左胸口的部分。 “别让我失望……你拥有她的心脏,不是么。” **** 宴会出乎意料的奢华而高雅。 鱼子酱、鹅肝酱、顶级的牛肉等等高级菜肴点缀在错落的兰花间,略显陈旧的大厅布置得充满怀旧气息。 杯盏晶莹,够筹交错,淡淡的兰花香气飘散在衣着高雅的绅士与淑女间。 穿着华丽的蓝丝绸袍子的女子,抱着满满一碟好味道菜肴的人躲着坐在华丽的深红色天鹅绒窗帘后边大朵快颐。 “想不到这里已经有主人了。”牛津腔的英文伴随着帘子忽然被掀动的风声传来,让立在窗边的女子微僵了下,随即半侧过脸,语气很强硬:“是的,所以您可以另外找个地方。” “我也想遵从淑女的意志,不过似乎只有这里才是最清净的地方,不知道淑女是否可以让我稍微在这里休息一下呢?” 似乎察觉到她是中国人,来人立即换了口流利的中文,她蓦地转头,不由一愣。 面前的西方男子,也是一头栗色的短发,线条分明优雅的成熟面容上,是一对冰绿色散发着大西洋爽惬气息的眸子正含笑礼貌地看着她,黑色的燕尾服勾勒出他高挑修长的身材。 这是一个迷人的男子,只是轮廓不知为何有点面熟。 女子暗地里打了个九十八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男子也在打量她,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时,停了一下。那袭长袍虽然漂亮却造型奇特,或者说直白的,他觉得那更像一幅床单。 最近的流行风潮真是让人不敢苟同,男子微微一笑。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一床单,天霜的,她从后园的晾晒处偷的。 梅若草脸不红气不喘地扯扯拉了拉快要掉下来的背后,也朝美男子露出个温柔的笑,立马改了口:“这样么,没关系,请。” 同时自发自动在男人脑门上订了张标签:上等货。 从梅若草大学毕业后,男人在她眼里,每个人脑门上都有了张三六九等的标签。 “打扰了,淑女。”男人利落优雅地踏进来。 如老式译制片里中世纪贵族式的腔调在男人这里听起来却极其自然。 “您的中文说的真好。”不着痕迹地将大盘的美味悄悄地推到墙角,梅若草挺直了背脊突出自己细腰软胸,半支着脸颊,极其淑女、极其柔和又略带好奇、天真的微微偏着脸露出个笑。 梅同学长期的实践让她坚信,这一招不但符合男人对女人温柔的向往,同时也符合男人心底对洛丽塔式青涩少女的欲望,一向对男人杀伤力极大。 “嗯,那是因为一个人让我对这个国家很感兴趣。”男子温文而高雅脱下白手套。 “哦,那一定是个很美、很东方的女子。”他奶奶的,竟然是有主了?梅若草暗骂,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诱话。 “不是只有淑女才会很美、很东方。”男子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梅若草极是敏感,叹息暗道。 靠,这外国佬这种神色,莫非是个GAY。 (大家猜猜,是老书里哪个老熟人出现鸟~~) 诡香绽 第十二章 少年残像 下 看着男人线条优雅深邃的面容浮现出温然的笑,一种奇怪的烦闷感蓦地浮上梅若草心头,莫名奇妙的陡然失去了攀谈金龟的情绪,随手勾过自己藏在角落的盘子继续慢条斯理的继续吃。 自然也没留意到男人眼底那抹若有所思的目光。 “原来您在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梅若草背影微僵,低头、转脸,不着痕迹隐藏自己的存在。 “嗯,有点累,出来休息一下。”是男人优雅低沉的嗓音。 “这位是……。” “我偶遇的美丽淑女。” 梅若草微微低头撇开脸,状若羞涩,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满眼的警惕和紧张。 “淑女,很抱歉,我要先行离开了。”男人上前一步,却恰好挡住身后之人的眼光,优雅地握住她的手,在上面烙印下礼貌而绅士的吻。 “我的名字是海德里希。” 梅若草没说话,隐在阴影里微颔首。 默不作声通常有两种效果,一是心虚,二是莫测高深。 不过梅若草身上看出来,效果倒是颇偏向第二种,至少海德里希背后那人那冷冰冰的刺一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时,不是鄙夷而是刺探与疑惑。 从静谧小阳台绒布间望出去,一身优雅繁复巴洛克式黑色手工礼服的天霜正立在海德里希身边,和海德里希的成熟深邃不同,少年侧脸线条雪白优美,只是露出一只绿色的妖瞳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这里。 那种冰冷粘腻目光里的恶毒,让梅若草一僵,低哼了声死小孩,操起床单礼服下摆往腰部一别,顺着阳台,手脚俐落地顺着栏杆爬过两个小台,随后就顺着偏楼梯一路朝自己房间边扯自己身上的床单边跑。 三分钟后…… “叩叩”敲门声响起不到两下,门就被打开了,房间里的人才从浴室出来的样子,肌肤润泽,蒸腾着潮气,罩着薄半湿薄睡袍的身体曲线毕露,水润的发丝和大眼沾了雾气,看起来比平时盘发套装的显得小了许多,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女生。 门边站着的人怔了一下,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白皙的长腿上,眉尾微挑,目光嘲弄。 若草一看天霜的样子,就知道这死孩子在想什么.十有八九觉得她又发花痴了。 “少爷,有事么?”她漫不经心擦头发。 天霜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转身下楼,跟在他身后的面无表情的木头一样的外籍女仆捧着衣服,公式化的英文响起:“教师小姐,少爷请您下去参加家宴。” 在这里只有服从,没有为什么。 梅若草只是冷哼一声,拿过衣服甩上门,把那张死人脸甩在门外。 看了看手上那袭淡蓝色丝绸小礼服,唇角抽了一下,那死孩子眼睛真利。 但,就算她好奇这些贵族会请什么人,偷着下去参加宴会,也不至于让天霜忽然改了他的种族主义取向吧? 梅若草低头,慢慢地摩梭那袭袍子。 “小心。”一只手忽然拦住梅若草歪斜的身体,D含笑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教师小姐,走路都在思考中国哲学么?” “呃……谢谢。”梅若草不好意思地扶着D的肩膀,还带着潮气的发丝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拂过他的鼻间,D的目光微微一闪,握住她手腕的手忽然用力。 若草吃痛,回过脸看他,D浅淡金的瞳子看着她,明暗不定,也只是一瞬,他笑了笑,斯文温雅:“教师小姐,愿意和我跳一舞么?” “咦?” 那种猎食性野兽的,带着一丝近乎杀机的东西瞬间消散,快得让若草觉得自己眼花。 “哥哥,比较认熟,还请老师体谅。” D温和地道,绅士地牵起她的手走下楼梯,在探寻的、诧异的目光中,翩然起舞。 梅若草为了钓金龟,自然没少学此类社交舞,而且颇有天分,跟着D的动作优雅进退间,忽然疑惑。 他是在帮她么?虽然老师也是个客气的称呼,但比‘教师小姐’那种刻意表明身份距离不同的称呼要让梅若草舒服些 当着众人的面,宴会主人之一请她跳舞,另外一个双胞胎至少看在这个份上,也要给点面子不好明目张胆刁难她。 但是,为什么? 目光悄悄飘过站在阶梯上,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的天霜,梅同学小声叹息,她还是尽早开始盘算辞职的时间算了。 “老师长得很像天霜以前的爱人。”D笑了笑,仿佛能看穿梅若草的想法,一个侧手转,带着她优雅地弯下身体。 “早恋……。”梅若草刚诧异地开口,立即收声,外国小孩多早熟,那种漂亮小孩,就开荤了,不过那个种族主义者的小女朋友怎么会长得像‘卑贱的’东方人。 “爱人?”梅若草微笑,顺着他的动作旋转出漂亮的圆圈:“我以为是仇人。” “也算是吧。”D淡淡地道:“她离开了他。” “跟人跑了?”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还真是个恶俗的故事,被女朋友抛弃的少年,对所有女人都产生怨恨,恨吧,恨吧,然后你这辈子变成个GAY,还是个万‘受’无疆,菊花朵朵开。 “去世了。”D并不介意她的恶劣的语气和表情,天霜虽然没有做什么,但私下也把她整的颇惨。 “嗯,这样啊,可怜的孩子……。”梅若草顿了顿,很遗憾的模样。 更恶俗的故事,原来是《蓝色生死恋》,然后从此伤心欲绝的美少年变成了愤世嫉俗的小变态一枚。 别怀疑,梅同学有个奔三老女人坏毛病(虽然她也才二十多),不太待见幸福地一对儿,对这种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她一向觉得不如《茶余饭后》里的黄色小故事来的刺激脑中枢。 在听到孩子这两个词时,D顿了一下,看着她,笑了笑。 许久以后等梅同学捉摸出这笑的意思后,已经晚了。 小孩子的残忍,比大人更纯粹。 诡香绽 第十三章 香尸 上 欺人者,人恒欺之,上人者,人恒上之…… ————霉同学 這是個家宴,实在的家宴,实在到一眼望去全是高目深鼻,她这个黑发黄皮肤的,倒成了众人瞩目的异类。 金毛、棕毛、红毛、白毛跟跑错人民路猫狗市场似的。 梅若草不无恶毒地想,低头狠狠舔了口美味的冰淇淋忌廉蛋糕。 谁在自己的国土上了愣是觉得自己走错国家,看着那群八国联军的后人拿看怪物的瞅自己,都有把男的奸了,女的卖了冲动。 这里的男女看起来清一色看起来全是细皮嫩肉的绅士小姐,颇有点赏心悦目的效果。 梅同学基本上从本质上而言,用上海话说就是极其‘作’的那种,内心猥琐,外表纯洁,作得二十几年楞没人发现丫的邪恶本质。 但自打进了这阴森森的地方,似乎自己的伪装看起来就无比可笑。 不过梅同学对自己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抱着主要目的是赚钱,如果能顺个金龟是最好,不能,拉倒。 毕竟就算《流星花园》那种可笑东西里面的几个太子党设定也是几个毛没长齐的装酷高中生,生嫩。 如果惹上真正的太子爷,那株杂草幸运的被玩儿后还能有个人形,倒霉点,直接就在窑子里废了。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各位到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橡树家宴,这次的橡树家宴由我的两位堂弟选在这个古老的国度主办……。”台上英俊优雅的绅士,微笑致辞。 梅若草喝酒的动作顿了两秒,原来海德里希就是克虏伯家族这一代的族长,难怪他和双胞胎看起来有些相似。挺拔的份额橡树在德国是常见的风景树,有点类似国树,花语为权威。 所谓橡树家宴,其实就是为散落在世界各地整个家族的年青一辈提供认识或者交往的机会。 按惯例,这样的机会对梅若草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但是,她瞥了眼正在从容应付美人们的海德里希和天霜,就慢吞吞地躲到墙角去继续啃鱼子酱去了。 算了,这种时候,她还是韬光养晦去。 “怎么,老师你不打算和我的堂兄跳上一曲么,我看你们刚才聊的很愉快。”小恶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是指的她么? 不过好在她的神经已经被这些年的‘意外’锻炼的很习惯了。 “呵呵,海德里希先生是非常优雅成熟的绅士。”梅若草温柔一笑,目光在天霜身上别有深意的溜达一圈,讥讽某些人的幼稚。 天霜压下怒气,妖瞳里闪过一丝冷笑:“是么,他床上的技巧也很好吧,可惜他从来不碰女人,尤其是某些卑下又不自量力的蠢货。” 怒了啊…… 梅若草满目慈爱的看着天霜,叹了一声,温柔地道:“其实,你有你的好,天霜,不需要和别人比较。” “你……。”天霜看着她忽然变了副脸,怔了下,咬着牙阴沉下漂亮的脸:“你他妈的说什么。”阴沉的气息里染上一丝曲扭的残忍,几乎要将空气的阴狠。 梅若草咽了咽口水,退开一步,论挑拨,这种小少爷根本不是长期在职场三姑六婆妖孽里打滚的她的对手,这种看似安慰,实则嘲笑他的话,貌似、也许、踩痛了小少爷的神经,却不知道对方的怒气会这么恐怖。 竟然连那些贵族虚伪做派都忘记。 “你会后悔今天的无礼。”阴森的气息陡然褪去,又是那个高傲清冷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含笑,毫不掩饰的恶毒。 “少爷,我错了,我后悔了,我收回我的话。”梅若草被吓到般忽然低下头,一脸诚恳和唯唯诺诺:“其实你不如海德里希先生,脸蛋不如、身材不如也许连……。”目光瞟了下天霜腰部以下,又瞟回天霜阴沉泛青的脸上,她仿佛惶恐地住口,一脸无辜。 看着他蓦地压过来一步,梅同学一脸慌张的模样,同时眼明手快地向前伸出手…… “你……。”天霜猛地咬住唇,漂亮金银的妖瞳死死瞪着她。 “我知道,你的那话儿比他大,能干得比他久,少爷是一夜七次郎,不,一夜十次郎,战遍天下无敌手,金枪不倒,一柱擎天,老二站起来能顶死一头牛,威力无穷,神州七号都是靠着您老二那一发射才上了天,奥运火炬只差了您这最后一棒就完美,成为历史最大缺憾,给你一个支点,你能靠你家老二撬动地球,您的老二打响了攻克伊拉克反恐战争的第一炮……。”梅若草一边一脸谄媚的喃喃有词,右手还死死透过西装裤抓住着天霜的小兄弟,甚至还能感受到它可怜兮兮的颤抖。 真是可怜啊……可怜……你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人呢。 估计这辈子没什么机会一逞雄风了,你家主人怎么看就是个被人爆菊花的角。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无耻到底,就没人敢无耻你。 梅若草很蓦定地相信这一点。 何况此时她躲在天霜的背后压根没人看到她的‘无耻’,从某些角度看,似乎是天霜少爷正在欺负可怜的家庭女老师,那小老师多可怜,大大的眼还含着泪珠儿,不过没人打算得罪宴会的主人。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个舞么。” 王子出现,优雅温文地伸出手,解救被恶少欺负的小老师。 小老师努力眨了眨眼,漾开的笑里含着一丝惊惶、惊喜、惊讶、惊……种种的感情,怯生生地叫了声:“海德里希先生。”把白嫩的手伸出去,握住王子戴着白手套的大手。 虽然那只手刚和某人的小弟弟上演第一次亲密接触,但这并不妨碍那只手在灯光下如此冰清玉洁地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滑入舞池时梅若草默默地想,望了望天。 ****** 只是……有时候,威胁这玩意,也许真的不是个名词,它对某些人而言,是个——动词。 只是她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诡香绽 第十四章 香尸 中 弥漫的香气带着一丝迷离的气味,若一只冰冷的斒斓的蝶慢慢地滑过人皮肤,留下奇异致命的、战栗香气,勾引人心底的骚动。 罕有六十四刻面施华洛世奇绿钻蝴蝶状的水晶小瓶里,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光斑。 看着手上昂贵的艺术品,梅若草眼里毫不掩饰出和沉醉在香气里众人一样的迷恋。 这是宴会主人赠送给宾客们的纪念品,铭刻着顶级奢侈品集团LVHM集团标志的香精。 “迷人的钻石传说是毒蛇的眼,诱惑无辜的灵魂。”男人宛如上世纪八十代译制片里的贵族腔调不但不显得做作,并凸显出那种古老传统的绅士气息。 梅若草盯着手里的东西,心不在焉:“海德里希先生,介意把你手里的毒蛇之眼赠送给我么?” 海德里希顿了顿,看着面前满脸和四周沉迷在香气里的人表情一模一样的人,微笑:“愿意为小姐效劳。” 男人绣金鹰的白手套映衬着水晶瓶子钻绿的液体,愈发显得璀璨,梅若草毫不客气地正要一把拿过,那瓶子却纹丝不动。 她眼巴巴地看着男人成熟的俊脸:“先生?” “我的堂弟——隆美尔是负责家族化妆品事业部分的首席调香师,从他执掌这个部分开始,每年推出的香调,都是当年的风向标,被调香界,嗯,通俗点或许也叫香水界,被称为调香界的魔香师。” “能让人痴迷的魔鬼才能调制出的香气?”梅若草挑眉,这可真是个做作的词句。 海德里希垂眸,淡淡叹息:“虽然这是对我亲爱的堂弟的赞誉,但并不是什么好名字,只是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教师小姐,以后还请您多加照顾。” 果真是忧心小弟弟名声的绅士么,可惜你亲爱的小堂弟似乎把你当成最大绊脚石,梅若草想了想,收好瓶子,也叹气:“说来惭愧,我还要靠少爷照顾呢。” “嗯?” “这个东西能值不少钱吧?”梅同学很满意:“跟着少爷果然有肉吃。” 听着身后不知哪里来的玻璃杯被捏碎的声音,她笑得见眉不见眼。 瞧,她梅若草偶尔亦是有节之人,不会随便被帅哥三言两语迷魂头收买地三好员工。 她虚伪贪财好色不假,但卷进这种家族斗争就只有当枪使的分,何况群外国佬一看就没安好心。 介于‘霉神’最近被她美色所迷,一直死皮赖脸地纠缠她的状况之下,梅同学虽然有点混水魔域的想法,但还是决定老实点。 ×××× 一个月后 缭绕的香气,在黑暗中宛如有形之手,缓缓地抚摩过人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缠绕着破碎低吟,缓缓地蒸腾在迷离的空间,覆盖着华丽暗红丝绒帘帐下那光滑纠结的肢体。 裸露出优美柔韧却充满力量的线条属于男子,白皙的皮肤因为运动蒸腾出的薄雾散发着情欲的麝香,幽幽诡诡地笼罩着身下几乎在快.感中没顶的纯美少女,纤细的肢体死死地在男子身上纠缠,红唇几乎被咬得出血。 “唔唔……嗯……少爷,塔拉要死了,你要弄死我了,上帝啊。” 满室都是肢体撞击摩擦带出的滑腻水声。 看着洋娃娃般的少女清纯的面容带着痛苦,娇嫩的唇吐出浪荡娇媚得不能自已的声音,一只精致的十字架在她不停晃动的雪腻乳波间来回晃荡,愈发让人兽血沸腾。 “要死了?”男子停下穿刺的动作,俯下脸,比少女还要嫣红却过分单薄的唇轻笑:“你愿意死在我身下么?”单手勾住她胸口的十字架在她雪白左乳的嫣红上慢慢勾绕。 长腿早已不满地地夹住他的修腰,不停蠕动的赤.裸身体的塔拉睁开没有满是情欲而焦灼水眸,低吟:“我愿意……我愿意,弄死我吧……啊……上帝啊。” 话音未落,身体又被深深甚至粗暴地贯穿,塔拉发出垂死般的尖叫。、 “上帝会喜欢你这样的天使。”男子挺腰微笑,左手一个狠狠用力捏住她的左乳。 在巅峰般瞬间止住的尖叫,与之同时,塔拉的眼睛蓦地张大,视线下移,那只纯白金的十字架深深陷入雪白耸挺,几乎孤伶伶只剩一个头,宛如坟墓上的墓刻十字架。 血腥的气味混合着原本弥漫开的香气,与那种情欲的麝香般的味道掺杂成诡异到极致的战栗之香。 俯在少女温热尸体上,仰起雪白优美的脖子深深的吸了口空气中的味道,男子的脸在幽暗诡魅的灯光下显示出奇异享受般的表情,那是张仍带着稚气的脸,一双炫美的异色妖瞳里波诡流,仿佛凤仙花般艳丽的唇对着淌满温热鲜血大床上方的监视器露出个诡谲的残忍微笑。 镜头定格成惊悚片结束的那一刻。 站在监视器面前的人,死死盯着那个画面,然后,汗流浃背。 片刻后,她低头看着手上的精致卡片,上面空无一物,而之前分明有黑色的钢笔水痕迹写着一句命令式英文:少爷吩咐教师小姐在夜宵时间后,把遗留在房间的书带走。 一夜而已,她本来打算明日就……不辞而别的。 她一直以为霉神只是对她恋恋不舍,却不晓得,原来霉神正敲锣打鼓地从地府前来强抢她这个无辜纯洁的少女……呃……女子。 诡香绽 第十五章 香尸 下 在通往牛逼的路上,我一路狂奔,结果踩到了……牛屎。 ………………………………梅同学 通常电影里撞破坏人做坏事的下场,有两个。 配角:愤怒+惊恐=挂掉 主角:愤怒+惊恐=让坏人挂掉 梅若草一直都在努力往主角方向上靠,可惜多年来,也就混上个第一女配,所以…… “老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呢?”少年慢条斯理地将及腰长发扎起来,穿上白色大褂。 梅若草动了动被迫死死亲吻地面,有点扭曲的脸部:“我去……散……步。” “散步啊……”少年微微勾起唇,仔细地戴上医用乳胶手套,过分专注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老师,按中国的说法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人是么?”他忽然用标准的中文换了个话题,开始专注地摆弄面前的东西。 “……。”这死孩子之前不会说中文果然是骗她,梅若草咬牙切齿。 “我现在在学业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很需要老师的帮忙呢。”天霜终于转过脸,优雅地坐在她面前,交叠翘起的长腿正对着她的鼻尖,声音却是颇忧郁。 帮你个大头鬼…… 暗自叨念了一百次安全第一后,梅若草挤出怪异的微笑:“少爷这样的天才,哪里需要我这样的人教导。” “我一直一直在寻找一种香味,啊,对了,老师知道我的主业是什么吧,可是一直没有办法得到那种香味……。”天霜看着自己手套,慢慢地道。 很明显,对于某些人所有的询问意见的话,都等同于修饰性用语,梅若草发现了一条真理。 他们并不需要别人回答。 不过你追寻牛屎的香味还是臭味,和我有什么关系? 很快,她有了答案。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部很出色的小说,你知道,对于一名调香师而言,从前人的智慧里汲取养份是必要的,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过我国当代最出色的作家Patrick Süskind的书《Perfume》呢?”天霜的笑里,终于带上一丝温暖与迷醉的神色。 而梅若草同学,终于开始面无人色。 “看来,老师看过那本书吧,或者是新近改编的电影?” 她当然看过,不论是书还是电影。 那个变态的,靡丽的、阴郁的故事,她斜眼看着倨傲地坐在她前方的少年,在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看到了和Grenouille一样的迷离和天真,残忍的天真。 “是的,动物源性的香剂永远比那些工业化合成的垃圾,更能保存和诱发香精的独特香气,不论是麝香、香猫腺还是龙郔香,这些动物性的定香剂,都是最昂贵与最珍惜的。” 少年低头,凤仙花般嫣红的薄唇边弯起教人惊艳到冰凉沁骨的弧度,指尖着迷地滑过她的颈项。 “其实,还有一种最具价值,就是从人类身体上提取出来的定香剂,或者说,尸体。” 这真是个牛逼的定香剂,梅若草不无悲哀地想。 …………………… 扫盲:《Perfume》——《香水》,关于十九世纪一个在法国下等街区里,腥臭污秽卖鱼摊里出了个调香天才的故事,男主角Grenouille,毕生疯狂以追寻一种香气为志,谋杀了无数少女,荒诞,残忍却悲哀的故事。 关于尸体提炼香精成分……其实,确有其事。 诡香绽 第十六章 子曾经曰过 上 “少爷……千万不要被色情小说影响啊,你还小,小说都是骗人的……毛主席说过,你知道吧,毛泽东,上过美国《时代》杂志的,艺术是高于生活的,高于……。” “嘭”手指被掰开,干脆利落的门响隔绝一切噪音。 “少爺,你没事吧。”阿尔伯恭敬而惶惑地低头,看着脸色阴郁的小主人,他面色更苍白几分。 那女人,一开始老老实实、一副畏缩模样,谁能想到后来突然撒泼,竟然还敢抓伤小少 “……。”看着手上被挠出来的三道血痕,天霜慢慢垂下眼睫,羽扇般的睫毛并没有给人以温柔绮丽的感觉,却在白炽灯下泛出金属般的精致与冰冷。 “那个女人要不要……。” “好好照看,那是我重要的原料。” “……是。” 身后的管家悄无声息地沿着既定轨迹退下,穿着黑色西装的几名男子提着黑色袋子朝天霜微微颔首,走向躺在手术台上,苍白油腻的女子尸体。 许久,一切回归寂静。 天霜站起来,越过各种试验仪器,站定在一副画前,优雅地拂起覆盖在上面的一层轻纱。 “动物源性的香精原料,浓郁、持久、昂贵,每一次提炼,微小因素的影响都会产生不同的香气,蒸馏法、溶媒提炼、油吸法、还是压榨法或者真空提炼,大部分类型的原料都试过,还是没办法做出你要的香气呢,君……怎么办呢?” 一只手缓缓抚摩过油画上一身黑色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装扮戴着神秘白色面具的女子,栗色的曲卷长发波浪般覆盖了她半边妖娆身姿,天霜慢慢地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另一只手里的瓶子,浅黄色透明的液体微微摇晃,弥散出清雅中混合着铃兰香气的珍贵液体。 啪地一声水晶瓶子破裂,淡淡的腥味夹杂在浓郁香气间,凶猛迷离。 ***** 囚室,很干净。 白墙、白床、白桌、白洗手池、白……马桶。 一片纯白。 就像天堂,或者,疯人院。 有时候,这之间并没有太大区别。 梅若草眯着眼,看着天花板许久,伸了个懒腰,转身,继续睡。 直到天昏地暗。 慢吞吞坐起,她揉了揉眼:“那个,现在是中午还是晚上。” 囚室里,因为睡太久而沙哑的声音,回荡起来,有点寂寞的回声。 “……。” “几点了,嗯,或者说今天几号了,我饿死了。” “……。” “我要上厕所,你不介意吧,大号。” “……。” “你介意我也没办法,人有三急,今天不大,明天大,不大会生痔疮。“ “……。” “我大了……。” (以下省略厕所马桶内欢快的声音若干字,自行回忆大家上马桶的感觉) “……。” “很舒服,那个,你要大的时候麻烦提醒我一下。” “……。” “你吃饭了么,不好意思,我昨天吃了大蒜……。” “现在是晚上十点,周三。” 梅若草笑眯眯,看来她的室友是个安静的人,她喜欢安静的人:“谢谢。” 因为安静的人通常代表两种人:一是不鸣则已的变态,二是胆小鬼,温柔的说法叫内向。 这两种人都很有趣,第二种很好欺负,第一种,在被关起来的前提下,很好欺负。 “那个,我困了,继续睡一下,你想不想睡,你不想睡也要和我说一声,想睡的话这里只有一张床,怎么办,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其实我很羞涩的……” 如果说天霜是那种不屑于听别人回答的人,那么梅若草则是那种很享受呱噪乐趣的人。 自说自话了两个小时,梅若草忽然打了个哈欠,再次爬上白色软床,被阿尔伯的人敲得浑身都不舒服。 “那是我的床。”片刻后,坐在囚室另一张床脚边的男人终于冒出一句冷冰冰的话。 “我不喜欢别人和我一起睡。”她努力掀了掀半边眼皮。 “……。”男子站起来,慢慢走向她,每一步都裹携着冰冷的压迫感。 “尤其是……脏兮兮的外国佬。” “SO……。”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凌乱油腻的头发下面无表情。 “SO,NO SO。”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女人的高跟鞋,狠狠地吻上他的后脑,而他毫无还手之力地呯然……倒地。 “Bitch!”1 “啧啧……骂人不是好孩子哦,让我来对你进行爱的教育吧,宝宝。”梅若草嘴角抽了一下,笑眯眯靠近冷冰冰的男人。 她是如此一个能在逆境中寻找乐趣的人啊。 注释:1:BITCH——婊子。 诡香绽 第十七章 子曾经曰过 中 子曾经曰过:苦中作乐,不亦乐乎,别人不乐乎,乃自己最大之乐也 …………………………………………………………… 数座大屏幕超薄监视器前,众人看着画面里的‘暴行’,缄默不语。 “……。” “去查一下,我房间里的药剂少了什么。”男子冷淡的声音响起,立即有两名白衣男子恭敬地鞠躬退下。 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天霜鄙夷地轻嗤:“这种时候不去忧虑自己的处境,还有心思撒泼,蠢货。” 这种人,这种竟然拥有……君的心。 “未必吧。”另外一道相似的,却略低沉的声音响起:“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敌人,她也配?你提早回来了一个月,怎么,为了教师小姐?”天霜站起来,走近笔挺站在门边的人,双手撑在边,慢条斯理地把精致的脸孔贴近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显得沉稳安静的面容,指尖慢慢滑过对方的下巴,狭长的异色妖瞳波诡流转:“亲爱的弟弟,那个女人只是个幸运的投机者而已,她根本不配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还有……。” 他顿了顿,修长的指尖停在D略显淡色的薄唇上,慢慢插进他温热的口腔,轻轻地揉弄,搅弄着里面的汁液和柔嫩的舌,D微微皱起眉,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天霜轻笑:“君的心,是我的。” 他俯下唇,粗暴咬在D的唇上。 唇瓣间有浓浓的血腥味,D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伸手抱住天霜的腰,眸光慢慢飘向墙边那幅半人高的油画。 与画中人面具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对视许久。 **** 专业训练的警卫,动作迅速而专业。 五分钟内将房间从头翻到尾,连一粒灰尘都被重新翻洗过。 虽然这里根本就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囚室。 “先生,东西都在这里了。”警卫端着的金属盘子,上面法医专用的透明朔料无尘袋里几只小瓶子在白炽等灯下闪着诡异的色泽。 D向来不太喜欢‘少爷’这种轻飘飘的可笑称呼。 淡淡看了眼盘子上的东西,都是些掺了乙醚之类致晕或致眩,甚至提纯后LSD、南美仙人掌毒碱之类的致幻剂,经过天霜的特殊提纯、萃取与合成,这些飘散着悠悠香气,或者无色无味的东西,能瞬间麻痹一头3米高的成年北极熊。 目光从角落被折腾得面无人色的男人身上收回,落在乖乖坐在床边的女人身上。 D微笑:“看来老师除了中国文学造诣很深,连化学知识都很不错。” 梅若草抬起头,瞄了眼D,又垂下眼皮:“我只是看得懂几个分类的英文词而已。” 明知道天霜那个死小孩是故意让她看到他杀人的,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顺手在他房间里搜了些东西。 只是自己太大意,还没等派上大用,就…… 果然,时不待我。 “你很有勇气。”D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让梅若草瞬间有种夜晚被某种大型猎食性动物盯上的感觉。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吵大闹,歇斯底里我试过了。”梅若草哼唧了一声,双手摊开做出无奈姿势,扮小丑也要看场合。 D静静看了她片刻,轻笑着弯起唇:“老师,是个很有趣的人。” “那让我们来看看老师可以多有趣好不好。”另一道慵懒的声音插进来,D的身后现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孔。 只是双胞胎的另一个异色狭长的眸子更喜欢眯起来。 让他看起来很……欠揍。 “可不可以不要……。”梅若草很不死心地刚开口,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你想怎么样?”这还真是恶俗而无力的台词。 天霜唇边勾起个笑,细长的眼角微微上吊:“老师,有没有看过一部你们中国人拍的有趣的,叫《大逃杀》的影片。” “那是日本人拍的。”只有日本人才会有那种变态而不健康的想法,你这个小纳粹也差不多了。 “东方人有什么区别么?” 你和猪头也没什么区别。 “……我不会演戏。” “你很快就会了。” “……你这个电影看多了的纳粹疯子。” “谢谢。” …… 你能让一只猪会爬树么,不能;你能和一个希特勒的小青年冲锋队员讲理么,不能。 所以…… 她终于知道,那些失踪的家庭教师都去了哪里。 她一直以后只有2、3个人,实际上…… 看着面前站着的八、九个浑身瑟瑟发抖的男女,梅若草忍不住恶狠狠地开始扭手里那套迷彩服。 “就像刚才电影里播放的游戏规则一样,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活下去的机会,时间为三天,你们中只有一个人才能活下来,如果第三天最后的时间里,还有一个以上人活下来的话,你们脖子上的项圈就会爆炸,每半天你们活动的范围都会减少一个区域……。” 她要是能活下来,一定会把那个死小孩阉了,再把那玩意儿烤熟塞进他嘴里。 活下来的话…… 梅若草忽然觉得很无力,看着地面上那些堆着的泛着冰冷没有一丝生气的金属物体,忍不住垂下眸子死死咬住下唇,看向自己泛白的指尖。 如果可以该死的活下来的话! ………… “心脏移植患者无法忍受过大的剧烈活动与刺激,否则很可能会引起痉挛或者跳动骤停。”D看着监视屏前的众人反应不一,忽然淡淡开口。 “当人遇到危险,肾上腺素会大量分泌注入到每一寸肌肉与大脑皮层,肌体的兴奋与活跃会让皮肤分泌许多有趣而有用的液体与气味,会是相当好的原料。” 天霜懒洋洋地斜靠在黑色的软转椅上,十指交叉,长腿优雅交叠。 “如果她活下来呢?” “当然会有奖励。”他笑了一下。 危险、搏杀、恐惧、血腥,兴奋……刺激着每一寸的神经与肌体。 让我看看拥有你心脏的这个人,会不会成为我最完美的原料,提炼出记忆里的香气。 我亲爱的、深爱的……君。 扫盲:青年冲锋队——二战末期,纳粹德国在即将失败时,在德本土组织的一批疯狂的被纳粹思想洗脑,只效忠于希特勒的青少年接受党卫军特训的敢死队员,平均年龄15岁左右。 《大逃杀》……一部残忍而青春的电影。 诡香绽 第十八章 子曾经曰过 下 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撬棍,梅若草叹了一声,还好没抽到锅盖,那个小纳粹还真的一切仿照电影,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什么都有。 “大个子,你要和我一组么?”她瞄了眼沉默地看着自己手里卫星电话的男人,蹲在路边的男人看起来像一块安静的石头。 他们也可以选择与人合作,这可是个要技术和要胆量的活儿,毕竟,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 没有人选择一个看起来就是非我族类的老外。 梅若草瞅了他孤伶伶的样子,很好脾气地走过去蹲下来,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大个子乱七八糟头发下若隐若现的黑眼圈,真是她的杰作。 大个子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没支声,冷冰冰地别开脸。 梅若草觉得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男人坚毅的唇边看起来很有点鄙夷和愤然的模样。 “嘿,我说,这可不是好莱坞的电影,你一个人再厉害也很难把其他人都放倒吧,你以为你是兰博还是施瓦辛格么? 虽然你身材很不错,我上次摸到你的六块腹肌和胸肌了,手感很好……喂,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身材好不代表你的头脑好,要不然你也不会被我放倒啦……卫星电话不是用来砸的哦,那是你唯一抽到的……靠,死外国佬你还真想先动手哦!” ‘呯’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以亲吻大地的姿势倒地。 “我说过了,你身手好只代表你的机会会多一点,但并不代表最后走出这里的是那一个,甚至……。”梅若草微笑着蹲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会是第一个‘阵亡’的。” 轻敌不是个好习惯,尤其是轻视女人。 躺在地上的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芒,看着她许久,忽然道:“金恩。” 梅若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的名字?”这个冷冰冰的大个子肯告诉她名字……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她笑了笑,伸出爪子扒拉住对方绵软无力的手摇了摇,她想他们已经达成某种协议了。 “我叫……。” “你还有那些偷来的药?” 自我介绍毫不客气地被打断,梅若草挑了挑眉,叹气,看来对方完全对自己的搭档没兴趣呢,直接点说,他看她的样子,像在看一具尸体。 “没错。”梅若草勾了勾唇,论藏东西,她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当然,这得归功于当初为了逃避爹妈的混合双打暴力镇压,又要保持身体发育,她没少偷渡家里的钱和食物出去,基本上就没有被发现过的。 这个女人,也许还有点用。 金恩轻哼了一声:“把我的药解开。” 梅若草一脸鄙夷:“啊?什么解药?”这男人是在看武侠小说么? “……。”金恩顿了一下,脸色有点阴沉:“那这种麻痹性的药物能药效多久?” “呃……。”梅若草挠挠头,似乎也想起了某点不太妙的东西:“呃……我。” “SHIT!”金恩终于忍不住爆出句粗口,他真不该太看得起她,女人都是没脑子的生物,尤其是面前这个。 “嗤……。” 空气里滑过尖利的哨音,金恩灰蓝色的眼睛蓦地闪过一丝利芒:“快点把我……拖……拖到旁边的水沟……。” 是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 这一次,梅若草倒是极其利落用力连踢带踹地将自己的伙伴送进了路边的水沟。 空气里隐隐传来凄厉的惨叫与血腥的气味…… 诡香绽 第十九章 强者 上 所谓强者,当然是用来强的…… ———————————梅若草 看着身边男人脸色因差点呛死而绿油油一片,正恶狠狠瞪着自己,梅若草状若无睹地转过背,顺道捏下一只刚爬在手背的上的蚂蝗收进口袋里。 “求求你……阿离,你不是说你还爱着我么……为什么?”女子凄厉哀求的声音在黑暗中令人心颤。 “对不起,可……可是……我想要活下来,我有老婆孩子……。”男人声音在发颤,却带着股狠狞。 “阿离……我爱你啊。” “对不起。” 原来是一对婚外情人,大学时代都是学师范的,一起到这里来为应征老师,顺带光明正大偷情. “哼。”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蔑的嗤声,梅若草微微勾起唇角,低头看着被自己拎着衣领才勉强没有沉下水沟的男人,看来恶俗的连续剧让金恩先生很不屑,她忽然诡秘地笑了一下,贴着对方的耳边道: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金恩灰蓝的眼珠微微一动。 “阿离……阿离……最后再抱我一下吧。”女人含泪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异常的刺耳哀伤。 “……你……。” “最后一次……阿离……下辈子,不会再遇见了……。” 黑暗中,不远处女子潮润忧伤的声音像沾了露水的叶子。 男人的呼吸的声音低沉而微颤,映衬着血的腥味和远远的子弹与人惨叫,像一部蒙太奇手法拍摄的电影。 片刻后子弹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呜咽与生命最后挣扎的声音。 金恩的眼瞳眯了起来,忽然察觉身边的女人动了一下,竟然大喇喇地站起来,他指尖动了动,差点气结。 这个蠢货又要做什么。 “小姐,很厉害呢,我赢了,活下来的果然是这位小姐。”梅若草笑嘻嘻地钻出草丛,昏暗中,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条人影动了一下。 最先出现的是一只黑洞洞的枪管,随后一道略显纤细着迷彩服装的人影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蓦地站了起来。 “你……你是谁!”人影因为情绪激动而略显不稳的嗓音里,掩不去冷酷。 “路人甲而已,但是,小姐心爱的人死在自己手上是什么感觉?”梅若草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她电影里的人不都是会为了爱人牺牲掉自己么? “他抽到了枪,我却抽到了一幅地图,我……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而已!”黑暗中女人的声音激动哀伤中却带了异样的平静,话冲出口的后半句带了诡异的森冷。 “我认得的你,最后一个被抓进来的倒霉鬼,你,抽到了什么?” 这场游戏很像PRG游戏里,打死一个怪物就能得到一件宝贝增加自己的生命值和存活性。 只是这里被打死的‘怪物’是活生生的人而已,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怪物’。 “这是电影里的台词吧,但是……你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梅若草嘿嘿笑着,不折痕迹的刚想靠近一点。 几发子弹伴随呼啸着的刺耳声音猛地擦过她身边击中身后不远处的树木,一个人影闷哼一声落下来就地一滚没了声息,同时几声微弱的破空声也响起。 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从不远处漆黑的小树林移动到面前抱着头紧紧趴在地上的梅若草,最后移动到自己左胸上的小箭,闷哼着倒下。 “你……。” “抱歉,我也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而已。”梅若草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许久之后后,她趴在地上慢慢地伸手把僵硬了的女人手里的枪捞到怀里,然后坐起来。 “那个人跑了。”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金恩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梅若草微微苦笑了一下:“我说,你好歹也把我这个救命恩人拉起来一下。” “Take care yourself.”男人冷淡地道,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枪,对于毫无自知之明的蠢货,他从不给与任何怜悯。 梅若草怒极反笑:“如果不是我引开那个埋伏在树丛里的家伙,你以为你刚才有命活下来?”在那对男女出现之前,她就发现树林里有一个人埋伏着,只是一直没动手分明就是打算守株待兔,等他们这几个人河蚌相争后,再渔翁得利。 金恩瞟了她一眼:“我一天之内就可以结束这场和你一样愚蠢的游戏。”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迷药,这里的人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天下最丢脸的事,莫过于你把冷脸去贴人家的热屁股,人家还嫌你脸脏。 梅若草咬牙切齿,这个外国佬还真是把他们独善其身那一套贯彻到底了,如果不是他也没办法确定她把药藏在哪里,大概会毫不犹豫第一个干掉她。 “喂,你没有忘记吧,金恩,我们之前的赌约,如果之前那对男女先死的是男人,你就要在这场游戏最后终结前负责我的安全!” “……。”金恩阴郁嘲弄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嘿,你们雇佣兵最重视的不是承诺么?”梅若草气急,忙低喊,这个小气男十有八九在记恨。 男人高大的身影顿了一下,回过头的刹那,灰蓝眼睛里闪过的的冷厉血腥几乎让梅若草以为他会将自己瞬间撕裂。 男人一步步慢慢地走近她,直到那森然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在里面:“你怎么知道?” “那个……你的……士兵牌,露出来了。”梅若草抢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东西,同时咽了咽口水,但愿她看过电影里那些东西是真的。 男人看了她片刻,忽然一伸手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提到自己面前,看着她因为呼吸不顺憋红的脸,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假,许久轻哼了一声:“交易达成。” 屁股再次恶狠狠‘亲密’吻上地面,让梅若草脸色有些曲扭。 “那个……。”梅若草一把拉住男人迷彩服的裤腿:“小气男……呃,不,金恩,接下来的事要靠你多多关照。” “……。” “那个,我肩膀上,貌似、好像也中了一箭。”松了口气,梅若草再不客气地呲牙咧嘴。 “……。” 面前男人的迫人气势又盛大阴霾了几分。 被粗鲁地架起来的梅若草,在黑暗中,黑琉璃似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诡香绽 第二十章 强者 中 也不知道金恩哪里找的几根粗大藤条在搭攀起来,和着在山壁下的草窝子刚好是个窝棚。 松开死死拽着的对方衣角,梅若草正打算躺进去,忽然眼尖地瞄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似乎的光芒,立即又揪住他的衣角硬站起来。 金恩坚毅的唇角微勾了起来,轻蔑地嗤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不知何时扯来的草叶,仔细揉碎出汁液,洒进草窝里,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飘起来,。 不一会,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看似柔软安静的草窝,嗤地一下跑出了一窝黑雾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去竟然都是一只只硕大的野蚊子。 接下来便是数只长着细长枝节的黑红相见的蜘蛛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狰狞虫子,看得梅若草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一想刚刚差点就躺进这虫窝里面。 她身上那些鸡皮疙瘩就层层叠叠,无穷尽也。 “金恩,你这个记仇的混蛋。 她恶狠狠地瞪着了金恩一眼。 “你,不是胆大包天么?”金恩拨了下头发,毫不掩饰嘲弄与恶意,率先躺进草窝子里。 犹豫了一下,她也磨蹭进了草窝,只是身子不自觉地往金恩身边挤。 “为什么不点火,夜晚很冷啊,有点火还能驱虫……驱赶野兽。”梅若草硬着头皮凑完一句话。 “你想成为移动靶子的话,最好离我远点。”金恩单手隔开两人间的距离,闭上眼休息。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可以听出他的冷淡,梅若草不死心又爬近他。 “你知道雇佣兵最讨厌什么任务么?”金恩似乎能看出她的想法,忽然开口道:“最讨厌的就是解救人质,救一个人总比杀一个人困难,尤其是……”他顿了顿,声音厌倦冰冷:“自以为是的人质,我们有时候会不耐的直接解救对方灵魂。” “嗯?” “直接让他去见上帝。” 这个和电影里看的不一样……梅若草咋咋嘴,乖乖地在他一臂的距离缩着身子坐下,长途的奔袭,左肩上被小箭刺到的伤口又裂开了,没有灯,她根本无法给自己包扎。 尝试了几次,除了扯痛伤口,根本无济于事。梅若草咬着下唇苦笑。 想了想,她忽然摸索着将之前从死人尸体上扒下来的那件迷彩服扯出来,蓦地抛到金恩头上:“至少,我血流至死的话,你也没办法拿到那些迷药。” “我可以在你的尸体上慢慢找,三天时间,绰绰有余。”金恩扯下沾着血腥味的迷彩服,声音里是理所当然的残忍。 “你确定么?人的尸体会在一个小时内迅速失温,失去了原有温度的尸体,会让分泌出的体液失去提炼香精原来的质量,你觉得,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克虏伯家族那些专职搜寻的手下都找不到东西么?”梅若草慢条斯理地谈论着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与性命,而是一道化学公式。 这个男人让她活在自己的眼皮下,不过是因为她手里残留的那些药剂能帮助他逃脱天霜的控制。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古老的冷兵器的味道,森冷的、内敛的刀气,绝不是可以轻易掌控的。 可是,现在这把‘刃’却被囚禁在这里,进行一场可笑的杀伐游戏。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有一个著名的矮子曾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梅若草厚着脸皮道:“我说,终结者先生,你们美国人的故事里面,所有的英雄身边都有一个女搭档,才能事半功倍,虽然我可能不太符合你们西方人的审美,怎么着也算一雌的,够得上容貌清秀,看,这是上帝的旨意……。” 外国佬一般都是信上帝的吧。 职场上磨练出来的神功之一—树不要皮,必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正打算继续唠唠叨叨磨练男人的神经。 忽然一道大力猛地压过来,让梅同学躺平了,顺带收声——忙着疼得呲牙咧嘴和念叨金恩祖宗十八代。 “电影里男人身边的女人,最大的功用是什么,你知道么?”金恩矫健的身体居高临下地压在她身上,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只是潮湿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在梅若草敏感的耳垂边。 引得她有……点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呃……。” 她有点不太妙的预感。 “用来——操的。” 男人的手粗暴抚上来的时候,梅若草有点悲哀的想……貌似,她招猫逗狗的个性,到底把这个男人给惹火了,她的外交政策失败。 莫非这就是她凄惨的第一次…… 诡香绽 第二十一章 强者 下 “那个……。”梅若草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很犹豫:“那个……咱们能不能先洗个澡。” “嘶啦~。”拉链突然迸裂的声音在黑暗中令人心惊肉跳,她的迷彩服貌似废了。 梅同学依旧坚持不懈,某些方面,她是向当地固执,既然不可避免,她决定退而求其次:“洗澡有活血化瘀,增进情趣,消毒杀菌,预防艾滋,保护地球下一代,人人有责……。” 男人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但没有停下的意思,粗糙的大手慢条斯理地顺着她白细的颈项下滑,停在那团隆起的酥胸前方。 “你,还真是会让男人扫兴。”金恩的鼻息轻轻喷在她的胸口,声音里竟有了一丝懒洋洋的兴味:“这种伎俩,能救你么?” 梅若草又扭了一下,终于承认,自己就跟只老鹰爪子下的小鸡仔似的,鸡毛乱飞,但老鹰纹丝不动。 还是挺尸算了。 梅同学很随遇而安地不动了,甚至还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这跟你对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性趣,却非做出这种姿态是一个道理。” 金恩顿了一下,手也没有继续放肆,好一会才淡淡道:“所以你不怕?” “当然怕。”草窝里那些原本有些刺鼻的驱虫药草气味和那些夜露的味道混合成一种特殊的香气,缭绕在鼻间,梅若草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她强撑着眼皮很奇怪地瞟了身上的男人一眼。 “但是,怕就能阻止某些事的发生么?”她只是习惯在各种情形下,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而已。 惊惧、哭泣、怒骂都是没有用的话,对事情更本没有任何助益,只会愉悦对手的身心。 黑暗中,没人应答她的话,只是那只手又开始慢慢下滑,最后停在她左边的浑圆上,暧昧地包裹住那团柔软,握惯武器而粗粝修长的指尖靡艳地玩弄着上面的柔嫩小红果,引那被刮得有点疼而兴奋的小东西在手心颤抖着挺立。 “东方女人,比想像中有趣 。” 梅若草只觉得左胸酥酥麻麻的,神智都有点昏沉,仿佛细微的电流从皮肤上蔓延开来,忍不住轻哼一声,微微把胸挺了一点起来,迎合一样更喂入他的掌心,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原来这就是被男人摸的感觉么。” 感觉身上的男人动作停了一下,她忽然抬起手,拍拍金恩的结实的肩膀,很狗腿地道:“委屈你了,摸女人不容易吧” “……。” 沉默荡漾开来。 “你没有任何破绽,真的,但是,你的小鸟很诚实,它告诉我,它在睡觉或者孵蛋。”梅若草一只手直接搁在金恩的腿间,安慰性捏了捏虽然分量沉甸甸,却非常乖顺的‘小鸟’。 这种状态下还能睡得那么香甜的‘孵蛋小鸟’,除了不能人道,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彻底了解自己周围不可能有调金龟的机会,梅若草毫不犹豫地暴露出了本性。 “你……你这个……。”黑暗里男人的声音有点不稳。 “我是处女,真的。”梅若草慢吞吞地打断他的话。 半晌,黑暗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Shit!你这个淫荡的处女。” 这真是如此精辟,如此总结性的用词。 梅若草感叹了一秒,随后叹了口气:“金恩先生,我想我要晕了,接下来的事要拜托你了……” 说罢,脑袋一歪,干脆利落……投奔已经召唤她许久的黑暗怀抱。 感觉身下的人呼吸微弱,金恩脑门上爆出的青筋,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大手一捞,摸上她的背心,一片湿淋淋的血气飘散开来。 “蠢货。”他忍不住冷冷地咒了声。 明明就失血过多,还敢和他玩文字游戏,斗嘴皮,这女人是太蠢还是……看穿他本就对她的失血的伤口视若无睹的打算? 抑或是…… 什么都不在乎?男人慢悠悠地点燃一根烟。 **** 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里,伤口感染,梅若草开始发高烧。 就着金恩搜回来的不知道第几号倒霉鬼抽到的不锈钢锅盖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她就决定把价值一条人命的昂贵锅盖毁尸灭迹。 苍白憔悴如死人,也有未必没有好处。 梅若草得了个不错的角色……扮死人。 按照夕阳下叼着匕首,削尖树枝做箭的酷男金恩的说法:“腐肉是吸引豺狗最好饵料。” 梅若草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直接从人降格为腐肉,连尸体都不是。 本来按照金恩先生的本事,不需要做这种守株待兔的事,但他老人家又酷又冷地甩出一句:“省事。” 于是梅同学一次又一次地扮演,倒在路边、穿在树桩上、吊死在树上、飘在生蚂蝗的水沟里的种种死状甚惨的‘腐肉’,引诱无知的豺狼们上来翻捡有没有可利用的武器。 第四次在挂在小溪边树杈上半天等不到一只‘豺狗’,只有两只乌鸦在她屁屁上唱完合奏曲同时留下鸟粪以示它们到此一游后,梅若草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男人其实比女人更记仇,尤其是一个Gay. “老子,不,我不干了。”梅同学很有骨气地顶着鸡窝头艰难爬下树,过分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愤怒的红晕。 “嗯。”草丛里半躺着的男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点燃了根从死人身上搜出来染着暗红血渍的雪茄,丝毫不介意血腥味。 “你……没有意见?”梅同学看着男人的神色平静,又很没骨气地瞥瞥他,放低声音。 “这是第八样东西。”金恩懒洋洋地弹了弹手指里烟。 “我管你第八还是第九……。”这男人有收集癖么,梅若草气怒,又蓦然收声。 第八样……第八样。 她心中蓦然一惊,他们一共只有十个人,每人身上都只有一件抽到的东西。 也许是武器,也许是没有用的废品。 第八件——第八个人身上的东西,那就表示,现在…… “如你所见,到了实践你承诺的时候。”金恩微曲着一条长腿歪在草丛里,一只手搁在膝盖上,凌乱的头发和刺目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让模糊不清的阴影。 溪边的风,吹来的水汽里,莫名地带了刺骨的寒意。 梅若草慢慢地坐起来。 对方习惯性摩梭着左手手指的姿势告诉她,她就是第九个…… 那是男人杀戮前的预兆。 诡香绽 第二十二章 惩罚游戏 上 梅若草慢慢地坐起来。 对方习惯性摩梭着左手手指的姿势告诉她,她就是第九个…… 那是男人杀戮前的预兆。 “猎杀游戏已经结束了啊……不愧是传说中的雇佣兵,想必金恩先生在业界也是很出色的。”她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朝溪水边走过去。 掬起一捧水擦了把脸,冰凉的溪水让因发热而有些沉重的头舒服了点,也让心脏的频率略恢复正常。 “怎么说,也算是搭档,你就不考虑一下带我离开这里,我可以付钱。”梅若草再一次不死心地尝试谈判。 男人唇角刚毅的线条勾了一下,站起来,朝她走过去,脸居高临下地呈现出一个嘲弄的姿势:“一个在二流兵团服务的雇佣兵在伊拉克执行群组任务,危险级别为二级,每天的价格是一千美金,你确定想知道我的价格?” “我……。”梅若草咬了咬牙,一脸牙疼状地比出一根中指:“出一万美金。”肉疼啊,肉疼,肉疼……肉他大爷的。 原来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句话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金恩没有说话,微微眯起灰蓝色色的眼珠,似考虑的模样。 “现在经济危机啊,我也是失业大军的一员,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梅若草继续发挥在菜市场和卖肉大妈为一段猪大肠砍价的完美口水功。 一边做楚楚可怜状讨好似地伸出手去揪对方的迷彩裤。 金恩微微眯起眼,一丝冷意从勾起的唇角蔓延开。 格斗技里,高手过招,和黑市打黑拳一样,讲究的是靠爆发力或者速度尽量在瞬间制敌,一个最出色的拳手能在瞬间踢断三十五英寸的木桩,而最出色的雇佣兵都是从各国特种部队退役的军人里最顶尖的那一种,一秒之内徒手击碎对手的头颅。 何况是并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平民。 所以,一秒内,梅若草的痛叫就响彻整个小小的山谷。 只是左手一个反肘就将阴险偷袭自己的家伙毫不留情地卸了胳膊,金恩掂了掂手里的尖尖铁杵,灰蓝色的眼珠里没有一丝温度:“跪下与祈求是为了翻盘偷袭,这一课是所有特种兵学习格斗技时都要学的,你真以为你能用这个小玩意翻身么?” 妈的,这混蛋下手真狠。 胳膊脱臼的剧烈疼痛让梅若草冷汗直流,几乎差点晕过去,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 勉力从苍白的唇边挤出一丝笑意,气若游丝地道:“总要试一试,不是么,不到最后一刻……。” 她忽然双脚一猛地朝对方的下体狠狠一蹬,金恩眉毛一挑,只退了两步轻易避开她的踢踹,正打算再给这个不知死活东西一点教训。 却恰好见到梅若草借着那一蹬,直接跃进溪水里,昨夜下了大雨,溪水水流大了许多,借着溪水的冲力,一下子飘远了数米,正歪着头朝他露出个挑衅的笑。 金恩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残酷的戏谑,直接蹲下,有力的长腿一撑,利落地也跃进水里,不过几秒迅速敏捷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大手一抓,如钩子一般直接扣住她纤细的肩头,几乎捏碎她。 “唔……。”看着她疼得无力的只能攀附在他身上,才没沉下去。 金恩的薄唇含住她的嫩嫩耳垂,品尝着身上人儿因疼痛和恐惧的颤抖,这让他感觉良好:“不自量力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水能阻隔迷药靠空气传播的力量,你最好放聪明点。” “是……是么?”梅若草几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任由他将自己拖上岸,片刻后到达浅水处时,没有受伤的左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地使力。 金恩和她的距离便一寸寸地被拉开。 看着眼神阴霾的的男人,梅若草露出个轻渺的笑:“呵,知道为什么上一次打赌里,那个女人能活下来么?” 她黑白分明的清朗大眼直直对上视他灰蓝色冰冷的眼,带着几分嘲弄:“因为占据优势的人总以为他是强者,可以毫不顾忌地俯视与玩弄弱者,强者真正的意义是赢到最后的那一个,即使,不择手段。” 弱者没有稳赢的实力,为了生存下去使用卑鄙的伎俩,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厚黑学,是她大学时选修里唯一得到满分的一课。 金恩看着她从手脚麻痹的自己的脖子上和背后取下水蛭,眼神更阴冷了数分,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戴着手套的原因。 把水蛭放回小袋子里,梅若草艰难地将他拖回岸边,用绳子将金恩绑在树上上,捡起方才被他丢在水边的细铁杵,将尖利的一头抵在男人的喉间,又看着他僵硬的脸,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表情,再次一字一顿地重复那句《大逃杀》里最著名的台词:“很抱歉,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而已。” 这些水蛭身上和咬吸血液的吸盘里都沾了微量的迷药粉,而水蛭在水里咬吸人血,最不易为人所觉,所以她才要借势反抗跃入水里,才有机会靠近他。 看着锐利的铁杵尖头在男人喉间划出一条血痕,她慢慢道:“当然,也有不需要见血的选择,如果你愿意帮我一起逃出去的话……。” “我想,这一点是违反游戏规则的。”颇为优雅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梅若草头也没回,突然一声不吭地把铁杵直接往后狠狠插过去,握着铁杵的手却被人从面前单手擒住,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下次,抓到俘虏的话,不要那么多废话。”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慢条斯理地抬起眼道。 “……。”梅若草只感到一股寒意慢慢地爬上背脊,同时另外一双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那道冷腻优雅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轻笑:“老师,违反规则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说话间,梅若草就感觉那恶毒少年一只手不顾自己挣扎地探入自己的迷彩服内,同时另一只手恶意地扣住自己受伤的肩。 诡香绽 第二十三章 惩罚游戏 中 王宝钏上天堂,潘金莲走四方,神啊,那就让我做个无耻的王宝钏+_+ ——————霉同学二十岁生日的虔诚许愿 很痛,非常痛,想要晕过去。 “啊……唔,不要……不要……饶了我吧,嗯……唔……那里,对,就是那里,啊…………。” 低低浅浅的呻吟在房间里萦绕,极其诱人的嗓音为本就灰暗的空气染上靡丽色彩。 “只是上个药,老师一定要这么叫么?”男子安静优雅的嗓音响起,仍旧残留着一丝少年清朗的味道,很是动听。 “加害者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有本事你忍着三天不拉屎看看!”梅若草横眉竖目,在她眼里,痛了就叫和人有三急一样都是正常的反应。 话音未落,她就在D的眼里看到一丝淡淡笑意——狞笑的那种。 只听房间里响起里一声媲美黄瓜折断时清脆的卡啦声。 “啊~~~~~~~~~~~!!!你丫个死孩子,我操你祖宗,下这么狠的手,小心以后生的孩子没鸡鸡!天生就和你丫个变态一样是被爆菊花的太监……” 梅同学捧着自己被当成腌黄瓜拧巴的右手疼得眼泪直飙,自打把当简爱的念头抛弃后,就毫不掩饰自己对中国下九流语言文化的研究之精深。 “第一,老师没有男性生殖器,所以操不了任何人,只能被人操;第二,我的祖先已经离开人世多年,奸尸是违背道德的;第三,我只是帮你把脱臼的手安回去,第四,老师的地方语言讲的很好。”小D同学很认真,并有秉持着德国人严谨的精神,理有据地操着带着点奇怪声调的中文一条条反驳了梅老师的不切实际幻想。 跟你们这些变态在一起,才是不道德的。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美少年,梅若草泪眼朦胧间就想到政治书上的一个词——不卑不亢。 “你要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就放我走吧,好歹你们要玩游戏,我也有奉陪,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跟你们前世无冤……。” “后世无仇。” “对,提炼香水这挡子奢侈品高贵事业,我哪里配当原料,我没有体香,只有狐臭……。” “狐臭也是人体分泌液原料之一。” “所以……。” “不行。” “……。”梅若草不说话了,看着D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浅金瞳子许久,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阻止天霜对我动手?”、 那时候天霜根本就打算直接在草地上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D眸光依旧没有任何涟漪,收拾搁置在桌上的医疗物品:“因为,他会后悔,那种身体器官濒临衰竭的情形下,再加一场暴力的性爱,你会死。” “然后,他就可能失去一份我这样的上好原料。”梅若草又叹了口气,接下他的话。 看着D微颔首,她苦笑,她可从不抱什么希望,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没把另外一个人当成有生命的对象,会有任何怜惜,都只是因为那件‘物品’具有一定价值。 “那么现在呢?”她闷声道,既然还有价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暂时不会死。 “两个选择,第一,和天霜做,第二,和我做。” D的气定神闲和梅若草僵如木石,形成鲜明对比。 “能不能,不选?”梅若草小心地探问,作为一个‘羞涩含蓄’,拥有五千年历史文化积蕴的‘谨守礼教’的中国人,永远不能理解老外把活塞运动当喝水的一样大方挂在嘴边的行为。 D看了下手表微笑:“人在经历激动、极端恐惧、怨恨、劫后余生的兴奋与剧烈运动所产生的液体与气味会达到一个巅峰,而现在,这些气味里还差唯一的一种定香剂就是——性爱荷尔蒙,这些气味最新鲜时期只有一个小时,如果过了的话就没任何价值,也许您愿意从新尝试一下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不过,也许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17:30,距离你身上气味消散仍然有十五分钟。” 如此有理有据,清晰分明,如博士论文答辩的精神与口吻。 她该拒绝么? 梅若草终于再一次深刻地忧伤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佛曰,贪为一切恶之本,果然是血泪箴言。 时间一分一秒,如催命。 念头迅速地在反抗成功的几率、结果和顺从后的下场、最坏与最好结果之间来回溜达了数回,梅若草心一横。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保命要紧,豁出去往手术台上一躺,出来又是一枚‘纯洁’少女。 她决定引颈就戮。 “我选……。” “你选什么?”音未落,那道听似温柔,实则阴风阵阵的声音响起。 在门边长发及腰,一身白色的美少年的‘温和’注视下,梅若草愣是生生把那个“D”字吞回去,很没骨气地下意识地往D的身边靠了下。 诡香绽 第二十四章 惩罚游戏 下 “D。”天霜温和地目光转到自己一模一样面孔的孪生子身上,D顿了一下,起身跟着他出去。 门一关,梅若草面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忍着浑身疼痛轻巧地跃到地上,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指尖刚触摸上玻璃窗,又抬起头望着房间上监视镜头皱了下眉,默然地退回床上。 门再次打开,站在门边的是D淡然的看不出深浅的面容。 梅若草笑了一下:“我能不能选择一下受刑的音乐?” 那一瞬间,D那双浅金得近乎水银般的眼瞳梭地眯了一下,闪过一丝疑似杀气的东西,再细看时,却已然是一片淡漠。 “听音乐是有助于调动情绪,老师想听什么?” 刀子下得快慢,对肉质影响颇大,猪,可以选择放血的是水果刀还是菜刀? 这两句话,听着是一个调子。 梅若草沉默了一下,目光飘到窗外阴沉翻滚着的暴雨阴云,忽然转过脸笑了笑:“既然要High,不如来点摇滚。” 闪电劈开云层的光,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为何,D竟觉得有一丝奇异的冷冽,如蛇形的电光居高临下犀利地刺痛他的眼。 …… “下完大雨的路口 该往前走的我, 记忆丢在废墟中, 风吼 天地黑的好寂寞, 你看见了什麽, 是过去,还是这一夜, 说再见的我” 二胡的寂寞伴随着激越的贝司交织成奇异的干脆恣意的声音,如暴雨前迎头而来的狂风。 D的动作不粗鲁、不温柔,和他的眼睛一样,干净利落,她的衣服一件件地散落, 梅若草僵在空气里,看着自己雪腻苍白的身体在空气里暴露出来,那些青紫的血痕 如此的触目清晰,却带着隐隐情欲的味道。 D修长细腻却冰冷的手指落在她敏感温润的皮肤上时,梅若草微颤着身子想,他一定是很好的钢琴师,却不是一个好的贝司手。 弹贝司的男子,手指都是修长却骨节分明的,带着一种狂妄放肆的味道。 他的抚摩,让她战栗,却不是那种被情欲燃烧的战栗,而是被冰冷的冷血动物鳞片滑过皮肤时的不寒而栗。 她无意识地伸手推拒,手腕和细腰间传来不容抗拒的力量与几乎被捏碎的疼痛,让梅若草难以忍受地几乎落泪,对上D那双似永远波澜不惊,冷淡的目光时。 她忽然明白,自以为是,也许是另外一个致命的错误。 比起天霜恶意的冷酷,D的莫测,也许更危险。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帮她,但若这是一场战争,她不知道‘割地赔款’自己会否承担得起。 深深地闭着眼吸了一口气,她一伸手按住他正公式化掰开她双腿的手,对着那双冰冷的眼按捺下战栗,梅若草唇角扬起一丝微笑,礼貌而优雅:“让老师来主导这一次,可以么?” D冰冷的眸子明暗不定,片刻,他淡淡地颔首。 惟有如此靠近,梅若草才深深地体会到那丝淡然里的警告。 “不是这样的,这种事情,不是这样的……。” “雷电交加之中, 在公路上走, 世界依然宽阔, 雷电交加之中, 忍住泪的我。 公路远方的尽头, 是另外一个我,命运比谁都自由……” 伴着贝司尖利和鼓点的激越声音梅若草指尖慢慢划开D的领口,顺着他的锁骨慢慢滑落光洁、线条紧致而结实的胸膛,停在那小巧淡红的一点轻勾。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深呼吸后,她低下头,粉红濡湿的舌尖一卷,轻吮上那一点稚薄的樱红凸起。 感觉到那具身体瞬间有一丝僵,梅若草眼底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狡黠。 这世界有一种人是属扁虱那种灰暗令人厌恶的昆虫,即使看起来已经很干瘪,几乎和尸体一样僵硬附在枯叶上,也会极有耐力地等候着机会从生物身上吸取一滴血,并且即使只凭借一滴血也能顽强地活下去, 她曾不无自嘲地想,她无疑就是属于这种人。 所以,不要给她机会,否则,她会完美地证明自己的和扁虱一样无耻。 手反客为主爬上D柔韧修长的腰,抱住,梅若草眯着眼,声音因为轻咬着那圈粉色小巧茱萸有些模糊而喑哑:“知道么,这首《雷雨公路》的摇滚乐属于一部有趣的二流电影,叫……《女人不坏》。” 诡香绽 第二十五章 本能 上 命运开始淫笑,我才发现原来它原来是世界上最大的猥亵犯。 ………………霉同学。 梅若草一直觉得男孩子的乳.头,很Q很有弹性,虽然迷你,但功能俱全,尤其是那种少年的乳头,粉嫩、粉嫩的颜色,在蜜色的或者雪白的线条分明的皮肤上,其实比小女生那种说好听点是小笼包子,说不好听,更像毒蜜蜂蛰了差不多的两肿包,看起来有趣和甜蜜许多,总让她联想到蜜桃味的小小圆圆的旺仔QQ糖。 当然前提是身材修挑柔韧的少年。 造成她这种诡异‘世界观’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她成长时期时常观看的日本美少年GV片理论教材和光明睁大地借篮球社经理的职务之便YY学校篮球社里众多处于少年与青年期,正发育得青葱一样水灵的阳光学长、学弟的实际教材。 从而让她彻底将那些豆芽菜和肥东瓜之类的筒子彻底忽视,踢出‘少年’行列。 由于梅同学堪媲美川剧变脸绝技的能力,那些青葱一样的少年们虽然不时感到一种灼灼的把他们扒光了的视线,却始终不晓得自己清白之躯早被人视奸一百啊一百遍。 而她一直也没有机会亲自接触,但是小蜜桃味道旺仔QQ糖从此成为她桌面上最常出现的零食之一。 直到某一天,她也很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叶公好龙’,虽然这用血换来的教训。 而此时,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旺仔QQ糖’,梅同学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虽然这‘旺仔QQ糖’有点冰,口感却仍然是相当柔软和富有弹性的,而且这QQ糖还有一种淡淡的奇异的香气,具体的说应该是主人有。 由,霉同学实在略微激动了一点,人在脑子一热的状况之下,很容易忘却危险性的存在,这就是为什么喝了两斤地道北京二锅头的老鼠敢颠着脚尖满地找猫撂话:“老子要和你单挑。” 梅同学虽然没有喝高,不过也差不多了。 瞅着那两又柔又粉嫩的凸起,被自己的唾液润泽的挺立起来,巍巍颤颤地从软QQ糖绽放成被欺凌的羞涩的小骨朵,梅同学一下子忘记自己悲惨处境,多年夙愿实现的让她一激动,兽性大发起来,竟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身体的不悦和僵硬,抱着对方修韧细腰的手越来越用力,色迷迷地凑在上面死啃。 “啪。”干脆利落的巴掌声响起,丝毫没有留情。 “请克制一点。” 满眼跑金星的梅同学跌在床边,一脸雾水了许久,才捂着脸坐起来,一脸委屈地看着面前淡金色的眸子里除了一贯深不见底,还瞬间闪过一丝森冷鄙夷的美少年。 “是你说时间要到了的吧?” 明明就是不喜欢碰人的心因性洁癖的患者,这么强迫自己,让双方都不好受。 D眼底微闪,那人抬头的霎那,眼底似闪过一丝凉薄,不咸不淡地竟然……竟然那么像那个人。 那么像……! 虽然只是一瞬间,快得像天外的闪电。 D微微垂下眼。 梅若草却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压滞,面前的人垂着眼,眼角微微上挑,原本就是西方人狭长深邃的眼睛半垂着,精致而轮廓分明的脸,在昏暗与闪电划破的光间忽明忽暗,倒映着房间里一幅幅泛黄陈旧的油画、雕塑。 她忽然觉得有点呼吸不畅,生物预感到未知的危险,都会下意识的闪避,这是所谓本能的东西,但有时候,这种本能却恰恰暴露出一些弱点。 等梅若草发现自己松了手,又退开一步时,已经晚了。 诡香绽 第二十六章 本能 中 只是身体不受控制表现出的瑟缩,只一步,梅若草就知道,要糟。 男女之间的犹如探戈,逼近、退却,交叉、旋转间,似近非近,似远非远,肢体交缠激烈却优雅,求的是一个暧昧、矜持间的调情。 还有一种运动何探戈很像,优雅、矜持、性感,比如击剑,可惜,求的是胜负或者生死。 梅若草看着D忽然抬眼起来,不由更怕,她一怕就紧张,她一紧张就控制不了自己,一控制不了自己就会做蠢事。 她试图踹了D一脚。 都说了是‘试图’,当然没成功。 伴随着空气里清脆咔地一声,因为踢得太用力她——劈叉了。 梅若草的脸瞬间绿得犹如春回大地,一片欣欣向荣。 D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床边去了,他笑了一下,凉凉的笑。 “原来老师喜欢这样的形式。” 然后…… 梅若草左手死死地拽着几根牛皮筋一样奇特的绳子,发绿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我错了,少爷,我对上帝发誓不是想踹你,只是脚滑了一下,你看在我这么大年纪,这把骨头好不容易劈个叉也不容易是不,都抽筋成这样了,不劳您再上刑了,你也说了我会死的,死了就剩尸臭了……。” 片刻后,D淡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老师,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继续受伤而已。” 她仍旧死死拽着绳子,一脸坚定:“我很好,非常好,只是再经不起太激烈的运动。” SM这种事,受者也是要有坚强的体魄和胆量以及扭曲的人生观、世界观,她这么个新时代四有正直青年,绝对没有被这种资产阶级堕落腐化的思想影响,并且正向着封建时代、中世纪时代努力返祖中…… 梅若草同学正努力论证自己的祖宗的祖宗和圣女贞德是表姐妹关系时,D那把淡定沉稳的声音又在头上响起。 “地下室的东西,有趣么。” 陈述句,非疑问句。 所有声音在瞬间消失,梅若草很想让自己能一脸茫然地道:“啊?”可惜那句话,那声音像一道咒符,直接把她这个道行粗浅的妖精打出原型。 妖精被打出原型后,接下来是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抓住绳子的手骨节泛白,房间里的空气冰冷,呼吸起来都很困难。 寂静,犹如尸堆上的风。 “老师,不想成为里面的呈列品么?”D低低地道,手上的牛皮筋缓缓地在她手上慢慢地缠绕,这一次,梅若草没有抗拒。 之前争夺主动权,只是为了从某种气势上压住对方,有人会尊敬对手,却没有人会尊敬一个奴仆。 只是自己的退却,却露了自己还是个雏的短。 “不想。”梅若草叹了口气,终于无力地抬头,颓然一笑“我有选择的余地么?没有的话,就不要问这种问题,会让人误会的。”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不是绝望,而是给你希望却故意摔碎它。 看着面前人以一种卑微的姿势看着自己,明媚的眼睛半垂着勾勒出隐忍脆弱的线条,D慢慢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眼,忽然道:“你并没有哭。” 那种鳄鱼的眼泪并不算。 她怔了一下,睫毛下有细碎流光,微微抿了抿唇:“那是因为没有可以依靠流泪的肩膀,何况有用么?” 流泪是最没有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了,像是前生的事。 习惯了对一切变故的一个人默然处之,然后就渐渐地变得不会流泪了,没有人会为你擦泪。 “没有可以流泪的肩膀?”许是这个答案有点新奇,让D顿了一下。 “嗯……。”梅若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奇怪的画面,只是太过模糊,但却让她瞬间犹疑了片刻,心底蓦地一抽。 D捏住她的下颌,抬起那张秀美的脸,静静地俯视着。 这个人的眼睛里有惊惶、疲惫、恐惧甚至怨毒,只是却缺了一样所有天霜实验原料里那种……畏缩。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错觉这双眼眼睛和那个人像,可是,她的眼睛里并没有那人令人不敢逼视的幽深神秘与……淡漠,仿佛一切皆不在其中的淡漠。 梅若草忽然间感觉肩头一松,那种冷沉的气氛一丝一缕的散去,D的声音这一次是在耳边:“也许你会是个例外,至少,是有机会活得最长的那个例外,不需要变成地下室里的陈列品……我信,老师够聪明。” 低沉的,温和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气息喷在耳边。 梅若草忍不住一颤,对方冰凉的修长的手已经覆盖在自己的左边的柔软上,却不带一丝猥亵的味道,更像是一个诡异的仪式。 凉薄便顺着他的指尖侵入心扉。 如他的唇,吝啬的、只是浅浅落在雪白的颈项上和左胸的粉色浅痕上。 目光落在自己被举高的缚起的双手上,黑红色的粗糙牛皮筋陷入细腻的肌肤里有一种凌虐美。 她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偷偷跟着阿尔伯进入的地方,那一具具被牛皮筋捆缚着的呈现出奇怪的、僵硬、淫靡姿态的……‘东西’上,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足以让她心底透凉,谋划逃离不是一时片刻,以为万无一失,却还是高估自己。 颤抖的身体,传达出的驯服与恐惧,似取悦了身上的人,他的指慢条斯理地滑落扣紧她的长腿,分开,手指下移,一点多余动作没有。 梅若草僵硬地扣紧床头,紧紧地咬着唇,死命地咽下那句抗拒的:“不行。”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翻腾而起莫名抗拒,神智模糊的时候,似乎有谁的叹息模糊地在耳边缭绕。 到后面竟然生出抽搐的疼痛。 她只是为了保命而已,有什么值得羞耻的,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可以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像是抗拒着那声叹息,梅若草死死地咬着唇,让那两片唇鲜血淋漓。 疼痛,撕裂一般,身体没有任何准备。 “你放松一点,太紧了,我进不去,难过的会是你。”皱着斜飞挑起的眉,D的声音一如继往的温和,只是略略带了湿润的味道。 身上的人是冰冷的,冷的她几乎牙齿打颤,可底下的那里却仿佛集中了全身最热的,火炭岩浆,灼得她浑身颤抖,汗如浆出。 玩冰火两重天就是这样么? 但是,实在是……太他大爷的疼了,这人还那么淡定从容。 这真真……TMD。 梅若草在对方试图继续挺进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就着被绑着不能动的手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一口咬在D 的胸口上,神智混乱兼大怒:“你他奶奶的长的是驴鞭啊,尺寸不合适,就不会去做个整形,再捅,老子把你的咪咪咬下来。” 谁说大就是好的,她一定把那写书和拍GV的混蛋阉了,这不误导祖国花朵么!! 诡香绽 第二十七章 本能 下 “松口。” 这人那么温和的声音,那么沉静的脸,还不是一样做着猥琐的事。 嘴里还叼着他雪白胸膛上粉嫩的凸起,梅若草坚定地摇头,从眼睛里透露出自己要求谈判的决心。 不松刀子,不撒口。 似乎真的能感受到某人的坚决,D慢条斯理地冒出一句:“原来老师真的喜欢比较……粗暴。” “呜呜……!!!” 对方只需要身子一挺,她就直接松了口,只剩下惨叫,对方的的手也捏到了她的下颌,轻轻一捏,直接把她的下颌卸了。 只剩下呜咽声。 她死死地瞪着身上的人,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她真的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撞击、喘息、液体滑动的声音与味道混着房间里古旧的气息,慢慢飘散。 刺激着每一寸感官与肌肤,气温慢慢蒸腾,疼痛里慢慢蒸腾出一种奇怪的快感,然后渐渐交织、融和,皮肤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梅若草感觉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开始痉挛。 肾上腺素不断分泌,战栗从尾椎爬上每一处神经末梢。 汗水与泪水交织间,看着身上的D,皮肤泛起淡淡的粉,精致温和的脸孔浮现出隐忍,眼神除了有些模糊,却依旧是极冷静的。 仿佛他的分身不在她的身体里驰骋。 “老师,我可以帮你把下颌装回去。”似乎是察觉身下人儿,满眼哀求,可怜兮兮的模样,D终于开口。 她可该赞D少爷一声善解人意?可惜这声音太过镇定,典型上位者一切在握的施舍。 梅若草冷嗤,脸上却依旧是那种被虐待小狗儿似的表情。 ‘喀喇’微微的声音响起。 梅若草酸痛的下颌抽了好一会,终于能说话,身下酥麻也一阵阵地泛起,可她丰富的理论知识却告诉她,等会儿事毕了,会有什么滋味。 忽然发现自己一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智障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清楚地认清你智障的那人,在不断践踏你伤口的这种‘剧烈运动’还这么‘有条不紊’,无比地‘有条不紊’到她怀疑他根本就是一闹钟,上了发条自动运行。 到点了就歇菜。 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不?连上了床都不把人当盘菜…… 再想到自己的霉运,就是从被这两只的脸蛋儿迷惑以后呈现疯长的趋势,越想越恨,那一点儿快感就渐渐抵抗不过疼了。 当下她就把被绑着的手勾上D的脖子,可怜兮兮兼柔声柔气地道:“温柔一点,好不好,很疼。”腿也讨好地磨蹭着他的腰。 D的动作略滞了一下,倒是比原来慢了一些。 身上的人的皮肤非常好,是西方男人很罕见的很细腻的那种,而且很凉,连这样的剧烈运动也不过是略微泛红而已,贴上去的感觉很舒服,她支起腰,一下子就贴了上去,满足地眯起眼。 梅若草不喜欢疼,所以别指望她能多有骨气,她的人生最大追求就是‘舒服’两个字,要好好的活着、爽惬地活着,如神经反射一样,那是是她的本能。 她无视被搂着的那具身体的僵硬和隐隐散发出的冷意,自顾自地在那片清凉滑腻上磨蹭。 “我只是想让自己兴奋起来而已,没有快感的话,大概做了和没做也没什么区别,会影响定……定香剂的挥发吧。” “……。” D原本搁在她纤腰间往外扯的手停下动作。 梅若草在对方视线不及的角度,不无嘲弄地扯起唇角,她不在乎这少年到底为何分明不喜来碰她,还要来碰她,只是觉得不爽的人,不能只有她一个。 她唇一转,含上D近在唇边白玉般的耳垂,慢慢撕咬:“能告诉我上一任大逃杀里最后的赢家,最后活了多久么……。” 身体柔软里的灼热硕大略的动作慢了一点,梅若草轻笑了一下,跪坐起来,缓缓抬起酸软的身体,再努力慢慢吞下它,近乎讨好。 “活在未知的恐惧里比已知更难过,我只是不想夜不成眠,影响香氛的提取。”她叹息。 “为什么不来问我,老师?我很乐意解答。” 另一道和D颇相似的,却显得轻佻而冷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另外一双手扶上她的纤腰。 梅若草感觉某条神经‘啪’地出现断裂的迹象,那双手已经直接抚上她胸前的丰盈。 她身上还罩着宽大的衬衫,并没有全部解开,似拢非拢地挂在身上,搁在上面的那双手白皙修长优雅、骨节分明,可惜却在做着猥亵的事。 “不是……不是D么?”不要,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她不敢回头,只是哀求地看着面前的D,D的目光却掠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身后的人,那双浅金色的瞳子里深不可测。 “我可没说只有一个人,不是么,亲爱的弟弟。”天霜轻笑起来,强迫她转过脸,对上自己的妖瞳。 “还是,老师比较喜欢D?”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气质截然不同。 梅若草看了眼D,他没有做声,仍旧是那种淡淡的样子,目光扫过天霜,身子一动,便要从她身体里离开。 “还没结束。”天霜一把按住D,他的眼仍是微笑的,只是梅若草却见到里面的森冷,握在自己丰盈上的手几乎要陷入那片软肉里。 她眉间抽了一下,扯紧自己的衣袖,低下头,无奈轻哼:“我只想让自己好过点而已。” 难道她要自杀还选钝的刀子自我折磨么? 胸口的手松了一些,天霜轻笑着伸出舌尖吮上那些红痕:“放心。”手指缓缓下滑到她下腹那片软腻的里,在入口处轻拨慢捏。 她想了想,到底是闭上眼,苦笑,集中意志让自己放松。 舒服,死也得舒舒服服的死,否则对不起这么贪图享受的自己,对不起……对不起谁呢? 隐隐的,在D沉默了片刻,也贴上来慢慢地摩梭自己身体的敏感时,听到很远很远的时光里,有人在轻轻的叹息。 背负不起的深深叹息。 迷离的呻吟和着滑腻的撞击水声慢慢缭绕在房间里。 疼痛和撕裂的快感把她的神智一点点蚕食殆尽。 …………………… “重新查一下她的来历,特别是失踪的两、三年。”斜阳西落,雕着古旧华丽花纹的办公桌边搁置着一份档案。 “是。” 来人领命安静地退下。 “你在担心什么?”歪在窗边,一身慵懒的高大男子点燃唇边的雪茄。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的反应镇定过了头,我不希望她影响到天霜。”桌边的人背后漫天夕阳,光影迷离间在他的脸上烙印下一片模糊阴影。 “哦,可惜,他未必会领你的情。”高大男子忽然眯着眼靠他极近,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戏谑,烟雾喷在他精致的淡色唇边。 “不如把这分心放在我这里,怎么样?” 诡香绽 第二十八章 癖好 上 白雪公主的王子是个恋尸癖。 …………………………………………………………………………………………………… 冰冷与疼痛一点点的顺着四肢神经缠绕上来,一点点地沁入骨髓,很冷、很冷……冷得她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她不喜欢疼、也不喜欢冷,如果不醒来,就不会疼了。 “嘘,放松就不疼了……不是说了要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么,要轻易放弃么?”每每想要沉眠,耳边总有温醇男音轻轻地低喃,犹如克拉克.盖博那个旧时代的绅士的声音。 有点吵……却……有点安心。 细软的睫羽微微颤了颤,他静静看着那昏睡了三天的人缓缓睁开了眼,迷迷蒙蒙的星眸如含了一汪水,初时是薄雾迷蒙,然后沉波荡漾,到了末便是古井无波,如明镜般,却封住一切动,看不出深浅了,似一滴墨融了泉水,缭绕妩媚,然后寂然无声。 “唔……。”那人略显苍白丰润的唇微开启,然后吐出一声低吟,他身边那些的安静的工作人员脸上竟浮出一阵淡红。 容貌秀丽的东方人,也只是秀丽而已,西方人看惯了深目高鼻的艳丽,对这样的脸是不大待见的,反而喜欢那种细眉细眼、宽脸厚唇的人,譬如名模吕燕。估计也不是觉得那种脸好看,所以用了‘特色’这个词,美到极点是特色,丑到极点也是特色。 面前的人唯一能附和他们审美观的便是这张丰润性感的唇,而那唇里吐出的呻吟,竟比A片里的那种声音更撩人。 可惜…… “我的衣服!!克虏伯,你们这两个死变态小孩,为什么把我搞成这样……妈的,我还不是尸体,就把我沁泡在福尔马林里,下次我不你们的驴鞭割下来泡了展出,就……。” 可惜,这把声音的主人,醒了不如不醒。 D略略勾了唇,淡淡道:“你就怎么样?” 极其标准的、温和的普通话。 “我就吃了……。”它,昏头昏脑间,梅若草还能发觉这句话实在太暧昧,立即转了口:“不怎么样。”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头,却又扯疼了栓着自己头发的绳子,立即‘嘶’地一声倒抽一口气,欲哭无泪。 她不是尸体,但离尸体的境界也不远了,却不知道会不会有恋尸癖的王子来亲亲她,起死回生。 她一直不晓得自己梦里为什么那么冷腻、刺痛,现在明白了。 除了脑袋以外全身浸泡在近乎冰冷的溶液里,能不冷么吗,浑身上下的细碎伤口虽然不是刺痛,却钝痛肆虐。 “这是特殊的材料油,专用吸收原料的气味分子,这次提炼基本也结束了,会有修养期。”D隔着硕大的玻璃罩看着漂浮在油里的梅若草道。 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立即按了几个按钮,那些液体迅速地排泄出去,如同梅若草的心般,略松了口气。 看着她被安放到床边,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的模样,D微微一笑:“我以为东方人会比较含蓄。” 她浑身上下除了特殊部位勉强有一张白软巾裹着,若隐若现,基本上算是全裸,周围的工作人员的眼光灼灼下,却还有心思观察周围环境。 梅若草歪着头,眼神是极平静:“能活下来,就很好了,何况该看的、不该看的,有人会在乎么?” 猫哭耗子,就是指这样的人,之前天霜折腾她的时候,他没有阻止,而之前若不是他抢在天霜前,估计也不会激怒天霜。 D眼神幽邃,最后低低轻叹:“你好好休息,之前心肺出现衰竭迹象,还要看有没有后遗症,这段时间里,放心。” 放心…… 那声音如醇香淡酒,竟沉入心,有三分莫名的熟悉与安心,像是昏迷间那低低绕绕的声线。 “是你……?”梅若草无意识地低喃,又有些疑惑地皱起眉,没有留意到D眼底的莫测。 ***** 放心…… 是的,短时间养伤期间内,三餐正常,她在自己房间里活动自由,估计着天霜同学去捣腾从她身上提炼来的东西去了,一直没出现在她面前。 倒是D,偶尔还会安静地坐在爬满野蔷薇的阳台边看书,偶尔那目光落在自己的房间的窗棂上,淡淡的也没有什么神色,可梅若草觉得那人就是在看她。 至于为什么? 她也想不明白,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昆曲》,这是D昨天拿给她帮忙译的,还有不错的翻译金。 她阴阳怪气地顶了一句:“怎么说也是买命钱,克虏伯家不至于这么吝啬。”D竟然就直接给她开了张十万美金的支票问她以后要把遗产留给谁,把她赌得一口气上不来,还得老老实实地给他翻东西。 也不知道一个典型的外国人竟会这般想要了解中国文化,怪异得很。 一抬头发现坐在阳台的D不见了,心口有些烦躁,她扔下书,转着轮椅往医护室去,这是第二个她能自由往来的地方。 说是医护室,但里面的医疗设备极其先进,地方也很大。 正是准备换药,忽然听见药房的门咯地扣上,然后是一阵推搡,啪啦压倒什么东西的声音。 “唔……。” 若草正想出去,听见那闷闷的呻吟声,不由收回手。 这声音,实在是……耳熟。 诡香绽 第二十章 癖好 中 “嗯……你最近都在实验室里,太过激烈的运动,对你不好……唔……。” 男子声音温淡沉稳的听不出情绪,只若陈述,只是间隔着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有些闷。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另外一道相似的声音响起,只是似笑的声线里却多了低柔的冷漠:“我最讨厌你这种隐忍大度的样子,这种事很恶心是不是?” “唔……。”很短暂的声音,隐着一丝痛楚,默然无声,然后是物体被撞击的声音,慢慢的便是一点点滑腻的水声。 喘息渐起。 “恶心得想吐是不是?你可以拒绝么,总是装出这种圣人包容一切的样子,你才让我恶心的想吐,连君都被你这种样子骗了。”另外那道好听的声音染了情欲与残忍,似乎动作大了起来。 不知谁的气息紊乱颤抖,却依然沉默。 “……。” 躲在医药间,梅若草忍不住咬了咬唇,按捺下脑子里的震惊,竟然是……这种事,她一直觉得那双生子之间气氛有些怪异,只是没想到随口乱说的事竟那么准。 不过君又是谁? 许久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老师的身体刚恢复,并不合适马上开始第二次的提炼。”D的声音有点疲倦,又低了几分,磁性得撩人。 “我有警告过你的,不要再去沾和君有关的任何东西,否则……。”天霜声音似笑非笑,却让人莫名阴寒,他素来喜怒从不掩饰,到这种模样已经是有了深深杀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哼。”片刻,天霜嘲弄地轻笑:“那个女人是还有点用,别让我发现你再做蠢事。” 甩门的声音震得墙壁飞颤,玻璃药瓶瑟瑟掉了几个,裂成一地寒光碎片,似主人尖利的怒气。 躲在房间里,大气不喘许久,梅若草才叹了口气,伸手去拉开房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被第二个人知道便再不成为秘密,世间许多残忍血腥多半来自于此,不过她已经够不幸,倒并不在乎这种事还会再危及自己的风中飘摇的小命。 只是门才拉开,她就僵住。 门外半依靠着流理台的男子正静静望着雕花窗外的血色残阳,听到响动略转过脸,是的,男子而非少年,D的容貌虽然俊美年轻,但与天霜相反,他气质本就是深沉,这刻称着殷红斜阳落在他脸上烙印下半明半暗的深邃光影,油画雕刻般,和克虏伯家族的旧时代绅士做派的英俊族长海德里希颇相似。 可惜这样好相貌。 梅若草没有作声,径自出来,拿了药自己换,视而不见的衣服和半露结实白皙胸膛上的青紫。 空气里有眸中液体的腥香。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废话。 何况她小命早不由自己控制,但还要留心不要激怒对方,受些不必要的折磨。 “短期之内,你是安全的。” 临出门前,D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梅若草覆上门把的手停了一下。 “放心。”又是那句轻淡的放心在身后响起。 她转动轮椅出去,关门,恍若未闻。 回到自己房间,窗外也是一片斜阳正好,黄昏火烧云层层地蔓上来,整座庄园极是安静,宛如色泽浓郁却泛着古老淡黄的油画。 若草支着脸也歪在窗边,看着面前飘散淡淡荒凉却极有怀旧气息的风景。 那个人还在医疗室里,和自己看着同样的风景。 心似乎又在微微地动了一下。 D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让她很安心的能力,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在哪里曾听过,胸口甚至有闷痛的感觉。 低沉的、温柔的声音。 可是D,却让她看不透,天霜对她的敌意,冷酷和一丝隐隐的疯狂,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清楚存在的威胁,但D第一次让她知道的冷酷与温柔界限如此模糊。 像是必死之地的一线生机,却又那么模糊。 梅若草叹了一声。 传说黄昏日落夕,是远古日本传说里的逢魔时刻,白昼与黑夜交替之时,妖魔都是趁这个时候出来作乱,蛊惑人心。 这一次,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妖魔。 一直坐,直到天边渐渐隐去所有的光线,直到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飘进来。 那双冷腻修长的手从背后扶上肩膀的时候,梅若草眉间抽了一下,没有回头。 腥香的酒气和滑腻的唇贴在自己耳边的皮肤上,濡湿的、冰冷的让她不敢妄动,只小心苦笑道:“天霜少爷,我恐怕经不起你的折腾。” “你……你倒是清醒,呵,分得清楚我和他谁是谁?”呼出的冷腻气息喷在耳边上,她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开始一点点地顺着背后爬上来。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根据下午听到的零碎,总感觉这对双生子之间隔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索性默不作声。 “你……和她一样,不会把我和D认错呢……就算长了一样的脸。”背后低柔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嘲弄还有一丝奇特的悲哀。 拜托,同学,你和你弟弟基本是个人都能认出不同好伐,气质差得十万八千里。 梅若草也很悲哀地望天花板。 浑身一颤,那只冰冷手已经探入了自己衣宽大的病服襟,停在她左边的柔软上,慢慢地揉按,身后的人已经滑到自己面前,一点点地拨开她的病号服,迷恋而温柔地看着那只露出的浑圆莹白,然后那目光渐渐变成刀子割裂她的肌肤、血肉,直接扯出里面跳动的东西。 她被他的目光看得寒毛倒竖,但面上却楞是不动声色。 这小变态不是打算把她的心脏挖出来吧。 许久,那处敏感的粉红花蕾许是因为冰冷,许是因为惊惧,慢慢地在那目光下羞涩地挺立起来。 梅若草打了个寒战,正要强行拉回衣襟,却觉得面前的人微动,心脏像纳入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 她不由自主地低吟了出来:“啊。”看着胸前的头颅,她正要去推,却听见浑身酒气的人在低低地轻唤,模模糊糊间隐着浓浓的哀伤:“君……君……。” 她心中一动,推开的手竟落在他柔软的长发上,梅若草妩媚的星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冷静的异芒,轻轻柔柔地开口:“君是谁?” 恍如催眠。 ******* “华盛顿时间,十一点十分,病人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腿部、腹部大动脉血管破裂,颅内压在升高,肾脏已经衰竭,接下来很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出现多处器官衰竭,急救方式——注射肾上腺素和强心针,无效……十六点十五分……病人全身多器官衰竭……仅剩下心脏……必须立即开始移植手术……。” 画面上,不断出现血腥的医疗画面,胸腔被打开,血液四溅,冰冷的医疗器械插在那具血肉模糊的身躯上,在最出色医疗人员的手下,那颗粉红色的心脏微弱地在跳动,仿佛聚集着那人最后的生气。 黑暗中D坐在六十四寸的纯平画面前,静静地看着,模糊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妈的,四个小时了,你的癖好还真奇怪,翻来覆去的看,要看到什么时候,查过了那个录像带没有伪造的痕迹,里面那女人是死绝的了,不会威胁到你。”他身后不远处大床上的男人支起半边身体,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就算是他这种血山尸堆里出来的雇佣兵都不会有兴趣对这一堆翻搅血肉的录影带那么‘兴致勃勃’。 诡香绽 第二十九章 癖好 下 “金恩,看了那么久的戏是不是该付犒劳一下演员,GIVE AND PAY,是交易的原则。”D弯起漂亮唇角,隔着一层玻璃,纯平彩电上那层朦胧的血影浮光隔落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是血色倒映在他眼底还是他眼底本就有血色。 金恩定定看了他片刻,随手抚了抚自己一头凌乱如草窝的金发,嘴角扯起了讥诮而无奈的弧度:“好吧,那女人的资料我大概有个眉目,但是似乎有人刻意重塑了她的资料,所以具体的还在细查。” 翻身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个坠子扔过去。 D接过那精钢外壳的玩意,看了看,一捏,随即将弹出的一头插入手提,看着一行行资料翻滚而出,他淡淡道:“金恩,你这喜欢看别人好戏的恶劣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金恩低头哼笑,赤裸着精壮性感的上半身向洗浴间而去:“休假期间,请不要剥夺我寻找乐趣的自由,长官。” 目光迅速地扫过资料上一张合影照片,D金眸底闪过一丝深沉。 原来,相遇从不是偶然。 《纽约时报》曾经昙花一现的天才摄影记者,过往神秘,以爆料政坛秘辛和伊拉克战争虐俘丑闻而出名的记者,普利策奖最年轻的提名者泰雅.梅,数年前追查神秘的掮客“塔罗”组织交易内幕报道时遭遇严重车祸,曾经潜入该组织长达半年。 合影照片里,那一身熟悉的黑色维多利亚时代军装的黑色华丽面具女子身边,是一身白色巴洛克贵族女子装扮的女子,一张秀美妩媚的面容被遮掩在白色的面具,却依稀可以见到那熟悉的轮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一年,那一场美国缅因州严重的连环车祸丧生的数人里也有……塔罗的‘女王’陛下——君。 但,君为什么会在遗嘱里将自己的心脏捐赠给一个已经被塔罗发现并正在追杀的报社‘卧底’。 还有这么多年,君手里的那些失踪的塔罗内部价值连城的机密文件又去了哪里? 最值得玩味的是,那曾经以冷静敏锐而桀骜出名的泰雅.梅,怎么会变成这么个皮酥肉赖的家伙,若不是那份诡异的镇定与冷静,他大概也只会当这人是好运气得到君的心脏的女人而已。 原本只是想要让天霜开心一点,现在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呢。 **** 细腻的抚摩慢慢在滑腻的肌肤上来回抚摩,点点的吻慢慢地布满她纤细的脖颈然后一路伴着呜咽般的呢喃缓缓下滑,温柔软腻里却不时被他尖利的犬齿割出细细的红痕。 冰热分不出的气息喷在敏感柔软胸前 有点疼、有点麻痒,总之骨酥肉麻。 梅若草不得不承认,天霜的技术好得没话说,如果不说倒像是伺候人惯了,只是那雾气弥漫异色妖瞳里不时闪过狠佞的目光让人背脊发麻。 却觉得……很刺激。 像是被一只妖异凶狠的野兽挑逗着最敏感的神经。 梅若草脑子舔了舔嘴,晕晕呼呼的,下意识攀附在天霜优美的颈项上。 唔……她对人兽没兴趣。 她只是……只是…… “呼~~~~~~。” 忽然细细微微鼾声从胸前响起,她一愣,从迷蒙神智里醒来,一低头…… 脑门青筋抽了一下,再抽了一下。 怀里的少年正伏在她怀里,睡得很甜,嘴里还衔着……衔着……她颇引以为豪的中号‘小肉包。’ 就算知道自己下一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恶向胆边生。 恶狠狠,一脚利落地踹过去。 “我就那么像你奶妈么~~~老子不是奶牛!!!” 这是什么恶心癖好! …………………………………………………… 扫盲:普利策奖——美国新闻界的奥斯卡。 诡香绽 第三十章 替身 上 “啊……痛……轻点,嗯,轻点……温柔点……痛。” 如果不是这把清酥入骨声音的主人正满脸抽搐的鼻涕眼泪抹了一脸,本来还算过得去一张脸变得不堪入目,连正在处理伤口的护士都微红了脸。 她就所谓找抽的哪一类型。 若草捧着自己又脱臼了的右手,又瞅瞅一边面色淡然地听着护士交待的注意事项的D,欲哭无泪。 她也就是踹了天霜一脚,一脚而已啊,那小混蛋眼都没睁就直接卸了她的手臂,她都快成变形金刚了,四肢随时都拆下来换换。 而且那天杀的非正常人类,还一脸她乘他喝醉不要脸轻薄了他的死样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那么不要脸地光着身子到处遛鸟和硬把她给办了,差点弄死她。 她到底有哪里那么完美,让霉神那么欲罢不能地,她改还不成么……梅若草越想越郁闷,上吊的心都有了。 “老师。” 正是怨天尤人的时分,D温和略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梅若草哀怨地看了那一身白衣、黑裤的俊美男子,随即很有骨气的别开脸。 老师这两个字在这两人嘴里听起来要多贱格就多贱格,这么玩儿下去,她不用等他们认真下手就直接废了。 “我有一个忙需要老师帮忙。”看着梅若草裹好了伤缩在床上的被子里闭着眼装王八,D也不恼,只是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老师原来是比较喜欢做天霜的原料,那就请先好好休息吧。” “有什么需要做的,D少爷只管交待。”‘王八’从壳里探出头,拿没有受伤的爪子扒在D订制的手工西裤腿上,一脸谄媚。 她虽有骨气,却绝不愿同自己过不去的。 ***** 一张张的幻灯片在屏幕上闪过,构成一幅幅战地沧桑的风景,风景里的枝节末端偶尔能见到一张清妩却眼含傲气犀利的面孔,白色Cloe衬衫、野地灰绿的密织布防水裤,美军陆战制式靴。 明媚而犀利的女子。 “原来,我这么厉害。”梅若草忍不住感叹,便是极力压低声音里仍掩不住小小的得意和惊叹。 惹得翘着长腿歪在窗边的金恩忍不住嘴角抽起,开始怀疑自己的情报网络,毕竟他只是与D合作的一支雇佣兵里的小头目,而且目前处于休假期,没有给某些以情报为生的吸血虫太多甜头。 D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手上的资料,又看向大萤幕:“泰雅.梅,伊拉克战争前一年在新闻界异军突起,之前的资料只简单提到在中国大陆渡过少年时代,并没有写是怎样到达美国的,一开始只是报社里的打字员,后来一名记者写稿出现问题,她提出尖锐意见,并得到主编重视,所写报道严谨而措辞尖利,属于左翼激进人士,被称为旗帜。” “嗯嗯……。” 瞅了眼听故事似的,两眼发亮的梅若草,D微微一笑:“老师完全没有这两三年的记忆么?” 梅若草垂着脑袋想了许久,有些小心地道:“如果没想起怎么样,想起又怎么样。” “想起的话,我希望老师能配合我拿到一些我的导师去世后就失踪的东西,我当然会好好谢谢老师,如果没想起的话……。”D没再说话,看则她金眸里只闪过一丝遗憾和怜悯。 梅若草顿了片刻,抬起脑袋,一脸极端诚恳:“我只想起你说的那些,剩下的容我尚需要时间。” “……。”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答案。”D笑了笑。 “可惜,我不能接受,怎么办?”一只黑洞洞的枪管吻上梅若草的脑门,金恩痞子一样的蹲在桌子上,薄唇歪起一道性感的弧度。 梅若草甚至没有看见他怎么从窗边跃过。 “要知道,西点军校的校规教导我们,回答长官的提问,只有两个答案,YES OR NO,棺材或者美人的床。” 诡香绽 第三十一章 替身 中 相信我、服从我,快乐、把痛苦和身体都交给我,我就是你的信仰。 …………………………………………………………调教师第一守则 脑门上的冰冷触感让梅若草忍不住瑟缩一下,咬了咬牙:“我要怎么做?” 分明就知道记忆这种事不是说想起来就能想起来的东西,既然这么问她,必是有所求。 D轻叹一声:“金恩,对待淑女要秉持最基本的温柔。”绅士温柔风度表露无遗。 金恩歪着唇坏笑,嗤了声,收枪,甚至二指并拢于额头朝她比了个童子军礼。 梅若草暗叹,D这人永远不愠不火,却总有办法让你跟着他的指挥棒走。 她未来要做的事必定棘手。 “我当然不会做那样无礼可笑的要求。”D微微一笑,四十五度角略微垂低的弧度让他雕刻般精致的线条带出一丝阴郁的忧伤。 “丹我需要找回君的遗物,我还没有告诉你,君是……。”他顿了顿,那双浅金色的眸子里笼上一层淡凉薄雾。 君是谁? 若草无意识地竖起耳朵,隐隐觉得这便是这是关键,心头爬起一股莫名森寒的感,隐隐觉得若要听下去,便再回不了头。 可惜,没了选择余地。 “君是天霜的恋人,也是引我和他入行的导师,当年她和泰雅.梅是亲密好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反目,君不相信泰雅.梅会背叛她,盗窃了我们公司重要资料,她们在美国缅因州的公路上因为一些争执又遭遇了飓风,不慎出了严重的连环车祸,两人伤势严重,君全身器官大面积衰竭,她的血型和细胞抗原与泰雅.梅基本吻合。 她将自己的心脏捐给了心脏破裂的泰雅.梅,在那一次事故后没多久,泰雅.梅就销声匿迹了,连同君身边的那些重要的资料,除了是君的遗物外,也是证明泰雅.梅清白的唯一证据。” 看着梅若草忪怔,D又淡淡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年和君并肩而立的泰雅.梅,只是……。” “只是,她什么也不记得。”梅若草回过神,苦笑。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一切过往不过是任由他人画圆画扁,且不论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只是他这么两张嘴皮子上下一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已经摆明她的未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和看电影听故事差不多。”梅若草老老实实地道,聪明人有聪明人的说话方式,某些时候实话会比谎话更有效。 不要说D讲的这些,她最近这大半个月来的遭遇也都像看惊悚片,整个人没有一丝真实感,如不是身体疼痛告诉她现实如此,她每日在床上迷糊醒来都会想她又做噩梦了,上班肯定要迟到,死秃头经理又要阴阳怪气找麻烦,中午公司餐厅菜太难吃,还有什么时候再去约会等等琐碎生活。 “往事如烟,想必君也希望你有另外人生,不被打扰,临终前还能记得交待自己把心脏捐出来,只是她大概忘了,有些事不是隐而不发就能解决,那些资料对公司极重要,公司这么多年重未放弃寻找那些资料,你又是最后时刻唯一和君还有那些资料在一起的人,治标到底还要治本,这句中国老话,‘老师’必定比我明白。” 她要不要赞一声,小D同学,你中国话说得越发的好了。 但这话,怎么听着和当年八年抗战,某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实际上心肠歹毒的日本军官劝降说辞味道那么像。 梅若草咂摸了一会,软趴趴、小心翼翼的冒出一句:“D少爷的意思?” 瞧这会汉奸也出来了,她暗嘲。 “老师只需要恢复自己的身份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他优雅泡出一杯红茶,茶香浓郁,白玉骨瓷杯子里汤色如红玉透彻,这杯顶级上好的祁门红茶,在俊美年轻的绅士手上,宛如艺术品。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红茶,若草默不作声了一会,到底从那双修长的手上接过来,啜了一口,再芳馥香甜的茶到底都是有苦涩味的。 “你们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还有那位叫君的导师,临终前对泰雅.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么?” 不怪她像谈论路人甲,实在没办法觉得自己就是泰雅.梅。 “不愧是曾经的金牌记者,总能抓住要害。”D的金眸暗光流转,状似赞许含笑:“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到时候我会专门给你详细解释,至于临终前,导师对泰雅的态度……。”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缓慢:“到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君的性格虽冷淡,她始终不信泰雅会背叛自己,即使相识半年,却是极有默契的,就是出了车祸,她都不忘护着泰雅,当时从缅因州去机场,也是为了到华盛顿调查求证。” “这样么,那君的文件更不会在泰雅那里,那是惹祸的玩意儿,能教出你们这样学生的人,必定是谨慎的,只是我这个饵料倒是真不可少,说不定会有人主动找上来。”梅若草似喃喃自语的分析。 金恩兴味地目光从手里的枪转向她,这倒有几分泰雅的感觉 “少爷了解的这么详细,想必和那位厉害君老师的关系也很好。”她笑了笑。 D神色淡然:“嗯,她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导师。” 看出他已有送客之意,梅若识趣地起身:“那我在回去好好想想。” 门轻轻扣上,D的眸光渐渐幽沉下去,单手支着脸颊,看着大屏幕的幻灯片,神思却有些游移。 是,君除了是塔罗里最有魅力的调教师,更是塔罗最出色的掮客之一。   掮客,一个古老的职业,或许与货币出现的时间差不多。   现代则称作中介商、经济人或者……皮条客。   只不过,他们这些掮客或者说中介商,与一般的不同,他们属于更高阶并且更隐秘的那一类。   什么都可以买卖,端看你更擅长什么方面,比如军火、比如原油、毒品、人、甚至一场战争的胜负,当然也更危险。   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制造商、销售商或者消费者,他们只是一种渠道,销售的渠道,对双方的买卖不负盈亏责任,只要买卖成交,即可按一定比例收取佣金。   这样的掮客组织并不少,顶尖的不多,业界内第一的便是塔罗,从中世纪开始存在,到了二战中渐渐壮大,这个世间并无所谓黑暗帝国,不过是一个跨立于黑暗与光明间的组织而已。 只是越是如此……许多交易的角落却都少不了掮客的存在。 黑与白的桥梁。 是,他当然了解……因为车祸的现场,他是亲眼看着君怎样救下泰雅,受了重伤亦临危不乱指挥着一切的气势还有……投向他的那种目光。 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与皇帝、祭、教皇共同掌握着世界顶尖掮客组织的女王陛下,他……曾经的主人。 “一个奴隶总会比较忠诚。不打算‘打破’她么?”金恩懒洋洋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枪:“还是,最近D先生没有驯养的兴趣?” ……………………………………………… 打破:心理学上指的是突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心理障碍,常见于心理疾病治疗,譬如自闭症,在SM中则引申为强行打破M的心理防线,给对方以精神暗示,迫使对方放弃自我,以S或主人为精神信仰与依赖,惟命是从。 诡香绽 第三十二章 替身 下 “上个月,一位船运大亨请我帮他打破驯养一个‘宠物’的价格是和他的宠物同等重量的白金价格。”D笑了笑,端起一杯红茶递给身边的高大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染了一丝兴味:“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我可以考虑免费,想必这过程一定有趣,而成果……必定美味非常。” 那把性感声音到了尾音越发低沉轻渺,让金恩浑身一抖,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爬了一身,俐落地翻身落地。 “谢了,上帝赋予我的最大美德就是从不占人便宜。”男人扒拉了下自己的一头乱毛,嘟哝着向外走。 说白了就是不屑于在梅若草那样的软骨头上浪费精力,说话也要七拐八弯,D这家伙的假绅士做派这辈子都改不了。 “那个,你刚才偷偷吃掉的是我期待已久的下午茶——空运过来的LA’VIE家的法国忌廉栗子樱桃蛋糕。”临出门,D带着丝伤感的声音响起。 “……。”妈的,他忘了,这个家伙是不折不扣的疯狂甜品爱好者。 “你想怎么样?”金恩全身戒备地转头瞟向D。 “金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你这样,我会很难过。”D摇摇头,十指摊开。 “得了,看在上帝他妈的份上,你这家伙少剥削我就不错了。” “好吧,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在我没办法保护天霜的时候,替我看着他。” 金恩吊儿郎当地挑起眉,歪在门边:“一块蛋糕换终身保护,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下次记得叫我,长官。” “可惜,我还不是你真正的长官。”D无奈一笑,金恩的嘴巴和天霜一样刻薄:“救他三次,价码是我在三年内让你坐上你那只雇佣兵队伍的头儿。” “是么……。”金恩眯起灰蓝的眼,眸光犀利:“你有信心把你的那对堂兄拉下来?” 克虏伯家现在掌权的是D的堂兄海德里希,怪异巧合的是克虏伯家仿佛专出孪生子,海德里希的双胞弟弟——D的另外一个堂兄龙德施泰特,现在也是他效力的那只业界顶尖雇佣兵——血的解放军的头儿。 在双胞堂兄们耀眼光环下,同样身为克虏伯家族的双生子的D和天霜便要默默无闻黯淡了不少。 “有些自由,必须要站在权力的山顶上才能得到,何况我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总要试试。”D垂下长翘的睫慢条斯理地啜了口红茶。 金恩勾了勾薄唇,把手上的1500美金的P7甩了个利落的花插进口袋:“你可真是个好弟弟,不过你说的对……没人喜欢当万年老二,除了床上。” ………… “嘭!!”金恩刚出门,一道高挑的人影怒气冲冲阴沉着脸地经过自己身边,冲进门内,把门甩得震天响。 金恩幸灾乐祸地暗自摇头,可惜你想要保护的家伙,未必领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刚转头准备下楼,就差点被绊了一下,金恩环着胸居高临下地望着蹲在地上、扶着墙壁慢吞吞地移动着自己往前挪的一只‘蜗牛’。 他记得这只‘软体蜗牛’早被打发走了才对,这种姿势倒是有点像在窃听,金恩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蜗牛’慢吞吞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回前方的楼梯,金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着楼下死角朝天咕噜噜轮子还在转的东西,挑了下眉:“那个轮椅,不会是你自己踢下去的吧。” “……。” “天霜大少爷踢下去的?” “……。”‘蜗牛’不屑地从鼻子哼了两声。 “天霜似乎很讨厌你,可你不是很会见风转舵么,。”金恩兴味盎然地跟在‘蜗牛’背后,看着套着宽大病号服的家伙瞅着几十个台阶的旋转阶梯犯愁。 梅若草没好气咬了咬唇,这个混蛋根本就是等着她背后看戏,问题是刚才她被天霜踹了一脚,虽然被她挡了一下,但腰还一抽一抽的痛,爬下去是要去掉半条命,那个小混蛋还恶劣地警告不许任何佣人帮她。 但这里有个不是佣人的。 “喂,雇佣兵。”她忽然朝他抬起头,皮笑肉不笑:“抱我下去,我就告诉你我和天霜说了什么,怎么样?” 金恩笑了笑:“这个交易可以考虑。”健壮的长臂一伸把那只软体动物抱起来,向楼下走去。 被男人粗鲁的一搂,身上的抽痛让梅若草嘴角也跟着抽了几下,瞄见脚下的长长阶梯,忍耐着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直到金恩把她放回那翻倒的轮椅上,梅若草检查了一下那摔得有些惨的轮椅,惊奇地发现它只是外表比较凄凉而已,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暗自感叹了一下德国货的朴实耐劳。 才慢慢道:“我只是告诉他,D觉得我很像他爱人君念念不忘的故人,看在君的份上,D认为我也许不太合适做标本。” 金恩忍不住低笑起来,这话够狠,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但却句句踩在天霜的心口上。 想不到这家伙才来了几日,把D和天霜间的心结看得一清二楚,单纯这样也算了…… 金恩弯腰,手臂撑在轮椅两侧阻止她转动轮椅,满眼戏谑“你总是让人惊喜,猥亵的处女小姐。” 满意地看着梅若草因这个称呼手上青筋又抽了两下,才继续压低身子,把她困在轮椅背和他的胸膛阴影间,炽热的呼吸轻轻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挑拨离间,是个技术活,不过千万要注意,别还没成事,自己先摔成肉饼……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和那两个家伙也只是雇佣关系而已,谁给的钱多,我就为谁卖命,这就是雇佣兵的本质。” 梅若草身子一震,轮椅退了几步,下意识揉了揉被金恩舔了一下的耳垂,轻哼了声:“我没那种野心,我只想找人陪着我不舒服而已,最亲密的人有时候是天生的敌人。”就像她可爱的妹妹。 说着推着轮椅往房间移动。 “是么?”金恩看着女人渐渐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点了根烟叼着,眯着眼吐出烟雾。 女人,才是男人天生的敌人,就像那对曾相依为命的孪生子,不一样为了个死掉的女人心生芥蒂。 瞧,他们这些人都是阴暗的躲在阴影里伺机而动的货色,全都像二流好莱坞电影的里的二流反面配角。 金恩自嘲地轻笑,电影里的反面配角貌似,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诡香绽 第三十三章 刀锋 上 “我以为我和你说得够清楚了。”天霜双手环胸,冷睨着面前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妖异的双瞳底闪着一股隐隐的冷焰。 D默然,似乎思索片刻仍不解:“你在说什么?” 天霜冷嗤一声,索性也优雅落座:“D,我们与别的双生子不同,心念感应尤其更胜一般孪生子,你真的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仍旧是张漂亮到刻薄的少年面容,眉梢眼角却多了一丝刀般的锋利。 “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怎么会这样来质问我?”D轻叹。 天霜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收起那种一切为了我好样子,D,有时候你的虚伪真让我恶心。说说看,这一次,你又从教父那里得到什么许诺?” D深叹,看来天霜依然不能因为当年的事原谅他。 “你也知道那些文件对教父和塔罗的重要性,如果能够拿回那些文件,就能和海德里希他们分庭抗礼,你不用时时看别人的脸色。”D并不认为这是解释的时机,只淡淡道。 他们这一对孪生子,从幼年开始,看尽所有人的脸色,他只希望他们能得到自由的那一天,而自由有时却必须站在权力和与暴力构架的山顶上才能得到。 “D,中国有一个词叫越俎代庖,你已经代替我得到了君,所以这一次,就不需要代替我得到教父的信任,亲爱的弟弟。”天霜忽然倾身压住D,轻笑,笼罩着阴影的眼底是一片酷寒。 “我不想杀了你……。” “……。”D睫毛颤了颤。没有言语,神色却黯淡下去。 天霜梭地起身,忽然嗤笑:“上帝,瞧瞧你的样子,莫非你连自己的野心都不知道。” 看着被甩上的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嘲弄鄙夷的脸还浮现在眼前,D缓缓地靠在沙发上,转动浅金色的眼珠,看向对面的精致的玻璃镜。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野心? 是,也许……如果天霜能从他的眼底看出来这种东西,君,曾经又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什么? 那个名字,像根刺,扎在心底,不动是刺痛,拔出来,便是鲜血淋漓。 所以,见到了梅若草,忆起那些沉默在脑海的记忆。莫名的,那根心底的刺又开始隐隐的活动。 君,这个字代表太多复杂东西和情绪,其中最不需要的一样,便是心疼。 …………………… 是夜。 “天霜少爷,你老母……那个……我、我又怎么惹了你了!”梅若草,睡眼惺忪也不忘咬牙切齿。 大半夜,被任何人鬼压床似的内脏都差点被压出来,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但身上这位煞星,不是随便能招惹,梅若草哼哼唧唧地拧过话。 “你听了D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觉得逃过一劫。”天霜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GIVE AND PAY,这是商业交易的原则,我们不过各取所需。大少爷,我不管过去怎样,我只想好好活下去而已,这种心情,您大概不会了解。”梅若草深深喘了口气,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松出个出气口,忽略掉此人可能有试图以重力压迫,使她窒息而死的罪恶意图。 “我和D出生南美洲,有十五年时间并不知道克虏伯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七岁那年,从孤儿院被人带走,然后卖到了雏妓院,直到十五岁,有人把我们带回了德国,才恢复了这个姓氏。” 身上的人轻描淡写地道。 梅若草挑眉:“有报道,曾经被虐待 与性侵犯的儿童,在成年后,暴力犯罪的比例达到百分之五十,换句中国话就是,曾经下贱的人有时候上位了,只会更残忍,但愿你的耶和华会宽恕你。”她记得他脖子上挂着精致十字架,不像一般装饰品。 这人想来比凄惨身世么?因为曾经被偷窃,所以去抢劫? “你很善于惹人生气,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天霜声音瞬间阴沉,随即冷道:“或许是你身体有君的心脏,能提炼出很像她的味道,所以我暂时可以容忍你的存在。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明白我和D是一类人,你最好不要以为那个人有多善良,如果你帮他恰好做了某些事,我不介意亲自保管君的心脏。” 原来她站在权力桥梁中间,一不小心抱错主人大腿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么? “大少爷……。”梅若草默然片刻,慢吞吞抬起眼:“我现在只想好好睡觉。” D对这个家伙的维护,是人都看得出,D会和他反目,那还真是天下红雨,这任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诡香绽 第三十四章 刀锋 中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黑暗的长廊上有烟头一明一灭的幽光,照出男人俊酷的线条。 “因为知道这些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天霜扣上房门的手停了一下,脸略略朝那个方向偏了偏,轻笑。 …………………… 明灭的、黑白的、彩色的光影在那人柔和清妩的面部线条上滑过,像中国古老的水墨颜料滑过白色的纸张,却没有留下色彩。 但他知道她在认真的看。 “滴……。”幻灯影片结束。 “有什么感想?”D递上一杯红茶。 “实话还是谎话?”梅若草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间,看了眼手里的飘散着兰花香气的红茶,看来D同学是祁门香的忠实爱好者。 “老师觉得我们在拍《真实的谎言》么?”D慢慢将沸水注入细骨瓷的蔷薇茶壶。 “这个词真妙,除了这张脸,你不觉得我们是两个人么,要模仿太勉强。”是的,模仿,模仿自己,梅若草挑眉。 D喝了口茶,似在感受那醇香般略略眯了眼:“有什么好建议么,老师?” “顺其自然,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大病一场,也许又遇到一些伤心事,或者其他什么的可怜人,一成不变。”她也学着对方含了口香茶,有些含糊地道。 “谁说不是呢。”D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淡光,微笑。 看了半个月与泰雅.梅相关的资料,看来教师小姐颇有收获。 “好吧,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个雇佣十几岁的孩子当童工的中介公司,具体是做什么的,毒品?走私?洗钱?”她有些嘲弄地勾起唇角,想必那些所谓重要资料必然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所以和它有关的人才会死的死、失忆的失意。 D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梅若草避也不避地直接看着拿上浅金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直到他再次轻笑起来:“呵,老师,你的口吻,已经和泰雅.梅很像了。” 随即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释起什么是金字塔顶端的掮客,和他们所成立的组织。 “……你的意思是说,君所在的塔罗其实和美国通用公司的主营业务之一一样,为需要的客户提供合理化的通路解决方案?”梅若草挑眉,她居然还见到了某个顶尖的现代的跨国企业?(通路——路径、方式) D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打开一个精美的盒子:“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如此,不过,我和天霜并没有加入公司,只是作为下一代的继承人在培养,你知道继承人的选择并不容易,我们的教父是个很特别的导师。” 导师,Mentor? 留意到他那种正式的说法,梅若草忍不住暗嗤,原来除了君以外还有值得他们放在眼底的老师,不过也是,能赋予权力的老师,确实比他们这些傀儡玩具值得尊敬。 “然后呢,我需要做些什么?”她拍了拍身边这一大堆泰雅.梅的资料。 “如果泰雅.梅出现,有两个可能性会发生。”D将盒子里的东西切好装入桌上的碟子,动作流畅优雅,赏心悦目。 “第一,和那份价值连城的资料下落确实有关的人会出现;第二,你猜测的没错,为了那些资料确实有不少人上了天堂或者……下了地狱。” 梅若草心底蓦地一寒,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等他说完话。 D抬起俊秀如雕刻的面孔,薄唇弯起一丝弧度:“请放心,照顾为教导学生而尽心尽力的老师,当然是学生必须做到。” 说着推过去一碟切好的黑森林蛋糕。 “试试,德国空运过来的,克虏伯本家最好的点心师傅做得朗姆酒黑森林蓝莓蛋糕,甜而不腻,我想老师会喜欢的。” 梅若草也不客气,不能总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吧,小恩小惠也是要有的。直接捧起那看起来就是极其美味而昂贵的点心,送入口中。 绵软细腻的蛋糕滋味,冻得清甜不腻的上好鲜奶忌廉,夹杂着巧克力朗姆酒淡淡的沁人香气,鲜美的蓝莓果子酱入口,带来酸甜的味道。 梅若草忍不住眯起眼,又送了一勺蛋糕入口。 “味道怎么样?” “当然好味道,专程空运而来的东西,就算再不好味,有了这种名号,也是极品美味。” D目光略闪,忍不住弯起唇角:“呵……。”这人倒是够诚实,不忘明褒暗损。 “慢慢吃,喜欢的话,冰箱里还有一些其他口味的点心。”D顺手拿起手上的丝帕为她擦去唇角上的奶油。 梅若草一愣,是她的错觉么? 那人唇角淡淡的弧度,竟带了无边温柔,那种照顾人的动作竟也流畅无阻的自然,让她竟生出几丝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有人,很久以前也曾这般温柔为她擦去唇角的污渍。 还会在这里呆多久?”楞了好一会,直到看见D幽幽淡淡的金眸带了一丝疑惑,才生硬地转开脸,有些疑惑自己又开始发花痴了。 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要敏锐,也许那份残缺的DNA检测报告并没有问题,她因该是泰雅.梅。 “我预订了后天飞香港的机票,你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都已经办妥,老师家里我们也已请人知会。” 梅若草垂下眼,轻叹,这人心思瞋密让人叹服,连警告的话都说得那么委婉。 也不知道听到她‘出差’,家里那对冠军选手和她宿敌般的小妹是不是会很高兴。 “D,你要请老师去香港做客,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私奔。”门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修挑人影,似笑非笑地道。 可惜,那双妖异的双瞳冷得毫无人气。 “香港太近了,不如,我来请老师去克虏伯本家做客,管家。” 话音刚落,天霜身后的阿尔伯便面无表情地带着四个精悍的保镖似的男人进来,就要架起梅若草。 气氛陡然紧张。 “天霜,我正打算告诉你,去香港是……。”D冷冷地睨了眼那四个保镖,那四人在他淡漠的目光下竟迟缓了一下动作,他皱了皱眉,心平气和地才要开口。 “不用打算了,教父已经把这个CASE交给我了,亲爱的弟弟。”天霜半眯了眼轻笑,单手挑起D精致的下巴 :“还是……你反对?” 诡香绽 第三十五章 刀锋 下 “…你要反对?”天霜在笑,眼底却如淬了毒般的刀锋。 D看着这张精致的脸片刻,终于放下手里的茶杯,别开脸叹息:“我当然不会违背教父和你的意思……。” “D,你说过会帮助我的,不是么。”天霜忽然双手捧住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直直看入那对唯一不同的浅金色眸子,声音与眼神柔软了许多,甚至带了一丝忧伤。, “……嗯。”D没有一丝犹豫,环住他的腰颔首。 看着天霜满意的起身,离开前,D忍不住道:“老师,她……。” 天霜在门边转过头:“既然交给我,D,不要再问了,否则,我会吃醋的哦。”说罢,轻笑着关上门。 门关上的刹那,天霜唇边的笑梭地消失无踪。 门内的D,静静看着那扇上好的橡木门,浅金色的眸子闪了闪,黯淡下去。 曾经相依为命的他们,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样子……。 静静坐在放映室里许久,D方才起身向门外走去。 门外站着高大的保镖恭敬地低头:“D少爷,隆美尔少爷请我们护送您回房。” D目光梭地沉下去,唇边的笑却越发的温淡:“是不是我踏出这里后,你们每一步都要‘护送’。” “隆美尔少爷交待过,您最近身体不大好,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这段时间还是在别墅这里静养比较好。”保镖面无表情地道。 D略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喂,你打算就这样放弃那位可爱的淑女了,绅士?”喷泉眼的大树边,懒洋洋歪在树下的男人,一头乱发叼着根草慢悠悠地啃,一边意淫着花丛里戴着白色特制园丁手套的修挺美人优雅地提着篮子采野蔷薇花瓣。 美人就是美人,穿着粗布园丁服也是美人。 D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的假期应该准备结束了,我另外有位尊敬的堂兄似乎到处在找你,逾假不归的士兵,会被归入逃兵吧。” 雇佣兵宣誓效忠于兵团,如果被判定为逃兵,就要有被追杀的觉悟,更何况,那只雇佣兵是业界顶尖的死神兵团——血的解放军。 “嘿,D,你在关心我么,如果你能更关心我这里的话,说不定我会免费为你再救个人什么的。”男人笑嘻嘻地把大手搭在自己迷彩裤的跨间摸了下,做了个引诱而猥亵的姿势。 D视若无睹地继续收集花瓣。 金恩耸耸肩,他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占占D那个家伙的便宜。 “唉~~又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不过那个死皮赖脸做作的女人看起来就是想让人把她剥皮拆骨的样子,不过她也死得不冤枉,起码是第一个天霜肯花功夫用自己八卦过去哄的了。” “你说什么?”D一顿,蓦地转过脸看着树下的金恩。 “也不知道天霜是打算用她来做标本,还是炼制香精原料。” D握着篮子的手梭地一紧,淡金色的柔和眸子梭地闪过异芒:“你是说,天霜把我们的过去告诉她了?” “看来你那任性的大哥要浪费你一番心意了。”金恩幸灾乐祸地哼了声,瞟见D脸色阴晴不定,手里的篮框都被他捏得快烂了,又落井下石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第三天了,估计你要赶过去也八成来不及了。 片刻后,D脸色变幻了一会,却垂下了眼帘,继续往花丛深处走去,慢慢细心地继续采集花瓣。 “如果,这是D的愿望,那么我不会违背他。” “哦?”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他。” …………………………………………………… 被蒙着眼粗鲁地塞进船底,犹如货物一般。 幽暗的舱底,和原本计划的飞机客舱差了十万八千里,污浊的空气,油腻的铁桶,自从进来后就被封死的舱门,只有每天送进来的一点发霉的干面包和一点清水,连排泄都只是在一个切割了一半的大桶里。 梅若草在进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这是一艘专业偷渡船,曾经在电视上才见到过数次的偷渡船。 虽然这一次的‘客人’只有她一个,但由于长期的偷渡,环境的恶劣,偷渡者死亡比例很高,这里甚至弥漫着一股屎尿、汗味甚至……尸臭。 心底的恐惧一点点地蔓延上来。 这世间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的恐惧与等待死亡,尤其是那死神之翼还是不知何时才降临。 梅若草惊惶失措地试图在这里找出出路,怒骂过,歇斯底里地捶打过、哭泣过,没有任何人理会,三天暗无天日的日子后,她却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发泄出心底的情绪后,就会迅速地直面现实,这样的应激反应,在心理学上而言,是极其积极的人格类型,也是未来面对一切事情,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基础。 梅若草贴着唯一一盏幽暗的煤油灯坐着,闻着自己身上的酸腐气,眉间紧拧。 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D是那种用人,就绝对会给与对方相应待遇的老板,他不会这样行事。 为什么忽然间一切都变了。 对这些唯利是图的掮客而言,有什么比利字更当头的,能舍得下她这枚棋子。 ***** 是,有什么比利会令掮客心动的。 看着阿尔伯恭敬中带着疑惑的颜色。 一身白色丝绸睡袍的男子,披散这一头及腰的栗色长发,优雅地翘着长腿,看着自己杯子里的猩红的液体,以专业的醒酒手法轻轻晃地晃动了好一会。 才慢条斯理的道:“理由?很简单,我讨厌她。” 诡香绽 第三十六章 亡命天涯 上 每一个奥特曼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挨打的小怪兽,我一直以为我是奥特曼,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是小怪兽。 …………………………………………………………………………………霉同学 梅若草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的日子过多久。 那样漆黑的日夜,没有白天和夜晚,仿佛一辈子都要在黑色的船舱底过一辈子。 太黑了,她只能凭借着那昏暗的灯光慢慢地渡过寂静的日子,只有波涛涌动,撞击着船底的声音伴随着自己,是潮汐的声音。 一丝丝潮湿的、带着淡淡咸味和锈气清新的空气从船壁的缝隙沁入,要很静心才能闻到。 她忽然发现,自己只有紧紧贴在铁船壁上,才能在黑暗中闻到这种气息,浑浊恶臭的空气里里,唯一的纯净,带着静谧的远古的味道,让她……安静。 渡过最初的恐慌,昏船,剩下的就是寂静或者说寂寞,没有任何人会回答你,除了波浪。 梅若草闭上眼,黑暗波涛声渐渐地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海藻缠住的鱼,慢慢地越沉越下去。 水很深,但那种黑暗与波涛却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安静的能力。 会死么? 也许…… 扁虱进入沉眠期。 ***** 一个月后 旧金山 PM 15:20 “嘿,强尼,还有五十海里到岸,打开底下1号舱门。” “你他妈就继续像五百只鸭子一样喊,再海岸警卫队那些婊子养的再给我招回来,嗯?” “嘿,小子,要知道你现在在对船上的大副说话!” “好吧,好吧,大力水手们,让我们都礼貌点,大老板等下就会到,我确信那位百老汇的绅士可不喜欢看到我粗鲁无礼的船员在他面前谈论哪个吸毒妓女的屁股大。” 男人们高声粗鲁的调笑声带着兴奋、机械铁链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贪婪的海鸥拍着翅膀落在甲板上,巡视着上面有无遗漏的小鱼或者章鱼幼仔的腐尸。 阳光落了满地。 遥远的、夹杂着海风新鲜潮气的味道汹涌地扑进来,像污浊的黑暗空气被什么捅了个大洞,栖息在黑暗深处的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码头上 几个男人在码头上,看着自己的手表,不时低声交谈,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革履与这个中小型码有些脏乱、咸臭的味道,三五成群的卸货工和粗鲁水手格格不入。 “怎么,还没有来么?”为首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头檀木色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黄玉色的眼里带着制式的沉冷,犹如长期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公务员,让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每一丝线条都带着沉肃。 “还没有,不过那位一向准时,德国人,一向准时得变态。” 低声交谈的声音未落,码头不远处滴滴的一声,一辆加长奔驰缓缓驶来,阳光下,华丽的车身掠过黑到幽蓝的色泽。 几个男人立即戴好墨镜,为首一人低声用手机说了点什么,随即也和其他人一样默然而立。 车身滑过一个完美弧度,停下,立即有人上前开门,随即对着跨出门外的人低声道:“您好,先生命令我们全程负责您的安全。” “克莱森,很久不见,替我谢谢教父。”车边的人,一双蓝绿异色极为明显的妖瞳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色泽,精致削尖宛如西方古老传说里妖精的脸庞显出一种中性的艳丽。 “教父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厌恶地扫了眼脏兮兮的货船,天霜慢慢走上甲板。 克莱森礼貌地道:“先生只要我转告您,他选择了您作为下一代塔罗的继承者,当然会相信您,这种小事您只管自己决定就好。” “哦?”天霜妖异的眼瞳闪过一丝异芒,唇边微微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弧度。 教父,还真是信任他,这一代塔罗的成员是不是也曾得到他‘这样的信任’。 “货物到了么?” “到了。”船主嘿嘿地谄媚笑着靠上来,同时忙转头吆喝:“嘿,迪克,把卷扬机开起来,打开储油舱……嘿!!你们他妈的发什么呆呢!想让我踹你的屁股么!” 直船主恶狠狠地走近,底下的粗鲁水手才顾不得盯着那漂亮的小绅士流口水,去开卷扬机。 “吱啦、吱呀~~~~~~~~。” 舱门打开,一个恶臭熏出来。 天霜厌恶地皱眉倒退数步,克莱森立即上前挡在他面前,手扶在腰上。 船主无意间瞟见那个男人的姿势,不由打了个冷战,那种姿势,肯本是惯拿枪支的,而且还是政府部门那些人的制式的姿势。 忙抖着满脸肥肉上,堆起笑解释:“没事的,没事的,这里运货的都是这种不好闻的味道,您知道,咸鱼嘛,您这样的绅士一般都会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天霜忍不住冷冷挑眉:“你最好保证货物没事,否则,你也会变成这里的货物。” 船主心底冷嗤,切,这种人不是没有能力把人偷渡出来,选择这种最折腾人的方式,运出来的人如果不是得罪了他的人,就是不会太重视的,还要他妈装圣人。 脸上却仍旧是谄媚:“看在上帝的份上,您放心,您交代过不会让货物死掉的,我当然会做到。” 天霜懒得理会他,只嘲弄地撇了撇嘴角:“把那东西弄出来。” 看着他身边的人没动,船主立即给了船员几个眼色,那几三大五粗的船员只好忍着恶臭,戴了口罩下去,不一会拖出一个东西来,但没有立即拉出来,而是在舱口阴暗处停住了。 “您知道,太久不见阳光,突然这样的强光下,眼睛会瞎掉的。”船主立即嘿嘿笑着解释。 天霜看着黑乎乎那一团东西片刻,只见它慢慢抬起头,长长的发丝覆盖下来,阴暗中有潮湿的腥气扑鼻而来,它似乎在辨别声响,缓缓地迷蒙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冰冷冷的、滑腻的、却迷迷蒙蒙如雾气般。 他忽然轻笑起来,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抓到一只海底的海妖。 “把这东西弄上车。”他靠上前,仿佛享受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气,要让那气息沁头内附后,忽然道。 “这……是。”船主有一瞬间的疑惑,这个分明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刚才还那么厌恶,现在却……不过这些上层社会的变态们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理解的,不是么? 船主耸耸肩。 他并不知道,一只死了十五天的老鼠的气味也许不比含苞初放的百合更吸引人,但这两种气味对一名调香师而言,这两种气味就像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和一百美元的钞票,都只是两张纸而已,只是区别在于哪个更有价值。 “很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么,放心,很快你就会什么气味也没有了,干干净净地,安安静静地一辈子……就像那些地下室的标本一样。”经过他身边时,天霜轻轻地贴着她的耳边微笑轻道。 诡香绽 第三十七章 亡命天涯 中 上下班的高峰期,几辆车子缓缓地汇入车流道,旧金山的跨海大桥Golden Gate Bridge上夕阳斜落,万顷碧波染成了极其艳丽的金色。 “从瞳孔的反应情况来看,应该是在无光或者微光环境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导致暂时性的应激迟钝,不过在一个多月的这种与世隔绝的恶劣环境下还能有这样的状态,应该说,她的坚韧性出乎意料……。” 白色衣袍的金发男人仔细地一边拿着医用电筒为面前的人做初步检查,一边给出专业的结论,似乎丝毫不避讳自己手下的病人浑身脏兮兮、满身油污。 同样毫不避讳的,还有坐在对面一身白衣的人。 “嗯,出乎意料,我可爱的老师,总是给我惊喜。”天霜懒懒地支着脸,目光转向窗外的金门大桥。 人在极限的环境下,身体分泌出的气息是最浓烈、最纯粹的,也最……迷人。 三天惊心动魄的大逃杀游戏,没有让这个人崩溃,也给他惊喜,提炼出最接近君身体的香气,这一次,一个月的彻底禁闭和残酷黑牢式偷渡生活,曾逼疯和逼死了至少一半偷渡者,在这个人身上不知又能使她提炼出什么味道。 一定很有趣…… 至于君的心脏……谁也不配得到,就由他来保管好了,最完美的液氮存储器一定能保持细胞的最大活性。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让‘她’永远陪他一辈子。 “要不要帮她清洗一下?”金发医生写了几张处方单:“还要做全身检查,不清洗一下,会影响检查结果,如果带了什么寄生虫之类的东西,对你的实验结果会有影响吧。” 公事公办一句话,把天霜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他思索了一会,用电话吩咐了人过来在清洗前先做一次气味收集。 “说实话,你这活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恶心,这也是我从来不用香水更从不允许我的女人用香水的缘故。”金发医生忍不住挑了挑眉, 谁知道那芬芳迷人的液体里面是不是有尸油、或者奇奇怪怪的呕吐物或者动物分泌液之类的东西(抹香鲸分泌的贵重麝香原料,就是它的某种呕吐物,还有麝猫的分泌物也是制香的贵重原料……至于是麝猫的什么分泌物……算了不说了)。 “呵呵,康斯坦丁,你是在评价一个价值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产业,或者说行业,现代人的生活里有哪里是缺乏香料的存在,要不要我细细地解说?”天霜似笑非笑地勾起唇。 “天,看在神的份上,你住嘴吧!!”康斯坦丁忍不住皱起满是雀斑的鼻子,年青的医生有一身颇算出色的医术,虽然其貌不扬,只看钱治病,有了钱,就是拉登求他,也无所谓的没有任何职业操守的人,却对自己的生活无比热爱,自然不愿意下半辈子闻见非自然香气就食不下咽。 他连忙转移话题:“听说这位是最后见过当年女王君手上遗失资料的人,你就这么玩没了的话,教父会同意?D一直在和教父联系。” “连你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我亲爱的弟弟真是会为教父打算,还是舍不得……。”天霜顿了顿,脸色阴晴不定,只是一双异瞳里没有一丝温度。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什么都不记得蠢货身上?一个只有着外表相似的泰雅.梅,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给你一百个,至于D,等他从中国到达香港,再转机慕尼黑,最后来到洛杉矶,我想,我已经可以拿提炼出的最初成品欢迎他,嗯,也许还有一具他也许会感兴趣的精美人皮娃娃。”天霜看着滚着猩红火烧云的天边轻笑起来,眼底竟有了丝深深的冰冷怨毒。 康斯坦丁不由浑身一颤,虽然那隆美尔和他也算是关系不错的上下级,但他发现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那些任性底下,是多少……疯狂和冷酷。 但他说的也没错,记忆这种事不是频繁刺激就能想起,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何况难以掌控的人,不如除掉,掉包一个整了容的自己人,作为饵料引人上钩,没谁规定非是原装货不可,更何况,现在教父在试图和那些人重新合作。 “少爷,前期的原料收集完毕。”从小房间里出来的,是天霜手下的最顶尖化学药剂师之一。 “很好,带她去洗澡吧,完事后,是第二道收集手续。”一瞬间,所有外露情绪掩盖回面具下,天霜靠回柔软的沙发上。 目视着那不言、不笑、不动、不哭,宛如什么情绪也没有的脏兮兮木偶娃娃离开。 那仿佛海底的初初捕捞上来的奇特人鱼似乎消失无踪。 ***** “进去,里娜,把手术清洗专用沐浴液拿来,还有镇静剂!”粗壮的护士厌恶地一把将瘦小脏兮兮的东西丢进沐浴室,随即恶狠狠地瞪着身边那个高大的警卫:“狄克,你们这些混蛋就会给我找麻烦,下次是不是打算从墓地里掏出点什么垃圾来?!” 高大的警卫嘿嘿笑着,摸了把她肥硕的胸部:“别这样,露西。” “得了,还是你打算去亲自帮这个脏东西弄干净!她抓挠起来能把你的皮剥了!”露西肥白的脸上露出鄙夷,开始戴上口罩和医用塑胶手套。 虽然她在移民局的定点检查医院,可她最讨厌为这些移民局送来的垃圾做检查清理。 还是黄种垃圾。 “你别把别人的皮剥了就不错了!”男人嬉笑着。 两人打情骂俏间,没留意到那脏兮兮的傀儡木偶般的人,原本死水般的眼珠子动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窗台肥皂盒子边上的碱性洗涤剂。 转身拿着沐浴液、消毒剂和镇定剂进来,看着那木呆呆坐在浴缸里的脏人儿,露西忍不住恶狠狠地踢了里面的人一脚。 警卫瞟了被她踹的畏缩成一团,调笑:“不需要镇定剂了吧,这种蠢货,怎么弄都可以,难道还能做什么?” “SHIT!给我滚出去,还是你打算在这里看着这个肮脏的小婊子,嗯?我这可没有第二个口罩!”露西讽刺哼了声,拉上帘子。 原本想站在旁边监视的警卫没有口罩,受不了那股酸臭,直暗自骂骂咧咧地倒退出房间。 肥壮的女人粗鲁地抓起花洒直接开出水劈头盖脸地浇上浴缸里的人,看着她缩成一团,才恶劣地笑起来,扯起她的胳膊拿过镇定剂打算给她注射。 刚低头眼前忽然见那脏兮兮的人抬起头一笑,说不出诡异森冷,她浑身一僵,眼前劈头泼来一阵刺目烧灼的液体,疼痛难忍的胖护士刚尖叫了一声,嘴里就堵上了脏兮兮臭烘烘的衣服。 随即胳膊上一疼,就连叫也叫不出了。 警卫在门口听了动静,只哼了一声,这婊子养的肥婆又在凌虐人。 不一会也没了动静,只听见里面的呜咽声渐渐平息下去,伴随着水声渐起,也更没在意。 肮脏水顺着洁白的瓷砖流走,迅速地洗了三遍澡,直到自己身上只闻到消毒剂的味道,梅若草才缓缓在水流里睁开眼。 那双原本毫无表情的瞳子,冰冷而镇定。 不一会,隔壁的处理室里出来一个窈窕的护士,推着车子走过那高大警卫面前,惹来男人忍不住低低吹了个口哨,却见她理也不理,低着头推车离开,随即低咒一声无趣地转回眼。 推着小车,慢慢地转到僻静的更衣室。 梅若草方才松了口气,才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掏她才搜出来的东西。 钱不多,零散几十个美金,还有车钥匙,老外没有带大额现金的习惯。 天霜那恶毒的混蛋是故意的,没有护照、没有签证、没有钱,是早就算好就算她打算逃也是无路可逃? 梅若草冷笑,正打算换了便衣离开,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半空中蓦地悄无声息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 她神经蓦地一抽,浑身发寒,手里粗长的针管就要狠狠插过去,却见到了一张熟悉俊美的脸,不由错愕地瞪大眼。 “是你!!” 第三十八章 亡命天涯海 下   “是你!!”她惊恐地张大眼,忽然一口死死咬住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挣扎同时反手偷偷操起针筒恶狠狠地从他看不见的角度朝他的腰部扎去。   她几乎可以感觉针尖扎入肉体的感觉,却怎样也无法推注下去,卡槽处被两只手指巧妙地卡住,然后,那针筒颤抖着被一厘米一厘米拉出来,然后这唯一的武器也落到对方手上。   “嘘,安静,老师,你真想被天霜做成人皮娃娃么?”男子低柔却沉稳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放佛那狠狠扎下去在他身上的不是粗长的针管。   她冷冷地盯住他,一如对方将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力道,她嘴里咬出对方的力道也没有分毫放松,直到嘴里蔓延出血腥的气息也没有松开。   “冷静点,自己松口还是镇定剂?”他抬起手,轻声道,看着对方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他缓缓松了手。   “这是你们新的游戏,嗯,D,需要我的配合么?”梅若草舔了舔唇上的鲜血。   “我来带你走。”门外有人走过,D警惕地顺手将她拖进更深的阴影处。   “带我走?”声音因为一个多月没有出声,显得有些嘶哑,她扬起消瘦没有血色的脸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眯起眼:“我没有听错吧,痴情的。。。。小。。。。。弟弟打算背叛他深爱的哥哥?”   D打量着附近通道的金色的双眸里看不出情绪“你的声带有一段时间没用,最好不要立即使用。”   “我凭什么信任你?”梅若草冷笑,一把推开D把自己禁锢在他怀里和墙壁间隙的手臂。   D手一按,轻松把她抓回自己怀里,微微低下头:“你有更好的主意么?”   “你。。。。。!!”梅若草瞪着他,如果目光是刀,她希望能把这混蛋一刀刀的凌迟了。   但,片刻后,她狠狠地别开脸,唇边浮起嘲弄的笑:“你说的没错,少爷。”   这句话真是妙,一刀把她戳的鲜血淋漓,她有选择的余地么?   答案是:NO。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美的体现。   “抱歉,我并没有想到天霜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么。。。。。”D顿了顿。   “这么讨厌我?”梅若草低头轻笑:“我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喜好会差不多,好吧。。。。不需要再解释,那么亲爱的D,告诉我,现在你的计划。”   D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的惊讶,随即低声道:“你没有任何证件,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旧金山,这里是天霜的势力范围,我会尽快让人帮你再造一份证件,离开美国。“   “哦,以前是小范围的大逃杀,现在变成全球性的么,你们这些有钱人还真是乐此不疲。”若草似笑非笑地摇头,反正她也没力气,索性靠在对方身上:“那下一站去哪?”   “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来讨论关于信赖的问题,可以么?”D无奈   “我一向很识趣,放心。。。。唔。“她话音未落,耳边D忽然低喃了声抱歉,眼前阴影一闪,嘴唇募地被对方冰冷的嘴唇堵上。   一手擒住她纤细的手腕禁锢在头顶,一手探入她白色的护士服利落地扯落几颗纽扣,随即又高高撩起她裙子下摆,拖住浑圆丰满的臀部一抬迫使若草几乎骑在他的大腿上。   她募地瞪大眼,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却被对方用力按住,打开修长的腿,一路阵地失守沦陷,只剩下嘴里近乎幼兽般的呜咽。   暧昧诱人。   更衣室的门被打开,门外人影绰绰。   “好吧,抱歉,。。。。。。瑞恩,我们还是先去喝杯咖啡。“   “怎么样,我说过,最好不要这种时候来这里,不过伙计,你最好快点,这里可不是免费汽车旅馆。“   “哈哈。“   嬉笑的声音伴着门再次关上消失,D感觉怀里的人儿轻轻松了口气,早在门打开的同时,她就停止了挣扎,瞬间改成双臀欢勾住他的颈项,主动将腿勾上他的腰,配合度之高简直让他惊讶。   “我忽然绝对,有时候老师真让人看不懂,或者说,我看不懂女人。“D贴着她耳边低声轻道,缭绕的声音低沉悦耳,湿润气息带着不自觉的撩人性感。   “是么?“若草没有收回勾住他脖子的手臂,眯起眼微笑:”我以为D少爷身经百战,有什么猎物能够逃脱,不喜欢喜欢乖巧识趣的宠物?“   嗯,确实有人对SM情有独钟,特别是那种身居高位人的怪癖,下等人们,天天受着生活的皮鞭亲吻,天天SM,哪里还有自找没趣。   D似有些无奈地略略挑眉:“看来要再次取得老师信任,必然是浩大工程。”   “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比较愿意带我先亡命天涯再慢慢解释,最好再和你这样美男子来段激情床戏,真的可以死而无憾。”   说罢,她懒洋洋将脸儿贴在她脖子左边磨蹭,既然逃不掉,那不如享受,也许会可以尝试一下老祖宗的训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感觉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双纤白小手竟然开始有在他背后大吃豆腐的迹象,D幽沉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打算把对方扯落。   却忽然浑身一僵,身形踉跄一下。   梅若草慢条斯理地从他怀里抬起头,顺道拔下插在他臀部的针筒:“明明就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却勉强自己去克服,何必呢?”   千万不要给她机会,见缝插针是吸血扁虱的本能。   D定定看着她,最初的愕然过去后,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瞳又恢复淡漠,就事论事地叹道:“你自己逃不出的。”   “实践出真知,总要试试。”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头朝优雅地靠在墙壁上的人看了一眼,也有些讶异,这人抗药性不错。   开始从他身上摸摸索索地把所有搜到的东西装进自己口袋,都确认东西都装好后,梅若草眯着眼一脸 欧文很好心笑了笑:“打了镇静剂,勉强站着,等会一头栽倒,会摔痛哦。”靠过去贴着对方的脸低声道:“不如我来帮你把。”   膝盖骨猛地朝对方双腿间一顶,满意地看着D那镇定的脸铁青着蜷缩着身子跪下去,方才大摇大摆地出门去。 第三十九章   她伸出粉红的舌尖,略带粗暴地舔吮那方精致的唇,像只恶劣的小兽,调戏着不能动弹的猎物,有些笨拙却精准地挑弄这对方敏感口腔上方和牙龈,然后恶狠狠一口咬破对方无力闪躲的舌尖,让血丝渗出来。   D的狭长眼眸里闪过一丝几乎称得上是怒意东西,可这丝怒气却让梅若草很愉快。   D的味道第一次让她感觉出乎意料的甜美,或者说,居高临下恣意欺凌对方的感觉让这个吻变得甜美。   捧住对方的削减的下颌,若草舔掉他唇上的血,冒出句标准中文:“这是新的一课,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瞧,D少爷,等你会对一个这样玩弄你的我全心 信赖的时候哦,那我也会相信你。”   恶毒地笑笑,在对方脆弱的胃部毫不客气地再补上一脚,再次踏着那悦耳的闷哼施施然地离开。   天犯贱犹可违,人犯贱不可活。   原本打算放倒他就赶紧离开,却为对方一句几乎听不见的低叹驻足:“取得一只被刺伤的动物的信任果真是不容易。”   宛如实验室里的研究者,对着笼子里的猩猩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发出的感叹,让若草心里压抑着某些东西几乎就要忍不住喷薄而出,坚韧的理智却告诉她这不是时候。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会才压抑下去,于是折返,毫不客气用这种姿态让对方体验一下自己的感受。   她是小人,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随时随地。   鉴于她裤裆里没有多出的一块肉,当然只能当小人,至于吃亏。。。。。耶稣说过,吃亏就是占便宜,何况还是个比她小的家伙的便宜。   可惜,梅同学忘了,恶俗剧里不论好人坏人,总是因为废话多,而功亏一篑。   “封锁每个楼层,仔细盘查所有进出人员,留意东方人面孔。。。。OVER。”   “有没有看到东方女人,大概这么高。。。。。对,是危险非法偷渡移民。”   “没有。”   。。。。。。   病人与护士间,都有穿着美国移民局制服的人和一身西装革履,却目光冰冷警惕的男人在四处盘查搜寻。   该死!   若草迅速闪进厕所,懊恼地一咬牙。   碰上那对双生子,就没有什么好下场,现在要怎么办,原本打算混在家属间出去,可是现在这样子,每个进出的人都要被盘查!!   厕所上的时钟缓慢地移动,时间越晚,医院的人流越少,对她越不利。。。。。   焦灼地在厕所里溜达了几圈,目光无意地瞟到墙壁上一个红色的按钮,她顿了顿,片刻,露出个微笑。   貌似,很久没有恶作剧了。   。。。。。。   “怎么,还没抓到逃跑的小猫?”康斯坦丁推了推眼镜,看着站在窗台前,远眺着太平洋落日最后余晖的天霜背影。   “小猫?”天霜轻嗤,妖异的蓝绿瞳子倒映橙色霞光,却没有一丝温暖,只是:“不过是自作聪明的蠢狸猫,做成标本倒是很适合。”   竟然还有胆量逃跑,他孩子很是低估她了,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似乎有那么点儿相似。   秦雅梅,那个讨厌的女人,也是这样的胆大妄为,偏偏君却愿意护着那个女人。   “D少爷。”门轻响了几声。   “进来。”天霜转过身。   一身黑色简单西装,脸略长而显得刻板的面容出现在门边,克莱森制式化的声音响起:“隆美尔少爷,德国那边的消息,D少爷前日开始就不再克虏伯本家大宅出现用餐,也没有佣人接触过他。”   “没有人见过他?”天霜狐疑地眯起妖异的眼,沉思。   “叮铃。。。。。!!!!”   刺耳的铃声忽然从门外穿破房间安静的空间,一瞬间的沉寂后,外面传来许多仓皇的脚步和人慌张的叫嚷。   “这是。。。。”康斯坦丁有些错愕。   “火警铃。”克莱森接下话,同时从腰部抽出枪,面无表情地上膛,等待指令。   “可是,怎么会起火??”康斯坦丁很不解,却也跳起来准备拿上抽屉里的钱包和手机就打算离开,每年他们都有火警训练,早就形成反射。   但,貌似整个房间只有他才那么紧张。   “当然。。。。不是起火。”天霜缓缓闭上狭长眼,靠右眼角处薄薄细致的眼皮间滚出一颗细小的红痣,那是他和D脸上除了眸色不同之外,唯一的区别,不知是否因为夕光反射的缘故,那颗小痣异样的艳丽,像是随时会滚落的精致泪珠,本该是显出柔弱,在那张脸上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   放佛在感知什么东西,片刻后,他淡淡道:“只是不知道是我亲爱的弟弟,还是那位可爱的老师的恶作剧。”   托双生子的福,他可以感觉到他亲爱的弟弟离他很近。。。。很近。。。。。   “现在没有办法立即封锁人群。”克莱森实事求是地给出自己的评估和判断,火警解除前,即使是政府力量也不能阻止民众的离开。   天霜沉默了片刻,睁开眼:“发出通缉令。”   “一位,还是两位?”   “。。。。。两个人,不要让他们轻易离开美国。”   克莱森冷静地点头,转身离开。   康斯坦丁怔了怔,放佛忽然明白,错愕:“那是你弟弟,隆美尔,你疯了么!”   “所以,他该感谢上帝,我下的不是缉杀令。”天霜转过脸,轻笑。   是的,他该感谢他的仁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从同一个细胞分裂出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那么 讨厌那个女人,而比这更让他憎恶的是D竟然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君的影子,在那个恶心做作的女人身上!   天霜阴沉下脸。   。。。。。。   “呼,逃出来了。”梅若草躲在街角瞟了眼仍旧有无数人往外跑的医院大楼,毫不犹豫地钻进一辆黄色出租车。   “小妞,要上哪里?”黑人大叔很客气地问。   没钱,没身份证明,没有护照,没有签证,她能去哪里?梅若草想了想,又摸了摸口袋里的一点儿现金,大概也只有那一个去处了,不过在这之前,那个地方也没开门,既然反正已经来到美国了。。。。。   “就在这附近好好观光一下吧。”她笑眯眯地道,顺道补充一句:“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她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如此具有积极向上与苦中作乐精神的人,看着金门桥边被吞噬下最后一丝灿烂的夕阳,她很缓慢地扬起微笑。   很早就明白,如果没有人会帮你。   那就自己帮自己。,   如果没有肩膀可以流泪。   那就自己抱住自己。   如果没人怜惜,没有人重视。   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如果自己都不会努力去保护自己,又怎么会有人愿意无条件去保护你爱你。 第四十章   “我告诉你我不是妓女了!!我是偷渡。。。。观光客!”   “OK,不管你是谁,现在下车!我不上夜班!”   “你们美国佬怎么一点也不友好!!”   “这条街,会友好的除了妓女就是皮条客,再见!!”   几个踉跄差点被路边的垃圾绊个狗吃屎,梅若草好容易稳住身子,回手捡起个易拉罐朝扬长而去的出租车恶狠狠地丢过去。   “GodDamnyou你这死美国佬才是皮条客,一辈子就不到生意的死肥仔!诈骗犯!!”她气的跳脚,转身朝垃圾堆上踹了几脚。   梅若草几乎想对月仰天长嚎。   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劫!!!   可恶!可恶!!美帝国主义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把她这个温柔,善良,小绵羊一样的淑女一个人孤单单地丢在陌生的大街上,好歹把她放在中国领事馆附近啊!这叫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女孩子怎么走啊!   像她这样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惊魂未定的小女生。。。。。   “嘿,小妞,一个人吗,要不要去喝一杯。”呼啸而过的老式福特车上,几个年轻男孩子嘻嘻哈哈地朝她吹口哨。   “喝你个狗屎,小心我把你们这些死小孩的鸡鸡一个个给剁下来切片做成夹肉汉堡,不,热狗喂你们吃下去!!!”   一个啤酒瓶横飞出去,吓得几个男孩一踩油门飞奔而去。   “上帝,东方巫婆!”   气的差点七窍生烟的温柔,善良,小绵羊一样的梅同学,终于在异国的土地上发现,霉神从来没有因为她背井离乡而舍弃对她的‘一往情深’。   现在要怎么办?!   。。。。。。   穿着这大了一个码数完全不合脚的高跟鞋,一身偏大号的旧大衣,梅若草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   车流穿梭不息,车灯与霓虹灯如流水一般交织成城市寂寞而喧闹的旧金山之夜,一轮弯月在高楼林立间悬挂,还有一个半月便要到圣诞,这里的街上已经开始有过年的气氛。   她第一次觉得,英语真是件非常重要而实用的东西,那至少不会让你在异国他乡连最后的沟通能力都失去,至少可以问到要去的地方怎么走,也不会觉得自己那么。。。。孤单无助。   她捧着一杯用付了车资后,仅剩下不多的钱买来的雀巢速溶咖啡,看着商店里自己狼狈的模样,无声地苦笑。   每年篮球社搞野外生存训练,她都是拿第一名,那么在这钢筋铁骨的陌生丛林,她也可以好好地找到回家的路吧,但愿。。。。。   快到凌晨一点,人流渐渐散去,她搂紧大衣继续向目的地的方向前进,如果不希望被哪些劫匪或者嫖客看上,这里不能停,在美国大都市半夜站在街头的除了应召女郎,也就只有贫苦的打工者。   经过N次提心吊胆的虚惊,她到底是走到了旧金山的总领事馆附近,寻了个看起来便宜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咖啡店坐下,再花上一点钱又买了杯咖啡,看着领事馆门紧闭的大门,梅若草终于可以稍微安心一点。   现在,她只需要等领事馆开门后,装着是进里面去办证件,然后 再求助好了,对于她这样的‘非法偷渡者’,安心等候遣返就好,连吃饭,机票,住宿的钱都省下了,而且就算天霜查到她在这里,总不会冲进去抢人。   梅若草叹息了一声,想到家里混合双打选手和老妹听到她被从美国遣返的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天光渐亮,远远的,哨声低响,领事馆门前帅气警卫换班结束。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沉静的旧金山又恢复了喧嚣。   开始有络绎不绝,各种肤色的人上领事馆区办理各种签证与其他事宜,夹杂在门口排队的人群中,梅若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尽量靠近领事馆的大门,让自己显得不起眼。   半个小时后,看着人群慢慢向前挪动,只差最后一个,她便可以跨进领事馆的大门,理论上属于她的国家的土地,不知为何一股不安忽然覆上她的背后。   女人的直觉,偶尔,异常的精准。   她咬了咬牙,用力一挤,将排在面前的肥胖女人挤出去,正要跨进大门。   “嘿,太没礼貌了,你这个东方人干什么插队,这是我的位置!”胖女人一个踉跄,却灵活地转了个身,身手奇快地一把揪住梅若草,恼怒地嚷嚷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一只脚踏进了领事馆的门口,一只脚却还在小门外,梅若草心慌地用力挣扎起来:“抱歉我有急事,请放开我!”手一甩,无意地‘啪’地拍上胖女人的脸。   “天哪,你这个粗鲁无礼的女人竟然还敢打人!”胖女人愤怒地叫嚷起来,更是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臂撕扯。   门口的喧哗引来警卫的注意,看着那警卫提着枪警惕地靠过来,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那胖女人,梅若草只得拼命往那小门里挤。   “呜呜。。。。。”数声车子急刹车的声音响起,门外街道上,几辆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迅速地拐过路口,朝领事馆门口驶来,最先到达的警车上跳下几名持枪大吼着的警察。   “抓住她,那个东方女人是走私毒品的犯人!”   “站住,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   梅若草先是一愣,随即心募地沉下去,面色刹那苍白,拉扯住她的肥胖女人这时倒是因为惊讶而松了手。   0.01秒的反应时间——跑!   她看着堵在门口的那堆肥肉,脑子一蹦,咬着牙狠狠地迅速朝那坨肉上一踹,伴着那杀猪样的叫声,她边跑大吼:“恐怖分子人肉炸弹袭击,大家快跑!!”   托911的福,美国人民的神经对恐怖分子和人肉炸弹这两个词无比的敏感,这里是经常有人抗击游行的各国领事馆所在地,加上听见警笛大作,所有人也不管警察在嚷嚷什么,像炸了锅了般,尖叫着以奥运会百米冲刺速度四散狂奔。   连警察们都傻了眼。   一片混乱中,梅若草瞥见面前一辆横停着正启动的出租车,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去,一脸惊慌:“先生,快带我离开这里,是恐怖袭击。”   估摸着出租车司机也是听见了那些狂奔的人群的吼叫,才准备离开的,立即一踩油门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看着景色迅速地飞驰消失在身后。   她心脏的狂跳这才缓缓平息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后座上,把脸慢慢地埋进双手间,不一会儿又细细的水滴缓缓地渗出白细的指间。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才停下来,她方如初醒般抬起脸,摸了摸口袋,面色倦怠却也算正常地道:“先生,谢谢你,但是,我的钱可能不够。。。。”   “没关系,那就拿你自己来补偿好了。”低沉戏谑的声音响起,她一惊,下巴已经被人捏在手里,嘴唇也被对方毫不客气地咬上。   “你。。。。唔。。。。” 第四十章 狐狸精生涯 上   “唔。。。。住手。。。。。不。。。。。。住住。。。。。嘴,你这个死变态!”   挣扎的手好像不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推开对方,这就是男女的差距么。   梅若草几乎要窒息在那粗暴的吻合压迫下,直到。。。。。她眼睛一眯。   “呜。。。。。。妈的,你这女人要咬死你的救命恩人么!”身上的男人募地抬起身子,别开头啐了一声,同时眼明手快地压住对方恶狠狠踹上他跨下来的膝盖。   “嘿,你以为我是D,嗯,同一招再用,你没听过人不能跨进同一条河流。”   舔了舔自己唇上沾到的血,梅若草瞪着他一边抹嘴巴一边冷笑:“我就是不明白,你明明就是个GAY,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亲女人啊,你不觉得亲‘同性’,还舌吻,不恶心么!金恩!”   戴着司机帽下的‘计程车之狼’扬起一张线条深邃的如刀刻的脸,虽然比不上D和天霜彻底西方化精致的面容,却极有男人味,左眼上眉骨上,掠过的一道疤痕并不显出他的狰狞,却带着一种淡淡的沧桑成熟,有一种旧时代老牛仔的味道。   只是现在那张沧桑成熟的酷男脸,让梅若草很想在上面直接拿刀雕刻个京剧脸谱,再添加个十道,八道的痕。   “说实话。”金恩状若认真沉思,又仔细看了看梅若草:“没错,其实挺恶心的,尤其是这种长的跟发育不全的土豆。。。。喂,把你的高跟鞋放下,是你要我说实话的,不过,没办法。。。。   他耸耸肩,挑了挑浓密的眉,叹着气一脸无奈得靠回自己的位子上:“我想要的男人,一直不肯让我上,但是他好像有上过你,只好借着你聊以自慰。“   妈。。。。。妈妈的!   这个意思是,金恩这个死变态不知道喜欢的事天霜,还是D,然后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梅若草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天都会有高学历的暴力杀人犯出现了。   可惜,她这个人就是暴走拿菜刀也砍不过面前这个变态肌肉男。   从后视镜里看见男人似笑非笑的贱样,像就等着她不自量力的发飙,然后梅若草深深吸了口气,在这个从一开始就以玩弄报复她为毕生最大志向和乐趣的混账会身上听到什么好话,不如去叫母猪爬树比较快。   “好,我们直接一点,好‘姐妹’,救命恩人,你现在是打算把我弄到哪里去,交给你‘暗恋’的情人么!”梅若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   “原来上帝也给过你大脑。”   “,。。。。”   永远不要和猪打架,否则你会滚了一身猪屎和泥,而它会跟高兴。   老旧的西班牙式房子是二战前的阿根廷移民修建,边沿的雕花已经脱落泛黄,   佛拉门戈舞的油漆画斑驳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乱七八糟的搭盖建筑,水泥电线杆、调笑着抽烟无所事事的肥胖白种女人与门前玩滑板少数民族裔的少年们构成一种奇怪的和谐。   乱糟糟的,喧嚷却生活气息浓厚。   而最大的好处是,这里距离唐人街很近,人流混杂三不管的地带,不管是耗子还是一个人,都不太容易留下痕迹。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有那么点价值,我会以为你把弄来这里打算毁尸灭迹。”打量着生锈的低矮铁门,梅若草感叹了一下,钻了进去。   金恩懒洋洋地站在门外:“打算毁尸灭迹的大概不是我。”大脚一勾,门嘭地锁上。   “喂!”   梅若草怔了一下,皱眉,这家伙搞什么鬼。   是天霜还是D,这么大费周章,按照惯例,总没什么好事。   客厅陈旧,天花板泛出发黄水渍,沙发不知道是蓝色还是绿色的灰蒙,不过好歹是整洁的,桌椅看起来都没有缺胳膊断腿。   她叹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乌龟不探头,就会被吊在火上烧。   好整以暇地慢慢走过去,刚打算在沙发上坐下,旁边门内一把淡定好听的声音响起。   “老师,不打算进来看看自己受伤的学生么?”   若草身子一僵,暗自冷笑,是啊,还是被老师撞成‘重伤’的学生,可惜手上没刀,否则她一定手起刀落阉了那混蛋。   梅若草意有所指地冷嗤,一脸嘲弄地推开门:“是么,我以为我的学生是壁虎科,打不死的,断了还会再长。。。。。咦,D少爷也会受伤,是谁那么大快人心。。。。呃,胆大包天。”   房间有些昏暗,日光透过百叶窗落在窗边的人的身上,他赤裸着线条修长流畅,肌里分明的上半身,平坦宽厚的肩衬出腰肢结实紧窄,低腰的LEE旧水磨牛仔裤微微露出性感臀线,随着对方上药的动作,结实矫健却没有一丝显得突兀纠结的肌肉缓缓地起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静止或者。。。。性感。   梅若草窒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脑子里就浮现出这具身体那日从背后抱住自己,然后。。。。脸不受控制地发烫。   但是,上药。。。。目光定在那缠绕在腰腹上凌乱还略略渗出鲜红的白色绷带,她慢吞吞地抬起眼,恰好对上一双淡金色的眼眸,瞬间竟然觉得那里面有一丝笑意。   “好看么?”   不再一丝不苟的薄削短发有些凌乱,牛仔裤,人字拖,让D少爷的贵族身板,俊美面孔多了平民帅哥的气息。   梅若草很老实地点头:“好看。”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左胸口的位置,补充了一句:“如果在这里多了个弹孔,你一定是最完美的尸体。”   D顿了一下,坐下笑了笑:“看来老师喜欢开残忍的玩笑。”   “可惜只能嘴上说一说而已,不会比你们更残忍。”梅若草一脸扼腕叹息。   “可以麻烦老师把那个医药箱拿来么?”   这次她没和他唇枪舌剑,顺从地拿起身边的医药箱走过去递给对方。   D没接,略侧过身,微笑:“帮忙上药,我告诉你谁那么大胆。。。。。我想,老师会感兴趣。”   梅若草嘲弄与拒绝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有点气不顺的感觉,深吸了口气坐下,很忽然伸手摸上D的头,捧着对方的脸温柔很关怀地道:“很疼哦,老师惜惜啊,帮小D呼呼哦,好不好。”   “。。。。。。。”   。。。。。。   既然有人要玩幼稚园游戏么,她也不能补奉陪。   ,。。。。。。   位于腰部的伤口不深,看起来是被什么东西擦破了皮和肌肉,外翻的皮肉还有点焦黑烧灼的痕迹。   “被4.5毫米大口径的子弹擦过,只是开放性的小伤,没有掉一块肉,你的运气不错。”伤口是新鲜的,只简单的处理,梅若草放下沾血水的胶布,棉纱,拿出消毒剂,止血粘合胶囊和缝合针线,依次处理起伤口。   等到胶囊融化,D忽然淡淡道:“老师,看起来还没有忘记怎么处理枪伤呢。”   梅若草拿着针线的手募地一僵,忽然间就有些茫然,刚才那种专业的话,好像嘴有自己的意识,脱口而出,连带着利落熟悉地处理伤口,放佛像是某种神经反射一般。   带着手术手套的手微微有些抖,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这次拿起针,看着那血肉模糊,就有些气闷,到底还是慢慢地给那伤口缝上。   “没见过猪走路,难道还没吃过猪肉么,缝衣服而已。”   D浅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动作,没有再出声,只偶尔指点一下对方似乎有些生疏的动作。   将纱布包扎细裹好,梅若草给D递过去水和药。   D目光在那红色、黄色的药丸上停了一下才接过来,轻笑:“连药品的分量都记得很清楚。”   “那上面有说明书。”像是急着否认什么,一下子话就窜了出去,梅若草抿了抿唇,这样没什么不好,证明自己也许真的是秦雅梅,长期在那种战地出没的战地记者,手上筹码更确定异地你。   可是,依旧觉得那种事完全是别人的故事。   D似乎也没有在那种让若草烦闷的事情纠结下去的打算,喝了水后,转回正题:“这枪伤是在医院的时候挨的,天霜的人送的。”   “。。。。。”梅若草大喇喇地窝在唯一的床上,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样子。   D也不以为意,只轻描淡写地道:“天霜不认为你出现是个好主意,什么也不知道的你是个危险的不定性因素,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不如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熟人更好,鉴于目前塔罗内部的情况,我们的教父觉得他是对的,但是我不认为。”   梅若草愣了一下,看着对方垂下眼,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意思,错愕道:“就这样?没有了?”   D唇角翘了翘,起身向她走来:“我以为我很言简意赅。”   看着那具性感的身体靠近,梅若草主动让出位置:“但是,天霜就因为这个原因要杀你?那个教父又是谁?”   “天霜,没打算要我的命。”D坐上床,靠着枕头道:“教父在我们间选择了天霜作为下一任塔罗领导者培养,但是,他可选择对象不只一个,如果这次任务做得不好,会影响到他的竞争资格,我需要另外一条路帮他。”   淡淡说完,他已经闭上眼。   简单说,就是小弟弟想要帮哥哥的忙,可惜别人不领情,估计还认为他碍事,可是倔强的弟弟却坚持要这么做。   那她算是什么?叛逆期诱发兄弟萧墙的狐狸精还是倒霉的夹心饼干?她想,她大概是后者。   。。。。。 第四十一章   “老师,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就这样坐在男人的床上。”   伟人说过,落后就要挨打,就没有发言权,比如她现在,明显就属于被歧视、被压迫的那一类无产阶级。   “喂……为什么我一定穿这样!”梅若草看着把她胸口挤出道白色性感小沟的黑色皮质胸衣,理智正像崩溃边缘狂奔。   金恩嘿嘿一笑,满眼的不怀好意:“因为,你是出来卖的。”说罢,双手猛地一拉手上皮衣的性感细抽绳。   “啊~~~~~!!!”凄厉的媲美意大利女高音的华丽凄惨尖叫瞬间穿透老旧屋顶。   “SHIT!你这个死变态,断子绝孙的混蛋!”腰胸间传来勒紧的梅若草一口气没上来,疼的进入欲仙欲死的状态,痛死了就成仙了,捧着自己胸口翻着白眼差点晕过去,嘴里却毫不客气的直挫对方的痛处。   金恩不以为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粗糙的大手毫不客气地直罩上她的胸口,一边摸摸捏捏,一边皱着眉勉强道:“啧,东方人,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勉强?!不好意思,我是东方人,你这种西方大奶牛比较符合你们这边人兽的重口味。”梅若草痛的含着泪,冷笑着两巴掌狠力拍掉对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大爪子。   自打和这两人住在一块后,她就发现自己有向人妖转变的倾向,没人把她当女人。   就算比不上西方肉蛋女郎的大胸部,好歹她这两颗也是可爱柔润的奶油小面包,再挤,就要‘露馅’了!!   金恩皮粗肉糙,意思意思地歪歪嘴,比了出去的动作:“好吧,到了我们的D少爷验货的时刻。”   梅若草看着自己这身奇怪暴露的服装,身体僵了僵,反正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那声合作伙伴也是她给自己按上去的,方才她就算反对,对方也一样毫不客气地将她推进屋子,只给出两个选择,自己穿或别人帮忙。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青春小女人,以前只是思想,现在,连最后的本钱都没有了,她这算不算终于完成了从思想上到肉体上的统一?   自嘲的笑笑,梅若草垂下眼睫,大大方方的走出房间,拿着手里的黑色皮鞭悄悄门框,打断沙发那个不论身在何地都一丝不苟地正襟危坐之人的思绪。   正专心地整理着电脑里资讯的D戴着无框眼镜,愈发显得斯文温雅,看起来晃眼间和他那位成熟俊美的绅士族长堂兄竟异常相似,梅若草很不平,上帝造人一定对克虏伯家特别偏心。而许久之后,她再回过头想起这日结论,才有些发冷的感叹,上帝造人纵然平凡大抵是从不偏心,只有恶魔才会喜欢冷酷的完美,和恶魔交换的完美总是要付出残忍代价。   听到门边轻响,方才抬头,看着面前门边的人,原本淡漠的狭长金色眸子里梭的闪过瞬间松怔。   黑色的哑光高跟皮靴长及大腿,修饰的那双长腿愈发笔直优雅,黑色的蓬蓬纱裙缠绕在丰满的胯部,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西方人少见不盈一握的纤腰。   同样亚光的小皮束胸衣拖出性感的胸,锁骨精致,原本清秀妩媚的小脸上了烟熏妆,红唇妖艳,卷发,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着一条皮鞭,直挺挺地站着,淡淡冷冷的睨着他。   似乎下一刻就会向自己伸出左手,以一种惩戒的傲然睥睨的姿态,唇边的轻柔微笑里却含着不容抗拒也无法抗拒的维亚与动人心魄的魅惑:“D,到我这里来。”   到我这里来,我的D。   到我这里来……我的宠爱。   “是……。”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唇间竟无声地吐出那个字时,D的金眸梭的暗沉下去,他迅速地垂下眼睫,扣紧电脑的之间也瞬间放松。   “是……不错,比想象中要好。”他再抬起眼,又是一片澄澈淡然,甚至带了一丝调侃笑意。   是么?   梅若草也笑笑,在他面前转了个身,做出滑稽姿势耸耸肩。   也权当对方刚才眼底那种仿佛满月之夜下阴沉起伏的黑暗大海下,瞬间游移过无声无形的未知恐怖生物的噬人阴霾仿佛是错觉。   她的直觉自幼年起堪媲美犬类的嗅觉,对那些恶意的、善意的、无意的情绪,都和犬类嗅闻气味一样敏感,所以,这次她虽然很倒霉,却化险为夷的原因之一。   大部分的人,并不喜欢被人窥破,窥破之后,通常是愤怒、羞恼,甚至杀机,即使你毫无恶意。   曾经她不懂,后来在最亲的人那里都碰得头破血流,等她学会掩盖这份‘长处’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成人,是的,给自己柔软的心戴上一个面具。   是上帝赐给我们保护自己的礼物。   “不过,还差一点。”D放下手中的微型电脑,起身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端详片刻,伸手擦没眼皮上过厚的烟熏妆,又用化妆棉细细修饰那过于艳红的口红。   “虽然化妆也是顶尖雇佣兵必备的一种技能,但是金恩,东方人,并不适合这种过分艳丽的妆容,我们来自东方的女王,华贵妩媚,还有一种淡雅间却能让人臣服的其实。”   目光专注,声音与指尖一样温柔,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压迫气息的D,若不嗅到那种危险,她早就和其他雌性生物一般五体投地的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梅若草目光从那张动人的脸上游移到一边,暗叹。   “好吧,如果D少爷也觉得不错,是不是能告诉我这个‘合作伙伴’,接下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么大费周折的劳动而为下水亲自动手。 第四十二章   小时候看西游记的志愿是长大了娶漂亮的唐僧做老公,能玩就玩一玩,不能玩就把他吃掉,可惜长大了才知道,漂亮的男人都是贱男~~~。   ……………………霉同学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体液味和血气……吭哧的喘息声和肉体淫靡的拍打撞击声伴随着夸张的呻吟不时传来。   听得人血脉喷张。   “我说,D少爷,我们已经在这间地下妓院呆了四天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梅若草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暴露的衣服。   一路上躲躲藏藏,沿着空旷荒凉的高速公路前行,转了好几趟车,直到到达纽约后又在这个混乱的地方呆了好几天,进入冬初的城市,反常的阴雨连绵,让人心情烦躁。   “我以为,你并不着急。”沙发上的D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微星手提,指尖飞快地在上面敲动。   微微抿了抿唇,梅若草垂下眼,她曾经是不着急,但那时还没到这里之前。   踏上这个标榜自由的过度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个月黑暗残酷的囚禁,她虽然很庆幸自己没有患上幽闭恐惧症。   可是从那一夜开始,她偶尔在深夜里会做一些模糊的梦,支离破碎,话不成言,但所有的画面、人物到了末了,都会被铺天盖地的巨大海啸般的浪潮淹没,然后每一次的惊醒都会有浑身冷汗。   包括那个偶尔会出现,和D很像的男子,是的,很像……   但却,不是D。   大概、也许、可能,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记忆的三千英尺的海底蠢蠢欲动,可是,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梅若草轻轻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近在咫尺的淡淡男音如冷风梭地掠过耳际,梅若草一惊,梭地整个背贴上墙壁,D精致的淡漠的俊美脸孔不知何时近在咫尺,近的可以看见他纤长的却闪着近乎金属光泽的睫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没什么,只是……你不觉得……金恩这一次出去太久了么?”梅若草喉间有些发干,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是么?你最近精神不太好。”D微微一笑。   “嗯。”   “如果那个被抓到,我们也还会有至少一天半的时间撤离,不需要担心。”D递过去一杯咖啡,转身去倒茶,他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着一包祁门红茶。   “谢谢。”梅若草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他,她最好不要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告诉他,即时现在他们是搭档。   谈判与玩牌一样,最忌讳的是亮出底牌,尤其是她现在手里的牌是桌上所有玩家里最弱的。   何况,她的这位搭档比敌人有时候更莫测。   “我是说,如果你又想起什么的话,也许有兴趣和我聊聊,我是说……如果。”D打开门,忽然回头温声道。   随着门口上,才沉下去的心,又梭地提起。   梅若草看着自己手心泛出一层毛汗,无奈轻笑。   猫和老鼠的搭档,能维持多久呢。   ……   “找到了?”宽大的房间里,刚刚沐浴完毕的人手略略顿了顿。   “是。”门外的人恭敬地道。   “去准备吧。”听着身后的人悄无声息的小事,天霜精致地唇边缓缓地勾起一丝冷薄的浅笑,勾出脖子上挂着的水晶玻璃瓶轻嗅了一下,淡绿色的液体在里面泛出妖异的光泽。   “君,你如果已经不在了,那个害死你的女人,又怎么可以还活的那么惬意。”   .........   “I GET IT!”男人懒洋洋中带着兴奋的声音伴随着闷得嘭地一声巨响响起。   “金恩,你是打算宣告所有人,我们在这个该死的老鼠洞藏着么,嗯!”梅若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把她从门边粗鲁撞飞的男人。   男人嘿嘿地裂开一嘴很想让人把它们一颗颗敲掉的白牙:“呀,我忘了,我们还带着一直见不得光的胆小老鼠。”   “我也查到了一些东西,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聊聊。”D收起医药包套上衣服,堆积嫩投注在自己赤裸上身的炽热目光视若无睹。   看着两个男人完全当她不存在地开始商讨东西,梅若草忍不住暗地里比出个中指,可恶,都是变态。 第四十三章 女王 上   伟人说过,落后就要挨打,就没有发言权,比如她现在,明显就属于被歧视、被压迫的那一类无产阶级。   “喂……为什么我一定穿这样!”梅若草看着把她胸口挤出道白色性感小沟的黑色皮质胸衣,理智正像崩溃边缘狂奔。   金恩嘿嘿一笑,满眼的不怀好意:“因为,你是出来卖的。”说罢,双手猛地一拉手上皮衣的性感细抽绳。   “啊~~~~~!!!”凄厉的媲美意大利女高音的华丽凄惨尖叫瞬间穿透老旧屋顶。   “SHIT!你这个死变态,断子绝孙的混蛋!”腰胸间传来勒紧的梅若草一口气没上来,疼的进入欲仙欲死的状态,痛死了就成仙了,捧着自己胸口翻着白眼差点晕过去,嘴里却毫不客气的直挫对方的痛处。   金恩不以为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粗糙的大手毫不客气地直罩上她的胸口,一边摸摸捏捏,一边皱着眉勉强道:“啧,东方人,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勉强?!不好意思,我是东方人,你这种西方大奶牛比较符合你们这边人兽的重口味。”梅若草痛的含着泪,冷笑着两巴掌狠力拍掉对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大爪子。   自打和这两人住在一块后,她就发现自己有向人妖转变的倾向,没人把她当女人。   就算比不上西方肉蛋女郎的大胸部,好歹她这两颗也是可爱柔润的奶油小面包,再挤,就要‘露馅’了!!   金恩皮粗肉糙,意思意思地歪歪嘴,比了出去的动作:“好吧,到了我们的D少爷验货的时刻。”   梅若草看着自己这身奇怪暴露的服装,身体僵了僵,反正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那声合作伙伴也是她给自己按上去的,方才她就算反对,对方也一样毫不客气地将她推进屋子,只给出两个选择,自己穿或别人帮忙。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青春小女人,以前只是思想,现在,连最后的本钱都没有了,她这算不算终于完成了从思想上到肉体上的统一?   自嘲的笑笑,梅若草垂下眼睫,大大方方的走出房间,拿着手里的黑色皮鞭悄悄门框,打断沙发那个不论身在何地都一丝不苟地正襟危坐之人的思绪。   正专心地整理着电脑里资讯的D戴着无框眼镜,愈发显得斯文温雅,看起来晃眼间和他那位成熟俊美的绅士族长堂兄竟异常相似,梅若草很不平,上帝造人一定对克虏伯家特别偏心。而许久之后,她再回过头想起这日结论,才有些发冷的感叹,上帝造人纵然平凡大抵是从不偏心,只有恶魔才会喜欢冷酷的完美,和恶魔交换的完美总是要付出残忍代价。   听到门边轻响,方才抬头,看着面前门边的人,原本淡漠的狭长金色眸子里梭的闪过瞬间松怔。   黑色的哑光高跟皮靴长及大腿,修饰的那双长腿愈发笔直优雅,黑色的蓬蓬纱裙缠绕在丰满的胯部,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西方人少见不盈一握的纤腰。   同样亚光的小皮束胸衣拖出性感的胸,锁骨精致,原本清秀妩媚的小脸上了烟熏妆,红唇妖艳,卷发,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着一条皮鞭,直挺挺地站着,淡淡冷冷的睨着他。   似乎下一刻就会向自己伸出左手,以一种惩戒的傲然睥睨的姿态,唇边的轻柔微笑里却含着不容抗拒也无法抗拒的维亚与动人心魄的魅惑:“D,到我这里来。”   到我这里来,我的D。   到我这里来……我的宠爱。   “是……。”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唇间竟无声地吐出那个字时,D的金眸梭的暗沉下去,他迅速地垂下眼睫,扣紧电脑的之间也瞬间放松。   “是……不错,比想象中要好。”他再抬起眼,又是一片澄澈淡然,甚至带了一丝调侃笑意。   是么?   梅若草也笑笑,在他面前转了个身,做出滑稽姿势耸耸肩。   也权当对方刚才眼底那种仿佛满月之夜下阴沉起伏的黑暗大海下,瞬间游移过无声无形的未知恐怖生物的噬人阴霾仿佛是错觉。   她的直觉自幼年起堪媲美犬类的嗅觉,对那些恶意的、善意的、无意的情绪,都和犬类嗅闻气味一样敏感,所以,这次她虽然很倒霉,却化险为夷的原因之一。   大部分的人,并不喜欢被人窥破,窥破之后,通常是愤怒、羞恼,甚至杀机,即使你毫无恶意。   曾经她不懂,后来在最亲的人那里都碰得头破血流,等她学会掩盖这份‘长处’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成人,是的,给自己柔软的心戴上一个面具。   是上帝赐给我们保护自己的礼物。   “不过,还差一点。”D放下手中的微型电脑,起身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端详片刻,伸手擦没眼皮上过厚的烟熏妆,又用化妆棉细细修饰那过于艳红的口红。   “虽然化妆也是顶尖雇佣兵必备的一种技能,但是金恩,东方人,并不适合这种过分艳丽的妆容,我们来自东方的女王,华贵妩媚,还有一种淡雅间却能让人臣服的其实。”   目光专注,声音与指尖一样温柔,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压迫气息的D,若不嗅到那种危险,她早就和其他雌性生物一般五体投地的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梅若草目光从那张动人的脸上游移到一边,暗叹。   “好吧,如果D少爷也觉得不错,是不是能告诉我这个‘合作伙伴’,接下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么大费周折的劳动而为下水亲自动手。   手,不会真是拉货出去‘卖’吧?”她扯扯唇角,做出个假笑,决定还是早点让自己的心理有些准备才好。   待用指尖和水将她的一头被金恩烫成过分曲卷的头发打散成丝丝缕缕,如海藻波涛般垂落身后,D才收回手,体贴地为她松了松胸后的结扣,方才好整以眼地微笑。   “对,要卖个好价钱,就还差那么一点训练。”   “训练?”梅若草觉得自己开始牙疼------脸部抽筋。   “你对SADLAM EMABOCHIAM了解多少?”D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专业讲师在评估自己的学生。   “SALAM。。。。。。施虐倾向和MABOCHIAM。。。。。。受虐倾向?”梅若草背脊有些发凉,唇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很犹豫地摇摇头又试图点点头,最后很无奈地金恩嘲笑的目光下路出个奇假无比温柔笑容。   “我从‘教育片’里面有幼稚园程度所了解,没有亲身实践,啊,如果和你们两位第一次算是亲身实践算的话,我算不算是从幼稚园直接升大专了。”   她顿了顿,无比诚恳说道:“我真的对这种高难度的心理学和实践课程没有兴趣。”   D慢条斯理地抬起她的脸,回以更加诚恳亲切的微笑:“别担心,我会好好教导你的,所有的女王一开始都是从仆从开始学习。”   就如果一个伟大的Sd欧式从小M开始。。。。。。梅若草默然,这句话怎么和她曾经看过的耽美小说漫画里那么像。   “我可以问,到底为什么不?”反正都是逃不了,梅若草有气无力地问。   “一个能和君一样相似的顶尖心里调教师,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不是么,会有人主动来寻找女王的。”D温柔的指尖滑过她细致的五官,最后停留在她柔软的红唇上,慢慢探了进去,撩拔着里面柔嫩的舌尖,搅动出细细的水声。   若草不适地皱起眉,却没有突出他的指尖,只是垂下睫羽。   “很好,看来,我们可以期待未来的女王陛下。”D温柔地笑笑,轻轻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人类心底心底的SM情节,从某种程度而言并不是完全与情色有关,SM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亦不过是一种心理依存症。   从大处上讲某些人的恋父情结、恋母情结、恋物情结都有相似处。   最典型的就属于人质情节,既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侯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有多少人喜欢被轻轻的啃咬,喜欢微微的疼痛伴随着的甜蜜感觉,喜欢身上留下爱人的吻痕,就像一枚骄傲的勋章,昭示着自己的归属?   有多少人喜欢把爱人狠狠的压在身下,喜欢看他尖叫或者发狂,直到投降?有多少人希望看见爱人狠狠的压在身下,喜欢看他尖叫或者发狂,直到投降?有多少人希望看见爱人完全臣服于自己,一丝不苟的服侍自己,从她无比崇拜的眼神中得到自己无比完美的幻象。。。。。。。”   梅若草看着自己手上的教程,挑了挑眉毛,把佛洛伊德的书丢到一边,看向正一脸猥琐邪恶地擦着鞭子的男人。   “金恩,你一定要笑得这么欠扁又淫荡么?” 第四十四章 女王 中   如果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免不了被利用,只有意中人不会被踢出局,就是最有价值的哪一个。   。。。。。。梅同学职场守则   “啪。”鞭子突然擦着皮肤滑过,在空中挥舞出清脆的声音,隐隐的疼沿着神经爬上来,到了后面竟变成酥麻。   “感觉怎么样?”金恩眯了眼,观察着她的表情。   特质的牛皮鞭子,几十道工序制成,挥鞭的力道必然是含有巧力,才能不伤根本,只是让皮肤起了麻麻的红痕,样的鞭子如果敲在某些敏感部位和地带,确实。。。。。。   揉了揉拿到红痕,她摇摇头,一脸敬谢不敏:“做M果然不适合我。”   金恩翘起二郎腿露出个讥笑的表情:“问题是,你连怎么用鞭子都不会,要怎么去像那个手段顶尖的调教师。”说着忽然贴近她,舔舔嘴唇:“不知做M,我倒是可以教你怎么享受痛里的极乐天堂,这大概更有可能引起让那些享受过女王调教的人的兴趣。”   梅若草扯扯自己身上那套让她很恶寒的衣服,对着一脸跃跃欲试的男人弯起唇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你们一定能完美解决。”   说罢,脚尖把那一大堆邪门的、正道的心理学书籍踢开,不客气地扯过被子,打了个哈欠:“很晚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谢谢。”   “。。。。。。”看着那人爬上床,不一会就听见空气里传来平静的呼吸声,金恩眸光略闪,难得没有再为难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亦扣上门。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太蠢还是太有自知之明。”他懒懒地歪在门口,叼着根烟点燃。   D摘下眼镜,站到窗边擦了擦眼镜轻笑:“大概,都有,不过有一点她说的没错,什么都记不起的泰雅。梅和当年的那个站在君身边的女人已经完全是两个人,要怎么让她能够在这条‘真假女王’之路上走的稍微远一点,是我们的事,毕竟,时间已经不多。”   指尖轻巧地拉下老式百叶窗,如果他记得没错窗外的街道转交几个正在摆摊的小贩和停在对面街道的黑色轿车都是昨天才出现的。   黑夜悄无声息的降临,纽约的夜出了事奢华迷离的惑人之地,亦是罪恶滋长的天堂,四十二街血色的红灯照亮天空,贴着裸体女人剪影的出租车来来往往。   “要不要来一场,恩,只要二十美元。”   “嘿,帅哥,来喝杯咖啡?”   红灯区街边穿着暴露低俗的年轻或者年来女人们,尖叫着、媚笑着略弯了腰,露出丰满,与即使不丰满也挤出沟渠的胸部,期待以上帝赐予的本钱,以换回满足三餐衣食或者。。。。。。毒品。   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门了,走出一个提戴着鸭舌帽着数袋垃圾的高挑少年,垃圾车吱呀开过,少年把垃圾一袋袋地仍上车,垃圾车慢慢开过,小楼门前空无一人。   “右侧男三人,女五人,左侧男的一人,房内人数不明,目标二号正准备离开,目标一号没有跟随。”街角黑色奔驰箱型车里的男人公式化冷静的声音响起。   无限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很好听,并且相当年轻:“是么,也就是说那只逃跑掉的小老鼠很有可能留在屋子里了?”   克莱森平静地道:“理论上如此。”   耳麦那一头的人似乎非常了解对方那种长期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官府谨慎,只是含笑道:“那剩下的清理工作就交给你了,务必让我可爱的弟弟验收‘清理’成果。”   分明爽朗带笑的声音里,却让夜晚的空气都染上深重的寒意。   “是。”   “噼。。。。。。轰隆!!”   按钮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悦耳,随之而来的是徒然染红整个天空的深重红色,巨大的爆炸声让方才还灯火通明的楼房瞬间陷入烈焰火海。   尖叫声、凄厉的哭喊声刹那替代了之前醉生梦死的霏霏之音和调笑嬉闹。   开离不远处的垃圾车立即停下,看着车上急急跳下来一道高挑人影向火海方向冲去,街道处的奔驰箱型车才调转车头悄无声息地离去。   “上帝啊。。。。。。救命!!”   “天哪。。。。。。救救我。”残断的肢体、被烧伤的人奔走哭号。   D取下鸭舌帽,仰头看着住了半个月的房子变成人间地狱,不由轻轻一叹:“GOG BLESSYOU。”   “我一直以为你信奉的是撒旦。”片刻后,不知何时靠近低柔的女音在他耳边响起,D没有回头只是弯起唇:“我是神虔诚的信徒。”   “嗯?”一身艳俗,戴着金色假发的阻街女郎装扮的梅若草顿了顿,深以为然地附和:“这倒是没错,毕竟天上、人间都是由那个老头统治,而撒旦这个失败者只能偷偷摸摸地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做点手脚。”   强者才是他们这些野心家们崇拜目标。   D顿了顿,慢慢转过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艳丽的猩红的火光在她清秀妩媚的脸上跳跃,却影出一种少见的淡漠。   他浅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没有结她的话,只略略勾起唇角,漾开一个温和的孤度:“你,不怕么?”如果不是他早一步发现这栋楼被监视,差一点便尸骨无存,差一点就和这楼里的人一样,活生生被烧成焦骨。   金恩是暗地里化妆跟随着他们,明面上只有他们两个住进来。   “怕,当然怕。”梅若草深深地叹息,缓缓闭上眼:“可是,怕有用么?”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异常熟耳,仿佛很遥远的时空,有一个人也曾这么问过,然后那个人沉默无力的少年也是这么回答的,换来那人一个不知是怜悯还是施舍,又或者。。。。。。赞许的吻。   只是,今时今日,换了人回答,听起来,还真是有趣,D微笑起来。   人份三六九等,任何事物似乎都有自己的等级,连妓院也不例外。   美国很多州是明文禁止妓女的,但是那样开放的‘自由’过度又怎么会例外。   纽约底下注明的专为政经要人提供服务的青涩集团FLY,最近多了一个神秘的东方“心里顾问”。   总是戴着纯白面具,一身简单的丝绸黑色袍子,腰间缠绕着黑色的皮鞭,安安静静地坐在FLY高级会所的角落。   所有进出过她治疗室的人不多,再出来的男人甚至女人都会成为她的回头客,却都闭口不谈在里面的经历,却神色迷离而复杂。 第四十五章 女王 下   幽暗的灯光交织出扉丽的朦胧,淡金色的壁纸泛出华丽高雅,最出色的DJ打出来的音乐,穿着入时高雅的男女三五成群淡笑,精致的点心与各色名酒摆满雕花长桌,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落地窗外,纽约著名的夜景尽收眼底。   典型的名流派对与纽约任何一个夜场的高级派对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特别的是这里面许多人都带着纯白面具,而没有戴面具的不论男女都拥有极其出色的外形,每人胸口都别着不同颜色的玫瑰。   交谈着男女们聊着聊着,便会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起悄无声息地闪入大厅旁边一扇扇精巧的小门内,做‘详谈’。   身为女主人的梅丽尔看着今夜又是宾主尽欢,满意地品了口手里的白兰地。   “梅兰而?”沉稳的男子的声音忽然在梅丽尔身后响起,耳熟的声音让梅丽尔连忙转过身,虽然年近四十,依然保养的美丽如贵妇的脸上在看到来人时,漾开优雅的笑:“林肯先生,好久不见。”   戴着面具的中年男人也微微一笑:“很久不见,伊在么?”面具后精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男女。   男人的直奔主题让梅丽尔有些迟疑,也只是片刻,老于此道的她立即调笑道:“是伊太受欢迎了,还是我真老得让林肯先生连看也不想看了?”阁下酒杯的手悄无声息地做了手势,不远处的侍者随即端在盘子隐没在人群里。   “梅丽尔夫人,当然是这里永远最美动人的曲子。”男人随手按下身边钢琴键,装若无奈地:“只是我记得今晚我包下了伊,一家钢琴只能弹一首曲子。”   可你今夜的曲谱已经取消了弹奏这首曲子,现在又突然出现。。。。。。!   梅丽尔案子嘲弄地冷嗤,到底是见惯风月,处理起这种事早已得心应手,只是不着边际地和林肯闲聊,即使是林肯这样身份的大客户,也不敢对她怎样,明知她定然让伊另作安排,虽然恼怒,却也还是忍耐。   到底是纽约底下情色王国里最大的高级情色组织------蓝调的拥有者,虽然说一个年来色衰的老鸨并不足为惧,即使她曾是船运之王的遗孀。   饱暖思淫欲,上位者们拥有了金钱所需要满足的自然是身体的欲望,所以她受伤的客户资源人脉和她手底下的情色王国牵涉到各种黑白势力吗,即使是美国的黑手党教父也要给上两分面子。   而伊,正式蓝调这里最近红当的‘心里治疗师’。等待她治疗的人不比等待著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心脏外科做手术的人少。   这里所有的人用的都是化名,客户资料更是媲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绝密档案,加上蓝调的梅丽尔夫人的手腕,安全和隐私都非常有保障,蓝调一向客似云来。   眼尖地瞄见那个侍者朝自己打了个手势,梅丽尔方才慢悠悠似很歉意地朝男人微笑:“看我,都忘了,让先生久等了。”说着朝大厅隐蔽的角落比了请的姿势。   林肯虽然不悦,但到底尹还是空出来了,这还是说明自己的地位得到尊重,这么一想,他颇有风度地执起梅丽尔的手行了个吻手礼,跟着侍者朝那个角落走去。   梅丽尔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唇角弯出个轻慢嘲讽的孤度。   什么狗屁能源部长,道貌岸然的政客,不一样拿着纳税人的钱来满足自己见不得人的欲望。   只是想不到尹竟然那么受欢迎,最初看起来极其普通的东方人,本来也只是卖了熟人面子让她混口饭吃,毕竟这种治疗是许多体面的‘绅士’与‘贵妇’们极其不愿让人知道的。   所以每个治疗师的客户并不多,而且很固定。   而尹的规矩是戴着客人才戴的面具,而且还得看她的心情,有时一个星期最多只接待一个人,心情好才多点,这本来就是只有顶顶尖的红牌才能享受的待遇,看着那个也不过清秀的女孩子提出来的要求,自己也还是看在熟人相托的面子上才忍耐,玩神秘这种手段她手下所有的人都会玩,也不是什么高明手段,谁那个东方女孩竟然成了红牌之一。   荒谬而愚蠢的世界,梅丽尔看着一室扉丽纸酔金迷,抚摸着手指上硕大的鸽子蛋钻戒冷笑。   不过这没什么不好,越荒谬的世界,她的钱包鼓胀得越快,她做这个社会的寄生虫,做得相当愉快。   “尹。”林肯一眼看见坐在大厅角落的女子,紧绷的唇角难得扬起浅浅的弧度,昭示着他的愉悦。   看着戴着和自己一摸一样白色面具的男人走过来,原来坐在角落安静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女子也只是略微抬头了下首,轻柔的道:“林肯先生,很久不见。“   平静得仿佛在与自己的朋友打招呼。   林肯欣赏地看着一身着黑色绸缎一声袍式样衣袍的尹,海藻般微卷长发垂及腰间黑到幽蓝,半张脸被白色光滑的和自己一摸一样的面具遮盖住,露出略尖润泽的下巴,幽暗的灯光下有一种东方玉石质地的色泽,丰润的淡粉色的唇看起来异常的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尹和蓝调的其他心理治疗不一样,不穿白色的医生袍子,也不会在房间里换上过分暴露的各种服装,即使因为‘工作需要’有所变装,衣服的质地都是柔软的黑色丝绸或者挺拔的军用卡其布,两种极端衬托出诡异的气质,某些时刻看起来异样的惑人。   严格说来,她的紫色在蓝调这种美人天堂里,不过是中等而已,可是却教人想征服那种柔软,却又像被那种坚硬破坏。   林肯一向自制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灼热。   “您是打算先在这里听听音乐喝点酒,还是想到房间直接开始‘治疗’?尹温声询问,仿佛在问打算喝咖啡还是水一般的泰然。   “我晚点还有一个紧急会议,要赶回去,还是先开始治疗吧,至于酒,我的朋友送了我一瓶法国1897年的BOUNGOGNE葡萄酒,那是个好年份,你一定会喜欢的。”林肯握住她的手,走向房间。   “是么,我已经开始期待您下回的探访。”尹轻笑,露出雪白的贝齿,黑曜石般的幽深双眸眯了起来,漾出一种慵懒的风情,顺从地任由男人牵着自己往房间走,看的林肯下腹一紧。   门轻轻扣上,侍者训练有素地留在了门外,并开始计时,是的,这里顶尖的红牌服务都是按照小时来计算,包下一整夜是个颇大的数额,也是梅丽尔会支走了尹上一个客人让她接待林肯的原因之一。   房间里没有开灯,银色烛台上点着一根根的十八世纪维多利亚风格的装饰,虽然精美却显得有些陈旧,旧式样的油画挂在墙壁上,梨木家具,房间里弥散着老檀木的香气,颇有点家的感觉让人没来由的放松。   林肯习惯性地走进房间靠右的大床上,照了照对面占了整幅墙壁一半的镜子,然后坐下看向坐在镜子前摇摇椅上的尹,听着门扣上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   “怎么了,林肯,不喜欢这里么?”尹轻笑喝着手里的香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不,不是。。。。。。啊。。。。。。。”林肯话音刚落,便被劈头盖脸地浇了满脸的酒,冰冷的感觉让他不由低低惊叫,生活中备受尊敬和敬畏,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色才起。   “你忘记了说话的方式呢,要我重新教导么?”尹似笑非笑的声音让林肯打了个哆嗦,身上的酒香愈发弥漫起来,熏得他的眼神渐渐开始有点朦胧,那点怒气像被揭破的气球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他随即慢慢低下头喉咙间蠕动了几下,才有些尴尬地。。。。。。道:“不是的,主。。。。。。主人。”   尹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那种目光几乎是有实质性看得林肯几乎脚软,却有一股兴奋的火焰顺着那种冰冷的目光滑向下腹,脸渐渐热起来。   黑色的皮质做的鞭子忽然贴近他的皮肤,顺着他的耳朵慢慢下滑到脖子,然后停在领口上,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又响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威胁的味道,却让林肯忍不住发抖:“果然是一段时间没有调教,就变成这种连主人的话也敢不遵守的东西了。”   咯。。。。。。神经里仿佛有什么断掉,危险逼近的感觉让他寒毛倒竖,神经却愈加兴奋。   林肯看着面前那黑色袍子的,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人,忍不住喃喃道:“主人,原谅我吧,原谅我这卑下的人。”   “啪”身子忽然被狠狠地踹倒在床上,黑色高跟靴子踏在胸口上挤压的感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疼痛感从胸口散开,男人一脸痛苦却温顺地抱住那只踏在他胸口上的脚。   “痛么?我可怜的孩子,疼痛可以洗尽你的罪孽,得到宽恕与得到平静。”依旧淡定的女子声音,甚至带了一丝怜惜,温柔的手轻抚捧起他的脸和男人扭曲的脸孔行成鲜明对比。   “肯。。。。。。不疼,主人,肯。。。。。。有罪。”   听不出是真是假的话,男人一脸痛苦里混合了茫然与迷恋,即使肢体扭曲也乖顺如猫。   奇异诡谲的画面,却莫名的并没有一丝猥琐和阴森,彷佛一种奇怪的仪式。   “叮。。。。。。”轻轻的钟声响起,房间里悄无声息地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尹忽然收回脚,把手上的鞭子一抛,那人利落的接下,随即嘿嘿笑起来:“越来越有摸样了,梅,说不定你天生何时做这行。”   尹垂下的眼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厌恶,唇边的笑里带着丝凉意:“是么?哪里比及得上金恩你那手好鞭法,特种部队里教了你不少好东西,以后就算残废了也不怕找不着一口饭吃。”   说罢,转身向落地窗边那张舒服的躺椅走去,戴上耳塞隔绝了接下来一系列让她厌恶的声音,径自欣赏着纽约迷人而落寞的夜景。   “治疗师如果不能爱上心里治疗的工作,是成为不了好的‘治疗师’的。”一直修长的手轻轻挑开她的耳麦。   迷离的仿佛野兽的嘶吼与呻吟,带着一丝淫扉的味道瞬间直接灌入耳里。 第四十六章 靡色 上   “没办法,我大概天生不适合这行。”梅若草按捺下厌恶,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眼波流转出堪称恶意的光芒,手腕一翻直接温柔地握上那双男的没有戴手套的修长白崭的手,她的手指也是纤细润白,搁在那个比自己大一号的手上,看起来柔情蜜意。   看起来而已。   只有她知道那双手的主人几不可见的僵硬,自打他们的逃亡生涯开始后,他就基本上不再和任何人有任何肢体接触,走到哪里都戴着一副黑色的薄薄手套,更不会像之前那样不知出于什么‘伟大’目的,忍耐着接近她。   “何况,有你们在,我这个半吊子的‘治疗师’才不会露馅。”貌似恭维地死死抓住对方的手好一会,梅若草轻馅媚笑笑,只当没看见他掏出白手绢擦手的动作。   两个月前,那一场红灯区里的剧烈爆炸让梅若草消失,蓝调多出一个出色的东方调教师------尹。   没错,她对开始的心理诱导上手极快,却那些鞭子、蜡烛和各种奇怪的仿佛医疗器具的工具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厌烦,D在亲自交到数日无果,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后续由她继续,而是在用特殊的香气让客人神智迷离后,由金恩顶替完成接下来的部分。   隐带了丝无奈弯起的薄唇时,心底忽然就那么一动,像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水底那种最隐秘的地方,然后再水底下漾开一圈微波,迷蒙深处地震荡,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避开D略含疑惑的神情。   刚巧房间里的激烈呻吟、器具响动已经慢慢停下,梅若草慢吞吞地垂下眼:“金恩大概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先去走走过场。”   看着几乎算是落寞而逃的背影,D惬眸里幽光微晃。   越靠近大房间的中间部分,那种带着一丝血腥气息和浓烈的人体分泌物的味道愈发浓烈起来,梅若草皱了皱眉,这次的味道未免浓烈了点,看着金恩用染了淡淡血迹的鞭子掀开垂下幔帐,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能源部长大人很合我们金恩队长的口味,中年男人更有味道?”   她对GAY也没有任何反感,这是唯一让金恩会对她态度好些的一点。   金恩偶尔会对一些看起来比较‘可口’的客人下手,成熟俊朗位高权重的政坛精英、华尔街的年轻精锐征服起来,非常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   美国能源部长大人毕业于耶鲁大学,已经年过四十,不过在那群官僚里算是保养得不错。   金恩不肖地瞥了瞥嘴:“我才没那么低品位,那种没用的东西,突然晕过去了。”   他对那种已经皮肉松弛,身上都是腐败烟草味道的老男人没有享用的兴趣。   晕过去了?   她记得时间都没到二十分钟,上次这老男人支撑了两个多小时,也只是疲倦而已。   梅若草皱了下眉,金恩摇摇头,他下手是极有分寸的,她沉默了一下,还是挑了帘子进去。   帘帐里弥散的奇异的混着血腥情欲味道的香气,床上的男人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白毛巾,背上有紧密却井然有序的红痕,却几乎没有丝毫破皮,看起来像纹了一片细红的痕迹。   这种伤只是看起来惊悚,实际只要涂点蓝调特别调制的药,没有两天就消得无影无踪。   只是林肯先生似乎还陷入一种奇怪的迷离梦境里,已经面色苍白的睁不开眼,却还喃喃地道:“罪孽,主啊。。。。。。原谅我的罪。。。。。。原谅我这罪人、贪婪的、无耻的出卖人民的。。。。。。”   梅若草眉间一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种D给的特制香精是让人神智有些不清,但是他们的神智不清也只是认不出面前的人,清醒与半清醒之间,会让对方对整个过程有基本明确的意识,带着宗教意味的房间布置也带有忏悔室的作用。   位高权重、财富贵族,每一个人向上爬的过程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原罪,与幼年真善美的教育相冲突,日夜积累变成为心上巨石,单纯的心理医疗纾解并不一定有用,何况他们也不会放心。   但是在蓝调,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只有老鸨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原罪、赎罪与欲望的交织,构成身体终极的欲望,在被鞭挞或者不伤害身体的折磨同时,借着哭泣与疼痛能发泄出自己心里的恐慌与黑暗,许多人便会觉得自己再接受炼狱洗礼,最后身体的高潮则是一切结束。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尹受欢迎的原因。   但一切都是隐晦的忏悔,没有人在忏悔室会对神父把自己所作所为连名带姓时间地点都报告出来,那干脆直接去警察局自首还比较痛快。   可这位部长大人明显看起来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的彻底迷糊状态。   “安静下来,林肯,沉睡,忘却,你已经很累了、很累了。。。。。。现在可以忘记一切,沉睡吧,所有的猜疑、痛苦都会过去,灵魂已安静。”   吟诗般的声音轻轻缭绕在房间里,低低悠悠轻轻地飘荡,如大提琴的音线,女子温柔的指尖轻轻地在男人大脑和身体上揉按,那几乎呈现出扭曲挣扎姿势的男人缓缓地放松下去,不在痉挛。   帘帐便,D默然地看着她低吟浅唱般地轻哼,若有所思。   。。。。。。   安静地看着满城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在这种地方,总是觉得无端的疲惫,再喧闹,也会觉得冷寂啊。   “休息一下,要来点酒么,尹?”梅丽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摇摇头淡淡道:“还好。”   “那位大客户,是不太好应付,不过这一行,就是这样的,孩子。”梅丽尔成熟秀眉的脸上漾出一丝罕见的无奈。   “我。。。。。。”   “啊。。。。。。!!!”   梅若草刚要出口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梅丽尔立即柳眉倒竖,冷瞪过去:“大呼小叫什么!”   那尖叫的小姐战战栗栗地转过身,浑身发抖,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唇边缓缓地淌出血迹,面色已经是一片死白,连面具都脱落了。   正是刚才跟着尹从房间里出来化名林肯的。。。。。。能源部长先生。   正是一片慌乱,大门外几声闷哼却已经被人猛地踹开,领着一群人走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公务员制式西装,冷峻自知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道:“所有的人请呆在原地不要动,FBI查案。” 第四十七章 靡色 中   梅若草皱起眉,看着场上一片混乱,趁梅丽尔不悦地迎上对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悄无声息地进了最近的房间。   挑起盖在墙壁上的竹帘子,是一个方形的精致的两个平方左右的升降台,专供菜肴、碗碟之类从一楼厨房升降,却足以供一个人在上面站着。   在上面降下去的话,很快就能降到专用厨房,那里有专用电梯通往一楼的大型商场,今日周末人流一定非常之大,她的靴子里一直藏着一万美元的现金。   梅若草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   。。。。。。。。。。   “怎么样?要不要。。。。。。”金恩挑出把改装过的奥地利GLOCK18,利落上膛。   GLOCK18型自动手枪最适合狭窄空间的操作,最适合在房屋内这样的环境使用,连发射速度快、稳定性好,杀伤力大,猝不及防遭遇战时,首先开火的话,压制敌方火力效果极好。   D看着监视器,片刻,摇了摇头:“带队的是克莱森,我没有把握。”FBI也许在追捕火力方面不如累死SWAT的成员,但是一次带队的是克莱森,这个男人虽然沉默寡言,是个典型在政府官僚部门里就待的人,在教父身边像奴仆一样的存在。却是极有能力的而经验丰富的老手,甚至不输教父一手提拔,塔罗现任极其出色的智囊人物------祭。   金恩观察着那些探员们的监视点和火力布置,终于轻嗤了声:“想不到这帮官僚苍蝇里,还有那么个像样的,你就这么束手就擒?”   监视器里,几个紧要的出口都有了人影,连供那些大人物们秘密进出的通道也不例外。   难怪,尹都出现了两个月,天霜才动手,想必为了探查蓝调费了不少事。   当初选择蓝调,确实没有错。   D起身,手刚搁在门上,金恩带着一丝疑惑声音响起:“你就这么走出去,然后承认那个在地上的倒霉鬼是出自你的‘杰作’?”   D淡淡地说:“我们都知道不是。”   是啊,见鬼的都知道,那个倒霉的能源部长大人大概早就被天霜下了什么好料,今天才会这么奇怪。   金恩挑眉:“要知道那是能源部长大人出事,虽然比不上刺杀肯尼迪什么的,但是监禁、审查必定少不了、说不定还要扯上那些媒体什么的。”   “天霜,不会对我怎么样,他要的,只是我们可爱的老师而已。”D微微摇摇头,幽暗的光在他的侧脸上打下幽深的影子:“你并不适合现在就暴露,我们手上资源不多。”   金恩抓了抓下巴,懒洋洋地收回抢:“好吧,如你所愿,单元他只是回去揍你一顿屁股,不过关于那只小老鼠。。。。。。”金恩嘲弄地扬扬嘴角:“大概早就不知道逃到哪个老鼠洞去了。”   D顿了顿,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这人的淡定幽邃,总有让人心痒难耐的魅力,金恩舔舔嘴唇,看着手边的鞭子,突然有点像知道以前他的那位女王怎么样享用那样诱人的大餐。   可会让人,热血沸腾。   “喂,你们家上帝没说过载背后说人长短的家伙,会下地狱被割舌头。”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阴森森的女音,正在遐想的男人惊了一下,迅速地转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的派对,在这里的都是有脸面的。。。。。。”梅丽尔正满脸不悦地领着大批持械保镖拦在克莱森面前说话,谁不知道她的‘蓝调派对’里都是有身份的人。   “夫人,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在执行公务,我想您并不希望被告妨碍国家安全罪。”克莱森冷冰冰而公式化地道,身后的探员们已经打开了枪膛。   自911后,FBI的权限得到自美国总统肯尼迪时代既70年代后权限的最大幅度的提升,甚至从中央情报局手再次获得更大权限的从事海外间谍活动和情报活动的权利,当然,这是在以反恐的名义之下。   梅丽尔保养得宜的脸色变了变,妨碍国家与公共安全罪,在此名义下,情报机构有权利行驶最大权利以保证美利坚国家安全。   她并没有力量与这个罪名抗衡,经历过上个世界六、七十年代的没过白色谍报潮(那个时代,在美国以间谍罪可以将任何人投入监狱),她明白,自己最好放聪明点。   尤其是现在,化名林肯的能源部长正躺在地上接受急救,生死不明。   但是她号称手眼通天的梅丽尔夫人不能保证自己客人的隐私安全,让联邦调查局这帮混蛋傻子在这里搜查搅局翻出点什么来,以后便不用做生意了。   看着克莱森礼貌却不客气地绕开她,向躺在地上的人走去,梅丽尔脸色一阵青白,涂着鲜红蔻丹之间几乎要陷到掌心肉里。   不能让人发现,能源部长在她的蓝调里出事,否则绝不是接受调查赔钱能了事的。   “探长先生。”文雅的声音响起,莱克森看向站在林肯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却停下了脚步。   “这位先生是我们这里接受治疗,有任何问题,我愿意跟你回去接受调查。”长相精致若西方神话壁画里雕刻的俊美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医生式样的袍子,优雅而淡定地说着话,立即吸引了全场的主意。   不少人暗自惊异,并没有再这里见过这样的美人。   而那位冷冰面的探长,在听完他的话后,竟然做了个请的姿势,但是并没有立即收队,那俊美男子摇摇头:“她并不在这里。”   克莱森没有动,更没有组织手下的探员展开搜索调查,听着人群的慌乱和骚动,D微微皱起眉头,淡金色的下场眸子里闪过不悦,刚要开口。   “同事为这位先生治疗的人还有我,探长先生。”女子低柔的带着一丝幽魅的声音响起,再次吸引了全场主意。   亦是一身黑色医生袍,双手闲适地插在口袋里,戴着精致光滑的白面其遮去她半张脸,小巧的玉石质地光泽的下巴,淡粉色润泽的唇,海藻般的微卷长发垂落及腰,甚至带点湿润的潮气。   有些男人拥有夜晚的魅惑,有些女人拥有月光般的宁静,那么这个女子便像暗夜的海,潮润的、神秘的,月光照耀下的海,甚至让人可以闻到海潮那种带着淡淡鲜咸和新鲜舒矿的海腥气。   是那个低调的、却大红大紫的心理治疗师------尹。   D的狭长微扬的眼角,微微一动,默然。   这一次,那位探长先生利落地一挥手,底下的探员竟然立即停止了行动,看着他向那奇特的两人比了一个清的姿势,然后带着手下的人跟在他们后面干脆地离开。   梅丽尔面上闪过一丝忧心:“D。。。。。。”   “对不起,打扰您了,梅丽尔夫人,我们再和您联系。”D经过她身边时,执起她的手,优雅温柔地在上面烙下一吻。   梅丽尔轻叹一声,不再出声,这个孩子总是很安静,却有主见,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惹上什么人。   上了外观普通的箱型囚车,他们并没有被戴上手铐,车子风驰电擎地一辆辆离开,两人被蒙上眼,一路无话。   直到不知开到何地,摘下眼罩时,已经是在移动结构简单的三层仓储式屋子里。   房间里有简单固定在地上若监牢里的家具,而且竟然有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似乎空无一人的庭院。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分开。   摘下眼罩和面具,梅若草走进那扇窗子,打不开,没有意思接缝,她按了按,目光下意识地飘到房间里的各种简单家具上。   “NASA研制的超合金强化玻璃,应用航天飞机或者太空空间站上,强度超过常规军用制式装甲十九点七倍。”D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简单说,就是她最好停止这种试图破坏比防弹玻璃更彪悍的玻璃的傻瓜行为。   梅若草皱皱眉,看着好整以坐在柔软白色沙发的人,不阴不阳地学着金恩的腔调:“当然,你不急,他是你的孪生哥哥,最多也就是揍一顿不听话的小弟弟的屁股,而我这个‘老师‘自然是用来泄愤的‘誓言小白鼠’。”   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你这种鸟人。   D眉毛都没动,只是看着她轻叹了声:“为什么要折回来?”   “切,你以为我想么,你被逮住了。我还能逃到哪里去,你以为我不晓得,现在全美的警察局都有我的二级通缉令么。”梅若草冷冷地哼了声,坐在床上:“官商勾结,看起来,美利坚也没有司法公正到哪里去。”   她就是跑掉了,也没有办法用上次那种方式回国,大使馆那边也不能直接将她引渡,因为她是在美国触犯了‘刑法’,她更不是外交人员拥有刑事豁免权。   “嗯,我还以为老师是在担心我。”看着D那似笑非笑的摸样,梅若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吧,就算有那么点担心,也是因为凭借自己的力量也逃不远,谁知道她头靠的这个家伙这么不靠谱。   知道天色渐暗,也没有任何人进来,只是送了一份食物进来,D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分了她一半,两人开始用餐,只是不知为何梅若草心底莫名其妙地有一丝奇怪的发慌,吃着加食不知味,刚想开口,却见D碗里的东西只动了一口,整个人没有一丝动静。   “你?”她疑惑地刚要开口。   “找东西把我绑起来。”D忽然开口,向来平静的声音里多了意思隐忍。   “你怎么了?”不会是食物里有问题吧。梅若草有些紧张地靠近。   “我说。。。。。。快点!”砰地一声,D之间扣住咖啡杯的手生生捏碎了杯子,一向淡定眼里多了罕见的迷乱和暴躁甚至。。。。。。杀气。 第四十九章 欲望之城 上   “嘶。”D忽然站起来一把扯住落梅若草身上的黑袍,她握住对方的手。   “把握的手绑在桌脚。”D嫣地闭上眼把碎袍子仍在桌上,声音里越发隐忍,喘息渐渐急促。   梅若草顿了顿,没再问直接捡起被撕碎的袍子就着桌腿将他的双手利落地绑起来。   “离我远一点。”他单膝跪在桌脚遍,梅若草几乎可以看见他露出袖子外的手臂肌肉微微地鼓胀,似在强行忍耐着什么,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与平时的温和淡漠大相径庭。   不该问的时候不问,位置的危险不要去触碰。   梅若草警惕地扫了一眼那看似邦德结实的绳结,慢慢向后退去,直退到床头,离他最远的距离坐下。   不知为何看着D微微颤抖的身影,她心忽然地微微一动,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颤抖。   从夜色初临到月上中天,房间里不稳的喘息才渐渐平息下去,梅若草直直盯着对方的眼,才松了口气,慢慢动了下已经僵硬的肢体,麻木的感觉让她索性直接躺在床上,等待血流渐渐通畅下了床悄无声息地拷过去。   看着靠在桌子边,闭着眼,仿佛睡着的D,眉间微拧,扣着桌腿的手指渗出淡淡血丝,梅若草若有所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个原本有心因性洁癖的人会不顾做出撕碎她衣服这样的举动?   又是因为天霜么?可是一起吃了东西的她并没有事。   “我没事了。。。。。。你休息吧。”D忽然开口,声音里带出一丝疲惫。   梅若草下了一条,随即蹲下来帮他解开绑住手腕的碎绸袍:“到底怎么回事?天霜想要做什么?   D沉默着任她解开手腕后,揉了揉自己被绑得结实而出现点瘀血但是却没有破皮的手腕,忽然答非所问地道:“你的绑博技术不错,水兵结很特别,也很结实。“   “虽然我不想生活再未知的危险里,不过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有关系。”梅若草挑眉站起身子。水兵结?她随手乱扎的而已,她不得不说这人转移注意力的本事很一般,   D淡淡扫了她一眼,径自处理起周围那些方才散落在身边的瓷器碎片:“你,不会想知道的。”   是的,也许。   她真的不会向知道,至少在看到D的那种意味深长的,为这丝隐忍的眸光时。   大概,不是什么好消息。   梅若草苦笑。   。。。。。。   你们不要论断人,就不被论断。你们不要定人的罪,就不被定罪。你们要饶恕人,就必蒙饶恕。   目送着男子的背影消失,神父拾起对方随手丢在椅子上的圣经,堪称英俊成熟更基努里维斯三分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解的微笑若低吟诗歌或者轻缈的咒语:“嫉恨、猜疑、怨憎,无力宽恕,便更会无力得到。。。。。。爱与希望。”   。。。。。。   英国精神病学家做过一个实验,将一直白老鼠放在置有某种电击装置的盒子里面,一开始这个装置并没有什么作用,老鼠在这个盒子里便不定时会被电一下,从一开始的一两个地方,到最后渐渐频繁,而且时间不定,没多久这只老鼠便疯掉了。   梅若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这只老鼠,而那个电击装置,便是------D。   从被抓来的第一天起,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过,三餐都是定时送来,而分量也只有一人份,房间里也有浴室,囚禁生活比想象中条件好。   但是,最大的危险,却似乎变成了自己的室友,从被带回来的第一天D那一种奇怪的发作开始。。。。。。   夜晚似乎越来越长,越来越难熬,黑暗不再给她带来安心幽广的感觉,她总是被迫在天亮里才睡去,而似乎,现在连白日里也见不得安全。   疲倦让她几乎是坐在床边,就睡着了,直到一种危险的阴冷气息悄然无声地攀爬上她的皮肤,浑身发毛,若草反射性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低叫:“你做什么,D。”   依旧漂亮精致的脸,却少了那种淡定和沉稳,淡金色的眸子里带着这迷乱的气息,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在用目光一丝丝地切开她胫上的皮肤、直到颈动脉。   让她差点以为弯下腰,身子呈现诡异就是读极其贴近的姿势盯着她的脸许久的人是天霜,而不是D。   舔了舔唇,D眯了眯眼,似徒然被她唤醒般喑哑地道:“没什么,只是看你睡得不安稳而已。”   被一个人日日夜夜用那种奇怪银色的目光时不时盯着,甚至一转身便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你身后,贴的很近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却又没有一丝一毫触碰到平自己,空片似的,能安心睡着那才奇怪。   梅若草警惕地看着他,揉了揉自己依然而起的鸡皮疙瘩,忍无可忍地深深吸了口气一把强硬地勾住他的手腕:“你暂时也不想看着我莫名其妙哪天就被你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剁成碎片,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没看错,她记得他手机了一些瓷器的碎片。   感觉手下的肌肉紧绷,随即竟然开始颤抖,D那样讲究礼貌的人竟然恶狠狠地甩开她:“滚开,别碰我。”极度厌恶的口气,仿佛手上沾染了什么恶心得不得了的东西。   梅若草一挑眉,硬生生压下怒气:“我需要一个解释。”   仿佛也未自己的行为诧异,D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你知道我有一定的洁癖。”   梅若草默然地回首。   “我们家族里,大部分人都有一些这样的症状。尤其以我的堂兄海德里希为最,每一个小时要换掉一双手套,沐浴用的都是专业手术前用的消毒沐浴液,他是德国著名的外科权威,而我。。。。。。也是海德堡大学医学部心理研究生,但是我的症状比天霜要严重一点,但可以控制。”D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缓缓地道。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天霜是用什么方式,或许什么特殊的气体让我这种症状愈发严重。。。。。。如果这种心理疾病愈发严重下去,甚至会导致暴力倾向,也就是说,因为牙呢空气里存在另外一种或者一个人的味道,像有人会不断洗手一样才会觉得干净,还有一种人会。。。。。。”   “会想要杀掉空间里存在的另外一个人?才会觉得干净?”梅若草听见自己的声音平平静静地在空气里响起,下了结论。   D没有接话。   空间里突然无边的压抑的沉默。   这可真是他妈的,完美答案,梅若草憎恨这种沉默。   许久,看着台那边初生的一弯眉月,她终于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声:“天霜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憎恨我?”   那个变态的孩子想要看到D亲手杀掉她。   没有人接话,她索性大胆猜测:是因为君?“就算D违背了他的意思,也不至于要这样练自己亲生的弟弟都要算计进去,这种意志被逼迫到极限濒临崩溃对于D这样自制的人而言,并不会是什么好感觉。   “君到底和你们是什么,她真的只是天霜的恋人,你的导师,D少爷,就算我是一颗棋。你好歹也让这颗棋见鬼的知道你需要她做什么。“梅若草转到他面前冷声怒道,便是敌对双方合作,也是建立在制衡和情况了解的基础上,她再不想跟个傻子一样。   “你。。。。。。你。。。。。。离我远点。“D的声音毅然变得阴冷,颤抖的肩似在隐忍着什么。   不妙。   等她这个念头转来时,一阵天玄地转,整个身子已经被粗暴地一个过肩摔在床上。   可恶,疼死了!   她脑海间刚闪过一丝念头,脖子上已经多了一双大手,正毫不客气的狠狠收紧,空气被隔绝在肺部之外。   “放,放手。“   那双浅金色冷静的狭长眸子里已经是一片浑浊月季度厌恶,呼吸粗重,再不复清明,梅若草几乎无力呼吸,死死挣扎。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她可没打算死在这里。   她勉强屏息,忽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摔倒他的左耳与脸颊上。   D整张脸被甩偏,手间一顿,梅若草眼眸一眯,拿过随时准备好的布条直接捆住对方的手,迅速地往床头一绑。不知是否那一巴掌让D昏沉或者是清醒,至少她几乎没有反抗。   抚摸着剧痛的脖子大口喘息了许久,梅若草确定了对方已经不能动弹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睁眼,安静了许久,忽然把手搁在他裸露的脖子上,却并没有像他那样施力,却像抚摸一直暴躁不安的动物一般。   她慢慢的道:“如果我没记错,心理治疗上,似乎有一种脱敏治疗法。。。。。。不用这么看我,我只是让你习惯我的存在而已,忍着点,这也许会有一点恶心的难受。”   D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光洁,白皙,冰冷,还有一点湿润。   她的指尖摩挲过D裸露出的结实而修长的颈项,精致喉结,赤裸,白皙的锁骨皮肤,然后滑进他衣领下的胸膛,感受到皮肤下的结实肌肉的紧绷和紧绷。   “住手”D咬着的唇,毫无血色。眉头紧颦,冷汗缓缓地渗出额头,仿佛抚摩他的不是女子细腻的手指,而是长了刺的藤条。   梅若草手指顿了顿,真的收了回去,D才略略放松却发现她的手停在了捆绑他手腕和床头的碎绸布上,竟然是进一步确认捆住他的措施万无一失后,置若罔闻地缓缓在他胸膛上勾画,寸寸地流连。   她慢吞吞地道“:我知道,天霜对你很重要,但是这一次,你也要顺着他的意思么?”   若是要顺着他的意思,又何必后来如此辛苦。   感觉掌下的身体一僵,随即不再挣扎。隐忍的,粗重的喘息在空气里蔓延,莫名地带了一丝情色的味道。   “如果你忍受不了的话。。。”梅若草看着D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暗沉,呼吸也有些沉重。   精神脱敏治疗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般都是系统的进行,通过循序渐进的过程逐步消除焦虑,恐怖状态及其他不适反应的一种行为疗法。   简单的就是说。若是一个人恐惧水,那么就让此人慢慢地接触水,同时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渐渐无意识中适应水的存在。   但显然,他们都不认为天霜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事。   看着D闭上眼。淡淡地道:“继续吧”似乎没有在说一件一个不好,就会让他精神濒临崩溃的事。   他们只能让“患者”直面令他压抑,反胃,厌恶,憎恨,恐惧到极点的事务。   梅若草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拿起布条勒上他的唇,避免D在治疗的过程中咬伤自己,身子也俯下去,贴在D的身侧,指尖一颗颗地挑开他衬衫的扣子。露出一片线条洁白性感的胸膛。   和大多数西方人多毛的身体不同,D的身体很干净,堪称漂亮,带着一种介于少年于成年男子将熟未熟的味道,像雨后丛林里奇妙的香气,并不庞大的骨骼上覆盖着起伏有致的肌肉,呈现完美的线条,而最上面,是丝绸般细腻的肌肤。   修长柔韧而充满暗藏力量。   让梅若草莫名地忆起自己好友家里养的那条金黄色皮肤的昂贵的冷血爬行动物,忽然觉得他们冷然淡漠的样子也如出一辙。   指尖无意地勾过一处小小的凸起,感觉手下的漂亮男体又是一僵。   和其他女生不同,对于那种冰冷冷看似温和,实则孤傲的爬行动物,她却很兴趣,慢慢地挑逗那种高贵慵懒的动物,却并不激怒它,看着它发窘和莫名其妙心不甘情不愿地脑袋被他抱在怀里的可爱模样,就很有成就感。   有意无意地掠过那一点,感觉那朵小小的凸起敏感地坚硬起来,淡粉色的色泽有一种再D身上看不到的娇嫩,让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D欢好的时候,那种其妙口感。   梅若草忽然勾起 唇,眼底闪过一丝可以称之为不怀好意的光芒。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她并不信奉基督,没有那种被人甩了左脸,还奉上右脸的情操。   揉捏着那一点,唇一张,轻巧地将另外一点嫣红含入口中,不等他挣扎便一口咬下去,身下的人有愈发僵硬的趋势,她懒得抬头,也可以感觉头顶上那两道森寒视线在自己头顶联系九阴白骨爪。   人都是这样,当了鱼肉,便不记得当初怎样对他人,事事只在自己角度上看。   口里那一点凸起在经过她不客气吸吮、撕咬吐出来的时候,已经涨大成原来的两倍,沾着唾液的水亮,艳丽的嫩红色在空气中巍巍颤颤地诱人犯罪。   身体,比主人更可爱,梅若草自觉一向对可爱的小玩意没有什么抵抗力,何况她是为他治疗不是么?   看着另一边可怜兮兮的微颤的小骨朵,自然不客气地也一口咬上去,不算太温柔,所以一下子签署感觉一丝很淡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她方才温柔地舔抵,手上也没有闲着,扣在他结实紧窄的性感腰线上,轻轻揉捏男人除了腿间部分最重要的部位,在蓝调两个月,就是自己没有亲自接客,但该看的、该观摩的,她可是一样没有少。   时而粗暴、时而温柔,但是身体却没有贴在对方身上,避免过度刺激让他昏厥。   手下的光洁皮肤迅速起了一粒粒的小皮疹,皮肤上的汗水也是一阵阵的沁出,时冷时热,像是严重的发烧般,喘息声急促而不稳,她可以感觉到D在强自按捺着自己的心理与生理的排斥反应。   “不要去想、不要去看,闭上眼,这黑暗如水,你正在水里……听到了么,潮汐滂沱的声音……。”   低低柔柔的女音缓缓响起,若哼唱,似一缕甘泉又似海妖的反复吟诵,缓缓地淌进心扉,并不算太专业的引导催眠,却能引着身体里交织着一冷一热似冰海和岩浆混合的碰撞激流渐渐平稳。   D闭着眼,试图跟着她的节奏放缓呼吸,竟渐渐忘却对方在自己的做的事,那种让他胃里翻倒海想吐、想撕碎清楚的恶心感觉似乎也缓和不少。   潮汐滂沱,是血管里鲜血涌动的声音。   梅若草并没有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进一步,让自己的手掌贴着他腰部,再缓缓下滑,解开他的皮带,不出所料,纯白的,只在内裤边缘上绣着CalvinKlein,忍不住低笑,这诱人男子果然是精致到私秘处。   安静的器官乖巧巡抚地被包裹在白色的布料下,没有什么奇怪的形状,是完美的椭圆,梅若草犹豫了一下,指尖还是没有直接停留在上面,轻巧地剥下他的裤子后,忍不住抬起头,恰巧对上D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幽幽凉凉的,却看不出在想什么。   梅若草心理闪过一丝莫名的被挑衅怒意,指尖一顿,缓缓地挑滑过他腿边的敏感皮肤,指甲挂出几道红痕,在那部位看起来漂亮得触目惊心。   “好一点了么,还是难受的话,就不要看,听就好……。”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悠远,看着对方仍旧是看着自己的狭眸。   她低低的轻叹一声:“何必呢。”说罢,低下头,伸出舌尖一点点地在他的胸膛上勾画,细密的轻巧的吻,缓缓地滑到他敏感腰间,慢慢地力度大起来,几乎是叼着他腰间上的肉在轻轻啃噬。   最后停在下腹上的小漩涡,轻舔。   D在她指尖整个覆盖在隆起的部位上的瞬间绷紧了肌肉,厚茧里有隐隐的不舒服的忍耐低吟。   在无意用力时,便能感觉到他唯一与别的地方不同的火热部位微颤,梅若草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   弱点么……   唇下的贝齿渐渐用力,火热的气息弥漫起来,D原来不适的低吟里带着一丝潮湿味道。   原来,男子的呻吟,也可以如此诱人。   伸手插入那条诱惑人心的纯白色内裤下面,抓住温驯的器官,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的讨厌恶心,感觉那柔软渐渐坚硬,她忍不住好奇地低头看着那半硬的肉块。   她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它让她机会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第五十章 欲望之城 中   一如所有连续剧里的恶俗剧情。   身为主人的她爱上自己的宠物——漂亮的双生子。   “呜。。。。。。。。君。。。。。。。哈啊。。。。。。。嗯,君。。。。。。。”美丽的连接着海边的泳池里面,夕阳斜落i,原本浅蓝的、碧蓝的海水慢慢均匀染成层层叠叠得色泽,档漾着美丽的金色光芒   “不。。。。。。君。。。。。。。君。。。。。。。不要。。。。。。”趴伏在连接着海和池水的游泳壁上,一头亚麻暗金色的长发好像波浪般弥漫在水里的人,袒露出的修长颈项,垂死的天鹅般向后拱起,有着艳丽精美如西方传说里面水里妖精的面孔——是美丽妖娆的和塞,或者说是海妖般的艳丽勾人的少年。   袒露出雪白的、线条优美的胸膛,两点粉嫩的樱花突起早已敏感地挺起,渴求着爱抚。   精制的薄薄小嘴,染上了水珠,鲜嫩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恨狠地吞入腹中,迷蒙狭长的媚眼,睫毛因为太过于整齐泛着冰冷的近乎金属的光泽,勾魂摄魄地沉浸在情欲里,修长的双臂欲拒还迎地半勾半伏在他身边戴着面具的女子。   “真的不要么?”女子宠溺地啄着下少年诱人的唇,漆黑似卷非卷的发如一身墨色柔软的纱衣缠绕在女子的身上,在水中如墨色缭绕,显得她的肢体极其曼妙诱人,若隐若现。   海妖般美丽到诡异的少年微红了脸,冷哼了一下瞥开了眼,手却探入那片水中黑纱绕上她比自己更纤细的腰,滑腻的肌肤一相触,一股电流便顺着她的肌肤触感攀爬上他的脊梁,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下腹愈发的灼热。   “我的frost,总是这么的口是心非的可爱,怎么办,想要把你吞进肚子里呢。”被唤作君的女子轻笑起来,抱住少年,舌尖深深地探进他唇间,和那凶悍却又粉嫩之极的舌尖交缠在一起,吸取着彼此的气息。   Frost?——天霜,从天而降的冻结人心的冰霜,却因为世间的温暖,慢慢化为极端诱人的花畔上的剔透露珠——希腊神话里,神颈项边那最美丽的天上的珍珠。   第一次被送到君这里调教,她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凶悍的眼,也是这样轻笑赐给他这样的名字,是的,‘赐给’他曾经如此憎恨这样的卑微的恩典,从踏上‘培罗训练岛’这个人间地狱后,他们就丧失了所有作为自由人的权力与许多珍禽异兽一样被关在一间间的房间里。   他们只是赠送或者可以被买卖的人形宠物,现代的奴隶,那些高喊自由与公理的政客们、富贵的达官贵人们不容于世界见不得光的泄欲对象。   训练宠物和训练高级权客是塔罗训练岛的两项任务。   所有人形‘宠物’,都是昂贵的、美丽的、诱人的,却不会千篇一律,极富个人特色与个性,虽然很讽刺,但是就如那句著名的广告词而言,总有一款适合你。。。。。。。只要出得起价。   从最初的怨恨,反抗,被调教时非人的痛苦到最终在她的手下,不甘心的、慢慢柔软,渐渐眷恋上她与别的残忍调教师不同的残存温柔。   只是一点点而已,便如在癌症末期的痛苦挣扎的病人对杜冷丁、吗啡甚至海洛因的依赖一样,那种毒品一样的残酷下的温柔,只要沾上一点便如附骨之蛆一样,难以剔除。   就像她赐给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冷和冰刺一天天,一点点被融化,也许她早已经料到这一天,不急不缓地看着他在她手里渐渐变成美丽迷人的露珠。   他急切而虚弱的保持着自己的破碎的骄傲,似乎吸引了她。   她对他的宠溺,渐渐超出了调教师对手下宠物的界限,甚至有意无意地保留着他最后的脆弱骄傲。   他知道自己是如此的骄傲和迷人,也善于应用自己的资本,努力地吸引她,诱惑她。   因为她是塔罗训练岛的主宰之一,站在所有调教师的顶端“女王”殿下,最初不明了,而后知道只有最有天分、最有资本的宠物才会被送到她手上,亲自调教。   发现心底有微微窃喜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骄傲与心思付出之后,得不到回报,即使他是宠物,也是最耀眼、最稀 ,最美丽的那一种。   他要成为她的专属,君有这样的这样的权力。   不需要去伺候恶心的女人、甚至男人,甚至不会被拍卖,后来在她的纵容下,他甚至知道只要她发话,他甚至有机会踏入岛上另外一个群体——高级棬客,可以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捐客,黑暗与光明的桥梁。   中世纪就开始存在的民间组织,到一战、二战时候的历史里显山露水,却被盟国和协约国都讳莫如深的存在,传闻所有停战合约、协议。受降里面都有他们的影子存在。   这让他兴奋,他可以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决定自己的命运,让那些残踏他的孤儿院的妈妈,卖他到妓院的恶棍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压在他身上的肮脏的嫖客,抓他来这里受折磨的人,嘲笑他的人,后悔对他所做的一切。   不论处于何种目的,他都不会放过她,放过这个翻身的机会,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自己的弟弟,沉默寡言的,任人欺凌也不会还手还会努力地护在他面前的栾生弟弟,他要保护这个笨拙的弟弟,自己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只是她虽然渐渐不在他身上施加调教的手段,虽然宠溺他,让他成为她身边唯一的宠,甚至同意让他进入塔罗,却总是让他觉得摸不到她的心。她甚至没有让他看过她的脸,甚至没有真正抱过他、占有他这让这岛上不论男女都会垂涎的身体。   只是......   “呜。。。。。。、”下体的火热错若被她修纤柔润的手慢条斯理地挑弄,他几乎神志不清地瘫软在她怀里,指尖扣着她的腰,只会喘息,代表兴奋的前列腺液的泌出,不用在水里,也足以让他的灼热花茎足够润滑湿腻。   却更方便使君操纵他的感受。   “君,给我。。。。。。。。给我好不好。。。。。。。。”他微张了狭长的妖异眸子,冰凉的气息吐在她的颈项边、雪白的胸口上,粉嫩的唇角看似胡乱却很有技巧地在她胸前勾弄,手下也缓缓滑探下她的腿间轻挑慢捏。   “嗯。。。。。。。。”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气,戴着雪白面具的女子扯着怀里的人儿翻了个身,半躺在半人宽根据人体学设计的池边,眯着眼享受着自己宠爱的小海妖的伺候,时不时在小海妖的腿间挑逗着他可怜又诱人的白玉般羞涩又火热的小玩意,引诱它吐出蜜露。   唇在笼在她飘浮的黑纱若隐若现肢体上滑动膜拜。天霜急不可耐覆盖上去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只想撕碎这些雾气般的黑纱,它们像一种冰冷的东西,隔开她和他,迷迷蒙蒙,让他无法触摸到她的心。   唇滑落到她腿间的密处。偷偷看了她一眼,她闭着那双幽深靡丽却让人畏惧的美丽眸子,并没有张开合阻止。大胆亲吻上自己早想占据而亲近的花朵,急切的舔弄着,吮吸着花朵里的蜜露,几乎忘记了技巧,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迷离的荷尔蒙的气息是混着海洋的深遂清新合女子的兰麝香气。   让他一辈子追寻的、属于她身上的气息。   只属于她才会有的极其干净的味道,是这个塔罗岛上不存在的干净,宛如处子。   君女王,真是奇怪的矛盾混合体。   他想占据那种味道,想要她的独一无二的宠爱与温柔,感觉蜜露涌出,她身体因为快感而微颤的刹那,他偷偷抬起涨得发疼的身体靠过去。。。。。。。   “唔。。。。。。。。”几乎算的上疼痛的感觉从腿间传来,他一下子瘫倒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安和不服地看向上一刻还沉浸在他服侍的快感里的人,愤愤而委屈地喊着:“君。。。。。。。!!:声音出了口,连他自己都要脸红,愤怒无踪,只剩下因情欲未满足软腻的撒娇似的不甘、   “怎么了,我的小frost?”君面具后睁开的眸子,幽昧而懒洋洋的看着那只气急败坏的小海妖,生气或者是情欲什么的,让他艳丽的脸看起来生机勃勃,愈发的迷人。   她捡了个坏脾气的性感小海妖   手里的白玉小玩意,被她用力的一握,吐出一股白露后,可怜兮兮地软下去。   “为什么。。。。。。。你。。。。。。。!“他试图收回自己的脆弱,却又不舍得,又窘又气地瞪着她。   “笨蛋。。。。。。。“她眼里的宠溺和容忍,他看见了,也看见了里面隐含的冰霜,而他虽然骄傲却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放肆,恨恨地别开脸就想游向另外一边的池子上岸。   却被她一把揽住腰鼓,丰润的唇覆上来,赐予的是深深的、带着一丝霸道和温柔的舌吻,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立即软下来。   “小笨蛋,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含笑的话语和着一个轻吻落在他眼皮上那颗泪珠般的红痣上后,她利落的起身上岸,只有他感觉脊梁一寒,明白她的警告。   对心爱宠物的容忍也会有限度。   看着那曼妙的身影摇曳生姿的离开,他几乎要憎恨自己身为男子的软弱,在这样可笑可悲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只想要抱她,求她爱怜。   天霜缓缓闭上眼,看着初升的眉月,唇边露出个悲哀的笑。   北欧神话里,鱼尾人身艳美胜过最美丽海葵的海妖壬塞的诱惑,让水手落入万劫不复的岩石群,然后与海妖一袭缠绵后,被吃掉。   那,如果是被船长捕获的失去自由的海妖,该怎么样才能得到自由?还有吃掉。。。。。。。。船长的心。   对谁都温柔的人,才是最冷酷的人。   潮湿的黑纱,勾住岛上的树枝,她看了一眼,正打算扯脱,却有一双手更快地挑开树枝,耐心地解开缠绕树枝,漂亮的手、优雅的动作,让她略微一愣,看过去。   “好了,主人。“   即使低垂着,也能看出一摸一样的熟悉的精制的如雕刻的脸孔,只是恭敬的表情里多了一丝那只小海妖没有的沉稳内敛,或者说是木讷。   “是D啊。“她微微一笑,这一对亲自由她训练的美丽双生子,除了那只迷人的小海妖,便是这个低调的几乎让人注意不到的D了,虽然拥有一摸一样的脸,却完全不会用自己的优势,只是默默地跟随在小海妖身后,像个漂亮的影子。   可这塔罗岛上也许缺乏人权、缺乏公理,唯一不缺乏的便是。。。。。。。美人,即使再动人的容貌,没有属于自己的特性便会沉沦为最低档的宠物,别说容人、调教师,便是宠物之间都可以践踏的对象。   被践踏的卑微对象,在践踏比自己弱的人时候,很多时候并不赐给怜悯,而只会更加恶毒。   但是靠着那只狠辣厉害的小海妖,倒也没有人敢当面动他。   “扯断树枝没有什么,就可惜了这双漂亮的手。”她淡淡一笑,习惯性地轻抚着他被枝条不小心割破的漂亮手指。   好的调教师,总会看出宠物身上最有价值的地方在哪里。   “没关系,破的伤口总会慢慢长好。而且断掉的柳枝在泥地里也会发芽,在合适的季节长成漂亮稀有的树木。“D平平淡淡的声音木木地响起。   握住他的手突然缩紧,几乎捏紧指骨的疼痛从指尖传来,让他眼底闪过一丝隐忍,唇却紧紧地抿着,没有任何狐度。   “你在哪里偷看的。”女子冰冷幽深的声音响起,让名为瑟缩的感觉从他脊背一阵发寒地往上怕爬,曾经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说话的人,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维多利亚的格言。”他垂着眼,即使比她高,却依然维持着足够的礼仪和恭敬。   “维多利亚的。。。。。。”君顿了一下,忽然抬起他的脸,狭长眸子浅淡的几乎以为是银色的眼瞳,实际上会随着光线深浅而改变颜色,却依旧是极其淡然的,没有畏惧、没有欣喜。只是如水一般淡淡地映照着天边的弯月,夜色中竟然有一种奇特的柔和。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君的眼神索地深遂下去,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指尖慢慢地顺着他的轮廓细细勾画,极端的。。。。。。眷恋般。 靡艳之夜 第五十一章 欲望之城 下 爱是否可以被转移?上帝说,不知道。 只是,从那天起,君的目光渐渐开始更多的照顾到这个安静沉默的身影。 然后有一天带他去海边散步,和他一起静坐室内读书,教他涉足金融投资,甚至让人教授他一个宠物不该学习的枪技、武技。 只是,她从来不会让他伺候,即使像天雷那样的坦露亲昵都没有,最大的亲密动作,就是看书累了,会靠在 他怀里休息一下。 这让天雷心里平衡,原本自己的双生弟弟得到主人的宠爱,应该是能巩固他们地位的好事,可是,他的心里却生出一股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嫉妒。 D和他不同于其他双生子,心灵感应更甚,一起感冒发烧,一起阑尾炎发作,一方疼痛难过,另外一方也会有感应,甚至从小到大他们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相似的,但因为物质环境的匮乏,他们面对一件东西从来都是互相珍惜、爱护着,为彼此相让,保护着对方。 被卖到妓院的时候,遇到一个以凌虐折磨少年童妓为最大乐趣的老女人,本来指名了是他去的,D却突然把他关在浴室里,自己去了,等他哭泣着找到他时,那个孩子已经被那个老女人压在身下,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却死死咬着小嘴不出声。 他头脑一热,拿起棒球棍便冲上去,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只感觉满心的怨恨、愤怒全部爆发出来,从刚刚识字起,他们就没有逃脱过折磨,孤儿院里一个个不敢回忆的恐惧夜晚,到童妓院留残忍的强暴和凌虐,所有的一切都化成力量爆发在自己细嫩的胳膊上。 等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整个房间都是血,那个女人的脑袋已经成了不成形状的肉块,红的、白的、黑的飞溅得到处都是。 然后是杀人后的逃亡,被抓,再次被卖到塔罗训练岛。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唯一想要独自拥有的人和宠爱。 即使所有的人都在说,君只剩恋爱宠物一样恋爱他,却与D在恋爱。 普通的恋人一般的恋爱。 “我答应天霜,把君让给他,不再跟君亲近,不再和君说话,可是……”D温温淡淡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落,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是,这并不由你决定。”梅若草接下他的话,暗叹,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也曾这么卑微求生。 但是,那又如何? 当踏过悲伤、耻辱,不择手段走上顶端时,又有几个人会给同样处境的人施舍怜悯?只会更残忍而已。 看看这对双生子的后来手段就明白。 “D少爷果然有伟大情操,可以相让的爱情啊,你大概没有天霜那么喜欢那个君。”梅若草低低喃喃出,不知为何竟带了丝讥讽的话尾。 看着昏暗里那双眼睛蓦地闪过一丝不知是什么强烈情绪的光芒,然后瞬间黯淡下去,似带了一丝茫然,快若流星,随即又是一片淡漠,不承认,不否认,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就因为这样的事,你们兄弟之间变成这样?”梅若草按捺下心底一丝莫名的不爽,有些不以为然。 果不其然,沉默了片刻。 他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君出声的时候,我在她旁边。” 不用赘言,原本便黯然退出的哥哥,认定是弟弟未能保护好心上人,才会僵裂如斯。 想不到那个残忍的小孩,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还真是像那个君说的一样,像只奇特海妖。 最残忍,也最深情,极端得可怖。 不过谁也没资格将这种残忍延续到他人身上,梅若草轻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忽然想起有关键一点似乎漏掉,她疑惑地补充:“那泰雅.梅又是怎么回事?” “……” 长夜漫漫,她有足够耐心等待他开口。 “泰雅.梅,是个奇特的存在,第一次出现在君的面前,君就……”D到底开口,话到一半却被开门的声音打断。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嘲弄的声音响起,门边那道优雅身影因背光看不清脸。 “打断你们的好事了,抱歉,不过这么久不见老师,我还真是想念呢。”天霜慢慢走进来,明明独自一人,只是那种仿佛从尸体上传来的森然之气让梅若草忍不住瑟缩一下。 想起在别墅地下室看到的那些“标本”。 “解开我。”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梅同学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大喇喇地攥在别人腿间的禁地,梭地像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缩回手,迅速去解D手上的绳子。 翻身而起的D利落地套上衣裤,随即看到已经唤保镖进来的天霜沉声道:“天霜,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天霜抱着胸一笑,说不出的阴沉诡谲的目光越过他,飘向站在背后做乌龟状态的人:“两个月,想不到这只小老鼠竟然有了这样的本事破解我对你的暗示,当然,也许是你舍不得呢。” “天霜,你明知道她是君唯一留下的线索。”D略皱了眉,挡在梅若草的前面。 “是么?”天霜眯起眼,低笑着贴近自己的双生子耳边吐气如兰:“是因为她是君唯一留下的线索,还是因为她是泰雅.梅,是那个害死君的女人,又或者……是你的姘头?” 姘头? 梅若草忍不住脸抽了一下,这个词还真是……劲爆,刚要开口讽刺却见D的百年不动的脸色竟泛出一阵苍白,不由自主住了嘴,心底涌起股怒气,这反应也太伤她自尊了。 “天霜……” “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嗯?” “天霜……” “怎么,她还是没有想起来当年……” “住口!” 含着一丝微颤的、不稳而愤怒的嗓音蓦地响起,D猛地一把推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眼底闪过的阴暗几乎让梅若草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总似笑非笑、淡淡然然的D。 只是他们的话里似乎有话,梅若草有种不妙的预感,直觉告诉她,她最好不要听下去,否则…… “还记得我小时候告诉你的那个《国王有个驴耳朵》的童话吗?”天霜退了一步,不以为意地道,只是那唇边的笑同样的冰寒刺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君勾搭上这个泰雅.梅这臭婊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岛上的无耻媾和,从头到尾地护着这个女人,你真让我怀疑……”天霜目光如刀般投射在他们身上。 “当年君出事,真的只是车祸那么简单么?” 天霜声音极尽温柔却——傻气凛然。 靡艳之夜 第五十二章 血色弥月 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那个婊子在岛上做了什么!” “……君真的是无意出了车祸那么简单么?” …… 这句话的意思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 梅若草暗自震惊,不由看了眼立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觉得他的背影陡然沉默,这个时候,并不是合适胡思乱想的时机,目光不着痕迹地飘向天霜进来后的门。 “你一直都在怀疑我,是么?”D的面上闪过一丝隐忍,片刻后,声音低低沉沉地响起:“就算你怀疑我,也该知道不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这句话,是梅若草这么久以来听过最带他自身情感色彩的唯一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有些闷闷的,瞟了眼窗外,似乎又要下雨了。 天霜那双妖异的眸子里显出尖刻的光芒:“你这是承认呢,还是不承认?”他叹了一口气:“D,你总是压抑自己的感情,连我都有点看不透你了。” “……”D不再出声,只是垂下睫毛。 “我要怎么样?”天霜也不以为意,只轻笑着捧起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轻轻地贴在对方的唇上缓声道:“我能怎么样,你是我的双生子啊,一样的血脉,一样的容貌,连感觉都会互通的双胞弟弟,我爱你啊……” 蓝绿异色的双瞳半眯起来,在黑暗中显出一种异常的鬼魅和诱惑。 那种仿佛在亲吻自己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美感。 “只要你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和我一起把提香实验做完,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么?” 好么? 安静的房间,瞬间之前那种紧张的气氛仿佛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好么,压下去。 梅若草很久以后还记得,D在那瞬间小指微微颤了一下,他惊涛波澜时,偶然间会有的一个几不可见的小动作。 是动摇么? 梅若草听见自己的心跳只是微微急促了一点,却并不慌张,刀子已经逼在脖子上威胁也不能让她心跳紊乱,有时候她会想,如果不是家里的那对“冠军选手”教育得太成功,那她就是个怪物。 脑子里不找边的乱想结束在D忽然动起来的瞬间,宛如眸中迅猛的猎食动物。 干脆利落地一个侧身锁腕擒拿,就把几乎没有防备的天霜扣在胳膊内,大拇指、食指、中指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扣在他的喉咙上,迫使天霜仰起头。 但是那些分明受过擒拿格斗训练的黑衣人都知道这个动作可以轻而易举的捏碎一个人的喉骨,让对方窒息而死。 “现在,让我们走。”清冷的声音响起。 天霜一对妖瞳里闪过令人心惊肉跳的怒气:“如果我说不呢?你要杀了我么?” D僵了僵,默然,也许他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瞬间便看出D的不自然,天霜的声音沉了下去,缓缓地道:“D,我能够原谅你一次,不代表能够原谅你……” 天霜的声音停在自己脖子上传来细细刺痛的一刻,一块冰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刺进自己颈项皮肤是碎瓷片。 “他舍不得鲨你,不代表我。”唇边含笑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趁乱贴到了两人之间,躲在天霜身后的射击死角,一手勾住他的腰,张合间的唇正巧贴在天霜的耳后。 历史里,所有殒命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死在他们鄙夷和忽略的小人物手里,这是个真理。 “如果D松手的话,这个瓷片就会在同一瞬间送进你的脖子里,这里应该是大动脉吧。”梅若草轻笑,手里的瓷片毫不客气地嵌入他细白的几乎可以看得见血管的皮肤里,割破薄薄的肌肉,抵在那富有弹性的血管上,稍微移动,便有可能割破大动脉。 这是当初D控制不住想杀她的收回收集起来的碎瓷片。 殷红的血缓缓淌下天霜脖子的时候,她几乎可以感觉D阴惊愤怒的目光。 梅若草低笑几声:“嘿,别这么看我,D少爷,我只是不想成为人干而已,如果你不想看见他的血像喷泉一样,那么最后抱稳他,当然,你也可以立即让人开枪射进我的脑脊腔神经中枢里或者敲晕我,不过,这个碎片实在太贴近血管了……你要试试么?” 她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早就不记得他们说的一切,也不会有他们之间复杂的感情。 就是泰雅.梅和D之间也许有过什么情愫,直觉告诉她这并不见得能让D在关键时刻选择她而不是天霜。 对她而言,生存的希望,有人可以寄托的话,那她就会像扁虱一样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如果没有,那就只能靠自己。 “让我们走。”D沉默了一会,终于再次开口。 “D!”天霜愤怒地刚张口,便感觉那瓷片陷入自己的皮肤里又多了一点。 “天霜少爷,你最好闭嘴,你也不想变成个脖子上破了个大窟窿的娃娃,嗯,血糊糊的很难看。万一被不长眼的子弹划破你的脸,补起来很麻烦的。”梅若草不阴不阳地贴着他耳朵道。 D是有洁癖的,那么天霜就是爱美成痴的典型,对自己每一处的精细度都要求到最好。 “……”天霜呼吸里都夹杂着燎原的怒火和怨毒,却真的不再说话。 底下的黑衣人也清楚地听到了之前的对话,站在门外的克莱森见天霜没再说话,便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下头。 “我们要车,直接开到这里的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还有你们身上的钱包和枪都放进一个袋子里拿过来,还有两副手铐……” 梅若草毫不客气边走边道,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做劫匪的潜质。 让对方准备多少万美金,是件蠢事,那只会给敌人足够的时间拖延和想办法制服你。 好容易接近车子,梅若草直接拖着被铐起来的天霜进了后座,随即将他的双手铐在车把上。D看了她一眼,在天霜冰冷而怨恨的目光下坐进了前座。 “不好意思,天霜少爷,麻烦你给我们跑一趟。”梅若草不客气地笑了笑,招来满是杀气的一眼。 车子飞速地驰骋而去,一连串的追踪车辆立即训练有素,锲而不舍地跟踪上来。 一路向纽约市中心奔驰,梅若草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感觉手里已经一片粘腻,仔细一看,才发觉是血液,手里的碎片已经在方才的颠簸里嵌入了天霜的脖子动脉。 她微微一惊,却发现天霜似乎没有发觉,只是一脸苍白地狠狠瞪着坐在前座的D,眼底竟有了些狠毒之外,仿佛什么东西破碎掉的碎片。 梅若草张了张唇,许久,最终还是闭上,手有点颤抖,悄悄拿起一块衣服的碎布按上他的颈项。 托这辆车贴了FBI特制反光膜换个防弹玻璃的缘故,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里面的人看外面的情况却非常清晰。 夜晚的纽约州近郊,起伏的山峦有种沧桑阴沉的味道。 夜班巡逻的警员正依在摩托车边聊天,用懒洋洋的西部牛仔裤巡视自己地盘上马驹的目光瞟着来往的车辆,插在腰上小牛皮枪套里的左轮手枪是牛仔骑警们经典的骄傲。 “嘿,杰克,你不打算下班一块去喝一杯?” “算了,我家的那女人还等着我给她买东西。” 车轮摩擦路面发出尖利的声音,公路边被惊飞了一群夜鸟,打断了牛仔们的聊天。 “你可真是……上帝,瞧瞧,这是怎么回事,总统出巡么?”两名警员错愕地看着,风驰电掣驶过的奔驰车,又看到数辆跟着超车的黑色厢型车。 等车子快进了市区的时候,背后早已经跟上了一串长长的“尾巴”,除了原本FBI的追踪者,还有不少拦截的警车——因为超速。 梅若草默默地看着窗外,感觉手里的布巾越来越湿。 …… 车子里的血腥味渐渐浓郁起来,D受惊般蓦地转过脸,阴沉惊怒地道:“天霜!”一打方向盘正要踩刹车。 “如果你停车,他就真的会失血而死。”梅若草的声音冷硬,手里的白色瓷片在偶尔开过的汽车灯光中泛出阴冷的光芒。 “你还真有胆子……”D紧紧抿着唇,浅金色的狭眸里闪过一丝极力隐忍的痛苦,似在控诉她的残忍。 “残忍和勇气从不是天生,你该感谢他赐给我那一个非人的船底偷渡生活,和这几个月的逃亡生活。” 梅若草手指关节泛白,让并不怀疑,如果可以,D说不定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扭断她的脖子。 “根据刚才那些人说的话,这里距离市中心只有半个小时距离,如果时速在140以上,甚至只有20分钟,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分钟,开到市中心的第五大道附近地铁口,还剩8分钟。” 梅若草咬牙道,身边的少年已经陷入半昏迷,只是一双妖瞳仍旧死死地瞪着D。 不能在这一刻放弃,如果放弃掉,被舍弃的那个一定是她。 最终,D转回头冷声道:“你最好祈祷天霜没事,否则……”他没有再说话,猛地一踩油门,身影隐在明灭的森森车灯光里,没有一丝人气,让人背脊一阵酷寒。 梅若草缓缓地、深长地轻叹了一口气,唇边露出了一丝苦笑。 刀兵未见,自己人就开始内讧,这场仗,有胜利的可能么? 不,从来就没有什么自己人。 看着窗外那一轮似染了浅红云晕的妖异弥月,她默然,忽然,觉得有些寒凉,妩媚线条清晰的眼眸低却闪过一丝坚毅。 …… 靡艳之夜 第五十三章 血色弥月 下 上帝欺骗了所有的人,因为地狱才是最美丽的,佛知道真相,所以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 夜晚十一点,纽约的夜晚狂欢才刚刚开始,派对动物的出没时段。 调笑着、暧昧着、亲吻着、闲逛着的入时男女,被一种尖刻不熟悉的声音惊醒,车子以一种暴躁的仿佛恶兽俯冲姿势停下,伴着人群惊惶的叫喊。 许多目击者都记得那个夜晚。 浓稠的鲜血从黑色的车门边沁出,呼啸的警笛,形容冷酷的穿着FBI白色防弹背心的政府特工,黑色长发凌乱飞舞的持枪在车流间穿梭的几乎看不清面容的黑色东方女子,还有面容俊美却一脸愤怒伤痛的西方男子怀里紧紧抱着半张脸染了鲜血却有同样苍白俊美面容的长发男子。 激烈的枪响构成流光冷冽的宛如电影般的画面。 …… 定定地看了眼不远处紧紧抱着天霜的D,梅若草忍不住低低叫了声:“D……”尾声消失在喉间,她咬了唇看了眼不远处的疾驰而来的车辆,抱紧手上的枪,迅速第一转身朝大街对面的地铁入口奔去。 “处理掉。”站在厢型车的门口,克莱森看着在车流间惊险穿梭的人影,面无表情地下令,随后黄玉色冰冷的眸子才淡淡地扫过面前的双生子,随行的人员已迅速地上前处理天霜的伤口和输血。 阻击枪迅速地架起,以车盖为顶为制高点支架,一身制式西装的探员立即开始锁定目标,D阴惊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定在那人扣着扳机的手指上又扫向远处的人影,目光梭地黯沉复杂下去。 L115a3阻击步枪,重68千克,长1300毫米,发射0.338英寸(8.59毫米)枪弹时有效射程可达一英里…… 天霜的血仍然缓缓地淌过他的指间,他最终慢慢垂下冷淡的眼,拳慢慢握紧然后再松开。 仿佛有所感应般,奔跑到车流对面的梅若草梭地回头,眼帘里清楚倒映见那把架高的枪黑洞洞的枪口,人群间那道高挑冷然的身影。 她明媚的眼闪过一丝黯淡,唇边轻轻勾起一丝嘲讽的轻笑,一转头,继续向着地铁入口跑去。 我们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走着自己要走的路。 就像那部冰冷血腥却震撼的《大逃杀》里那个叫司马相如的少女杀手说的一样。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没有人可以指责。 枪声响起的时候,她脑海里不知为何却茫然闪过的那样奇特的疑惑。 只是……不知道 被D那样的人爱上是什么样。 泰雅.梅…… 她是第二个D除了天霜以外喜欢过……或爱过的人么…… 呼啸而过的子弹瞬间带来的热度,有点灼热,有点痛,还有点痛的地方仿佛是心口,很闷。 周围的一切都异常清晰,尖叫、车笛,还有纷乱的枪声……纷乱? 她蓦地睁开眼,闻见血腥的味道,脸颊上有点潮湿和刺痛,身上却没有什么痛感。 梅若草迅速转头,隐约见到街对面已经乱成一团,似乎有不知名的人马缠上了FBI,其中一个高大男人的模样…… 她扬了扬嘴角,没有再犹豫,迅速地钻进地铁口。 挤过惊慌茫然的人群,边跑边脱掉身上那身引人注目的染了血腥味的黑衣和袋子,等上了呼啸而来的地铁时,身上已经只剩下一件不起眼的白衬衫和简单的黑裤子,所有零散钱和枪被胡乱地包在随手捡来的塑料袋子里。 惊魂初定的坐在位子里,她才慢慢地用微颤的手把头发拢起来,倦怠疲惫地闭上眼,很深很深地呼吸…… 金恩到了的话,D应该会没事。 不过他们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和她有关。 不再。 第一个地铁站就下车,然后买了通票上了另外一个方向的地铁,下车,转的士,到另外一个繁华的百货公司,遇上打折大抢购,在拥挤的服装超市里随便扯几件衣服、廉价的墨镜,交钱,偷了顶黄色的假发,在卫生间里换好,离开。 又在吵闹的、游客众多的夜总会里穿过,偷拿了别人的衣服,再换好,窝到半夜,跟在韩国旅游团身后离开。 这才在布鲁克林区小小的破旧的旅馆里住下,在小房间里唯一还算干净的床上躺下,梅若草缓缓闭上眼身子蜷缩起来,脸颊上越发的湿润,有咸咸的味道。 什么都不想,只是,被黑暗包围便觉得安心。 就当一切仿佛是个冗长的梦。 光怪陆离…… 所有人的脸仿佛都那么模糊,那么……那么的……模糊……而狰狞,到了最后却又是那场海潮,那个熟悉的人影站在海边,手里还拿着种树的小铲子,还是只有一个朦胧轮廓。 只是那样的背影却让她莫名觉得很安心的、很温暖,她想走过去,那片蔚蓝的海仍旧瞬间涌起巨大黑暗波涛将他吞没。 那一瞬间,那张面容似乎瞬间清晰不少…… “不……!!!”她蓦地睁开眼,那梦里的脸那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苍白的、精致的,没有一丝血色。 “D?”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脸,忽然间,心底仿佛有什么地方被碰了一下,她着了魔似的轻轻捧住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喃喃地道:“是……是你么?” 为何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连手间的触感都那么……真实。 真实? 她错愕的睁大眼,目光下移,是一片晃眼的平坦胸膛,只是包裹着纱布的胸口渗出点点鲜红。 梅若草瞬间摸上枕头下上膛的枪,弹坐起来,警惕地眯起眼四下环顾。 “不用怀疑,你旁边的那个家伙是D,只不过受了伤而已。”男人不阴不阳的声音在静默黑暗的房间里响起。 “金恩?”梅若草挑眉。 靡艳之夜 第五十四章 迷梦 上 一个经历了抢劫、挟持、死里逃生等等等一系列惊心动魄大事件的人,大睡了三天后,醒来最惊悚的事是什么? ——打算扭下你脑袋当红茶杯的仇人躺在你的床上,一副此地甚好眠的模样。 梅若草有点烦恼,盯着D白的晃眼却线条结实漂亮的胸膛上那朵艳丽的血花发呆,脑子里还在回转着金恩临走前的话。 “这个家伙本来是不打算出手的,不过呢,在老子收拾FBI那帮猪猡后,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突然清醒了,就追你去了,天霜突然爬起来叫住他,他只回了下头,两人对着看了眼,他继续追你去了,天霜就给了他一枪,啧啧……”金恩砸吧了下嘴:“不过,也说不定那颗子弹是给你的。” 说不定啊…… 这种词语,真够他妈的模棱两可的。 梅若草本质上是个极其自我的家伙,虽然总是一副很肉松的样子,只是肉松嘛,不管是勺子还是刀子插进去和抽出来的时候,对于肉松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它都是好好的。可以生存的很好。 这和流水差不多一个理,至柔的东西不会被至刚所断。 不过对于动摇自己自私自利信念的东西,她基本上是相当的厌恶,比如这句“不过说不定子弹是给你的”。 这简直是在告诉她,某人为了她挡子弹。 再联想起来,泰雅.梅和D的那段“绯闻”。 梅同学悲哀的发现,她又有不太好的预感了,不过这一次是她自找的……霉运。 “是你么……那个人?”梦里的那个人曾让她那么确定不是D或者天霜,可是现在,她踌躇起来,感觉这种事本来就是凭人发挥。 什么原因让一个并不感情用事的人,做出这种媲美连续剧的行为? 苍白的线条精致的脸,让人看不透的金眸被薄绒的眼皮盖着,长翘的睫毛安静地垂着,似栖息的蝶羽,有一种罕见的脆弱。 让人想要亲吻的脆弱。 等梅若草发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不由一呆,她正毫不客气地用一种堪称缱绻缠绵的姿态以唇轻触着D的眼。 指尖慢慢地在那昏迷沉睡的人脸上溜过,她叹了口气,要喜欢上这样的男子不时困难的事。 只是背后那些纠缠看着就让人头疼。 懒洋洋地窝回自己的半边床上,她闭上眼,后脑搁在交叠着的手上。 她并不是一个发现自己的心开始走歪路就像某些人一样打死不承认,然后鸵鸟一样钻进沙地里,当做自己不存在,对方也不存在的人。 只是,若感情的成本以生命来计量,一开始就已经穷途末路,那么在爱情的最初便预料到的话,有几人会义无反顾的投身下去。 何况……这只是一种微微的心动,与感动有关,与现实无关。 “你……没事。”带着丝喑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梅若草眼皮跳了一下,梅若草眼皮跳了一下,没有睁开眼,只“嗯”了一声,顺带告知对方:“贯穿性伤口,擦着肺部过去,不危险,但必须到好条件的地方静养和治疗。”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问:“有水么?” 喂病人喝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这种胸部肌肉有严重伤口,动一下便极其痛苦的伤。 在床上半扶半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喝完水和吃完金恩留下的药,两人都是一身大汗。 “该死,比做爱还辛苦。”D额头冒着冷汗,闭着眼,忽然恹恹地道,他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 “……”梅若草顿了顿,想不到D同学也会说冷笑话,她忍不住低笑起来。 看来床上运动,让他很讨厌啊。 梅若草的低笑似乎让D僵了一下,他面皮上泛出微微的薄红,索性别开脸,难得的可爱模样让梅若草忍不住伸手去碰触。 两人都怔了一下。 梅若草躺回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淡淡地开口:“为什么要来追我,想要帮天霜报仇么?” D沉默了一会:“我曾经发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但是,我有必须去做的事。” 实话有时候听起来相当刺耳。 “这么说,是因为我还有用,所以你才暂时放过我?”梅若草扯了扯嘴角,并不觉得生气。 是谁说过,能忍人之不能忍的人,如果不是天性良善,便是野心极大。 “你还真是上心,能为一个棋子挡子弹。”梅若草忽然笑眯眯地半支着头,瞅着他。 她翻了个白眼,忽然低头,不客气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 因为D的伤势并不适合移动,两人只能暂时窝在这个布鲁克林区的小破旅馆里住着,所幸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住的人本来就不多,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金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留下了不少钱加上她抢来的那些,好好生活一段时间倒是在足够了。 医药箱里,从止血凝胶到各类抗生素和冰冻的血浆一应俱全。 “已经控制住发烧了。”梅若草听过有人恢复速度极快,不过面前这个人,痊愈的速度至少比普通人匪夷所思地快一倍。 从在床上动弹不得,到下地在阳台里晒太阳,用不到一周的时间。 看着打完消炎针后,便蜷在阳台边的沙发里闭着眼享受傍晚黯淡的阳光的男人,梅若草愈发觉得他像那条她认识的叫做小金的冷血爬行类动物,它也是喜欢在阳光不炽烈的时候拖着金色的漂亮身体游到树荫下,盘起身体孵蛋……呃,晒太阳。 “该吃东西了。”捧着碗坐在他身边,梅若草开始喂宠物。 D:懒洋洋地瞥了眼碗里的东西,别开脸。 梅:“虽然面条烂了点,但吃流食对你现在的身体比较好。” D:闭着眼,当做没听见。 梅:“好吧,我买了栗子蛋糕……不要扯那个盒子,你没吃完面条前,连红茶都别想。” D:瞟了眼面前的碗,又瞟瞟不远处的蛋糕盒,去端面前的盘子。 梅:“来,张嘴。” D:“……” 梅:“我还买了黑森林蛋糕。” D:一脸忍耐地闭上眼张嘴。 梅:“真乖。” 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口口吞下自己喂的东西,像个乖巧安静的小孩,只是模样有点委屈,忽然觉得心情很愉快。 她享受这样的感觉,丝毫不觉得欺负手脚发软无力反抗的病人是不道德的事。 看着他精致嫣红的薄唇上沾了黑森林的奶油,她忽然低头在他唇上一舔,把奶油卷进嘴里,D这一次只是微微拧了眉,头也没抬的继续吃甜食。 梅若草从他躺在床上那天开始,这种吃他豆腐动手动脚的事就没少过,尤其是在擦身洗澡的时候,那种目光是一种很熟悉的诡异。 这让D有些奇怪,忍无可忍地问过她到底要赶什么。 那女人只是又用一种诡异的木光看着他,理所当然地道:“因为啊,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想要占便宜……呃,亲近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用在两个各怀鬼胎的男女身上却是极可笑的。 感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变质的,是不会成为极品的香精,只会成为劣质的花露水,这种花露水在顶级的制香企业里只会被倒进污水处理系统。 他慢慢品了口红茶。 没有见到梅若草清美的眼底闪过的复杂。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斜阳,真话果然没有人信。 不过那又怎样?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相信。 她并不畏惧自己的感觉会变成要挟自己的软肋,他们都是太清醒的男女,分分寸寸计较的清楚明朗,锱铢必较,她忘不了他对自己的伤害,在他心中,她大约也只是个旗子,了不起占个所谓前绯闻女友的位子,只有天霜那种极爱极恨的个性才会是感情神话的最佳演绎。 歪在沙发上,不客气地把头搁在D的肩膀上,梅若草闻了闻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有那些资料的下落了?” D慢条斯理地继续享用他的栗子蛋糕:“嗯,没错,你倒是敏感。” “因为我想不出那时候,那时候你放下天霜来救我的理由。”她耸耸肩。 他微微一笑,打开手提电脑:“据金恩提供的情报显示,资料在君接受抢救的时候,被人带走,分成了三份保管在不同的人手上,我们只需要从这三个人手上拿到资料。” 梅若草微微皱眉,“第一个人是掌管美国低下拳击黑市市场份额最大的老板,第二个是香港许留山糖水铺分店的老板,第三个是东欧黑市走私的小头目?”她滑稽看向D:“你确定这不是纽约时报的猎奇版面?” 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除了第一个人看起来靠谱点。 D唇角上扬,把最后一点栗子蛋糕吞掉,舔了舔勺子。 “我确定。” 梅若草想,她会怀念这段日子的。 没事可以猥亵一下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小金”,虽然以后可能会被这条爱吃甜食的“蛇”给吞了。 懒洋洋窝在他身边,体验喂养动物的感觉。 还有买了东西回到房间,打开门的时候…… “你回来了。”浅浅稀疏的阳光下,床边的人微微仰起脸,因为一直看着电脑眼睛会稍微眯起,朝她扬起唇角微笑一下。 “今天吃什么?” “鱼,煲汤。” “不能做煎鱼扒么。”某只动物嘟哝,他是西方品种。 “不会做菜的人,没有提要求的资格。”饲养者撅撅嘴角。 “我想吃。” “我亲一下。” “那算了。” 有一种奇妙的某种亲密错觉,游走在深渊的绳索上的平衡与亲密。 靡艳之夜 第五十五章 迷梦 中 她在他狰狞伤口长出的嫩肉上轻吻了一下,一手扣住他弹动的腰肢,一手沾了冰凉的药膏顺着他线条优美结实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 “上好药了就放手。”男子淡冷的声音响起,微微不自觉僵硬的身体却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梅若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刚刚愈合的部位长出的细腻的肌肤,最娇嫩敏感,呼吸掠过上面,都会把那种感觉传导到神经末梢。 “马上就好,刚刚愈合,还不能做剧烈运动。”她一边帮他包扎绷带,一边慢条斯理地在附近揉搓放松受伤后僵硬的肌肉,指尖顺带却时不时不经意地掠过他胸前的一处敏感的红点,享受着手底下那片异于常人冰凉温润的肌肤。 感觉到手间那片肌肤,有温度渐渐上升的趋势,她另一只扣住他腰部的手安抚似的慢慢在那紧窄的腰部轻揉,余光瞟见D缓缓眯起眼,渐渐放松,梅若草悄悄勾起唇。 接近模样漂亮的冷血野生爬行动物,不能直接用过热的手去抓那种懒洋洋的丛林王者,会刺激到它,说不定会咬你一口,要慢慢地接近,然后用不太热的手一点点地抚摩它漂亮的金色皮肤,让它感到舒服,习惯你的存在。 然后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比如亲吻它骄傲敏感的吻部,当然这一切必须在你喂饱它以后进行。 梅若草慢慢地靠近慵懒地半靠在她怀里半靠着墙壁闭着眼的D。 “滴滴……”房间里的电脑响起的声音惊动了吃完饭后甜点,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欲睡的美人。 D蓦地发觉那人的脸离自己几乎不到一寸,近的能在那双幽深清媚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你是在做什么?”他挑了下眉。 “我么?”梅若草笑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美人漂亮嫣红的薄唇上啄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收拾药箱:“帮你清理嘴上沾到的果酱。” D面无表情地起身坐到微型手提电脑边,又开始十指飞快地在上面敲打,没见到梅若草愈发幽深的眸色。 她扣上药箱看向窗外云淡风轻的天际,唇边弯起淡淡的弧度,这条冷血的小蛇能容忍她的轻薄除了必须的上药,也真该感谢那日一场惊心动魄的解暗示,强迫了D习惯了自己的存在。 不知这样有趣的静好的时光,大概也不多了? 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啊,为什么要回来? 不论她是谁,卷入这样的纠缠纷乱都不会是个好选择。 正是看中天空发呆之际,耳边传来D淡雅的声音,竟难得地带了一丝兴味:“有没有兴趣钓鱼呢,老师?” 钓鱼?没兴趣,她比较感兴趣驯蛇,梅若草笑眯眯地道:“好啊。” …… 海钓,曾经是一种人类为了生存而进行的狩猎之一,后来是渔夫们的危险工作,不过现在,海钓是一项与高尔夫一样近乎贵族化的运动,一套好的专业钓鱼器具,甚至和好的球杆一样价值上万美金。 佛罗里达州PM 03:30 几艘蓝白相间的漂亮小艇间隔着一定距离停在碧蓝的海面上,海风徐徐。 “嘿,乔恩,看了我钓到的大家伙。”其中一艘小艇上的中年胖男子忽然兴奋地拼命摇动着手臂,朝最近的那艘小艇上的人大叫大嚷着展示着手里钓竿上硕大的金枪鱼,漂亮的蓝色背脊和银白色的腹部间,一道金色的线条在阳光下异常美丽。 听着远处的其他几艘船上的人似乎也在兴奋地欢呼着自己的收获。 “该死,林克这群业余的傻子,再嚷嚷就要把我的鱼都赶跑了!”小艇上坐着的高大男子不屑又懊恼地扯扯自己头上的渔夫帽。 他乔恩可是海钓的好手,纽约州的海钓者们谁不知道,可是…… 看着自己空空的冰鱼箱,他愤愤地拿起一堆诱饵料撒进去。 可恶!明明最近附近这一带是金枪鱼觅食地,而且探鱼机也探到这里确实有鱼群,为什么大半天过去了,那群刚上手的傻子都钓到了大小好几条鱼,只剩他这个鱼王还两手空空。 想起今早出海的时候,那群新手崇拜的眼神,乔恩皱了皱两道性格的剑眉,正打算继续耐着性子等待。 忽然鱼标和钓竿微微往上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沉了下去。 乔恩的唇边扬起一丝兴奋的笑,经验告诉他,这是条大鱼,看着鱼线放出的速度甚至也许是条几十、上百磅重的大金枪鱼! 灰色的眼睛里闪过志在必得的野性目光,他迅速站起来,沉稳而缓慢地防线,准备开动船,慢慢地拖着这条大家伙游走,先耗费它的体力,要知道,大金枪鱼的力气快媲美一只年轻的小鲨鱼。 忽然水面动了几下,他顿了一下,观察着水面和钓竿的动静,顺手拿起一边锋利的鱼叉。 怎么,看来大家伙要跳出水面么?以往也有这样被跳出海面的大鱼挣脱逃逸的例子。 水面开始咕噜咕噜地冒出泡来,乔恩棱角分明深邃如古希腊雕塑的蜜色俊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没有鱼会吐出这样的泡泡。 他到底钓了什么东西?似乎附近的林克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立即开船靠过来。 乔恩猛地一抽竿子,任由他再见多识广也不由一呆。 林克呆了呆,抖着肥肉兴奋地大叫起来:“哈哈,乔恩,你真的不愧是鱼王啊,看看这条美人鱼!” 是的,东方美人鱼,乔恩看着自己钓竿下的人儿,黑色海藻般的长发漂浮在碧蓝的海水里,白皙秀美的脸上一双线条清晰流畅的清媚猫眼在阳光下泛出琉璃般的光泽,蓝黑色潜水服包裹出更曼妙的肢体。 “乔恩先生么?您打扰了我的研究工作呢。”东方美人鱼扯了扯勾住自己潜水瓶的鱼线,似笑非笑地道。 乔恩看了眼美人鱼微微敞开的潜水服领子下面那抹刺目的丰润雪白,忽然倚在船舷边露出个洒脱的笑:“那么,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美人鱼小姐上船来喝杯威士忌赔罪?” 人鱼小姐?自打某部韩国言情剧大热,这个词可是复仇的代言。 她轻笑,愈发的清媚。 007的电影未必没有好处,美色总是一张无限期的通行证。 …… 乔恩.M.唐纳德。 三十四岁,美籍希腊裔,美洲黑市拳击的最大主宰者。 兴趣:拳击、海钓。 她晃动着手里的威士忌,暗金色的酒液缓缓地流动,水晶撞击着,混合着花草,蜂蜜,橡木诸般的醇厚气息淡淡地地飘散开…… “醇美的酒,不加冰味道会更好。”依着船舷的乔恩目光毫不掩饰灼热在梅若草的美妙的曲线上流连。 略略又松了下领口,单手擦拭着湿润长发的梅若草摇摇头轻笑:“太烈的酒,虽然美妙,却要小心灼伤喉咙。” 他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烈酒能让人享受和拳击一样才会有的刺激和解乏,五月小姐,是从事海洋研究工作的?”(五月——May,发梅音) “是的,鱼群的习性与洋流的关系,我在写论文。”她愉快地靠近身后的舒服的大座椅,放松疲惫的身体,在海下偷偷摸摸窝了那么长时间,可不是什么舒服的经验。 “论文么?”乔恩拿着杯子靠近她坐下:“那么五月小姐研究出什么心得了?” 梅若草耸耸肩,一副悲哀的模样:“我的小鱼都被某些大船吓跑了,不过……”她顿了顿,藉着放杯子,似不经意贴近乔恩:“不过,遇到了一位英俊的渔夫,算是最大的收获。” 乔恩灰色的眸子里微微一闪,忽然顺势勾住她的细腰迫使她贴上自己,微讶与手下良好的触感,他眯起眼:“鄙人也不胜荣幸地吊起这么条美人鱼。”说着一低头就要吻上面前那张看起来姣好丰润的性感红唇。 梅若草下意识地偏开头,却被对方有力的大手捏住下巴动弹不得,任由那张唇肆无忌惮地在自己唇上肆虐,他甚至挑开了她的牙齿,攫住她口里的柔嫩丁香拖进自己唇里,肆意吞噬亵玩。 带着掠食味道的吻,不意外地引来疼痛,发现自己的抵抗引起对方的兴趣,她索性按捺下怒气,放弃抗拒亦不会回应,任由对方动作,直到一吻结束,才不悦地推开他,擦掉唇边的血:“乔恩先生,这就是你对初次见面的女士展示的礼貌和教养么?” 乔恩嘿嘿一笑:“对于美丽无害的小姐,我当然会展示最好的教养,但是……”他话锋一转,带出冷厉和森然:“可是,对于某些有毒的深海鱼,我会毫不客气地摘掉它们的毒囊,划破它们的肚子,用它们的尸体喂养这片海域的鲨鱼。” 梅若草微微一顿,赞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状似恭谦地道:“不愧是黑市拳击的主宰者,不过我能否知道您是怎么发现的么?” 乔恩慢慢地收回自己的鱼线,唇边露出个嘲讽的弧度:“这片海域是我私人赞助开发的,每年所有的科研与考察都必须经过我公司的审批,否则会被起诉并处以高额罚款。” “那么乔恩先生,要把我送交海警部门么?”梅若草漫不经心地微笑。 乔恩看着她,喝完杯子里的威士忌,感受着浓郁的酒香在口腔里弥漫:“也许,我会亲自惩罚那些冒犯我的人。” 成功的男人都喜欢享受一场也许含着危险的艳遇,就像驯服一匹漂亮的野马。 靡艳之夜 第五十六章 祭品 上 佛说,无色无相……真相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揭露的好。 …… 美洲黑拳市的大股东乔恩多了一个新的情妇。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传闻。 所有人都知道,从事这项延续古罗马斗兽场残酷而刺激买卖的男人一般都“精力”过人,何况乔恩曾经也是擂台上的拳王,更有一张英俊的脸庞,夜驭数女这种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只是这次的艳遇竟堪称007詹姆士.邦德,太过香艳,钓鱼都能钓起美人鱼,而乔恩一反过去浪荡高调的作风,似乎没打算让自己的情妇满足大家的好奇。 于是男人间淫荡放肆的传言愈加离谱。 “听说,我一晚上就能把你榨得下不了床?”某人惬意地窝在意大利定制的手工皮沙发里,兴趣缺缺的翻阅着手上的拳击杂志,看着一具具筋肉纠结的健硕男体,她还是想念D虽然冰冷却把漂亮修长和结实结合得恰到好处的堪称艺术品的身体。 乔恩从窗边转过身,低喃:“享受流言,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一种乐趣,除非……”他微笑:“你愿意把这个流言坐实。” 梅若草看了眼窗边的男人,炽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一头湿润耀眼的金发上,黄绿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橄榄石的光泽,虽然不再上擂台,但他习惯每天下午都会练上一阵拳击,这一点在穿着和她身上同款的白色浴袍勾勒出的挺拔健硕身躯上得到很好的显示。 这是个不错的男人,她眯着眼想,却还是老实地摇头:“敬谢不敏。” “怎么,不喜欢不是你的男人碰你?”乔恩记得某些东方人确实很重视所谓的贞操观。 梅若草顿了下,还是摇头。 这个词,现在挂在她身上未免太过矫情。 “乔恩先生,到底要怎样您才打算把那些资料给我?”梅若草懒懒地趴在沙发上,下巴垫着手臂,从在佛罗里达州的海上被乔恩识破后,她索性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 直觉告诉她,对于乔恩这样的男人,最好直线进攻,自以为是的遮掩,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 果不其然,乔恩在听完她的叙述后,才慢条斯理地承认他早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认出了这张脸,如果不是她够乖巧,大概真的已经喂了太平洋里的鲨鱼。 乔恩擦了擦头发,走过来,不冷不热地道:“基因对比的报告还没下来,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就是泰雅.梅,毕竟……”他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张在东方人眼里是清美,西方人眼里也许平凡的面孔。 “好莱坞的整容手术造福的不知是观众们的眼睛,大部分人都可以享受到不是么?” 这张脸,少了记忆里那张咄咄逼人的英气,多了懒散无畏,不经意的神色顾盼里面却隐隐有了一丝奇异的媚态。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遵守朋友的诺言,还是乔恩先生也想得到点什么?”梅若草觉得她会喜欢上这种直来直往的对话,不费脑筋。 乔恩坐下,靠在沙发上,眯起暗藏着锐芒的眸子:“这难道不是我该得的么?” “即使是你的好友临终所托?”据这位前拳王表示,女王陛下曾和他是莫逆之交,虽然这条有待考证。 “这并不违背商业原则。” 没错,乔恩是个优秀的商人,可他似乎并不知道那份文件里有什么,只是凭借着敏锐的嗅觉,知道这份东西里藏着些东西,除了商业利益,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也许与危险有关。 否则,当年,君不会在出事后,以及其诡秘的手法托付到他这里来,其中几经周折,知道的人里有些已经彻底消失,有些甚至不知道自己送给这份东西。 这个消失数年,又自称失忆的泰雅.梅确实是君临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好吧,那么我的拳王,你还想得到什么?征服世界?”梅若草忍不住叹气,跟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是累。 他索性也不问,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落地阳台上吊着的沙袋,忽然低低轻笑:“我的拳王,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叫我。” 梅若草有些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乔恩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等你的男人来的时候。” 我的男人? 梅若草挑了挑眉,虽然听起来荒谬,不过想到那个人头上顶着这个称呼的模样,她想她喜欢这个名词。 “不过,已经半个月了,你确定他真的会来?”乔恩挑起她略尖的下颌,笑得痞气霸道:“能把自己的女人坊在别的男人手里那么久的孬种,不打算换个更像男人的男人?” 梅若草歪着头想了想:“我还是比较喜欢驯蛇,皮肤冰冷的,金色的、漂亮的、看起来总是沉沉稳稳与世无争,实际上倔强又高傲的那种小东西。” …… 除了不能离开这栋戒备森严的房子,梅若草基本上在这里面是很自由的,算是这段时间过上的最平静的日子,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每天还有英俊性感的拳王养眼,不用担心自己的黑户身份,很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乔恩头一次看见被囚禁囚得这么哈皮的犯人,虽然很疑惑也没什么办法。 知道某日,两人因为对拳击的看法起了冲突,梅若草对于这项,斗兽一样血腥运动没有什么好感,又无意表达了自己对此的厌恶,把乔恩给得罪了,于是拳王大人很慷慨地强行邀请梅同学亲自前往观看。 于是梅同学很快被裹上酒红色的性感小礼服,又因为拳王大人很嫌弃鄙夷地看着她的小包子表示,自己的女人从来都是一手不能掌握的,所以她顶着两只被强行挤出来又不知道垫了多少硅胶垫的“大胸脯”丢上了白色的加长林肯,前往她最讨厌的血型“斗兽场”。 好重! 梅若草没什么心思享受豪华车上的那些她曾以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享受的设备和观赏沿途的风景,大部分的心思都被胸口那种沉重的挤压感垂坠感努力占据,努力地调整呼吸。 她想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有女人愿意在肉里弄上这些恐怖的玩意。 于是也顺带忽略拳王大人,乔恩不悦地挑眉:“……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我说的话!” 梅若草忽然抬起脸,今天的乔恩黑色的丝绸衬衫外罩着纯白色的西装,金发一丝不苟地梳起,像个英俊的绅士,可惜,她只想……梅若草不阴不阳地嘿嘿干笑几声:“等你的鸡鸡上面吊个一斤重的铁球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乔恩转开脸,勉强让自己的唇角不要上扬,招惹一个濒临暴走的女人并不是理智的行为。 …… 这是刺激的国度,残忍,但是刺激。它被权力金钱还有力量所控制,将理智和怜悯抛到遥远的地方。 格斗界的梦魇——黑市拳赛。从美洲到非洲,古老又充满血腥的,运动家们拒绝承认黑市拳赛的存在,他们认为它的存在对于格斗是一种耻辱。但不论人们承认与否,黑市拳赛都在世界的很多地方发生。这种游离于正统的格斗道德以外的比赛形式,其历史几乎和格斗本身一样悠久。 奥运拳击冠军在这里撑不过三分钟。 在这里没有专业的保护,没有法律,没有所谓公斤级别的较量,没有不能击打的部位,最出色、最勇猛的拳击手可以打败所有的人,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越是残忍毙杀敌手的方式越受到鼓励,正因为这样,黑市拳才能调起满足人们渴望刺激的欲望,富人们满足了身体的欲望,追寻着更深的精神刺激,所以黑市拳击的高额门票与赌盘注定了它会是门绝对赚钱的生意。 刚踏进拳击场内,梅若草忽然慢慢地吸了口气,然后忍不住皱起眉。 “怎么了?”乔恩侧过脸,这里实在太过嘈杂,尖利的呼啸、叫喊里迫使人必须低下头才能听到。 “没什么,只是以为自己走错时空,到了罗马王庭。”她吸了吸鼻子,空气弥漫着一种很陈旧的血腥味和伏特加的浓烈酒香、人体的热情蒸腾出的味道,但是因为空气流通很好并不算难闻,反而有种在烈日下的刺激气息。 乔恩霸气地大笑,拽揽过她细细的腰向铺着深红绒地毯的贵宾主位走去:“那么,你就是我今天的克里欧佩特拉。”(克里欧佩特拉——即埃及艳后,实际上是马其顿人,凯撒最出名的情妇) 一路走过猜疑的、火热的、尊崇的、嫉妒的、恶毒的目光向那舒适的黑沙发走去,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里坐下,梅若草暗叹,这个男人有资格成为这里的凯撒。 短短十几米,梅若草亦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个面容被描绘的精致冷艳,拥有及腰臀的海藻般似卷非卷长发,身材火辣的东方尤物是否那个传说中榨干乔恩的东方女巫。 “乔恩,这就是你的新情妇么?”男人柔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毫不掩饰里面的嫉妒,梅若草嘴角抽了一下,没吱声,只是回过头才明白,什么叫艳丽不可方物。 可是这位穿着白色Dior秋季定制礼服的美人艳虽然艳,气质却高雅如Tiffany皇冠上的名钻,属于上流社会淑媛才会有的雍容大气。 所以即使是嫉妒,亦让人不觉得难看。 “法娜。”乔恩并不吝啬展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轻吻了下她白嫩的手臂,并毫不避讳地任由美女靠入自己怀里,来上一个阿根廷探戈式的热吻。 法娜终于满足后,环住他的脖子笑起来,“你也不怕新人吃醋?”仿佛示威一般的举动,却在看见梅若草不知为何正对着另外一个门口发呆是样子后,讨了个没趣。 她疑惑地看了眼乔恩,在接到法娜嘲笑的、质疑的目光后,乔恩也不解释,只是微笑着摇摇头,领着她坐在自己右边,又拍了拍梅若草的肩:“怎么了?” “嗯……不,没什么。”梅若草回过身,摇了摇头,目光从那个选手入口收回淡淡道,应该是她看错了,刚才仿佛有一瞬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神不宁。 乔恩眼底闪过一丝诡谲,不顾法娜诧异的目光,把梅若草轻轻一抬,让她措手不及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乔恩?!”梅若草挑眉看向他,却没有挣扎。 “看着前面,我的女王,你能看见什么……”男人和D不一样的炽热呼吸喷在敏感的耳边,带出一片酥麻,她僵了一下,转过脸去看着面前的擂台。 两个健壮的拳手由穿着性感比基尼的热辣美人引上台,尖利口哨,兴奋的大叫瞬间响彻了整个拳击场,当然,还有无数拿着钞票的手在空中挥舞。在裁判的示意下,比赛开始。 拳头击打出和被肌肉骨骼架隔仿佛断裂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 “残忍?暴力?你仔细看看他们的眼睛……”乔恩像个温和的倒是,贴着她的耳边以一种奇异温柔却隐藏着激情的声音道。 那是为了实现梦想,突破现实的困境而挣扎的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选择的路,不论那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每个人心底最黑暗、最暴力也最奋发的一面在这个擂台上得到完美的体现,死亡或者生存…… 在世界的某些角落,不论是被迫还是主动在这里做出选择,杀出血路,或者失败……在这里是达尔文在说话,你会听见血液里沸腾的声音。 “是希望,是梦想,经历过血和痛苦的洗礼,你会比大多数人都强,在这里,你需要战胜的不是对手,而是你自己……” 她可以感觉乔恩的黄绿色、橄榄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耀着怎样耀眼的光芒,仿佛再一次站在擂台上挥拳,男人的血液里都有一种野性而原始的呼唤,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梅若草忍不住也被这里的气氛感染,血液沸腾。 这是强者的世界,雄性的,狂野的人类野生地带,是另外一种自然法则。 “呵,你让我开始想象当年你在擂台上,会迷倒多少人,擂台的主宰。”梅若草侧过脸带微笑,唇却正好无意地擦过乔恩深麦色的肌肤,停在他淡色的唇上。 脸上微微一热,她迅速的转开脸喝水,片刻,乔恩搂紧怀里柔软的身躯,贴着她的颈项低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东西,我的女王,你这个样子让我硬起来了,怎么办?” “唔……嗤”梅若草呛了一下,微微移动身体不动声色地道:“我以为乔恩先生对男人一样的身体没有兴趣。” “呵……” 尴尬时分,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四分三十六秒,败者被一记横扫踢倒,断了腰椎的他,再也没有机会下擂台,他喷出的血和最后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换来了场里更疯狂的叫喊与赌博失败者的咒骂。 梅若草垂下眼,她仍旧不喜欢这种场面,没有留意到乔恩唇角扬起的诡谲弧度。 “现在,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个新人,下一场拳击比赛,屠夫阿历克斯的对手……”小个子的主持人在擂台上兴奋地呼喊,场内安静了一下,先是窃窃私语,然后是陡然爆发的疑问与更兴奋的口哨与尖叫。 梅若草疑惑地看过去,乔恩缓缓地轻笑:“瞧瞧,这是我的新种子,我可爱的新拳击手,他会让这里一般的男人下面硬起来,还有女人们心甘情愿打开双腿。” D……?! 梅若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擂台上穿着拳击短裤的男子,赤裸出的漂亮结实的上身性感诱人,他安静地垂着眼,精致俊美的面容上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所在的是维也纳金色大厅,而不是仍然没有擦去血迹的擂台和那些贪婪的、淫荡与暴力的眼神。 和面前那个壮硕高达2米2的面容狰狞的黑人大汉形成了鲜明对比。 “乔恩!”梅若草蓦地转过脸,冷怒地看着乔恩,D虽然身手不错,但是比起金恩仍旧是有着一定差距,更别说什么实战经验。 “安静点,宝贝。”乔恩忽而站起来勾住她的细腰一举,竟然像举起个小巧的娃娃一样将她扛到自己的肩膀上,扣住她的腿臀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朝着场内霸气地笑道:“下一场的赢家,不但能得到对方的全权处置,还有我肩膀上这个美妙的奖品。” 除了场上那个美妙的少年,还有原本专属于黑市拳击皇帝的艳丽神秘的东方情人,显然让男人们热血沸腾。 “万岁,乔恩。” “下了血本了,哈哈,美人儿,打开你的腿让我们看看。” 整个血腥的黑拳击场陷入彻底的疯狂。 靡艳之夜 第五十七章 祭品 中 美人大开的双腿和金钱,比最好的毒品更能让男人血液里的兽性沸腾。 何况,那是专属于自己不可接触的上流阶层的禁脔,瞬间被淹没在那些兴奋的、淫荡、恶毒的目光里,梅若草轻咬下唇,她非常明白,这些人的兴奋源于穷人有一天突然得到了赏赐,有机会用黄金汤匙品尝原本昂贵如黄金的黑鲟鱼鱼子酱。 但仆人用过的汤匙,等同于被抛弃,即使再昂贵也被打上卑贱的烙印,何况是女人,情妇也是有级别的,被赏赐出去的女人,只有被轻视和践踏的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妈的……乔恩这个混蛋,梅若草忍不住低咒,指间偷偷地用力掐入他的肩膀,因他的话升腾起的那些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你到底想……呜 ……干什么!”被从肩膀上再次扛下来,又被迫坐回乔恩的腿上,梅若草微笑着贴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低道。 “宝贝,别担心,我的新种子非常漂亮和结实,你该相信我的眼光。”乔恩大笑着在她丰润的臀上拍了一巴掌,那种柔软却充满弹性的感觉让他很享受。 梅若草显然并不打算相信他的话:“你少给我答非所问,你对小D坐了什么?” “看来我的女王对我的新种子很感兴趣,这可真让我吃醋。”乔恩一脸遗憾地摇摇头。 她强自忍耐下掐住对方脖子的冲动,温顺地环住他的肩膀:“我的拳王,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呢?” 乔恩奖赏似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笑起来:“第二场之前还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也许你可以和你漂亮的小金蛇聊聊,嗯?” 梅若草暗自叹息,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难搞多了。 转身跟着侍者离开的她,没有机会看到乔恩瞬间冷下的脸,橄榄石般的眸底闪过的冷骜复杂。 …… 轻轻扣上选手室的门,站在内室做放松运动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似乎丝毫不惊讶她会到来。 “D,你到底答应了乔恩什么?”梅若草决定单刀直入。 D慢慢把纱布缠绕上自己的手腕,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胸口的伤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片刻后,他才温声道:“我帮他打赢这场比赛,他给我资料。”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那种在他养伤的那大半个月之间培养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梅若草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么?她好不容易才让这条看似温和,实际生人勿近的小蛇习惯了一些她的存在。 “但是,你并不是专业的格斗手,你以前打过黑拳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就算是金恩也要考虑再三的事,你……” “我会赢。”D淡淡道。 梅若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在逃亡里她看过他的身手,D虽然身手利落狠辣,却还称不上格斗天才:“你知道你面对的对手是谁么?那是屠夫,现在黑拳市场上排名第二的拳手,卧推成绩125公斤,深蹲550公斤。成绩,137战129胜,其中129场击毙对手,他的战绩也许比不上第一的唐龙,但是他……” “一个多星期,看来拳王教会了你不少东西。” D的声音还是异常柔和,只是多了一丝嘲弄。 梅若草暗自压下焦灼,看了眼墙上的表,她要赶在D上擂台前说服他放弃这次比赛:“走,足够让我了解你在做一件多疯狂的事,我们有其他的方法去说服乔恩,你一定要选择这种最危险,最不自量力的方式么?!” “我要上擂台了,老师,如果你没有其他想说的话,现在请出去。”D直接淡漠得背过身,拉开门。 “D!!”梅若草胸口一阵气闷,气急败坏地扯住他的手臂:“我以为你是足够理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答应过我让我回到中国的,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D冷淡地微笑:“我相信乔恩先生很愿意帮助你。” 胸口还是发闷的梅若草,措手不及地看着木门嘭的一声在她面前甩上,同时直接撞上她比原来突出一倍多的胸口,顿时眼前一黑,手脚发软地向后倒去。 “小心,我的小女王。”就在她以为自己准备后脑勺开花的瞬间,落入一个强健宽阔的胸膛,爽朗性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虽然讨厌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但梅若草并不会拒绝让自己好过点的方式。 按住胸口,她好半天才喘过气,咬牙切齿:“我迟早要把这些闷死人的该死的硅胶垫子甩在你的脸上。” …… 在众人怪异的、猜疑的目光下,乔恩抱着他的东方女巫亲密地回到了看台上,似乎这位黑市拳击的最大老板很喜欢这位情妇,却不知道怎么舍得把她送人。 不过这也更刺激到了这里男人们思想里不看猥亵的神经,惹来阵阵口哨和一些下流的语言。 “看来我的新种子,你可爱的小金蛇,并没有想象中和你那么……嗯,亲密。”乔恩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 不过这在正在生闷气的人耳朵里,明显是一种挑衅,她冷哼了一声,直接对着男人比出个中指,惹来男人一阵闷笑。 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更有趣。 梅若草只是拼命地吸气,保持自己的血液含氧量充足,这次能让她的脑袋足够冷静来理清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她所不知道的事。 “乔恩,这场赌局的赔率是多少?”梅若草盯着正在做准备的擂台,忽然冒出一句。 乔恩唇边勾起一丝笑纹,并不避讳地低声道:“1赔11,并不算惊人,不是么。” 已经很惊人,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擂台上,身上的线条虽然流畅结实如年轻的豹子,可有点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并没有接受过专业搏杀训练的,最多是个好种子的年轻人而言,这个赔率确实并不高。 只是因为他是黑市拳击的大老板选出来的新种子,所以虽然对上的是排行第二的屠夫阿历克斯,也有人猜测这其中有什么内幕,大老板操纵拳击比赛结果的事并不少见,但是如果这样的人都能赢得了屠夫,这样的比赛,乔恩和阿历克斯的老板根本不会出席,说不定这个年轻人也许会是另外一个唐龙。 毕竟中国人,在某些西方人眼里,是在是个神秘的民族。 “你的赌注都在D的身上,不觉得太大胆么?”梅若草并不认为乔恩会钱多到用来烧着玩的地步,毕竟这是个1:11的惊人赔率。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另有交易,毕竟D是那种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人。 “梅,你比看起来聪明。”乔恩轻笑着把下巴轻靠在梅若草的肩膀上,眯起的眼里闪过一丝冷酷,语气一转:“放心,我基本上厌恶那种玷污运动精神的事,这里的擂台是实力说话的地方。” 黑拳这种事本来就是玷污格斗精神的事吧。 梅若草懒得纠正这种厚脸皮的男人,只是心蓦地又沉了几分,脑子里连珠转地开始考虑各种后果和她需要面对的状况。 似乎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乔恩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比赛开始了,让我们专心一点。” “叮!”的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宣誓着另一场血腥的比赛开始。 梅若草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中央,就算D没有看她的方向一眼。 “嘿,小美人,放心,我不会把你那张漂亮的脸揍得太惨。”阿历克斯嘿嘿地笑着,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扑上去,白多黑少的眼珠子盯着自己的猎物,目光从D的脸慢慢舔舐到他白皙而线条优美的身上,然后停在他胸口的樱红凸起上。 他淫秽地舔了舔自己的肥厚的嘴唇,比出下流姿势:“那里,我的。” D不为所动地看着他,浅金色的眸子里淡得几乎没有一丝人气。 “嘿,阿历克斯,打啊,抓住他啊,你他妈在干嘛!” “该死的,你不想被他干死,就撕碎他,杂种!” 观众并不满意这样的拖延。 阿历克斯没有再拖延,忽然不再笑了,猛地冲上去就是几记勾拳,和他硕大高壮的身躯相比,那拳的速度异常的快而灵活,一秒钟内可以击出5记重拳,打碎敌人的脑部。 虎虎生风,凄厉的拳势瞬间贴近了D,却瞬间失去了对手。 D比他更灵活,迅速地蹿到了他身后。 阿历克斯眼一眯,迅速又转身又一记重腿出击,却依然扫到空气,他立即跟进攻击,只是D不停地闪躲,甚至有些狼狈。 “OH!该死的,你这个杂种,你在干嘛!” “懦夫,打啊,你这个活该操破屁股的货!” 观众们没有看到过这样懦弱的打法,完全没有观赏性,简直像猫在捉老鼠,顿时怒不可遏地沸腾叫骂起来。 观众台上豪华主席位上的人却出奇的安静,乔恩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梅若草身上的软玉温香,一边喝着香槟:“阿历克斯的战绩并不算太好,但他之所以成为排行第二的拳手,屠夫可是名副其实,所有败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他嗅了下梅若草白皙脖子和发间的香气,仿佛在享受她的不安与紧张,他慢慢地用唇在她裸露的肩背上亲吻舔咬:“而且,他有个不太好的癖好,他喜欢从那些失败者身上弄点儿纪念品,比如对手带头发的头皮,比如耳朵,活着手指什么的,你猜猜,他会想从你的漂亮小家伙身上留下点儿什么,他刚刚好像一直盯着他的胸……” “什么也不会有。”她毫不犹豫地冷冷打断他。 乔恩并不以为杵地一笑,目光有点意味深长:“你确定你很了解那条漂亮的小蛇么,越漂亮的动物,毒性越大。” “……”梅若草沉默着,背脊挺得僵直,全副注意力都在赛场上,没看到身后男人从嘲弄变得深沉的目光。 坐在乔恩身边的法娜看着乔恩几乎堪称温柔地抱着梅若草的臂弯,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了,以快狠闻名的黑拳,几乎很少有比赛进行这么长的时间。 擂台上,D虽然闪避灵活,却仍旧挨了好几记阿历克斯的拳头,所幸并没有被那开金裂石的拳头正面击中,只是身上脸上的青紫擦伤与额头上大滴的汗水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只是一双眼眸依旧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这种矛盾的气质似乎激怒了阿历克斯。 拳风在房中激荡,从最开始的拳,到膝撞,侧踢,所有能打倒对方的手段都冷静而沉着地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毫不留情地使用。 阿历克斯兴奋起来,他抓到了他想要抓住的猎物,呼呼,连续的直勾拳击中D,D忍痛弯腰的刹那,反击,膝盖猛地上顶,以这种被压制痛揍的姿势做出了力度大到令阿历克斯瞬间跌倒的膝撞,阿历克斯黑色的脸因疼痛而迅速扭曲。 情势瞬间扭转。 D直起了腰,淡金色的眸子仿佛瞬间更浅了下去,正要奋力站起来的阿历克斯被那种冰冷的、毫无感情如大型冷血爬行动物盯住的猎物一样的阴森目光盯着浑身一颤,而这,也是他最后的知觉。 一秒钟后,带着凌厉的风声的腿干脆利落地踢断了他的脖子,他听见自己胫骨断掉的清脆声音。 然后,观众疯狂的喧哗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拳击馆,被裁判拉起手宣布胜利的美人,却依旧冷淡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过大蛇的捕猎么?它总是安静、慵懒地伏在自己的领地里,即使凶猛高大的猎物挑衅,它也只是安静地微微缩回自己的身体,然后在猎物事情警惕的瞬间猛地咬住对方的咽喉,优雅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身体缠上去,强度达到数百公斤的绞杀力瞬间绞断猎物的颈椎——动物学家称之为死亡的缠绕。 梅若草静静地看着场内的人,缓缓露出一个复杂的笑。 “啧,抓老鼠的猫最终因为耗尽力气,而任人摆布……”乔恩似乎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只是挑了挑眉,内行人都能看出,在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极度消耗体力的比赛后,虽然阿历克斯的进攻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但内行能够看的出,但他最有效的攻击已经完全落空,避不开D那一记狠辣的横扫。 “好了,宝贝儿。”乔恩在她滑腻优美的背上烙下轻佻的一吻:“我们该去享用我们的庆功香槟了。” “嗯……等一下……”梅若草如梦初醒般,忙拉住他的手臂:“我要见他。” “啧,我可爱的情妇这么急切,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么?”乔恩眯起眼,长臂一揽将她打横抱起,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一边毫不客气地不顾她的莫名其妙和怒视堵住她的红唇,一边向贵宾席内室走去。 擂台上的D忽然抬起眼,静静地看着离去的仿佛紧紧纠缠的一对璧人的背影。 …… “想要见那个漂亮的拳手么?”法娜微笑的潋滟红唇让梅若草联想到一种食人花的花瓣。 这一定是个陷阱,因为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和陌生人走。 不过,她还是做了和白痴没有什么区别的事,看着橡木门上挂着的那个拳手休息室的牌子,梅若草推门而入。 法娜让她看到了D被人领入这个房间,而这是乔恩不允许的,天知道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门不出所料地被人从外面扣死,梅若草摇摇头,女人的嫉妒会让她看不清真相。 房间简单而干净,一张大而豪华的用来给拳手做全身按摩的沙发床,一张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餐点和美酒供给胜利者享用。 豪华的大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门只是虚掩着,梅若草索性光明正大地依靠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人沐浴,水流顺着D漂亮的背脊沟淌下,给他的身体镀着一层莹晶的膜。细腻的白色泡沫从发梢上流下了。沿着脊柱的凹陷往下走,一路蜿蜒过紧窄的臀。 她放纵自己的眼睛从上往下的看,视线掠过D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的宽肩,线条跌宕收束汇成肌肉劲瘦的腰,不是健壮,劲实的长条形的肌肉紧紧的包裹着修长的骨架,然而这是最灵巧的肌肉类型,爆发力强,灵敏,快速,充满了流动感。 D的腿型很好看,修长,笔直,脚踝精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却可以瞬间踢断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大汉脖子,像一件完美狠辣的武器,却让人着迷。 “看够了么?”好一会,D柔但却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 “不够。”梅若草轻笑,走上前:“让我看看你的伤。”那具迷人的男体上有不少青紫,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莫名的多了一丝禁欲的味道。 双手温柔地抚按上他赤裸的胸膛和漂亮的腰线,感受到手指下的僵冷,她不满地眯了下眼,饱满丰润的唇忽然贴上了他的背上的伤,同时在对方的腰上的手扣住他腰上的淤青。 靡艳之夜 第五十八章 祭品 下 “很疼么?”她忽然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他肩膀上的伤口。 “还好。”他淡淡地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身体微侧去拿大毛巾裹上腰间。 梅若草顿了顿,看着他漂亮的脊背:“那么我该在哪里?” “乔恩不会喜欢看到自己的情妇和他的拳手共处一室,节外生枝并不是有趣的事。” “……”梅若草看着他温和却疏淡的侧脸,仿佛又回到最初的那种冰冷的气氛里,自己的靠近和亲昵显得如此可笑,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涩然的怒气。 “是么,别忘了,你为他赢了大钱,他的情妇——我,也是奖品之一,我来和自己要伺候的男人熟悉一下,就是上床也是他的恩赐。”梅若草退出浴室,索性微笑着歪坐在沙发床上,眼底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不喜欢冒险。” “需要我提醒你,刚进行完一场拿你的命来进行的冒险么?”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D顺手拉开门:“老师最好早点回到乔恩身边。” 梅若草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在吃醋么?” “……”D莫名地顿了顿,却是转了个话题,声音里多了一丝烦躁:“门打不开,是谁送你进来的?” 他想不会是乔恩把若草送到这里来的。 “D,我说过我喜欢你的,嗯……” 柔软的双臂从背后缠绕过来,环住自己的腰,D微微皱眉,那双手臂的温度异于寻常让她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空气里之前被沐浴液的香气盖住的味道,现在在空调口下若有若无地缭绕在鼻间,他虽然不如天霜经过特殊训练拥有广阔的嗅觉,但是对于辨别这些味道已经绰绰有余。 那是斑蟊油、曼陀罗提取物混合了大麻的特殊味道,他无法判断这种味道的比例,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斑蟊针对的是他,而曼陀罗和大麻则是从…… 他忽然手一转,勾住梅若草的下巴,看了眼她迷蒙的眼,忽然一低头,挺直的鼻尖贴上她的唇间,正打算仔细闻一下,忽然觉得那柔软丰润的唇蓦地下移,含上了他的薄唇,伸出濡湿软嫩的舌尖慢慢地在上面勾画舔弄。 果然,曼陀罗的提取物、大麻、微量的斑蟊素,还有…… 他垂下眼睫,仔细地辨别着口腔里的味道,脑中快速地根据所有的原料知识挑选解除的方法。 忽然,口腔里那柔软的舌尖轻轻地在他口腔上方的柔软的牙龈处舔过,蚂蚁般的酥麻感慢慢地从皮肤上爬过,他蓦地一僵,眼底梭地沉下去。 似乎察觉到对方的弱点,口中的狡猾的小小舌尖一下舔上去,有些羞涩却固执地一点点地舔着,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仿佛失望般,她垂下迷迷蒙蒙失去焦距的眼,蓦地转开脸,难耐燥热地扯了扯胸口的衣服,药物的热力一点点地攀爬而上,皮肤开始蔓延开潮红,她忽然一转身开始扭门锁,发现扭不开后,失控般地捶着门:“开门……开门……乔恩……” 自以为用力的喊叫和捶打在旁人耳中宛如小猫的呜咽,呼吸也开始失去控制。 忽然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蓦地托住她软软下滑ud身体,梅若草不耐地开始挣扎,理智似乎在热酒里沉浮,找不到出口。 直到唇再次被一张薄软冰凉的唇覆上。 “唔……” 略显粗暴的吻似乎弄破了唇,可是对方唇里的凉意却异常的舒服,宛如汲取到甘泉般,她微颤的手紧紧抓住D的胳膊和肩膀,任由对方的舌尖在唇间大力的没有任何技巧的翻搅,最后的一丝都黯淡…… 原来接吻真能让人眩晕到……昏迷 胸口沉重的压迫慢慢消失,冰冷的空气一点点地爬上皮肤,有舒适的东西在揉着胸口,像温柔的海潮,洗净……窒闷、烦躁的低落。 舒服地轻喘一声,梅若草无意识地挺起胸口迎合那种舒服的按摩:“嗯……右边一点……轻点……嗯,好舒服……” 舒服? 黑暗慢慢地退去,她仍旧迷蒙的眼睁开一条缝,错愕地半支起身体:“D……?!” 让自己觉得很舒服的“东西”竟然是D修长的手。 D睫毛微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下在她柔软的印着红痕的胸口按摩的动作,淡淡地道:“硅胶垫那种东西,不适合你。” 嗤…… 原来眩晕的感觉不是因为接吻,而是……胸口被硅胶挤压过度的……窒息。 梅若草听见自己像块红透的炭被水浇了的声音。窘得忍不住连忙推开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挣扎一点力道都没有,却隐隐地有什么躁动的火焰攀爬上来,一下子又软了下去,歪在D的身上。 大面积与对方冰冷赤裸的皮肤相触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无意识地磨蹭了上去,妩媚地眯起眼:“好舒服……” D看着怀里的人儿迷蒙的眼,知道是那种特殊的毒品催情剂起了效果,他垂下眸子,手环上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脊,慢慢地从她修长的脖子开始轻揉下去。 梅若草开始细微的颤抖,低低断续地道:“我的项链……上,有……微型通讯器……叫乔恩来……”他一定会有解除的药物,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他床上的功夫好到让老师那么恋恋不舍,连被下了药也只想被对方操?”D的声音连说脏话都显得异常清冷,温雅。 感觉扣住自己腰的力道忽然大得让人难以忍受,她难受地试图推开他:“放开我……”很疼。 “不过是到别的男人身边呆了半个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么,还是以为那个男人真的会庇护你?”D嘲弄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和以前的泰雅不同,宛如乱世佳人里斯嘉丽一样自私的女人,为了很好的活下去,会选择她认为更好的庇护者也无可厚非。 但是,被拒绝的异样不悦让他很不想让她好过,手里的力道几乎要捏断那细细的腰肢。 愚蠢的女人,乔恩那种利益至上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为了她和教父的势力对抗。 虽然神智昏沉,却依旧把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梅若草心底怒气与委屈顿时飙到极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白眼蛇! 很好。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咬着微颤的唇扯过毛巾包裹住自己的上半身,白着脸就要去拿掉地板上的项链:“放心,大少爷,我还没打算给他带来麻烦,这么说,也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和我一样陷入危险的陷阱。” 喜欢的人? D浅金色的眸子梭地沉下去,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和怒气,这个女人竟然把这种字眼随便地挂在嘴上,和那些女人一样浅薄。 “只要有钱,人长得不错,你都会喜欢的,嗯。” 梅若草勾到了项链,轻佻地一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你们不是早把我查了个透么……你干什么,我的项链!” D把她的项链径直扯过来甩到墙边,牵制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漾开个让人心惊的温然微笑:“是啊,等任务结束,你随便爬上哪个男人的床都无所谓,不过我们的合作没有结束前,你的使用权还在我手里,我不喜欢我的东西未经允许就被别的男人碰。” “你!”梅若草气红了眼,浑身颤抖地一巴掌甩过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钳制住手腕扭到身后。 “老师,打人是不对的,尤其对象是自己的学生。”D轻咬着她雪白的脖子,冰凉的指尖缓缓下滑,挑开布料,探进柔软的腿间,却忽然被她的双腿夹着,动弹不得。 “我就是当了婊子,也要立牌坊,你这样‘高尚的人’就不要勉强自己,上了我的床,天霜可是会很生气的,怎么,还想吃你心上人的枪子?”若草冷笑,一口不客气地咬在他肩膀上,口不择言,也不再忌讳点出双生子间的禁忌。 以往一涉及这样的话题,D的脸立即冷得让人不敢再碰这话题。 果然,腿间的那只大手僵了一下,就在她做好下一秒被对方摔到地下的准备时,腿间的大筋忽然一麻,双腿瞬间失去力气,任由对方攻城略地。 而原本已经停下的啃噬,更加粗鲁地蔓延到柔软的胸口,留下一片片靡丽的红痕水艳,乳峰上小巧的粉嫩小果敏感地挺立起来,在狂风暴雨中瑟缩地颤抖,然后被柔软的口腔吞噬、吸吮。 她原本因为药物泛出浅粉的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简直要滴出水来。 最柔软的私密花瓣,在虽然有些粗暴却极有技巧的挑逗下,背叛主人的意识般慢慢绽放,露出花径深处晶莹的露滴。 “不过是床伴而已,需要那么……费……心么?”她并不拒绝,柔软的双臂甚至顺从地攀上他的颈项,一脸柔媚地低笑。 仅有的一次完整交欢,还是数月前的第一次,她当然记得痛苦更甚于欢快。 至于曾经遗忘的过去,泰雅.梅和君,又何曾进入他心底最柔软的禁地? 可惜,讽刺的话语,颤抖破碎……兵不成行,马不成列。 就像他们间复杂的关系…… 靡艳之夜 第五十九章 利用 上 靡丽纠缠,交织纠缠的身体,分不清谁是谁,肢体触碰的原始律动,激烈的快感蔓延。 身体最隐秘柔软的部分打开,迎接对方身体的一部分,迷蒙中,看到D那张矜淡自持的脸露出愉悦的、隐忍的表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抿紧时略显锋利冷淡的薄唇微微张开,低低的喘息,连睫毛都染了水汽,因欲望和快感雾气盈盈的眸子,有一种真实的温柔。 很漂亮…… 梅若草迷离的媚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与涩然,白皙的双臂环上他的肩膀,闭着眼,吻住他的喘息,腿打开将他容纳得更深。 似乎满意她的顺从与主动,也许是因为生死边缘一场游斗的余韵未尽,D异常的激烈,双臂勾紧她的腰,同时将她的腿一扯,迫使它们缠绕上自己的腰,结合的部分紧紧扭搅在一起,嵌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异样的紧张与湿热让他深深的喘息,窄腰一挺,激烈地律动。 带着些微的疼痛的过分刺激的快感让她差点尖叫,索性再一次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在D看不到的地方,若草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自嘲与脆弱黯淡。 身体靠的那么近,可是灵魂却游移得那么远。 那样的相遇,那样的过去,大抵注定了……我们不会有未来。 …… 手搁上锁,轻轻一扭,门应声而开,若草看着门锁,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回头看了眼床上仿佛陷入沉眠的人儿,轻轻反扣上门。 生死之搏,再加上一场不遗余力的性爱,再好的体力也会受不了。 走廊外,若有若无的烟雾在黯淡的灯光下晕成缭绕纱幕,纱幕里的高大霸气的人影竟然有种孤寂的味道。 “抽烟太多不好。”梅若草走上前,看着一地的雪茄烟头,柔声道。 乔恩的脸在烟雾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梅若草慢慢跟着他身后。 刚踏进乔恩的房间,一张大毛巾迎面而来。 “洗干净。” 梅若草抓下甩到脸上生疼的毛巾,顺从地转到浴室。 男人的骄傲,真是奇怪的东西,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女人,也能让他不爽成这样。 温暖的热水缓缓淌下,舒缓了疲惫的肢体,她舒服的轻叹了声。 “怎么,法娜的抓奸大戏结束了?”揉了揉湿润的头发,梅若草窝进柔软的沙发里。 乔恩翘着长腿坐在另外一边,倒了两杯酒一样的东西搁在桌上,嘲弄她道:“你是太愚蠢还是太痴情,陌生人给的东西也敢随便喝,你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 “人生总是充满冒险不是么?”梅若草闻了闻带着杯子里奇怪的药味的东西。眉动也不动地一口喝下。 “是的,冒险。”乔恩冷笑:“你还真是宠爱那条小蛇,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从美国军方的至幻剂逼供配方研发出来的毒品型春药,斑蟊俗称西班牙苍蝇,从中世纪开始就作为烈性春药和毒药的主要成分存在,超过剂量的斑蟊素会导致肾脏急速衰竭,对于身体曾经受到严重创伤的人而言,这种烈性的春药几乎等同于剧毒物品。 梅若草喝东西的动作之微微顿了下,再次一口喝下另外一杯东西:“据说,他是我以前的恋人,宠爱以前的恋人有什么不对么?何况,我并没有真正喝下那些东西。”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精准的,法娜那样聪慧的女人,根本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部简单,从一开始直接挑明了给她的是个什么东西,而她也只在唇上微微涂了点药而已。 “恋人?他是这么告诉你的?”乔恩挑了下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无意间知道似乎很久以前,也许我在某个地方和他有那么不太光彩的一腿。”她耸耸肩。 乔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看着窗外道:“那条蛇,是伊甸园里的魔鬼,身为君最人、疼爱的宠物,却引诱泰雅,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伤害到你们,不论别人怎么看待君,但她……是我见过最温暖的人。” 若草也安静地看着窗外,那天下午的夕阳,有一种黯淡的温柔,就像乔恩脸上的神情。 君,是帮助我实现梦想的人。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是泰国黑拳训练营里的陪练手,一个拳手如果不能通过最残忍的杀人训练和考核,只有沦为陪练的份,也就是标靶,所有人都可以拿你练拳,甚至泄欲对象,每天都有许多标靶的尸体被运走。 那天,因为反抗教练的骚扰,我以为我会这么在那些人的强暴殴打下,像条狗一样死去,是她站在我面前,向我递出了手。 他依然记得,那些残忍的同伴将他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地揍在他身上,连痛感都失去,只是他并没有放弃,一个拳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应该在搏击。 在他扭断了一个拳手的脖子后,眼睛肿胀得什么都看不见,却依然能感到空气里瞬间清冽,那双带着迷迭香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声音温柔而蓦定。 “你会是我最好的拳王。” “你很有利用价值。”梅若草很客观而不客气地道,最后一刻处在劣势仍旧不放弃反击,是一个成功的拳王必备的素质。那个女人,也许一直躲在哪个角落看着乔恩陷入最狼狈地境地,再伸出手,仿佛恩赐的救世主。 乔恩并没有因为她恶毒而精准的挑明而生气,只是微笑着复述一句电影《教父》里的台词:“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避免被利用,却不是谁都能被最有权力的人利用,我们所要做的,只是让自己成为最有价值的哪一个,那就是所谓的成功。”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么? 梅若草沉默,乔恩的话无可反驳。 “我第一次见到君宠爱的那个孩子,他太隐忍,太沉静,却惟独欠缺一种不安。”每个人都有不安,比如对权、比如对钱、比如对爱,而那个人的欲望隐藏得太深,那不是一个宠物应该有的眼神。 “而一个掌控着权力的上位者,如果太沉溺在温柔乡里,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失去理智。”似陷入回忆般的乔恩原本爽朗的声音变得沉如酒,晦涩、醇厚。 “也许,君不是没有料到后来也许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早早把那份价值连城的资料唯一的备份分成了三份,也是现在残留下来唯一的资料。” 这是乔恩第一次向她正式提到这件事,梅若草淡淡地嗯了声。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资料。” 我们? 乔恩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你确定是你们,而不是他么?” “我和他也只是个交易而已,不论过去我是谁,现在,我只是梅若草,我有自己的父母亲人,有我的朋友,我珍惜我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你明白么,乔恩。”梅若草转脸看着乔恩,柔声道。 把走过的人彻底地驱逐么? 乔恩橄榄石般的眸子缓缓沉下去,低笑起来:“人生只是一段旅途,对陪伴的人极尽温柔,但走过就永不再回头,不论对谁都一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情的……” “在你们眼中,不论我是谁,这只是个代号。”若草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我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D已经帮你 打赢了这场比赛,我想乔恩先生不至于会拿这个为难我这种小人物,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还承认君是你的朋友。” 她起身向内间走去:“抱歉,我想休息一下。” “如果你真的做好选择,那么,我会帮你,看在君的份上。”身后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可如果你还打算接近那条蛇,走上以前的路,那就不必再浪费我的时间。” 若草轻笑:“好,我的拳王。”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乔恩转脸看着落满寂寥阳光的阳台,低低轻笑,带着一丝沧桑:“是看在君的份上。” 我的拳王…… 女子轻柔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阳台上。 乔恩,我的拳王,你会让所有美洲地下拳手们仰视,所有的美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身下。 我的最英俊的拳王,让我看看你的手,最有力的手。 乔恩……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他,从不计较得失?那应该是怎样的感觉?我们这样的人……大概……不配得到那样的心情和爱人的权力。 我这种人,就是所谓神的弃儿。 “是的,曾经,我曾经……。”男子低喃的声音伴着最后一丝寂寥夕光消失,渐渐低落下去,飘散在夜风里。 是的,曾经,那是一个过去时态,没有人能回到的曾经。 靡艳之夜 第六十章 利用 下 轻柔冰凉的吻落在唇上,沁凉感觉蔓藤般爬进四肢血脉,悄无声息地慢慢打开的一扇门。 王子吻醒睡美人,但他有没有想过,他吻醒的其实是恶毒的巫婆。 这个时代巫婆和公主都有一样华美的表皮。 梅若草额头抵着窗口的玻璃,看着暴雨如倾发呆了许久,才歪在窗边的沙发上睡去。 梦里,天色如晦。 她倚在那人背上,他胸膛宽阔,仿佛能遮蔽一切雨,他依靠得如此理所当然,清晰地听到自己问:“你喜欢我么?” 他低下头笑得温柔:“傻瓜,我怎么会……” 雨骤然而降,浇得身上一片透凉,她蓦地一震,再睁眼,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若草愣了愣,抬起看看墙上的钟。 AM 6:00 快到秋末的凌晨时分,难怪天色一片漆黑,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出房门时看见房间外的长沙发上歪躺了个影子,过去一看,差点发笑,前拳王大人凯撒般霸气,睡起来也四仰八叉,长腿翘到大沙发上,稚气得像个孩子,或者……大闸蟹。 这样的睡姿,代表这人心底坦荡,一路只会睡得现世安稳。 回房扯了见毯子拿来给乔恩盖上,指尖无意触到他颈项上的皮肤,深麦色、有些粗粝,和天霜与D全然不同。 同样由深渊里一步步爬上来,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个性。 面前这个男人站在太阳下面,就仿佛能吸纳全部阳光。 “好摸么?”男人带着睡意的低沉声音很好听。 梅若草收回在人家颈项上大吃豆腐的手,一脸认真:“还不错,虽然不光滑,但是很性感。” “你这样子,算是在勾引我么?”乔恩低笑,手一拉,把人扯压在身上。 若草从不拒绝美人邀请,只一脸若有所思:“我在想,如果当初和君或者泰雅在一起的人是你,大概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就算真是为争男人这种恶俗的剧情,弄得好友对峙,恐怕输的那个人也会送上坦荡祝福。 感觉身子底下的人肌肉绷紧了一下,连她站起来也没有拉。 她笑笑:“厨房送来的早点在桌上,今早的蒜蓉面包和蓝莓酱很不错,别喝咖啡对胃不好,有新榨的橙汁。” “……” 见他仍旧沉默,她亦无所觉般地补充:“等会我想带D出去一下,他化妆手艺不错。” 潜台词是,短期之内不担心被发现。 许久,她依旧耐心地维持一个站在门边的姿势,等得乔恩一句听不出情绪的:“最好不要给我添麻烦。” 梅若草微笑:“天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我会记得带好吃的回来。”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莫名的一下子空了不少,乔恩低哼一声,不屑而微涩:“从来都是这样,妖怪。” 是的,妖怪,你以为她跳梁小丑,可轻易操控,她安之如饴,却陡然像跟软鱼骨扎在喉里,上不得下不去,你以为她心机深沉,不折不屈,却又见她恭恭顺顺,甚至被你打压得敢怒不敢言。 不断地在你的底线上游移,却总堪堪停在你的临界点上,像一瓶看似透明到底的清水,却不晓得里面是不是重金属超标,放射物污染。 不是妖怪是什么,有些人,就算什么都不记得,行事作风却不会变,可是越接近的人却不能还原事物的本来面目,看不到真相。 …… 不出所料,D已经醒来,正在休息室里练习,那样看似温和随性,实则对自己控制极严苛的人,早睡早起,警醒、节制、从不纵欲,除了……甜食和红茶以外。 柔软的棉布面料练习服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腿,紧窄柔韧的腰肢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莫名地忽然让她记起昨天下午那一场欢爱,便是这具诱人身体律动及与自己紧紧纠缠在一起。 顿时梅若草比千年老妖、万年城墙还厚的脸皮难得微微泛红。 她看着D在室内舒展着肢体,敏捷而灵活地在桌椅间腾挪闪展、翻跃转踢,丝毫没有碰掉任何上面的东西,绝对担当得起“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这句话。 巴西柔术,其精神精髓如借力打力,以弱胜强、以柔克刚来源于传统的诸如太极拳这样的中国功夫,但却比中国功夫追求实用性,其中格斗技掺杂了许多古老武技如印度武术(卡拉里帕特亚)、希腊角斗术、埃及打斗技、泰拳、柔道,甚至街头地面打斗。 一切都以击败对手为宗旨,所有技巧都随时会被改进,不实用的会被立即抛弃。 D不论从身体还是精神素质,果然最适合这项格斗技,所以才能在比赛中战胜阿历克斯。 “你懂得不少。”一个侧手翻转三百六十度,美人矫捷利落地落在她面前,顺手扯起毛巾擦拭汗水。 她的眼里,完全是一种技术角度在评判的光芒。 “嗯,凯瑟琳.泽塔琼斯的《偷天陷阱》里那段柔术表现实在堪称经典。”梅若草立即反应迅速,面不改色地顺便换个话题:“你的身体柔韧性很不错,是从小开始练习么。” 杂技演员般柔韧非常的身体足以激起她这个办公室板凳一族眼巴巴的羡慕。 电影里面看来的么?D看来他一眼,向浴室走去:“如果你九岁开始被人弄成各种姿势恣意摆布,十多年还能好好活下来,你也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就事论事得令梅若草顿时有些讪讪然。 有些人就算从不乞怜,却一样天生会让人心动摇,何况有那副完美皮相。 默默鼻子,她直接依靠在近乎透明的浴室门外,欣赏美人曲线在水汽里若隐若现:“等会一起出去走走?” D没有应声,梅若草耸耸肩补充一句:“乔恩在等我给他带午餐,通常那个家伙在饱餐一顿后才有心思处理公务,比如找点重要资料什么的。” 大蛇要打七寸,抓蛇也一样。 …… 深深呼吸一口纽约清晨的空气,看着枝头露出的新鲜阳光,她唇边弯起个满足的笑。 “你想去哪?”D的声音温温淡淡地在身后响起,虽然听不出情绪,但若草清楚地明白在反对她离开乔恩的安全势力范围这点上,D和乔恩难得有相同的观点。 “我们,去唐人街吃东西和中央公园溜达怎么样,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难得来次纽约。”若草回神勾住D的臂弯,笑眯眯地道。 经过某人的巧手和她的要挟下,现在他们看起来是一对平凡普通的大雪情侣,从头到脚灰不溜秋。 唐人街和中央公园,这个家伙冒着被抓到的危险就为了去游那种地方? 感觉D的笑滞了一下,梅若草好心情地扯起明显散发着低气压的美人直接往地铁挤去。 从鲍厄里大街和卡纳尔大街的交叉口开始就算是进入了唐人街,道路两旁挤挤挨挨都是食品店、餐馆、咖啡屋、佛寺以及小百货商店。 加上中文为主乱七八糟的招牌,到处都是操着粤语和普通话的华人,一下子感觉仿佛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深深吸一口混合饭馆香气的空气,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故乡这个词。 “喝过中国的早茶么?” 没有听见身边的人回答,她径直拖着对方就往一家港市酒楼里闯进去。 正是九点左右,酒楼里不少阿伯阿妈,也有不少美国当地人,一进酒楼,她就感觉身边的人行进速度立即慢了好多。 “糖心莲子、葡式蛋挞、桂花莲藕羹、翡翠糯圆子、鲜虾小饺、蟹黄汤包、榴莲酥、冰片香酥糕……”伴着流利的粤语,一碟碟精美小巧若艺术品的糕点全部排在桌面上。 她几乎明显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负气压转正,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桌面上的东西。 咬了口鲜虾饺子,梅若草满足地眯起眼,半调侃地道:“可不是只有那些西点才是甜品的极致,中华美食可是世界四大菜系之一。” 捏小蛇,也要捏七寸,瞧,这不是服服帖帖了么。 至于D早就投入奋战中去了,他的筷子出乎她意料地用得很好,吃相也极为优雅。 “好吃么?” “想不到你难得也会有有用的时候。” “……” 梅若草眼睛眯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把面前的蟹黄小汤包推到他面前,早已放松警惕的某人不疑有他地夹起那个点缀着鲜红蟹子,看起来嫩生生可口的小包子,一口一个。 下一秒,顿时白皙的小脸涨成红色,嘴角一道汤汁狼狈地嗤地一声流下了,看了正笑吟吟盯着自己的人,硬是强撑着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伸手去桌面拿那唯一的一碟西点——冰激凌,几口下去含在嘴里才让自己唇舌舒服了许多。 “很烫是吧,吃小笼汤包,要先咬一口包子皮让里面的汤汁凉一会才能继续吃。”梅若草慢条斯理地咬开皮,鲜浓的汤汁顿时溢出来,冒出滚滚热气。 D的嘴里正疼着,只能冷冷地瞪着她。 “我们东方的糕点和西方的点心不同,这包子看着没有热气,其实里面的心是滚烫的,但是冰激凌,看着暖暖的,它的心却是冰的。”若草看着他一番折腾后红润鲜嫩的唇,忽然贴上去轻咬了一口:“少爷,你的嘴上沾了东西哦。” D蓦地怔了一下,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涟漪,别开脸,若草眼尖的发现他耳朵染了一抹淡淡的红。 连羞涩都这么隐蔽的人,谁能让他交出自己的心。 若草轻叹,所幸……她从不曾期待。 倒是此后,两人忙着大快朵颐,彼此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D养伤时的轻松。 临行时,D看着她打包了两份东西,吃饱喝足了,美味,他难得地放松,也没有去问。 接下来,梅若草扯着他,没头没脑地到处乱动,买东西、吃糖葫芦的时候也要死不要脸地强迫他同吃一颗,美其名曰伪装要形神俱备。 虽然觉得这样有点恶心,但D少爷还是冲着那酸酸甜甜的玩意儿容忍下来,甚至容忍地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亲吻上床,那种事对于他而言,如家常便饭,反而是牵手这种事,几乎从他开始认识什么情欲的那一刻起,除了天霜,就从不曾有人牵过他的手。 “在这种地方,有时会觉得我们还真像穷留学生情侣。”梅若草啃着跟油条,盯着商店的橱窗忽然冒出一句话。 他顿了顿,才从街边的玻璃镜里看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竟异样的般配,自己的唇边竟有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睫便垂下去。 …… CentralPark正处于曼哈顿最繁华的地带,面积大得惊人——843英亩的土地,充满了茂密的树林、湖泊和草坪,甚至还有农场和牧场,羊儿慢悠悠地在吃吃草,甚至可以见到不怕人的松鼠、狸猫灵巧的身影。 风和日丽,虽然不是周末,但湖上的游人也比平日多点。 小小的船上,坐两个人刚合适,梅若草一手拎着打包的食品袋子,一手拽着这只小小的肥狸猫在哪里慢慢十八摸,把个被她那果子包子喂撑死的小肥狸猫摸得舒服到翻起肚子不动。 “抓捕这里的动物是犯法的。”D划着船,瞟了眼她膝盖上的玩意儿。 若草嘿嘿一笑:“我这顶多算是引诱猥亵,而且之前猥亵更危险的野生动物都做过了。”比如面前这条漂亮的小金蛇。 D被那种堪称淫荡的眼神一瞟,沉默。 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似乎渐渐地变得和最初见到的那个女人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没有泰雅的大方自信,没有君的优雅神秘,但是,他却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和危险。 而对于让他觉得不安与危险的因素,他一向……蓦地一种敏锐的戾气危险瞬间让D金眸利芒一闪,猛地扑上前,把面前的人一拽,原来若草的位子上顿时出现几个整齐的弹孔,水不停地冒进来。 而同时,他也迅速地攀住她的颈项一勾,利落地翻身进冰冷的湖水里,避开的灼热的子弹。 翻身落水的刹那,他才听见耳边的女音惨呼:“我……不会游泳!” …… 一丝泥土的痕迹一路从花园拖拽到游泳池边,消失。 乔恩唇边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单手勾住格洛克18对着花丛:“是要子弹请你们出来,还是自己出来?” 花丛动了动,乔恩愣了愣,闻到了他熟悉的铁锈血腥味。 “你们?!” …… 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难得地看上去染了楚楚可怜的味道,可惜病美人并不能引起面前男人的怜惜。 “疼……该死的,乔恩,你他妈就不能轻点!”梅若草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可惜一双泪水汪汪的媚眼没有一点威力。 “为了疼爱你的那条小蛇,你不是英雄么,还怕这么点疼?”乔恩笑得一脸冷酷,手上包扎的劲道丝毫没松。 “没办法啊,积习难改,以前为了他,我还和好友翻脸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讨好自己的老板,那个人一看就是从来没有逛过街散心的,BOSS开心了,我这底下人未来日子也好过些。” “乔恩,我们已经不合适呆在这里。” 乔恩默然。 梅若草理解地笑笑,打了个哈欠,对着他抱歉地道:“那个我买的点心,全部都喂鱼了。” “你……”乔恩忽然很有点无力感:“没关系。” 看着撑不住药力已经陷入沉睡的家伙,许久,乔恩复杂地轻哼:“泰雅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那对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你如果是她,竟然会不知道么?哼!” 第五十六章 保质期伴侣 上 D站在阴影里安静地看着窗外,七处制高点已经全部放上警戒人员,红外成像警戒全开,前拳王在这方面倒是极谨慎。 谁敢不谨慎,这个世界讨饭吃的人,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譬如他,永远会习惯选择有遮蔽物的地方站立。 “没办法啊,积习难改,以前为了他,我还和好友翻脸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讨好自己的老板,那个人一看就是从来没有逛过街散心的……” 耳边又晃过那人疲倦的嗓音,沉静如水的眼底荡开一丝涟漪,连带手里捧着的东西一晃,差点洒出来。 月色慢慢地在墨湖般的天边漾开。 轻巧地推开门,房内一片漆黑,来人朝床上隆起的影子走过去,站定了,怀里掏出个小东西在她额头附近一比,看了下笔体夜光荧屏上显示的数字,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面上。 又立在床边片刻,才转身要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D?”因为发烧有些喑哑的嗓音响起。 只稍微迟疑了一会,清冽的嗓音响起:“嗯,你的伤好了不少。”他并不是矫情的人,虽然没有料到她醒着。 一只发热的手摸索着拽上他的手,若草的声音里微微带了丝惊讶,却是愉悦的:“你来看我?” “嗯。” “陪我坐一会。” D顿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没有拒绝地在她床边坐下,梅若草带着点受宠若惊,却也不客气地钻进他的怀里。 冰冰凉凉的修长身体抱起来,比冰枕还舒服。 果然,吃人的不但嘴软,连身体也要贡献出来抵债,这次算盘,她倒是意外打得还算漂亮。 “这是什么,粥?”鼻子敏锐地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梅若草拉开柔和的台灯,在桌上见到一个保温杯。 “体弱发烧的人,吃点这些流质食品,会好得快。” 梅若草同学越发感觉受宠若惊,顺带也狐疑地试了下口味,皮蛋瘦肉粥,味道刚好,米软汤汁正浓,一不留神,嘴贱了下:“泰雅……呃,我以前教你的,还是君?还真有心。” 说完才记起,D少爷未必需要下厨,大可以叫外卖。 D倒是毫无芥蒂般:“君。” “谢谢。”若草摸摸鼻子,乖乖埋头吃粥,不再多话。 看着她慢吞吞地吃粥,他忽然不阴不阳地冒出一句:“能力不足的话,给人挡子弹这种事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梅若草擦了擦嘴,看了下半垂着睫羽的D,她当然知道有时候这种英勇的事其实绝对不像电视上那么有趣,别说大口径的子弹能把你弄个串烧肉丸,有经验的人,某些情况下甚至能控制自己受伤的地方不致命,而这种行为,却会拖累对方。 但,天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揉,只是那个躲避时候,很不小心地绊了一跤,然后就那么好死地让一颗冲着D身上的子弹改成在自己手臂上免费穿了个孔。 “那个……我没事。”索性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美丽下去吧,只求你大爷下次不要没事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出去做炮灰,梅若草很无道德地摆出温情脉脉的面容,顺水推舟。 “今天开心么?” “……”D汉做声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浅金色的眸子在橘色灯下看起来异常漂亮。 “人总要学会弥补自己,偶尔放纵与休息,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前进。”梅若草吃完最后一口粥,拿过床头的薄荷水漱了漱口。 “泰雅……” D的声音忽然低低响起,这是他第一次唤她以前的名字,若草心底微动,忽然道:“如果不习惯的话,还是叫我若草或者老师。” 是什么,让他忽然确定她是泰雅?依着他的谨慎,如果不是这般确认,是不会这么叫她的。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会游泳,以前也是我在海边求回你。” 这是……在回忆当年么? D清冽低柔的嗓音,还是开始说两个人的第一次在塔罗岛上相识的过去。 很简单,相识于一次海边事故、然后泰雅情不自禁,D又因天霜的缘故,竟没有拒绝泰雅,东窗事发,君大怒,加上泰雅身份暴露,再后来两位女廨出事,一位挂掉,一位失忆隐姓埋名,等到另外失忆的那人忽然出现,天霜便开始对自己双生弟弟生出怀疑,这四人关系简直乱如麻线。 若草听他说完,很老实地道:“我几乎不记得这些事,也不知道你说的里面有多少是可信的,但是,D……”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笑:“有时候,看到你的背影、你的眼神,你苍白的脸色,我会感觉心里有很不舒服,所以会想让你看起来不要让我那么不舒服,仅此而已。” D的轮廓瞬间仿佛柔和了许多,他轻笑起来:“完全不懂罗曼蒂克的女人,这时候你因该捧着我的脸,告诉我你会心疼,会想要拥抱我。” “我不是你以前那些客人,也不是你的追求者,并不想追求征服珠穆朗玛的快感和自豪。”梅若草捧着杯子,发现自己在乔恩这里呆久了,越来越不会说话技巧,果不其然,D又不作声了,只是温温然地垂目接着她。 “我们只是在某些地方很想你,所以权当这一段冒险旅程里有两个不错的伙伴。”她和他都是那么有所保留的人,他一心为了和他的双生子铺就康庄大道,她贪慕虚荣、钱财也不过是为了能有惬意自由的日子过,一切以这个为标准,若是途径太过危险,她必定宁愿多费点时间,慢慢重走另外安稳路子。 对他们而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梅若草比一个想起一切的泰雅其实好千百倍。 注定不同道路,自然不相为谋。 但是感觉这种东西来得本就不受人控制,但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游戏规则怎么玩,D那样的风月老手不用说,就是她也是了然于心。 快乐时相伴,相恋,分开了不,不论是感觉淡了,还是其他外力因素,但既然分开,并且无可挽回的局面,那就分开,时间绝对比任何人想象都强大。 她甚至会记得把该带上的、该得到的利益一样不拉地带走,回忆更合适在离开后慢慢品尝,在等待真正合适的那一个出现的时间里,对方的不好都会退去,只剩下愉快的回忆,没什么不好。 一段从不被期待的感情,也不能被期待的感情,这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 她并不没有太多慈悲心,去拯救堕落黑暗的灵魂,也不指望对方忽然痛觉原来所爱在灯火阑珊处,然后痛改前非,抛弃一切目标和身边的人,目光从此只追随一个人到地老天荒。 连退路都想的这么周到么? D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绵密的吻,慢慢顺着眼也的鼻梁下滑,然后叠在她两瓣温软的唇上,辗转缠绵。 第五十七章 保质期伴侣 下 窗外,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一弹,隐藏在阳台的阴影里,发出极低的嗤笑,手里的探出带着器的枪泛出冰冷幽蓝。 D眸里微闪,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闭上眼,软下去。 就算不是天霜,要让这个没有警惕性的家伙睡死也不是太难的事。 他小心地将她放下,熄灭台灯后,站到窗边拉开一个口子,温温淡淡地道:“这里的守卫属于杰拉德保全公司,海豹、三角洲和阿尔法的退役人员组成,如果没有自信赢过他们的联合行动,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窗外黑暗里传来不屑地低嗤:“D少爷最讨厌给别人造成麻烦,也讨厌别人给自己麻烦,所以别告诉老子,你对那个蠢妞动心了。” “插手别人的事,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品德。” 黑暗里的人沉默了一秒,复又懒洋洋地道:“我只想提醒你,那位教父先生欣赏你们两玩压宝游戏,但讨厌该死的人复活,尤其是背叛他的死人,砍下女王的脑袋送到那位教父面前,比你怎么讨好他都有用。” D在窗前站了许久,冰冷的的露水慢慢沁染身体也不觉得,黑暗里早已悄无人息。 他坐回床前,浅鑫色的眸子仿佛黑暗也能礼物,轻易从被窝里捞出睡得酣沉的人,手环上去,然后慢慢地把一双长腿也移进被子,唇犹豫了一下,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闭上眼, “泰雅,泰雅的话,也许……” 心底的某些部分再次有了柔软的倾向,就像很久以前那一次……D的眼微微颤动,迷离而黯淡。 也许什么呢? 忽然眼前掠过一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面具上有了深深的裂纹,有妖异暗红的细流从上面缓缓淌落,直到那人翘起唇角上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笑。 凉薄得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忘记要去揭开那张面具,看那张脸。 那张一世都像原罪的烙印在他灵魂里的脸。 …… 早上醒来,是因为很不舒服,感觉像是那个阴森庄园的蔷薇蔓藤莫名其妙地长到床上,然后缠绕在她身上,一点点地要将她淹没,把她变成……花肥。 等痛苦地睁开眼睛,才瞥见缠绕在身上的不是蔓藤,而是某条怕冷的蛇。 手臂一只勾着她脖子,一只搂着她的腰,两条长腿紧紧地夹着她,脸也搁在她的劲窝里,柔软潮湿的随着呼吸触着她脖子的,十有八九是他那张漂亮的嘴唇。 这种睡眠姿势的人,心底有着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典型的婴儿睡姿。 她脑子里有点蒙,然后瞄到桌上的保湿壶,原来昨天不是做梦。 怀里的人极其敏感,在她本来不到半分钟,立即醒来,睁着一双泛着点水雾而显得温柔幽邃的眼看着她,低低哑哑地道:“早。” “早。”若草微笑,顺势在他漂亮眼睛上亲了下 然后梅若草就瞄见他耳垂,充了血像某种血玉雕的艺术品。 难得D会这么主动,柔软的栗色发丝落在白净的脸庞上,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若草心猿意马就想在他唇上咬一口,想起他的洁癖,最后还是啃在他的耳朵上:“D少爷,怎么一磊早就来招我。” D被那一口咬得清醒过来,眼底流光闪过,原本就插在她腿间的长腿往上一顶。 “猥亵未成年学生,是会被警方起诉的。” 感觉小小D很精神地在她腿间磨蹭,若草忽然记起,貌似男子清晨都会有……晨见反应。 “没关系,把你关在地下室十几年慢慢折腾,等你罹患斯德哥乐摩症候群,和地下室的伊丽莎白(注1)一样,再放出来,你就会忘记什么叫联邦公法。”若草哼了声,这条蛇都成了精,还未成年? D蹭了下腿,轻描淡写:“我大学刊登在《科学》上的论文之一,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若草腿忽然缠绕上了柔韧结实的窄腰,还让一他起身,漫不经心地啃他白玉似的耳朵:“嗯,我的荣幸,不管过去怎样,过去是为了成就列在的你,这一刻属于我的你。” 即使只得片刻,在这保质期里,这刻的感觉不会变质。 酥麻的感觉顺着耳背爬下来,那些情欲与黑暗交织的过去里,比她调情手段高明多少的人多得是,但是奇妙的感觉却陌生忍尤含垢他,莫名地放松。 他微微仰起脖子,享受她细腻的亲吻。 “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介意,不如让你也被驴车撞一下,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样?”没人可以改变过去,却可以选择抛弃。 “美利坚的驴子很少。”D觉得也许愚蠢会传染,但他却不自觉沉迷。 昨天带不回,明天太遥远,只享受当下缠绵,就算明日天涯末路,此时什么都不需记得。 “要不,换一种方式?”若草眯着眼,咬他的喉结,手早就不规矩地溜进他光滑的腰臀上,早在他们面前放弃了做淑女的选择。 “我不喜欢口气在自己身上烙印。” 明明温淡带笑的声音,却还是听得梅同学很不爽的在他翘臀上用力捏了一把。 …… “乔恩先生,车子备好了。”男秘书低唤站在窗边沉思的男人,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灿烂的金发上,有一种仿佛融化一切的耀目。 “嗯。” “要不要,去叫醒梅小姐?”男秘书小心地道,从早晨到哪午,先生已经在这里站了五个多小时。 “……”男人沉默了这久,拿起淡淡地道:“不用了。” “是,那这些……”秘书目光瞟向桌上放的那些叫做豆浆油条还有奇怪却漂亮的中式早餐,一大早,先生跟着那些专门请回来的厨子捣腾了半天。 “倒掉吧,中国的早点和西式餐点不一样,冷了,就变味了。”乔恩专注地看着阳台上吊着的沙包,指尖滑过上面写得那行字—TOMYBOXING唇角勾起一抹虚无淡渺的弧度。 TOM YBOXING(给我的拳王) 有一佣遥远的女音慢慢消融在阳光里:“你会是我最好的拳王,一生里遇到过最好的……只属于我的,拳王。” 他转身,关上门。 …… 房间里。 两人厮缠打闹了半天,将近下午两点才起床竟也还见了有人来催,若草后知后觉地看着门前的推车上的行礼,经纪人模样的人礼貌的告诉他们乔恩先生飞到巴西去挑选新种子了,半年后才回来,一切行礼和后续安排准备好,只等他们快快滚蛋,这才挑眉看向正沐浴完毕出来的D。 “东西?” “嗯。” 原来是已经拿到,若草目光飘向客厅另外一边的阳台,看着好个吊在那里的沙包,低笑。 连面对在的再见也愿意说么……拳王大人,不过想的还真是周到。 还会再见到么?那个太阳之子。 最好,还是别见了……对彼此都好。 拎着行礼混在看拳的人里出去,若草从帽子下面看了眼搏击声,忽然有些遗憾,没有见到那个人站在上面睥睨天下的样子。 …… 站在另外一个出口站了几个并不显眼的一身黑色西装男人,其中一人低低地对着耳麦道:“没有发现目标。” 纽约机场控制塔台 立在空前的男人,呼啸而过的空客正在起飞,飞机摩擦空气尖锐的啸声似乎羡慕不影响他的听觉,平板得和国会山里所有工作人员一样平板无奇:“查封掉那里。” 耳麦里的人犹疑了一下:“克莱森先生,这里有上面……” 男人在无表情地道:“我们是国家公务员,只为公民安全服务。” “是。” 他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嘴唇慢慢地含着:“5、4、3、2、1……” 刚刚升起的飞机仿佛被什么射中的鹰一样,抖了抖。 “轰!!!” 空中蓦地爆出一团剧烈夺目的火花,呼啸着,机械尖利的哀鸣响彻整个天空,火花照料所有人惊恐茫然的面容,除了平静转身离开的男人。 神微笑着说,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 一个踉跄,她差点被因押错赌注失败骂骂咧咧的几个大汉撞倒,一只手透过拥挤的无数胳膊和身体忽然牵住她的手,冰冷而修长,却稳稳地不动声色地扶住她。 若草低头,轻笑,然后握紧,不再放开。 在黑拳结束后满大街失望的、兴奋的人里穿行。 纽约的夜晚再次降临,五光十色,风很凉。 不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闪着冷漠的警灯,迅速地包围他们离开不久的华丽建筑。 喧闹街头,落叶被凉风卷起翻飞,若草莫名其妙地有些着迷地听着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放着一个冷漠的却极富穿透力的女音,她忽然有种欲望想要再转头再看一眼那个奇特的地方。 “怎么了?”D靠近。 “没什么,Avril的新歌不错。”她摇头,甩掉那种莫名的情绪靠进他怀里。 他微笑,抬手压压她的帽子:“走吧。”若草弯起唇,让他牵着她的手在冰冷的夜风里融入街头喧闹的人群,消失。 身后不远处的电视里,正插播着紧急新闻。 “紧急报道,今日临时飞往巴西的901-2次航班,因机身故障,起飞五分钟后,在空中爆炸……搜救人员暂未发现生还者……” 夜空下的大屏幕上面无表情冰冷的少女寂寞地站在黑暗街头冷冷和着贝斯冷冽旋律地吟唱。 Are you aware of what you make me feel,baby 亲爱的,你知道你让我有何感觉? Right now I feel unvisible to you,like I'm not real 我感觉我对你来说是隐形的,好像我不是真的 Didn't you feel me lock my arm around you 你没有感觉到我伸开双手环绕着你 Why'd you turn away? 为什么你却转身离去 Here's what I have to say I was left to cry here 我只能说我在你离去时呆在原地流泪 Waiting outside there grinning with a lost stane 在外面等待着遗失的注意 That's when I decided 那就是我决定的时刻 Why should I care 为什么我要在意? 'Cuz you weren't there when I was scared I was so alone 因为在我害怕在我孤独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 You, you need to listen I'm starting to trip 我将要离开 I'm losing my grip and I'm in this thing alone 我失去了控制,陷入无边寂寞 Am I just some chick you place beside you to take somebody's place 我是不是只是代替某人的地位? When you turn around can you recognize my face you used to love me 当你转身的时候你能不能认出我的脸,记起你心里曾有我的样子? You used to hug me 你曾经拥抱过我…… ——艾薇儿《Losing Grip》 这是冬季的第一天,她微笑着,却莫名觉得,也许遗落什么。 (注释1:地下室的伊丽莎白——奥地利一起乱伦案,被拯救的受害人曾一度放弃指控强暴和囚禁自己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 第五十八章 痴迷 上 华盛顿DC PM 14:50 视讯电话里传来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你的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孩子?” “谢谢教父。”病床边正对着镜子拆纱布的人,背对着视讯电话,只能让人看到他一头及腰的长发垂落在背后。 “克莱森告诉哦,你们似乎失去了D那个孩子的踪迹。” 白皙的指尖在自己修长的颈项上滑过,他精致的薄唇扬起鬼魅的弧度,却没有答话。 “D虽然是个任性的孩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违背神的教义。” “您在担心什么?我并不是该隐。”他拨了下头发,漫不经心的转过身:“自然会把我亲爱的弟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下一季的香水发布会的基调原料还在他那里。”(圣经里有该隐杀弟弟的故事) “好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 天霜依在床上,对着视讯电话慢条斯理的解开自己的扣子,动作慢的几乎称得上是诱人,半露出自己的颈项和半片雪白的胸膛,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在颈项上非常扎眼。 “你的新陈代谢恢复力还是和以前一样出色。” “教父……”懒洋洋的歪在床边,他忽然打断对方:“我不够好么,没办法代替那位‘祭’么?” “呵……”视讯电话里传来低笑:“我信任你。” “可您想要的只有‘祭’,真是让人嫉妒。”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输给塔罗现任的智囊“祭”。 “聪明的孩子,永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糖果,我的孩子,贪心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哼。”他一翻身,不再说话。 视讯电话里的低笑声渐渐消失。 天霜妖异的双瞳滑过冷芒,慢慢收敛起脸上那种骄纵,只剩下平静。 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想要掌握的一切。 ………… “下一步,我们要去哪,我可没有护照。”从浴室里出来,若草瞟了眼在微型电脑上十指灵活飞舞的D,走过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忽然觉得这种偷渡客的生活,似乎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所有的残本资料全部用微型扫描输入电脑后,D专心的看着电脑:“只有一份残本,得不到全部的资料,我们需要第二份残本……好了,别闹,接下来是香港。” 若草原本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D柔软的耳垂的手略顿了顿。 第二份资料放在……香港许留山糖水铺分铺的老板手上。 她当然记得。 香港…… “想要回中国么?”D头也未抬,已知她在想什么。 “你会让我走么?”若草收回手反问,懒洋洋窝回小宾馆的床上。 他们之间,至少在这段时间,已经不必对对方隐瞒什么。 “不会。”凉薄的唇忽然追上来,轻轻地封住她的嘴:“我们合约未尽。” “诚实是一种优秀的品德,有时候却让人讨厌。”若草一口咬住他自动送上来的薄唇,手指挑开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恶狠狠环住他脖子。 这条矜淡的小蛇,从来难得主动,导致他每次主动地时候,看起来都很隐忍,让她想把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也许就是当初,君会迷恋他的原因,他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禁欲而堕落,冷寂而激烈。 “所有的证件,都在你的……唔……袋子里……。” 若草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小黑包。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帮助你……看在君的面子上。”不久之前,那个凯撒一样的男子深沉的声音又再次缭绕在耳边。 看在君的面子上…… “所以,我们该去赶飞机了。”D趁着她发呆起身,舔了舔自己被咬的红肿的唇角淡淡地道。 香港PM 19:30 “……welcome to Hong Kong international airpoint……” 正在听着机场熟悉的英粤语女音出神的若草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对唔住,对捂住……。”少女一迭声的粤语响起,懊恼又慌张地看着手里打泼的速溶咖啡。 “没关系。”她笑了笑,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大片污渍,拿起电话低声道:"我去一下卫生间,在三号出口等我。” 正在领取行李D下意识地微皱了下眉:“小心点。” 是的,小心点。 人不走运的时候,时常有种一语成谶的本事。 梅若草苦笑,看着自己脑门上的冰冷枪口。 “先生,你不觉自己走错卫生间了么?” “小老鼠,你的胆子变大了。”面前的男人斜斜勾起唇,一脸西部牛仔式欠扁微笑。 “彼此,你也还是一脸贱样,金恩。”若草冷睨看着翘着长腿坐在马桶上的男人,因为毫无防备地被他拉进隔间,太小的位置迫使她不得不贴着对方。 “啧。”金恩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忽然低哼:“看来,你最近心情很愉快,D的味道怎么样?” “目眩神迷,销魂美味,要不要试试?”梅同学笑眯眯,不动声色地扎对方一刀。 金恩嘿嘿低笑,眼底闪过诡芒,顶着对方脑门的枪滑到她的胸口上:“我想你大概忘了,我是个双插。”(黑话、俚语:双性恋) 梅若草被那诡异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干咳两声,很没道德感地道:“这种事原装货当然比仿货味道好,你不去找原装货,在这里做什么?” “没办法,你的旧爱,大概不会想见到你现在的新欢。”金恩一脸无奈。 “你这个没节操的家伙,上了天霜的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梅若草恼怒地瞪他,脑子里浮现出那夜天霜阴寒充血的妖瞳,不由打了个寒战。 金恩笑得一脸恶意:“啧,我倒是很想尝尝,不过没办法,那个黑寡妇一样的少爷太难搞。” “……。” 不是天霜?那旧爱……这两个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男人,她额角一抽。 “还有,不用拖延时间了,这个时候D大概正在和天霜‘火热’地重逢,大概,不会有时间来理会你。”金恩轻巧地猛扣住她试图偷偷弹出歌罗芳的手指,一脸嘲弄地看着她。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这个混蛋麻倒个三天三夜,然后卖到最热的鸭店,免费做台三天。 剧烈的疼痛感从脖子传来,黑暗笼罩下来时,这是若草脑子里最后的念头。 …… 意外是个中性词,可以让你上天堂,也能让你下地狱。 刚一醒来,她就被一问三不知的下人七拐八弯地带到这个古朴幽雅的房间,适应力看媲小强的梅同学立即在大量过周围后,很礼貌客气地朝那背对着自己清瘦矍铄的人影道:“您好,先生。”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着韶光贱……。”绵长悠远的唱腔慢慢缭绕在房间内。 港人多爱粤剧,而爱汤显祖的《牡丹亭》却是异数。 “小姐,请坐。”温温和和的声音,一开口便是带着江浙口音的国语,而非粤语,年逾六十,却线条清矍直挺,面无白须,若四十出头,暗青银丝盘扣长袍,手上一柄乌玉骨白纸扇,细绒上飞的丹凤眸仿若含笑,温文尔雅便是为他量身而作的词。 一身书卷儒雅气,似三十年代老上海里出身良好的大学教授。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走运,却不晓得自己还有本事招惹那么多烂桃花……好吧……老桃花。 “要喝茶吗?” “谢谢。” 若草不动声色地接过茶,象征性的抿了下,却没有触碰到茶杯。 那位旧上海老派绅士,似乎也不介意。 “本来听说泰雅回来了,肃爷这怎么也是她亲叔伯辈的,到了香港,怎么也要请来这里坐一下。”老帅哥捧着茶杯,优雅喝了一口。 从在前堂看到的那尊特殊的关公神像,她大概就对这里有那么点底了,香港黑白道都供奉关二爷,但是在二爷神像上又有讲究,这里绝对不会是白道,那就十有八九是黑道的堂口了。 泰雅·梅一个小记者,和香港狗仔队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哪里就轮到被这里的叔伯、公爷惦记着要这样‘请’来拜堂口。 梅若草不动声色地等他说下去。 “呵,可惜得见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我弄错了人。”老帅哥话有深意,让若草心头突突一跳。 她苦笑:“肃爷,我还有一位朋友在等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办完事,一定回来专程拜访您。” “你的那位小朋友,我自会招待得妥妥当当。”肃爷微笑,一双妙目藏秀含蕴,竟让人完全不敢直视。 连威胁都让无法感觉生气的人,这份功力简直炉火纯青。 “肃爷,据说我曾经遭遇了连环车祸,脑子有点不记事,至于我是谁,也是后来遇到了别人,才晓得也许曾经我还有那样一段精彩绝伦的经历。”若草一脸无奈,一句话,把干系推得干干净净,明哲保身。 老帅哥似乎对这个答案似乎毫不意外,只是看了她片刻,那种并不锐利甚至称得上温和的目光,却丝丝入骨,把人细细抽筋剥皮看得若草冷汗淋漓,呼吸都不能用力。 “呵,这样么,我这里有泰雅从前留下的一些日记资料,想必对帮助你恢复记忆很有好处。” “不用!”连想都不想,她脱口而出,才发现着了老狐狸的道,冷道:“昨日之日不可留,肃爷这样的长辈当然比我明白。” “但我以为,你的小朋友,会很感兴趣。”肃爷妙目微弯,一字一句却如芒刺总扎在她的七寸上。 “肃爷……。” “这些东西,只有原主才能打得开,仍然总要打开的,不论你是泰雅,还是……君。”肃爷微笑着移开那种让她如坐针毡的目光,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丝毫不容她置疑。 第五十九章 痴迷 下 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有些人一直没机会见,等有机会见了,却相见不如不见。 …… 同一张照片,有些凌乱的及肩短发,清冽到凌厉的眼睛,丰润的微微抿起的唇有着刀锋般的味道。 有时候她会分不清这是个与自己完全不 的人以另外一种形象伫足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她选择了DLEETE键。 还是,其实她就是她。 若草安静得有些茫然地看着日记本最后一页里的那张照片,忽然慢慢地勾起唇,所有人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泰雅,钽所有的怀疑,都终止在自己的脸上,之所以相信她,也是因为这张脸。 她的脸,是专业的法医学检查证明从未曾动过刀子。 连她自己都开始相信她是泰雅。 但却没有人怀疑过另一个可能性…… 泰雅日记 “200X年,7月16号,那是我脱离魔窟的再年纪念,也是我和她相识的纪念,望着她最爱鸢尾花,却找不到可以送的人。 在概没有人想到报界的刀锋、旗帜,其实是一个无比卑劣的仿制品、变态,卑劣的玩意却从不会做噩梦,一次都没有……虽然我每天都可以见到她的脸,而夜晚……日日夜夜,却从不是噩梦……” 狭小的船舱丝里弥漫着恶臭,屎尿味、潮湿的人体汗味混杂得令人作呕的腐败味。 “嘭”一道狭小的舱门被打开。 “把尸体切碎扔到海里。”粗鲁而暗哑的声音传来,几条告状人影如狼似虎扑到船舱,原本死寂的船舱顿时起了一阵列骚动,女孩子凄厉嘶哑的叫声响起来。 “不,放开我……求求你们!” “啊……你们这群禽兽,我们要回家!” 伴随着拳头或者腿部击打肉体的声音,怒骂声渐渐变成惨叫,不一会几个人闯出去,然后骚动又迅速地沉默下去,只剩下细不可闻如鬼魂般的低泣。 这并不奇怪,与在船舱里熬不过去死掉的尸体一同被弄出去的,偶尔还有几下子,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被放回来,她们是作为泄欲的对象被蛇头带出去连死都还没有卖掉的价值。 一艘般,偷渡船,通常等同于噩梦与地狱,但是驶向大洋彼岸,等候她们的却是‘遍地黄金’的未来,比一般偷渡船更残酷和悲惨的是,这是一艘专门装载雏妓的船。 等待她们的职业只有两种:一,妓女;二,器官买卖的承载器。 从某种程度上百言,被剥夺器官的人,未必比妓女更悲惨,雏妓感染AIDS的比率比成年妓女高三倍以上,在诸如泰国或者东欧这些国际武警组织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名单上新兴的性行业发达地区,许多雏妓未满十五岁即交叉感染多种性病悲惨,受尽折磨地死去。 “喝点水吧。”一道有些沙哑却仍然清朗的声音在昏昏沉沉的小梅耳边响起。 凭着感觉她也知道是谁有这样的如泉水般的声音,小梅魅力支撑起自己就着她手里的破塑料碗喝了两口水,又躺回去。 “再喝点吧,你在发烧。” 小梅摇摇头,虚弱地道:“没关系的,我很好。” 由于是偷渡船,很少在各国码头补充水分和食物,所以她们这些货物的饮食标准只是维持在不死不活,每两三天有一点水和硬面包,分量却非常不足。 所以,除了头几天,被拐骗或者以各种暴力手段弄到船上来的小男孩子和女孩子们还凭借这边矜持与愤怒不去动那些食物。 蛇头也中介狰狞地冷笑几声,拖着一个漂亮女孩走后,也没有向一开始她们反抗挣扎时对她们拳脚相向,只是减少了食品的供给。 但是,数天后,人的求生欲望与血液里与生俱来的原始野性,渐渐掩盖过一切。 佛说,人心即地狱。 开始有人抢夺年纪更小的女孩子的食物,甚至了现小女孩子被活活饿死的状况,小梅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仍旧有人下来送少得可怜的食物和为防止船舱里出现瘟疫,蛇头处理掉尸体。 过了一些时日,病倒的女孩子渐渐多了起来,蛇头把一些年纪小的女孩子和几个小男孩关到了另外一个舱门,因为8—13岁的女孩子在市场上更有价值,她们的开苞价高达上千美元,而男孩子因为稀少而得到同性恋者的青睐还要更值钱一点。 有需求就有市场,人类丑陋的恋童情节促成了雏妓市场的存在。 但是,小梅认识的那个女孩总能得到其中的一份,有些时候她甚至能从那些水里闻到铁锈腥气,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知道。 她一各是个软弱的孩子,在船上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这个女孩子。 彼此,她正窝在角落哭得满眼是泪,因为并不漂亮又笨拙还有口吃,从小在孤儿院里,她就是最不得老师和小朋友喜欢的那个,连姓都没有。 “你叫什么?” “我……我叫……小、小梅。” “你没有姓么?” “就……就叫……啊、小……小梅。”她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真巧啊,我也君子梅呃……不过大概是倒霉的霎,就叫我阿霉好了。” 那个女孩嘲弄地耸耸肩,窝在她身边坐下,自嘲地道,后来小梅发现,从上船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见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大嚷过。 虽然灯光很微弱很微弱,但是她想,阿霉不是不害怕的,夜晚两个人靠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偶尔她会觉得脸上很潮湿,但是,那时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连眼泪都出不来了。 但是每次她摸着脸上沾染的那种湿润,忽然觉得,她没有勇气去问一下她:“你是不是在哭,阿霉?” 如果连阿霉那样的人都会哭的话,她想她会在这个地狱里疯掉,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被那些肮脏的水手拖出船舱,在夜晚宰鱼的甲板上,被截成许多估,然后连头带肠子一起丢进鲨鱼集区。 她唯一大胆地问过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你为……为什么要……帮……帮我……” 她是那样软弱无用,唯唯挠挠脑门。 大概是因为都是倒’梅‘的家伙,看看是不是她们的霉运会不会跟到死那天。 奇怪的答案,奇怪的人,可是,她却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抓住她。 紧紧地抓住……好像就能被抓住些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她们都病了,处于一种极度的虚弱,各精神漂浮的麻木状态,每天都有女孩子被拖出去,有些能回来,有些则见不到第二面。 后来,她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那些犹太人的照片里见到了同样的表情。 她们只能尽量缩在人堆里,或者让自己看起来更恶心。 但是,那一天终于来临,阿霉食物的时候,刚好撞上蛇头忽然折回来提人,看到了正爬起来想去捡阿霉扔来硬面包却体力不支跌倒在蛇头脚下的她。 她只能发抖,连动都不会动地任由那个狰狞,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拖上去,只是一脸看着阿霉。 她记得很清楚,在瞬间就着门外微弱的光看到阿霉的眼神,隐忍的、愤怒的、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瑟缩。 她无数次在镜子里见到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的瑟缩。 她忽然明白,阿霉并不是童话的王子,而是和她一样的女孩,会害怕会恐惧。 我们从不是彼此的救赎。 只能微笑着流泪与屈服。 “我来替她。”忽然一道声音……像一道鲜红的铁水岩浆,将她慢慢地包裹,攸然而逝一结成僵硬的壳。 她只能看着阿霉跟着那个眼里难得闪过惊讶男人离开。 黑暗包裹了一切。 …… 过了很久,阿霉才回来,很累很累的倒头就睡。 并且,从那天起再也不会有人来提她,但是却会有人三不五时地把阿霉带走,阿霉回来的时候总是很累,但身上却很干净,她似乎洗了漂,底下的女孩太脏,只有被叫出去的女孩才有机会洗澡,但没有人想要这样的机会。 阿霉每次回来还会沉默很长的一段时间,让她不敢靠近和说话。 直到她主动地靠过来,歪在她的身上,睡着。阿霉会把一边耳朵贴着船舱壁,一边耳朵贴着她的脸颊。 好时她才敢抱住她,死死地抱住她,偶尔阿霉脸上潮湿的时候,她会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脸,直到两个人的脸都是湿的,后来,她尝到那种咸涩的味道,便慢慢地凑过去用自己的唇去把她的脸蹭干净。 一点点地,把那些潮湿全部吃进嘴里,或者将唇抵在阿霉的眼睛上,让那些湿润全部直接进了她的肚子里。 到最后,她几乎是迷恋这样的感觉。 阿霉,阿霉是不会哭的。 …… 这是她坚定的信念,一直都如此坚定。 所以…… 所以,就算阿霉被独自留下,也会活得很好的。 越来越靠近那个大洋彼岸的国家,一次海岸警卫队的例行突袭搜查,让防守严密的偷渡船有了一丝机会。 这艘偷渡船的火力和马力出乎意料的猛烈,导致几乎是毫无准备的海岸警卫队的那两只小艇根本在被一轮猛轰里回不过神,只能看着偷渡轮逃之夭夭。 但若跑到甲板上,跳进海里就有机会离开这个地狱。 外面已经传来那些恶棍的脚步声,但最先发现那道门没产的缝隙的是……阿霉。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做 什么,她只记得在缝隙合上的一瞬间,阿霉那双瞬间闪过不可置信、忧伤与了然的冷漠的复杂眼神。 可是,没有关系吧。 她可以很好的活下去的,她是阿霉啊。 她有父母、有家人,有很多的牵挂,有牵挂的人总有活下去的欲望和动力。 不像她什么牵挂都没有。 所以……所以…… 所以,她会好好地代替阿霉活下去。 代替她的全部…… “200X年,2月15号,从伊拉克回到纽约的那天,我有了另一些线索和资料,战争的背后,总有另外一些蛀虫得到利益,军火贩子、石油贩子、走私贩子甚至军方……可这一次却是让人兴奋的大爆料,这些是蛀虫的中间,竟然有一条从来不为外人注意的线——掮客,听起来丝毫不引人注意的蝇营狗笱之徒,如果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的话……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千辛万苦会再次见到她,见到那个人……即使戴着面具,血脉里的涌动也让我那一瞬间,忽然发现那些夜夜诡异迷离的梦,到底是为了什么。 即使我做出那样的事,曾经后悔,却从不畏惧……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我从不曾怀疑。 就像,我从不曾怀疑从骨血到灵魂里,对她的渴望,容貌、眼神、身体,每次面对镜子里这张脸,都让人想要坚定的拥有。 如果不是这样的坚定信仰,我又怎么能脱胎换骨。 泰雅·梅,早已取代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梅,像是从这副惨白血肉里生长出的另一个灵魂,日日夜夜地提醒着我。 希腊神话里纳西瑟斯看着水里的影子,然后慢慢迷恋上影子里的自己,再也无力爱上任何人。 可如果出逃的影子也有了灵魂和欲望呢? 甚至因为过份的迷恋,伤害了那个深爱着的人。 200X年11月7日 一切都将结束。 那些过去,即使悲伤但我从来不曾后悔,每一次从流弹和烟里逃生,都是你赐给我的新生。 从第一天拆掉脸上的纱布,在镜子里再次鲐你的时候,我就时刻准备着这一天。 现在,我将所用的一切还给你,我唯一的……纳西瑟斯。 我深爱的……纳西瑟斯。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亲吻你。 第六十章 纳西瑟斯的欲望 上 手搁在自己的左边心房,听见心跳渐渐平稳。 若草靠进沙发,另一只手懒懒地搁在自己的眼睛上,君因该是在乎泰雅的吧,否则心脏不会跳跃得那么快,那么沉。 但是…… 仅止于此。 这样夹触目惊心的感情,也许还会有感觉,属于过去的君,却不属于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被天霜肚子关在那个恐怖的船底,她竟然不觉得害怕,因为过去的她见过更恐怖的。为什么从那天开始,那个古怪的梦开始出现,还有脑子里一些隐约模糊的像。 它们都清楚地表明一件事。 一件她极力抗拒的事,从心底拒绝的答案。 她就是君,君就是她。 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本来就是一个易于承受的人。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明白一件事,抗拒现实只会浪费更多的力气,甚至耗尽尽力,遇到任何事,谁最先、最快接受这个事实,谁才有机会早一步适应和抓住的机会,让事情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她的宗旨从来都是——让自己舒展。 所以,这一闪,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抗拒这个事实。 这是种愚蠢的行为。她微微皱起眉,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 “要用茶么?”上好青瓷杯里溢出沉静清香慢慢安托下她心头的焦距,苦草接过来迅速地狠灌了一口,让茶香暖意蔓延上四肢血脉。 “不要告诉D。”   肃爷微笑,丹凤眼里似春意暖暖,若草却只觉不敢直视:“你很在乎那个孩子?”   她叹了口气:“过去君在乎谁我不知道,但是梅苦草,现在在乎的人是他。”   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一开口就是他。   “呵,人心 果然是变得最快的东西。”肃爷摇头:“你不恨泰雅么?”   “我以前很恨她么?”苦草挑眉,没发现她已经不知觉地用上了第一人称。   肃爷眼底微闪,看着她:“我认识的君,是个很少有激烈情绪的人。” “就跟你一样?”淡漠了爱恨。 肃爷顿了顿,微笑:“就跟我一样。” 若草想 想,得出个结论:“我变了,或者这才是我,以前的事还是不怎么想的起来。”别人都是变强,她却刚好相反,只有没有感情弱点的人才能站在强者之颠。 “知道么,这个世界无人能催眠女王下暗示。”肃爷垂着眼悠然品了口茶。 好半天,若草才疑惑地微皱眉:“您的意思不会是……。”她并不是了车祸然后撞到头失忆的那种狗血情况,更不是因为有人想要夺权百陷害她。 而是,君借着一场惊天意外,顺着自己给自己下了暗示忘记这一切。 忘记和抛弃抛弃所遥全是宝贵和美人在怀?! 愣了半天,她忽然无奈开口:“那我现在要做什么?或者说,肃爷觉得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现在的她完全不会任何催眠、调教的手法,当年君能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暗示,又怎么会轻易地可以解开? 连天霜那样狠毒的心理攻势与囚禁船底偷渡,也不过是让她隐约地有了点模糊的感觉。 肃爷慢慢地抬起眼,看着墙壁上一幅漂亮的油画,忽然文不对题地抛出一句:“知道当年折君对那些贩卖她的蛇头说了什么么?” “我可以不知道么?……好吧,洗耳恭听。”只他消似笑非笑的一眼,苦草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从不会支给别人拒绝机会的人,打个寒战,乖乖听讲。 “她冷静地给蛇头算了一笔帐,如果她干干净净地到了目的地,可以为他们多掐多少钱,同时告知除了我们要,她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伺候他们舒舒服服。” “他们被说服了?”苦草低笑,果然是她会做的事。 肃爷眼角余光看到她不自觉微微抓紧了沙发椅的手,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她做到了,这是她第一次与黑暗中的人达成的交易,接下来,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最后在塔罗训练岛的奴隶里迅速地脱颖而出,她是个天生的掮客。” 轻描淡写的几乎话,却暗暗隐藏无数惊涛骇浪,噬人漩涡。 塔罗训练岛的奴隶仆佣是岛上食物链里属于最底层的人,地位比宠物更低下,宠物不能够伤害主人和客人,却可以对仆佣任意发泄。 “君一直很成功,直到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只留下一张字条要离开,就有痴心女子愿意替她去死,瞒天过海,好让她得偿所愿。” “……好吧,您要怎么样才肯帮我瞒过D,老师。”梅苦草被人也越来越轻的语气弄得浑身发毛,终于单手支着额头苦笑告饶。 身体的直觉比大脑的记忆从某种程度上更持久,捕捉到的碎片记忆与感觉告诉她,肃爷越是这样的口气表明越不妙。 “啧,难为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师。”肃爷挑眉,一双线薄的丹凤妙目里流光微漾,春山如笑。 妖孽,不会因为老了失去光华,摄人魂魄炼丹的本事只增不减——谁能看出这老妖已年近六十,果然是千年老妖。 “我错了。”梅苦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汉有摆出过这么端正诚恳的态度,对她爹娘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凭着直觉就这么道。 “我这一辈子就孝过三个关门弟子,两个是不成器的混帐。”老妖睨着她快在自己目光下死无死无葬身之地,才冷哼一声砰地扔下茶杯,到底算是大发慈悲放过肯定有份不成器的混帐之一 ——她。 直到后来,苦草晓得老妖的身份,才咋舌感叹。 原来这老妖竟是上任的塔罗老大——国王,更是当年主宰香港黑道地下的传奇龙头——肃凤挺。 半夜躺在古董黄花梨床上,梅同学难得一夜无眠,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老妖甩来那些资料。 当年的女王陛下——君,魅色天成,手腕高明,在掮客一道上,不知牵成多少惊天大买卖,正常的跨国商务,非正常的军火、人口、甚至某些局部战争的胜负,更得一手调教绝技,调教出绝色艳宠在拍卖场上,价格连创新高。 与和塔罗现任国王——KING同为老妖的关门弟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世界级顶尖掮客。 列在的梅苦草,懒惰成性,贪慕虚荣,在生活的漩涡里随波逐流,还被人撵杀得如过街老鼠,狼狈不堪。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她不上苦笑,可是莫名其妙地她竟没有任何欲望要去解开那些诸如为何她会离开之类的迷题,更没有欲望重掌大权。 “唉……。”想到老妖不知到底打算要她做什么,就忍不住叹气,又想起那个看似温柔清朗,矜淡自持实际上深不可测的小蛇,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那样亲近,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君…… 身体如发寒般微微一抖,烦躁地翻个身,她把脸埋进软枕。 忽然无比地想念他含着静水深流的浅金眸,凉簿却柔软的淡色嘴唇,修长颈项,宽阔的怀抱,可以紧紧抱住的柔韧窄腰与漂亮笔直的长腿。 她聚好散,她只求这一句而已。 不想惶然经历难得的美妙时光竟会相对成怨怼。 …… “什么是相对成怨怼?”有点怪异口音却极好听的国语悠悠在耳边响起。 “唔,就是……D?!”她错愕地蓦地抬头,正睡得朦胧视线里出现一张熟悉的俊美脸孔,近在咫尺。 “你不是遇上天霜了,怎么会在……唔。”一个柔软凉簿的吻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熟悉味道笼罩过来,堵上她的唇,蹂转吸吮,开疆拓。 她一会,双臂已经自动自觉地勾住他的脖颈,若草眯起眼为仰头承受他温柔霸道的亲吻,“唔……” 直到唇发肿,她才两眼迷蒙地软在他怀里,平复过速心跳。 看着她水眸妩媚朦胧,白皙脸上染了诱人粉色,唇上嫣红水润,D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柔光深沉,拢着她纤腰半躺下去:“有人帮了我一把,说是有只笨蛋不小心走错路,让我去认人。” “我以为,你会和天霜回去。”若草把脸埋进他脖子里,吸取他身上的味道,低笑。 D淡淡道:“我的合约伙伴跑掉,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克虏伯家的人总是锱铢必较。”手已经滑进她的身上薄薄睡袍,上下仔细地摸索。 “我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那么急色,真伪睛我受宠若惊。”被摸得浑身酥软又发痒,她忍不住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手也不客气地探进对方腿间握住他分量颇沉的欲望。 “还好看来金恩对你还算留情,没在你身上放皮下追踪器。”D贴着她耳边淡然语气让若草顿时尴尬地僵在那里,干笑地打算抽回正在挑逗顶端敏感的手。 “一天奔波,咱们早睡早起。” “没关系,我还到至于不能满足合作伙伴这点要求。”他含着她柔软耳垂轻咬,大手也按住她正打算抽回的手握在自己的挺立起来的欲望上。 “继续。” 是的,继续,若草忽然觉得两个字如冰冷蔓藤蔓延上心底,他们可以继续到什么时候? 她低笑,顺从。 第六十一章 纳西瑟斯的欲望 中 欢爱缠绵,喘息低吟。 一夜难得无梦到天明。 晨光出落,她便悠悠转醒,不出所料,颈窝处有柔软的触感,腰处一双修臂紧紧环住,连腿也被另外一双长腿夹住。 低头看下去,颈窝处是那张过分精致的脸,长长的睫羽整齐的微翘着,高挺秀颀的鼻子正抵在她的锁骨处,怀里的人如沉眠的可爱稚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拳击比赛之后,D每次和她同床共枕欢爱过后,睡相极差,夜晚总会不自觉地缠到她身上,却睡的颇沉。 不似以前刚开始逃亡,他们也曾同床,只是他从来都像掠食动物在猎食前的栖息。 她心情无端愉悦,在他眼睛上一路往唇边细碎地吻下去,正打算骚扰他醒来,却眼尖发现他后腰和背部的大片淤青红肿,昨夜没有注意到,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触。 “没关系,上过药。”耳边响起喑哑的声音,冰凉气息随着他张口喷在她敏感皮肤上,异常的性感。 “是因为天霜么?”她翻身而起,看清他身上其他伤处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压抑着怒气,“他真的想要杀了你吗?”昨日机场情形一定凶险非常。 连忙下床去找来药物,帮他上药。 “你们是双生子,你痛的话,难道他没有感觉?” D躺在床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只是心灵感应更甚一般双生子,却还不至于同生共死。” 好吧,权当她问了个蠢问题,若草无奈,这对双生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担心什么。 修长的手攀上去,D按住她的纤腰,恰到好处地将若草固定在自己怀里,柔声道:“别担心。” 是的,别担心。 她暗自轻叹回手轻抱,除了天霜以外,还能有谁让他有所牵挂和愿意温声安慰,大概也已足够。 洗漱完毕,已有训练有素的仆人们站在门边等着领他们去吃早餐。 一袭墨青衫水月缎白袍唐装的肃爷早已坐在桌子边,香茗茶点,布了一桌,冬日热气蒸腾的早餐总是让人胃口很好,若草对着肃爷打招呼:“肃爷,早。” 肃爷绒薄的凤眼微掀:“你的小朋友,看起来睡得不错。” 不知是否意有所指,若草也懒得揣摩,笑眯眯地拉着一直不出声的D坐下:“还好,真劳您挂心。” 看着若草先是殷勤狗腿地给自己倒茶,然后又像是喂食般给那个漂亮的年轻人细心地夹了数样小点心,肃爷接过仆人递来的精绣白绸帕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道:“你们自己用吧,我吃过了,这把老骨头还要出去再活动一下。” 说罢起身,又似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穿黑色旧式长袍马褂的官家道:“那个小客人也没用早点,就一起让他过来吃一点好了。” 官家极其恭敬地道:“老爷,贵客已经到了。”说罢比了个手势,雕花的隔门一开,走进来一个人,若草顿时一呆,眼底闪过错愕。 “老爷子费心了。”来人说得一口标准的京腔,极其礼貌。 “嗯,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说,我老人家就不掺和了。”肃爷笑得一脸慈和,摆摆手,优雅地走出门去。 直到隔门关上,若草才忍不住低呼,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D的胳膊,她甚至也能感觉到D波动的情绪:“怎么会是你,天霜!” “老师,别来无恙。”天霜微微抬眼,眼底微笑极是温和优雅,若不是那双妖瞳,竟让她一瞬间分辩不出,在笑的人是D还是那个邪魅冷肆的天霜。 GodDamnitl那个老妖是嫌水还不够混么! 若草额头的神经抽搐了数下,唇间忍不住对着某只老妖爆出不礼貌的粗口。 …… 梅若草极尽努力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恭敬温柔:“老师,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很有趣么?”肃爷悠哉地在花园里打太极。 当然有趣,又不是他和一个随时随地想把自己变成标本的家伙在一起,何况她还曾经在他的脖子上开了个漂亮的大口子,让他差点一命归西。 “啧,那个小朋友当初可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只要你让他知道你是谁,还有什么可担心?”他漫不经心地道。 报复,绝对是报复! 她不明白当初自己到底怎么会拜这个老妖为师,且不说如果让天霜知道她是君,而又和D再次搞到一起,会有什么恐怖的反应,只是D不知为何对君有种诡谲的反应,她就不想冒这个险。 更何况,她从不曾也没有打算和那个本事再次当回女王。 “老师……” “自己扔下的烂摊子,*总要自己收拾。”肃爷打断她:“何况,你们 不是在找当时你留下的那三份残本么,这是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东西竟然在他手上? 若草顿了下,挑眉:“但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你的?”肃爷一套拳打毕,似笑非笑:“君已经死了不是么?” 一句话把若草噎得气短胸闷,只能看着他施施然地远去。 “怎么,来借着当初和君的交情讨好老爷子么?果真是够无耻。”含讥带讽的柔魅声音在身后响起,美人刻薄也一样讨厌。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天霜少爷说得这样一口比D还标准的中文,可惜还是照样讨好不了你的主子。”若草轻哼,真不知道当时的君是不是被美色迷了眼,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刻薄变态的小孩。 “你……!!”天霜蓦地脸色一变,恶狠狠的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是不是D告诉你的!” “他才没那么卑劣狠毒。”若草鄙薄地上下睨着他:“别忘了,这是君的老师家,很明显不是么,若果我是君,就算你再漂亮、中文说得再好也不会喜欢你这样下作只有表面的东西。” 打蛇打七寸,看着天霜脸色从白变青又变红,漂亮的脸几乎扭曲,漫布杀气,若草只是微笑,如果在肃爷的地盘上,这家伙也敢放肆的话,肃爷不定直接剥夺他竞争的权利。 却见他最终不知怎样按捺下浑身暴虐的气势,只是满脸苍白地盯着她半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只是那双妖瞳的阴狠和凄冷莫名地让她心底一动。 “啧,幼稚、任性、狠毒,当初怎么会豢养这样的东西。”她皱眉揉了揉被抓得肿痛的手腕。 谁能以非暴力手段得到那间许留山糖水铺子的老板同意,就能够拿到第二份资料,肃爷开出这样的条件,只说明那间铺子是他的势力范围。 若草叹了一声,这个肃爷的游戏不知为何让她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女人的直觉偶尔总是很准的。 …… 位于中环的小小糖水铺子,热闹的人流带来的声音总是极好的。 站在台前,若草含了口杨枝冰露进嘴里,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流理房的门口,又扫过众多坐在店内吃着糖水,却和她一样神不守舍的女孩子。 而这间店的生意却是因为这里的老板……据说帅的人神共愤。 可惜,到这里蹲点了一个星期,都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老板,D决定换个方式,直接从肃爷那里下手,而她则继续在那里……蹲点。 “啊……是老板,出来了!出来了!” “好靓仔哦。” “这杯糖水饮得抵值啊!” 女孩子们激动的窃窃私语咋耳边盘旋,而若草则早已在那修挑的人影出现时僵在当场,手里的瓷勺子和玻璃碗呯地直接落地摔成两截。 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人走过来,礼貌温和地微笑:“怎么,这位小姐,糖水不合你的口味么?”若草莫名其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拉开和他的距离。 “怎么,我看起来很吓人么?”含笑的声音,晴朗悦耳。 不,糖水没问题。 眼前这个白衣、白裤,一身厨师袍子穿在身上也显得无比优雅帅气的男人也不吓人,问题是…… “老板。”她唇角弯起甜蜜笑容,开门见山:“那个,能否问一下你,你认识个叫海德里希的德国人么,或者埃利希.D.冯.克虏伯。”(D的本名) 帅气的老板,有一双湛蓝如大西洋的眸子,露出个爽澈的笑容,同时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那是家兄和我的堂弟,认识你不胜荣幸,漂亮的小姐,愿意的话,您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冰蓝。” “……。” 竟然是D和天霜的死对头。 世界果真是小,她几乎可以看见那肃老妖眼底叵测的笑。 第六十二章 纳西瑟斯的欲望 下 也许面前这张和D有八分相似的面孔,让她没来由的放松,也许是他身上那种大西洋般的爽惬让人无法提起防备。 梅若草叼着根吸管,懒洋洋地看着头上一片碧蓝天空,还是有点搞不懂自己竟然已经毫无防备地跟着他一起窝在楼房顶层边喝水边晒太阳,边仿佛多年老友般聊天。 “肃老妖……老爷子,交代你怎么玩我们了没?” 冰蓝想了想:“交代了,你当初走得毫无预兆,老爷子发现真相后气得不轻。” “这一点……我深有感受,现在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君没死,但是回来了个窝囊废?” “目前,只有老爷子、我和家兄知道。” 若草闭上眼:“秘密从第二个人知道开始,就不再称之为秘密了。” 冰蓝看着她,轻叹:“老爷子只是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学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所以才在所有人都认定君死了的情况下,不舍弃查下去。” 再?若草想起老妖之前说过他毕生只得三个弟子,心底刚腾起一丝暖意,忽然想起老妖那双叵测的眼,又泄气地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拿到你们手上的第二份残卷?” 冰蓝微笑,很诚实地道:“给我一个心甘情愿把东西交给你的理由。” 若草移开手,看了他半晌,忽然问:“我们以前认识是不是。” 冰蓝看了她,慢慢地轻道:“嗯。”湛蓝的眼底似有淡浅浅流云。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总给人温馨的感觉,那盏盏柔和灯光里,总有一盏为自己而亮。 “谢谢你,小吃很好味。”BMW停在街边小巷子,若草提起一个袋子朝冰蓝笑眯眯地比了比,和这个人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似和D半冷半暖,不似天霜的冷艳暴虐,更无海德里希的陌生的距离感。 两人下晚饭一路去寻港岛特色小吃,那种挤在人群里久违的烟火人间的感觉,让她心底生出无限怀念。 “为淑女效劳,是我的荣幸。”冰蓝笑笑,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那成全淑女的愿望,是不是绅士的本分呢?”若草眼底闪过一丝黠光,大喇喇地从他嘴里套话。 冰蓝体贴地替她拉开被车门夹住的衣服,轻笑:“绅士也是要讲究游戏规则公平。” 若草耸耸肩:“好吧,我也知道老妖选上的货色怎么那么容易打发,这段时间只好经常性地骚扰你了。” “荣幸之至。”冰蓝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忽然间勾勒出无限遥远的空间,有泠泠风声荡过,若草心底忽然微微一动,怔怔然间看着他的车子远去。 “怎么,D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么,胃口不小,连冰蓝都勾搭上了,果然天生下贱。”讥讽嘲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若草想了想,不打算因为一个恶毒讨厌的小子破坏自己一天的好心情,目不斜视地当他空气般走过。 怪异的是,天霜竟难得没有再继续发挥他的毒舌功,只是在她走过自己身边时,诡谲地冷笑两声就偃旗息鼓地离开。 她微微皱眉,提着东西上了二楼,()只见一室橘色灯光落出来,推门进去,满室熟悉的祁门红茶香气飘来,那熟悉修长的身影从电脑边抬起头,摘下黑框眼镜朝她淡淡地道:“怎么那么晚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心忽然间有种蒸腾的微荡,若草踢开鞋子,走过去引诱似的亮了亮手上的东西:“带了每日限量的港岛特产,甜的哦。” 说着在他薄粉的唇上亲了下,朝浴室走去,她可没忘记这小蛇有多爱干净,似乎克虏伯家族里没有明显洁癖的,就只有冰蓝。 等沐浴出来,瞥见桌子上动都没动过的点心盒子,她微讶地看向D,贪甜的小蛇转性了么? “初次接触对方的感觉如何?”站在窗边的D拿过大浴巾自然而然地为她擦头发。 若草舒服地半趴在窗边:“人看起来不错,你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吧。”天霜那个恶毒的性子,不添油加醋,才有鬼。 “嗯。” “不过能被老妖选中该,都不是好对付的家伙,你们克虏伯家族专出双胞胎么?”对方的手实在太舒服,让若草眯起眼睛:“呵呵,简直像科学实验品。” 话音刚落,忽然头皮被扯得一阵锐痛,她嘶地一声抽气懊恼低嚷:“很痛呢!” 片刻,才听见身后的人清冽磁性的柔声响起:“抱歉。”D歉意的柔吻落在她的纤颈上。 若草把头发拨到一边,轻哼:“按摩舒服点,就原谅你。” “好……。”D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她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按抚。 “不要再见那个人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该知道我们和海德里希他们立场不合。” “可是‘给我一个心甘情愿把东西交给你的理由’这种要求很古怪,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实际上越主观的东西越困难,你一个人……唔。”若草正迟疑,一种很奇异的酥麻蓦地从颈项处传来,D低下头正慢条斯理地啃她的雪白颈项。 “没关系,我会有办法的,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好。” “但……唔……。”她惊喘一声,D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不客气地越过白色睡袍笼上她柔软的丰盈。 D把她压在玻璃上,臂弯将她的身体牢牢地固定,笔直长腿也挤进她雪白腿间,一边厮磨着她的 唇一边道:“听话。” 身体被点燃的时候,她就已经举旗投降了,双臂揽住他的脖子,若草无奈地奉上自己的唇:“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她在乎这条小蛇呢。 D从激情间抬头,浅金色的眸子里是难得外露的,几乎可以称得上带着一丝脆弱的漫漫温柔,轻叹着:“若草,不要违背你的承诺,永远不要。” 纵然疑惑,但此刻她心底瞬间只剩柔如秋水,心怜地吻上他俊朗眉眼:“嗯。” 沉迷在D的轻怜蜜意里,背对着窗的她,看见他迷离的金眸转向窗外某处停靠的银色BMW时,眼底的冰冷,只觉这场窗边的欢爱,D异常的沉迷和需索无度。 …… 连续一周,若草都只是窝在房间里,听听肃爷的昆曲,甚至跟着他学戏,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里的初衷,肃爷只是在最初时冷眼看了她一眼,便似无所觉般地随她去。 D则变得早出晚归,回来后便总是若有所思的安静,显得颇疲惫。 若草看着他的模样,明白他正承受这来自他的教父、天霜甚至肃爷的双重压力,却也只能尽力照顾他而已。 至于天霜,虽然偶尔才能碰到他,可气色却比D好了不少,更有凌厉阴冷的明枪暗箭伺候过来,好在肃爷的地盘上,他亦不敢出格。 用过早点,又在满院子的绮丽悠渺的昆曲昏昏欲睡,便听见有人在靠近,她忙支起脸地道:“老爷子,我马上就练好唱段。”从她随口说要跟老妖学戏,老妖不知哪根筋抽了,真逼着她开始学,学不好就会被鸡毛掸子抽。 “淑女,也在学中国古典戏剧么?”含笑的清朗声音传来,若草一僵,回过脸不动声色地笑着招呼:“好久不见,冰蓝,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和肃先生是朋友,偶尔会过来。”冰蓝爽澈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草轻叹,这可算不得她食言,腿长在别人身上。 “我以为你会锲而不舍,最近我的另外一个小堂弟动作很频繁。”冰蓝自觉地为自己倒上茶。 “最近比较忙。”若草扯了个愚蠢的理由。 冰蓝静静看着她,轻笑:“你在躲我么?为什么,我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 若草漠然,耸耸肩,并没说话。 她并不想为了个还陌生的朋友让那条小蛇不愉快,虽然冰蓝手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好吧,我明白了。”冰蓝无奈地一笑,忽然道:“《牡丹亭》里的女主角,也是死而复生,死可以生,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所至也……” 忽然觉得,心底莫名地狠狠一悸,正发呆,忽然一股巨大的推力猛地撞过来,她毫无防备地一滑,悄无声息扑通一声掉进泳池。 只及隔着水看见一双妖异的异色瞳眸闪过诡谲阴狠的光。 水并不算太深,可是手脚完全如灌了铅般沉重,连胸口都莫名传来闷痛,身体连挣扎呼吸甚至憋气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水迅速灌进所有的口鼻,迅速地沉下去。 缺氧超过三分钟,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死亡。 若草肚子里一片浑浊,很痛,很痛,只是怎么努力都没用。 妈的,什么时候被天霜下药了……就这样着道挂了么? 奇怪的光影在水里幻化成各种东西,还有那些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狰狞的、温柔的、冷漠的…… 渐渐的彩色被黑暗吞噬神智。 忽然间一只手拽住自己狠狠地一提,身体撞上坚硬东西,有极其刺鼻的味道传来,让她忍不住恶心得一阵作呕,痛彻心肺,随即拥进胸腔的还有清冽的空气,安抚全身每一个难过的细胞。 “老……老师……”眼前人影渐渐清晰,若草艰难地嘿嘿一笑。 “看看你狼狈的样子,我肃风挺怎可能有你这种窝囊的学生,一点点药物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甚至抓不住对方的把柄,因为你是淹死的。” 活着很好,老妖轻蔑的样子看起来也顺眼许多,若草虚弱地依旧站不起来,只是低笑:“放心,我会从那小混蛋身上讨回来的。” “讨回来?”老妖冷哼:“你以为你还是君,那个狠毒的小子一直把你当成害死君的凶手,就凭你现在的手段能对付得了他?” “老师……”半截声音堵在嗓子里,若草目光定在花丛里的一只脚,然后上移到那张异常冷艳阴沉如今却无比苍白的脸上。 心,蓦地一沉。 秘密,被第二人知道开始,果然就不再称之为秘密了。 若草原本清媚的眼底蓦地闪过一丝隐隐的冷冽杀机,连清灵的空气都瞬间冻结。 肃爷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手只一摆,甚至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原本身手极不错的天霜竟然就被他轻易擒住,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摔在地上。 “做得干净点,还能当花肥。” 语气轻缈得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话有多冷酷。 少年长发狼狈地散落在地上,漂亮的脸上只是一片茫然苍白,哪里有刚才下毒手的时候,那种艳丽残忍的模样。 “既然还记挂着她,那就应该像泰雅一样心甘情愿的为君去死,也无所谓,不是么,孩子。” 肃爷冷淡轻柔的话语响起,异常地蛊惑人心,天霜开始不自觉地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老师,够了……”若草揉了揉一阵阵发痛的额头,随即缓缓用才能够移动的手抬起天霜毫无血色,死人般惨白的脸。 “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你当然最好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没听到,乖孩子。” 她轻轻地低喃,目光如水般轻轻笼在他脸上。 幽幽地丝丝缕缕地缓解他的僵硬的躯体,然后是俊美的脸孔上的死白。 “呵……”许久,被她轻轻抱住的少年喉咙间吐出古怪喑哑的声音,颤动的睫毛下是凄厉的眼:“我当然不记得,因为,君怎么会想要杀我呢……君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却越嘶哑凄厉。 若草垂下眼,无奈,果然是死人比较听话么。 第六十三章 流离 上 如果杀掉他的话……若草心底缓缓地叹了口气,看着狼狈的少年。 “你一定要这么任性么?不知节制,不识好歹,不识时务,这样的你凭什么认为君会选择你而不是D?” 看着天霜仍旧在自己激荡的情绪里,一脸木然,芳草抬起他的下巴,再次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可以选择保持沉默或者让天下皆知,第一个选择,也许你还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但若是第二个选择。” 她顿了顿,微笑:“你会失去所有你在乎的一切,我,以曾经君的名义保证。” …… 冷风瑟瑟,冬日的港岛也是一片寒意。 若草喝着热气蒸腾的姜糖,身上寒意才略略消退,裹着的厚厚被子,舒服得想让她打瞌睡。 “妇人之仁。”悠悠男音响起。 她眼皮都不动:“老师,你明知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动天霜。” “怎么,怕侬身边的小朋友不高兴?”肃爷轻哼,温和的吴侬软语的国语腔里却一派凉薄:“一对玩物似的妖精,也让你这么着迷,越活越回去了。” 果真有封建时代,大家长训斥沉迷美色的败家子的味道。 若草按捺下翻白眼的欲望,到底憋不住:“老爷子,您到底在玩什么,我现在真的没有当SM女王的欲望,否则当初大概就不会借死遁跑路了。” 老妖的行为虽然看似没有规律和目的,可今天如果不是他默许,天霜躲在院子里哪个角落,他会不知道? 虽然知道老人家惦记徒弟,可梅若草是个没心没肺的,实在不想去掺和这趟浑水,即使这趟浑水里有D。 砰的一声,价值连城的乾隆青花瓷古董茶盏被丢在桌子上,茶水四溅,融薄丹凤目冷冷瞥过来,分明鄙视她烂泥糊不上墙,当即让她被目光刺到,又学乌龟缩回被子里。 许久,似叹气的悠悠声音响起:“我当然知道,只是怕,你不知道自己真想要什么,像我这样蓦然回首,斯人已不再,遗憾一世……” 等她钻出被窝发呆,肃爷早就不在房里。 那声悠悠叹息让她心头莫名的涩然……这大概是肃爷这辈子说出的最柔软忧伤的话语。 只是,这时候的梅若草并没有料到,这长辈的话语会一语成谶。 …… “怎么发烧了?”等到夜里D回来时,才发现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开始发烧,而且不低,39度2。 又是一番折腾,吃药打针,烧得有点迷糊的若草看着正在为自己换湿毛巾降温的人,忽然笑眯眯地拉住他的手:“D,你这么会照顾人,是不是以前经常照顾女生?” 然后她又把他的手拽到自己怀里当抱枕,很无奈地模样:“这么温柔,以后分开了,我一定会很怀念的。” 如果清醒的时候,若草是决计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D看着她烧的飞起两团红霞的脸,他忽然有点明白,她看起来总是很宽容,很忍耐,很厚脸皮,但是她有自己的界限,她的世界似乎设定了一个无比清醒而清晰的界限,不允许任何人越界,包括他自己。 她热爱温暖与美丽的东西,追求快乐轻松,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却绝不沉迷。 不知如果有人越界,她会怎样? D有些出神地默然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她额头上热乎乎的毛巾掉下来。 他拾起毛巾放进凉水盆,宁拧干:“今早发生什么事了,还是遇到什么人,怎么就掉进水里了。” “哦,没什么人,我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若草晕乎乎地享受着情人的温柔,只随口道。 如果她没有发烧,再清醒点,就能听出这话里有另外的一层意思,也许会换个答案,有些事情其实就是看起来很无所谓的东西,却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间忽然就不得超生。 D拧毛巾的手顿了一下,把毛巾展开搭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看着她笑眯眯的傻模样,慢慢垂下泛着金属光泽的睫毛,换了个话题:“你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接近天霜。” “我巴不得最好我住地球,他住火星。” 若草嘟哝着,舒服地被D搂在怀里,又吃了退烧药物,没两下就直接去见周公去了。 D定定地看着怀里沉睡的人,不似从前淡漠的柔和金眸里泛起复杂,许久,才把唇抵在她额上很轻地低喃:“若草,我,喜欢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在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微微扬起。 …… 接连着几天,若草都会察觉身后有一道跟随视线,极其复杂的视线。 她直接视若无睹,该偷懒打混就偷懒打混,什么也不干,要么上网,彻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度过这辈子最自觉最安分的时光。 不过有些麻烦,总会自动上门。 “早,若草。”爽快的声音传来,那么直爽温和的声音,让人实在无法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早,又和老爷子学戏啊?”若草觉得诡谲非常,一个蓝眼高鼻的老外捏着嗓子唱昆曲,这种事,看起来永远滑稽比佩服多。 如果真要说起来,像里面小生的戏份,可能更合适D那样修长但是偏柔韧的身段子和清冷气质,更合适。 “嗯,我只是仰慕中华戏曲文化而已。” 憋着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话的男人,若草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的戏本拿倒半个小时了。” “……” 两人目光碰到一块,沉默,然后忍不住同时大笑出声。 “没办法,肃爷要求我经常出现在你面前,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冰蓝老实地道。 “我们以前是恋人么?”若草斜睨着他。 冰蓝想了想,很认真:“不是,只是关系很好的……”他顿了下,似在选择合适措辞:“朋友。” 她微叹:“老爷子,真是锲而不舍,看来君必定是他的得意门生。”日日想着刺激她恢复记忆。 冰蓝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 还好,冰蓝每日里也只在她面前出现不到十分钟,甚至不是每天都来,只是喝喝茶聊些天南海北的事,所以她甚至没有认真得告诉过D,只随口一提,D却没有再说什么。 而她最喜欢的事仍旧是闭眼窝在亭子那里晒太阳,冬日的太阳总是足够温柔,让人无比的舒适。 柔软冰冷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她的手边,若草勾起唇,单手环住对方的颈项:“今天怎么那么早……你来这里干什么?!”手刚碰到,她就知道自己认错人,睁开眼冷冷地睨着面前的少年,虽然他是哥哥,可是D看起来永远比他成熟。 对于小孩,特别是任性讨厌的小孩,梅若草从来是缺乏耐心的。 “我……只是……”天霜看起来有些慌张,瘦了不少,显得下巴更加尖,冷艳的脸上多了一种少年的脆弱。 “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若草淡淡地闭上眼。 身边的人不再做声,忽然感觉有风声靠过来,她灵活地一侧脸,避开面前压来的黑影,同时一把用力扣住他的脉门,冷笑:“天霜少爷,你还真是不受教。” 还是认为她是冒牌货,想要杀掉她么?只是这时,她已经跟着肃爷在温习一些简单却极其实用的古老武术技巧。 被她捏住手腕,而忽然间莫名其妙失去力气的手一送,“啪”地一声,手上的东西掉地。 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一下。 若草挑眉,看着那雪白精致的面具,目光移动回面前的少年艳丽的脸上。 片刻后,她才松开握住他脉门的手:“就算戴上这个面具,我也再不是那个君。”学习那些简单的武技也只是为了防身而已。 “……为什么,不论是当年的君,还是现在的……你,目光最终还是会落在D的身上?” 天霜垂着长长的睫羽,忽然轻轻开口。 “我们有一样的脸,一样的头发,一样的身体,除了眼睛的颜色,当年,你第一次看到我们的时候,就说过我的眼睛是最美丽的宝石,但是到了最后,你还是会选择D。” 若草忍不住为这逻辑失笑,难得诚恳地道:“你们最大的区别是性格,不是么?何况,我真的不是斯德哥尔摩症群的患者,实在没办法对一个三番两次要虐杀自己的人有什么好感,即使他长得再漂亮,至于你,你到底是喜欢君这个人呢,还是她背后象征的一切?你真正了解过她么?” 这个少年也许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 何况,如果她真的不是君,只是个普通人就活该被他弄得死无葬身之地,就像她之前的那些家庭教师。 有些人的逻辑,就是这样自动自发地选择过滤自己的不是,让一切的错误归咎于他人。 少年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了张,终究是无法吐出一个字,只是木然地看着她离开。 恍惚间那个唇边带着浅浅笑意,在海里抱着他,温柔地低唤……我的小FROST,我的小海妖的人渐渐地消融在冬日浅阳下,再不复存在。 …… 正是夜里睡得朦胧的时候,忽然似听见有细细的压低的争吵声,若草每次模糊醒来,却什么都没有听到,而身边的人也总是安静地睡在她身边。 第三夜,她忍不住支起身体,看着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人:“小D,你最近怎么了?” D静静地转过脸,看着她许久,忽然慢慢道:“若草,你想不想回国。” “嗯?”若草一愣,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这句话的意思是…… 第六十四章 流离 中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想,我们该分手了。”D淡淡地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该分手了。”D淡淡地再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她怔怔地坐着,疑惑迷茫地看向他,然后便是静默。 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反应过来。 若草明媚柔和的眼睛从茫然到黯淡,唇微微张了张,却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些资料怎么办?” D温声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解决。” “想好了么?” “嗯。” 她还能说什么呢?或者她应该说什么? 若草看着D,他浅金色的眸子里面如此淡然、温和、平静。 沉默了片刻,她静静地开口:“好。” 是的,好。 从刚开始牵手的那一刻,就已经预定了这一天,只是,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不过,快与慢有什么区别呢? 他要求停,好,那就停,不需要原因,不需要解释,这是成年人的游戏的规则。 有些事情,本来就和爱恨无关,而是彼此的轨迹本就是交叉线。 亦舒说过,人这一世,有时至要紧的是,姿态好看,尤其是这样早已料定结局的感情。 再次睡下,闭上眼,若草悲哀地发现敲锣打鼓都能睡得着的她却怎样都找不到想要沉睡的欲望。 夜变得无边的漫长。 不知多久,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双修长的手臂慢慢地拢过来,将她温柔地环在自己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蔓延开,像水一般将她沁殁。 他轻轻地叹息,喷在自己耳后颈间。 若草手下移,握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一夜安眠。 …… “什么,你要回国?”男子清惬磁性的声音带着微诧响起。 “嗯。”她捧着茶,看着冰蓝笑笑,心底却暗自咕哝,还好,还好,一早来找老妖还担心会被抽筋扒皮,冰蓝在这,老妖再怎样也不会太过分。 她哪里记得,肃爷、只要几个眼神就够她受的看,若真想把她抽筋扒皮,十个冰蓝也没用。 冰蓝看了眼正在专心打太极的肃爷,又看着她温声问:“怎么这么快?” 若草点头,看着杯子有些心不在焉:“嗯,离开家太久总不好。” 冰蓝看着她片刻,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问:“真的决定了?” “嗯。”若草目光从他握住自己的手移动到他湛蓝的眼,忽然有些恍惚,昨夜的对话再次上演,只是,这一次换了位置,感觉有些……奇特。 “走了也好,就你现在这出息,只怕哪天被身边的妖精剥皮拆骨,连救命都来不及喊。”不知何时,打完太极拳的肃爷在身边人的伺候下已经走了进来。 “我又不是唐僧,哪里的妖精……”若草低声咕哝,不敢抬头看坐下来的肃爷。 “哼,我看侬就是眼盲心浊的货,除了你的那个小妖精,还能看到什么!”肃爷冷笑,丹凤目里有幽幽冷芒:“我当年就说过那种妖物,留着……” “老师,我回国是因为我希望以后能继续回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他没有关系。”若草有些头疼地揉着额头。 小妖精……老爷子真的是怒了,连小朋友都不用了。真不能想象这个词扣在D那个人的头上,可偏偏从肃爷的口里说出来,却那么理所当然。 “好好,你就护着你的那个小妖物,有你后悔的时候。”肃爷怒极反笑,白净面皮上一派温和:“你爱上哪里,就上哪里,反正君早就已经死透了!” 说罢,甩袖而去。 若草心一颤,蓦地站起来,朝地上一跪,很慎重地慢慢道:“老师,是若草对不起你。” 说着,朝地上很认真得伏下去,拜了三拜。 她已经不记得,当年是怎么拜师的了,只能按着肃爷怀旧的性子,行了个旧式的礼。 在这里的大半个月,肃爷虽然几乎从没对她闻言软语过,但是被关心的感觉是错不了的,父亲一样,甚至比父亲给她的感觉更加温馨的长辈。 肃爷清矍的身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冰蓝扶起她,递过手帕,温声道:“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想,肃爷就很高兴了。” 若草低着头,拿过手帕直接拍在自己脸上,好一会才抬起头,红着眼嘿嘿一笑:“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 “我送你吧?”冰蓝看着她微笑。 若草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冰蓝站在原地眼底闪过淡淡的怅然,电话忽然响起,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轻笑:“零尘少爷,出狱这么久,才记得给我电话,嗯?” 电话里极为低柔悦耳的声音传来:“蓝,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冰蓝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路,轻道:“好,马上回来。” 她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外人了,那就早点回到需要他的人身边去吧。 …… 说要收拾东西,其实她还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收拾。 一直都是精兵从简,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背包就能装下,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和新办的万事达卡,若草低笑,其实这将近一年时间,她的物质水平倒是丰富不少。 提着包向楼下走去,却走到一半被一只手蓦地拉进一个房间。 “干什么?”若草并不着急,挑眉冷眼看着把自己压在墙上的少年。 天霜咬着红艳的唇,犹豫着开口:“你要走?” “嗯。”若草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也没打算再费劲推开他。 “为什么?你不要剩下的资料了么?”天霜不解地看着她。 若草轻笑:“为什么?我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本来就只是答应D帮他的忙而已,现在雇主提出终止合同,所以一拍两散。” “那我雇你!”天霜忙道,妖异的眼瞳里眼底有一丝不安和兴奋。 若草抬眼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就像个迷惑而稚气的大孩子,一个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漂亮孩子。 漂亮的孩子总是惹人怜惜的,何况他连任性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 是不是因为这样,当初君即使知道他目的不纯,也把这少年留在身边疼爱,因为他的任性在成人的世界里看起来也是可爱的。 “呵,FROST……”若草忽然轻轻地抚上他的脸,看着他妖异的眼瞳里闪过迷茫和依赖,她难得对着天霜闻言软语:“你已经长大了,也已经有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再需要依赖任何人,有人来有人往,君也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已,不会永远驻足,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别以为梅同学真的那么好人,她有百分之七十只是因为不想应付麻烦小孩,对于被划离她生命范围的人,她一向持‘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懒。 “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么……” 天霜的眼底瞬间变得迷茫而空洞,向来冷艳的脸无比的脆弱,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连握住她手臂的手都松了。 若草看着他,摇摇头,转身开门。 门开的声音忽然让天霜蓦地一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异芒,手再忍不住猛地抓上去,往自己怀里一带,唇胡乱地对着她吻下去。 “不要走……不要走……你说过要等我成长为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你说过的啊。” 毫无章法的吻,满载着脆弱的哀伤雨点般落在她的眼上、鼻上,最后落在她的唇间,固执地就像只不安无助的小兽伸出舌尖探进去,甚至把自己的唇都碰破了,仍旧是不死心地舔着她的唇。 感觉抱住自己的身躯几乎是在微微颤抖,若草皱着眉,正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把这个狂乱的家伙敲晕算了忽然感觉唇上有淡淡的咸味,她一怔,这才发现近在咫尺的人儿,颤动的睫毛竟然是湿润的。 忽然间,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滑过心底,忽然就心软了,正要说什么,恰好让他的舌尖找到机会就这样探进去,然后纠缠上去。 若草脸忽然一热,忍不住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死死抱住自己的双臂几乎像要折断她的腰。 却也让她感觉到身上那人的不安、混乱和悲伤。 君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么…… 或许,也有一些属于他们的过往和故事,才让他这么留恋和怀念。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不再推拒他,任由他的亲吻淹没自己。 权当最后的告别吧。 天霜也许固执,也许有些幼稚,可是他并不笨,甚至可以说是聪慧的,可他身上那种对感情的固执,也许是他们这些人都不会有的。 门的一道缝隙悄悄地关上,天霜抱着怀里的人看向门外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 深圳罗湖海关 “我要走了。” “嗯。” D看了她许久,温柔地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她回报浅浅一笑。 离别,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只是背过身,然后,不再回头。 坐上大巴看着风景一路向后,如此涩然轻叹。 高速路上,只有加油站才有卫生间,车子一停,所有人都赶紧跑厕所。 若草下了车,正站在加油站边看着夜空发呆,忽然身后有人问:“请问,是梅小姐么?” “嗯。”若草刚应了声要转头,便感觉一阵雾气扑面而来。 星光在眼帘里消失的瞬间,她只来得及苦笑,自己果真是太天真了么? …… “好了,先生,也已经有人顶替她上车了。”电话里传来声音。 “好,处理干净点,不要留下痕迹。”看着喧闹的街道,男子淡淡冷冷的声音对着电话下令,浅金色的眼瞳如琉璃般冷漠。 第六十五章 流离 下 “恋”是个彪悍强悍的字。它的上半部亲自“变态”的“变”,下半部取自“变态”的“态”。 …… 昏昏沉沉地连自己也不知道日夜,最后唤醒她的是淡淡的橘色灯光。 “呜……”脑子里每一个红细胞都在跳踢踏舞,让若草整个头都是晕晕沉沉的,动也不动地趴伏许久,才清醒一些。 根据自己的状况,可以判断出是昏睡过度,出现的睡眠中毒的状况,当然,不排除药物副作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旧旧的房子,目测不过二十个平方左右,房间里只一张床垫,一个水壶,大部分的窗口都用砖封上了,只有最高处有一处通风的天窗,看着上面盘簇的密密铁丝网,若草忍不住皱起眉。 这到底…… “滴滴……”一阵铃响,她目光被正在震动的移动电话吸引过去。 拾起电话,她沉思,这个时候会打来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善意。 “喂。”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响起来的声音是一种奇特的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梅小姐么,不必担心,我们会请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到所有的事情都风平浪静,尘埃落定之后,你会得到自由。” “一段时间?”她冷哼:“一段时间是多久?” “很抱歉,那必须取决于事情的进展,也许很快,一个月,也许很慢,一年……” “甚至更漫长?”若草为他补充上没完的话。 “没错。” “为什么,我已经和任何事没有关系,我身上一无所有。”若草不解。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会,那种机械的怪异声音再次响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草愣了愣,最终无奈地苦笑:“原来是这样么。” “如果你能安分度过这段时间,在合适的时候,你会重新获得自由,否则……” “否则什么?被处理掉,用法医专用肢解锯锯成一块块地装在专用的尸体袋里,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抛弃填埋么?”她冷静给出个完美的处理方案。 “我们并不希望用到这样的方案。” “是么?”若草很慢很慢地轻道:“如果,我不合作呢,D?” 如果我不合作呢?……D。 她再次重复。 电话那头陡然沉默,久到她以为对方早已丢掉电话。 话筒里传来淡然清冽的嗓音:“聪明人,总是死得很早,我以为你很明白这个道理。” 若草靠在墙上,等待自己的力气恢复,轻叹:“你不能要求一个女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昨夜还温言软语、抵死缠绵的情人绑架囚禁后,还能保持百分之百的理智与冷静。”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柔和:“那么,或许你该感谢我没有保持百分百的理智与冷静,所以,现在你还能和我通话。” 果然,从不威胁任何人,D说话总是极其平静犹如交谈,却让你跟着他的思维走。 若草手微微一颤,唇边勾起嘲弄的笑:“给我个理由。”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便道:“休息吧,我要挂了。” “D,我喜欢你。”若草垂下眼,一字一顿地道:“至少给我一个安心呆在这里,不给我们彼此添麻烦的理由。” 电话那头又开始漫长的沉默,至少在她心底,此刻,一秒万年。 终于,他再次开口,依旧平静语气:“天霜。” “……” 她顿了顿,苦笑:“果然,谁能让我们的D少爷这么紧张,但我已经退出,你并不信任我。” 是的,退出。 退出你的世界,退出君的世界,退出泰雅的世界,退出……你和天霜之间,这样还是不能让你安心么? “是的,你在退出。”D微微一叹:“但是,他并不打算退出你的世界,你可知,他向我要你,那样骄傲的他甚至愿意向我妥协,从出生到现在,他只向我提过两个要求,都是要人,第一个是君,第二个是你,可惜……” D顿了顿,淡定地道:“我都不能给。” 若草呼吸忽然微窒。 “他有自己的梦想要去实现,而和君有关的人,只会阻碍他前进的步子,伤害他。” “他不是小孩子……”若草无奈。 “也许他在很多人眼底很残忍、任性,可在我眼底,他某些方面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单纯和美好,他的任性和美好,都必须有强大的权利外衣去保护和支撑,否则他的美好就只能让黑暗龌龊觊觎,占有,这么多年不堪的经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一点。”D顿了顿,补充一句:“不,还有一个人也明白——君,她大概是除了我之外最了解这一点的。” 若草默然。 她当然记得在肃爷的资料里,看到君对这对双生子的纵容与栽培。 任性也是一种单纯,她也曾感叹和羡慕,天霜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维持这样的性子,甚至对感情的执着。 一瞬间,若草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她可该赞美他们之间兄弟情深? “你和君,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人,一个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强者,并不畏惧弱点,但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自己完全不能掌握的弱点,那会毁了他。” D柔声温言,有理有据。 若草终于涩然微笑:“D,他是你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你爱他,是不是?” 电话里的人安静片刻,终于淡淡地道:“是。” 她听见电话那头,终于彻底安静。 通话,结束。 若草靠着墙,偏头蹭了蹭脸,抬头看向天空,隐隐约约的天空一片迷离。 曾听说双生子之间感情特俗,却没有想到自己来验证这一惊世骇俗的特殊,一如泰雅对君的感情,爱像是一种锐利的武器,让人血肉横飞。 难怪,怎么办,他喜欢她,可他爱他,怎么办? 是的,怎么办,他喜欢她,可他爱他,怎么办? 可至少,她能让他说出这句“怎么办”,不要么?而不是像不知多少莫名其妙被悄无声息处理掉的人一样。 D不是天霜,他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甚至眼神都有足够的谨慎与不动声色,这人内心自制力与控制力强大到可怕。 若他愿意与足够小心布置,就是肃爷,恐怕也不会是那么容易查到。 知道她会离开的人不超过四个,天霜被老爷子看得死死的,冰蓝是老爷子的人,而老爷子那样骄傲的男人,他就是用手段也只会让你乖乖地自己回去趴着求他,那么……那么还剩下谁? 最没有动机的那个……最不会被怀疑的那个。 若草闭上眼,让每一个疲惫细胞都放松。 和D那一场对话,太过耗时耗精力。 若草并不怀疑,若她不是“泰雅”,而是“君”,恐怕早已被处理掉了。 可这个谜底还能瞒多久。 她该难过么,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流泪了。 若草轻叹。 …… 维多利亚港里船进船出,海风吹起他的柔软发丝,修长俊美的西方年轻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副绝美的油画。 手一松,看着手里的电话不着痕迹地掉进海里,D静静地看着阴天平静灰蓝的海面。 信任? 他记得电话里她忧伤暗沉的声音,提到过这个词。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那种东西,从幼年开始,一次又一次,除了永远站在他面前的天霜,有谁是值得去信任的? ……也许,他也曾经尝试像天霜那样把自己少得可怜的信任去给过每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依旧还是把他的信任轻而易举地捏碎。 他甚至也曾试图相信过这个女人的,可她又回报了他什么? D轻叹,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所以,那就只能靠掌控不是自己的心的因素了。 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微微扬起唇角,浅金色的狭长眸子微弯成漂亮的弧度。 …… 香港九龙 “怎么,你也要走?”肃爷搁下茶杯,看着面前提着迷彩包包的冰蓝。 “嗯。”冰蓝耸耸肩:“零尘说他想我了。” 肃爷顿了顿,素来静水深流的绒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你们这些孩子,比我们当年的关系更复杂,让人头疼,那个丫头,你真的不管了?” 以前名门里三角关系已经是可以登上《明报》的花边新闻,如今这些年青人恐怕关系更复杂。 冰蓝笑了笑,带着一丝惘然与释怀:“她有自己的生活,也有了新的爱人。” “那也要我承认。”肃爷冷哼。 冰蓝无奈,看来肃爷对他们的那对小堂弟完全不抱好感。 第六十六章 逆色 上 目送银色的BMW离开,肃爷一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淡淡开口:“出来吧,你们教父的眼光越来越差,畏头畏尾,也配称为下一批塔罗的继承人之一么?” 高大的樱花树下,默默现出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黑衣黑裤与柔软的亚麻色发丝随着冷风飞舞,愈加显出少年容颜的冷艳。 “我会成为塔罗的继承者。”天霜看着肃爷一字一顿地道。 肃爷不答话,只是微微挑起眉,丹凤妙目一抬,冷锐如刀的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射过去,只一眼,天霜几乎是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试图避开那种实质性几乎可以割裂肌肤的目光。 几十载浸淫权利血腥深渊里千锤百炼出的气场和威压,就算是现任的国王——King,和当年的女王——君都只能低头敬服,何况是仍然稍显生嫩的天霜。 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天霜脸色顿时难堪起来,双拳紧握。 肃爷收回令人胆寒的目光,仿佛他从来就是这一副风骨清雅的斯文老派绅士模样,慢条斯理地道:“你,想要那份资料的残本是么?” 天霜心底一动,堂兄果然是他的人。 他为什么要怕这个东方男人,天霜抬起头,挺直了背脊直视对方:“是。”毫不避讳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野心。 肃爷看着他片刻,轻笑:“好。”说着手优雅一扬,一道黑影夹着厉风朝他扑去。 天霜敏捷的身子一侧,双手向上一抬,生生接住那件东西,这才看清楚把自己的手撞得剧痛的不过是个文件袋。 这就是传说里那个被称为冷战时代,塔罗传奇的上任领导者的真正实力么,他按捺下心中的惊异,脸上不动声色。 但待他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这是…… “没错,那就是君留下来的第二份资料。”肃爷淡淡肯定他所见到的东西。 “身为塔罗领导层的接班人,自然应该知道GIVE AND PAY,这个基本商业原则,我有事情要你去完成。” 天霜在惊喜后,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深不可测,这个中文词语,至今为止他觉得只有两个人合适,一是教父,二是面前的男人。 “你要我做什么?” 肃爷捋起绣着水龙云纹的唐装袖子,似笑非笑地道:“我要你找回我的徒弟,你的老师,塔罗的女王——君。” 天霜一怔,妖瞳里暗潮汹涌,是的,君,确实是他和D的导师,可是…… “她已经走了……”天霜别开脸,声音里毫无起伏。 肃爷瞥了眼面前的少年,轻描淡写地道:“好,我会直接通知你的教父,你,出局了。” “你!”天霜怒瞪着肃爷。 “虽然,我离开塔罗的那天起誓过,绝不再插手其中的事,不论你们这些小辈、前辈的怎么斗,但是,就算是上任的祭——你们的教父,也总是要卖我这个面子,至于我给你的东西……”肃爷轻笑:“我能给你,就能轻易地毁了它,甚至……” 他没有说下去,天霜却已经听懂里面的残酷,不禁咬牙:“你已经插手了君的事!” “她在这里只是我的弟子,而不是塔罗的女王,老师要管学生,有什么不对么?”肃爷微疑地看着他。 SHIT!这个偷换概念的老狐狸。 看着肃爷含笑的眼,天霜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他从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试试。”天霜冷着脸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肃爷轻蔑地摇摇头:“没规没矩,简直是被宠坏的小玩意儿。” 分明就是很想去找心底那个人,去问一个答案,却非要硬撑,像只倔强的幼豹,可他的学生,从来就对“调教和驯服野兽”特别感兴趣。 肃爷垂下的妙目里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若草,你到底还是没有给我和冰蓝一个能拿到残卷的满意答案,那么,这一次,就让你曾经宠爱的这一对小兽,逼你找出那个答案。 只是,现在他们,你可还能驾驭? …… “你要去哪里?”温然清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天霜顿了顿,继续收拾东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身后的声音轻叹:“我以为我们是能体会对方心意的双生子,你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天霜忽然手腕一转,把身后的人狠狠地摔向床上,利落地压制住对方所有能动的关节,他挑眉提出要求:“那么,把你手上的那份资料给我。” D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曾犹豫:“可以。”余光扫过他的行礼,补充了一句:“作为交换,告诉我,接下来你的计划。” 天霜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样简单放手,如果不是教父召唤他,便只有一个可能。 “你拿到第二份资料残本了。” 这是个肯定句。 天霜看着他,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有时候,真讨厌我们这种几乎能够感知对方心底感受的体质,那么,现在,我亲爱的弟弟,你要不要猜猜接下来我应该去做什么?” D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平静地道:“你要去找若草,是么。” “怎么,不行……” “不行!” D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浅金色的眸子里清楚地写明他的不赞同和拒绝。 “为什么?因为她是你的情人?D,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就算是君,你也愿意让给我,这次不过是忘记一切的泰雅,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了不是么?”天霜狐疑地看着D,他这弟弟很少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还是,你不相信我?”天霜压低了脸,挺直如刀裁的鼻尖几乎碰到D,妖瞳不客气地直直看进D的眼里。 D叹了一声,带着忧伤黯淡:“你明知从我们出生在实验室那一刻到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但是若草已经有新的生活,她已经离开我们的世界了,不要再去……唔。” 唇陡然被对方几乎粗暴的封住,D微皱了下眉,又缓缓舒平了眉宇,忍耐着、包容着那种几乎要把他撕裂的吻。 身体相触的瞬间,那种与生俱来的血脉相通,仿佛瞬间接通,即使被粗暴对待也可以感觉出血脉相融时,那种仿佛能驱离一切寒意的温暖。 为了这样的温暖,他愿意终其一生去守护,甚至舍弃一些难以舍弃的东西。 就算是被迫做那种羞耻的事,就算身体被打开痛不可挡,就算被他压在身下,也可以忍受,因为他们是一体的。 “你爱我的,是不是,D?” 柔和、清朗、傲气的声音低低地在自己耳边亲昵的响起。 D垂下长长的睫羽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落下阴影。 这是这几天,第二个人问他的问题,毕竟是像他们这样特殊的双生子,天霜怎会不知道他的感受。 “既然是这样,为我做什么都可以不是么,连这样你最讨厌的事都可以忍耐,可以让我侵犯……”天霜手指下滑,探进他裤子里包裹住D的下体,轻佻地亵玩那驯服乖巧的器官,挑逗玩弄底下包裹着绒滑小球的细腻肌肤,感觉对方的颤抖,他们甚至连身上的敏感带都是一样的。 “我们是彼此的一半,那么,把若草让给我,很小的事而已,为了我……。”他轻声蛊惑着自己的双生子,眼神靡丽。 D深深地闭上微颤的眼,不去看那他的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她?” 他的态度转变是在诡谲。 天霜一顿,冷哼:“因为肃老头给我第二份残卷的代价是让我说服若草顶替君空缺的位子,成为塔罗的女王。” “什么?!”D忍不住蓦地睁开眼,浅金色的眸底闪过复杂。 天霜沉默着勾起唇。 百分之九十的真话掺杂着百分之十的假话,那么它就是“真话”不是么? …… 纽约 PM 16:00 “什么?若草失踪了?”微高的声音打破冬日暖意下午的宁静。 看着冰蓝微皱起眉,趴在他腿上,直接拿对方当垫子的青年慵懒地支起上半身:“什么事?” 有什么人,竟然让一向漫不经心的冰蓝这么上心。 浅浅阳光落在那人黑色如缎子般美丽的及肩黑发上,泛开浅浅的光芒,白皙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 工笔画般婉转曳丽的脸,一双大而眼尾斜飞的凤眸微垂着,在白皙的脸上落下墨色般的诗人影子,五官满是东方神秘的绝美——写意风流。 一种完全超越性别的,魅惑精致,最引人的是他唇边的浅浅弧度,似无时不刻地在温柔微笑。 看着冰蓝犹豫了片刻,他拨了下垂落的发丝。懒洋洋地挥挥手:“不想说也没关系,先去处理掉那些让你心不在焉的事,再回到我身边好了。” 冰蓝抱歉地对着他笑笑:“我会很快回来的,零尘,塔罗里的事,先拜托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零尘耸耸肩,看向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本来还想让这家伙看看我新发现的宠物,真是的,身为塔罗现任成员,竟然抛下我跑了。” 这绝色东方年轻人,正是现任的塔罗的智囊——也是四名领导之一的“祭”。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里那张不知看向何处清秀淡漠的容颜,零尘潋滟的唇边缓缓勾起让人心惊的弧度,美丽到残忍。 似乎,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只禁锢了的饕餮兽,面对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使对方存存割裂,血肉都吞噬入腹,也不会让对方脱离自己。 “白夜……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 “若草是在回到自己家后不久失踪的。” “并且所有的迹象都表示,这次失踪似乎没有外力插手。”刚飞回香港的冰蓝沉吟着道。 “那就是说,她是自己隐匿行踪,这怎么可能?”天霜实在不相信现在的那个笨蛋有这样的能力。 几句话,暴露出那个号称“脱离这个世界”的笨蛋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大家都异常默契地忽略这一点。 各种争执不断。 最后,一直没有出声的D淡淡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她为什么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那双沉静的浅金色眼瞳慢慢地扫过面前的争论着的众人。 只这一句,众人皆沉默。 堂上四人,谁都记得若草之前的离开的姿势有多干脆。 还有三人更明了当初君以那样冷静的姿态的转身,不留下丝毫余地有多决绝。 所以,忽然间,他们发现难以反驳。 如果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她身边安插视线,又怎能肯定她会不知道,并不为所动在这些视线下悠然自得地过这种所谓“隐退”的日子。 沉默了一会,肃爷搁下手上的青花瓷盏:“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都收敛一点,怕天下人不知道当年的泰雅现在是块任人宰割的鱼肉么。” 且不说泰雅是最后见过君,可能掌握她手上贵重资料的人,就算是当年她一只刀笔得罪的那些人,也势必磨刀霍霍。 一锤定音,各怀心思的人,散会。 回到自己房间,D垂下闪过冰凉近乎金属光泽的整齐睫羽,看着自己手心的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片刻后,淡淡的嗓音响起:“教父,是我,一切都在掌控中,有件事……” …… 第六十七章 逆色 中 我不是不爱你,也许只是不够爱而已。 抿了抿水杯,湿润自己的唇,梅同学懒洋洋地盯着那个小小的天窗,叹出第一百零一声气。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坐牢,寂寞比死人更让人难受。 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忽然你就空出大把大把的时间,却完全无事可做,只能看着那些不知谁胡乱买来的乱七八糟的书。 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送饭的人每天都往里面把饭菜一塞,连交谈的机会都不给,而手机,那根本是只能单向拨通的电话,迄今为止。 痛苦的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才是尽头。 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可是第一天她把这间小屋子都溜达遍了,就绝了这个念头。 她曾经拥抱的那条“小蛇”可不会像天雷那样轻易给猎物留下逃生机会。 科学界的研究,热带丛林之王蟒蛇咬住猎物,猎物逃生的几率低于百分之一。 至于等待救援,她担心的是恐怕肃爷他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失踪的。 可是…… 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安分地待到什么时候? 像是高塔里等待救援的长辫子公主,可惜她不是公主,她是……女王,一个被曾经的男宠软禁的前女王。 真他妈窝囊。 若草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笑到了末,连眼泪都出来,不知为什么明明才八点钟的光景,竟然模模糊糊地觉得想要睡。 而下午才睡了个长觉,她原本浆糊一样的脑子里闪过一丝光。 这几天,都是这样,有时莫名其妙在一些时段睡得死沉,原本不曾怀疑,但是这几天下午她都睡到五、六点,怎么会这么快就有这样强烈的睡意。 这种样子简直像——被下了药。 为什么要对根本逃脱不了的她下药? 紧紧地掐着手心,那种痛让她神智稍微清醒点,却似乎又抵不过睡眠的召唤,她在散乱的书堆里摸索一会,拿着一只笔,看也不看地直接将鼻尖慢慢地扎进自己的腿里,锐利的痛楚迫使那种迷雾稍稍退却。 几个往复,她已经冷汗涔涔。 就在几乎撑不住的时候,忽然听见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听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熟悉而陌生的影子矗立在自己面前,从撑不住快合上的细微眼缝里看到那轮廓熟悉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似乎察觉有异,那影子覆下来,单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自言自语。 “怎么一身冷汗,是病了,下午的时候明明还在看书和睡觉。” 说着手微微下滑到她的衣襟,稍微解开一点,看着她露出的白皙的肌肤,D眼底微微一动,轻轻把软绵绵的人儿抱在怀里,他也顺势窝在床上,默不作声地把脸搁在她颈窝里面,淡定的眉宇间,缓缓释出些疲色。 寻了个好位置,手缠上她的细腰,他闭上眼,如往常般正想休息一下,忽然,鼻间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腥甜气息,即使他的鼻子不如天霜受过长期系统训练那么灵敏,却仍旧闻到了。 他缓缓睁开眼,头微微一抬正巧对上那双垂下的微微颤抖的睫毛,漆黑琉璃般的眼球正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 沉默了一会,他手一翻,握住她的手,轻巧地翻出那根笔,笔尖上已经沾了铁锈红,D支起身子,看了眼仍在硬撑着的人。 手一撩,直接把她的裤子利落地褪下,白皙的长腿上,有一个小小的血洞,艳丽而惊心。 他看了一会,目光移回面前的人身上,眼眸里依旧是让人看不透的淡琉璃色。 “我该说,你是越来越聪明还是越来越蠢呢?” 似宠溺着情人的无奈声音,让若草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仍旧是勉力开口:“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回到天霜身边了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D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白皙腿上的血迹:“不要做这种事,我会心疼的,明白么?” “为……为什么……”固执的声音在寻求一个答案。 …… D看着她,近乎温柔的熟悉目光:“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这是真心的,和天霜不同,我爱他,是与生俱来的骨血里便不可更改的基因设定,而你,是一个意外,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常人。” 若草无言,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特别累和疲惫的时候就会想到你的身边来休息,除了在天霜身边,你是第一个让我睡得如此安稳的人。” D缓慢而温柔的手抚摸过那片莹润的肌肤,从纤细漂亮的脚踝到小腿,两个多月不见天日,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脆弱的苍白,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羸弱。 他笑了笑:“其实,严格算起来,你是第二个意外,还有一个,是君,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第三个。” 若草身体微微弹了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又似感叹:“你的喜欢真让人无福消受。” D沉默了一会,仿佛在专心地观赏着她一双雪白长腿。 这让若草忽然忆起自己的腿曾经缠绕在他的腰上,加上这种对方坐在自己双腿间的姿势……耳根顿时红了起来,虚弱地试图抽回自己的腿,却被对方打得更开。 流连在小腿上手抚上她的大腿上,似乎想要安抚那里细嫩的紧张肌肉,D指尖一边轻轻地在敏感的大腿内侧滑动,一边淡淡地道:“其实,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他低头在她发颤的雪白腿上轻吻了一下。 “我看到你和我的堂兄那么亲热熟稔,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不,不用告诉我,你不是有心隐瞒,也曾告诉过我,如果你还记得我曾经请求过你至少两次不要和他见面,你可曾把这个请求放在心上;我也曾再三告诉过你不要靠近天霜,可那天,你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享受他亲吻。” D抬起头看着她迷离的水色星眸,轻笑:“你告诉我,若草,我要怎么信任你?” 感觉身下的人微微一颤。 他双手温柔地抚摩上她的双手,慢慢解开。 白嫩手心已经一片血色模糊,没有笔尖刺进自己的腿保持清醒,若草只有用这种方式勉强自己保持神智。 “你真的从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说过,我会心疼的。”D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她的翘臀,看着她的眸子,淡淡地道:“喜欢清醒么,我们换一种让你清醒的方式吧。”身下却一个挺身,毫不留情的硕大灼热直接贯穿她的柔软,完全没有经过滋润的身体,瞬间迸发出撕裂的疼痛,让若草难以忍受地呜咽出声。 第六十八章 逆色 下 很痛,身体交叠时那种水声似羞辱般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竭力地放松自己的身体,试图让药力覆盖神智,让自己暂时脱离这种羞辱。 D似乎料到她的心思,腰杆的动作便会毫不留情地快起来,用自己的利刃慢慢地研磨干涩紧致的花道,疼痛迫使对方的神智清醒,若是对方受不了的时候,再略略放慢,一点点地推进那柔软稚嫩的深处,几乎是要贯穿那具柔软的身体般。 她后仰着头,冷汗从额头、颈间、全身上下冒出来。 体内强烈的压迫感令人生不如死,那不能仅仅用疼痛来形容,房间里弥散开淡淡的血腥味,床单渐渐被冷汗浸透。 这样凌迟般的交合,就算是实施折磨侵犯的那一个都不会好受,一样会感受到难忍的疼痛。 在这样的半昏半醒仿佛永无止境的淫靡的痛苦里,连双腿都在颤抖。 没有爱抚,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任何言语,在昏暗的灯光下,被男人粗暴的拥有。 一次又一次灼热的液体喷洒在体内。 比除夜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若草忍不住咬住唇,倔强地不让痛苦的呻吟吐露。 为什么? 连对游戏说停的权利也要剥夺。 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苦涩的滋味。 她看着D那种微微染了情欲而显得异常忍耐的脸,唇边露出一丝颤抖自嘲的笑。 庆幸着黑暗的彻底降临。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 身体疼得不像自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若草安静地趴在床上,像是受伤的兽匍匐着休养生息,过了半个小时才撑起自己的身体,目光扫过身上。 没有粘腻的感觉,衣服明显也是换过了,想必是他已经帮自己换过衣服,连掌心和腿上的药物都上好了。 若草叹了一声,永远不要去试图用自己拯救那些堕落的高傲灵魂,因为他们曾经足够美丽和耀眼,但覆灭的黑暗是光明的百倍。 所有的恒星,都曾光芒万丈,可是一旦覆灭,越是曾光芒、耀眼的恒星,形成的黑洞越大越黑暗,吞噬的东西越多。 到最后吞没一切,万劫不复。 她真是太过自信,以为一切都能处理得很好的。 被那温暖的光芒吸引、靠近,却才发现,那是黑洞吞噬的最后败落的光。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上慢慢传导开…… 遇到痛苦的事,而不能反抗的时候,很多人便会咬牙忍耐,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一切痛苦都会过去。 可是,多数的时候,我们并不能如意。 “呜……”细密的汗珠渗出她苍白的脸,她紧紧皱着眉。 深深地呼吸着,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容纳着硕大沉重的刺入,可惜身体仍然仿佛有意识般地收缩抗议着不人道的对待。 却因此,更难过,像一个恶性循环。 从那日撞破D的行动开始,他每次过来前,让人下在食物或者水里的药物的分量便控制在能让她手脚无力又保持神智的清醒感受那种煎熬。 每一次,他都沉默着进入,没有任何爱抚与亲吻,却让若草清晰地感受着被打开,被进入。 他们做,但是并不爱。 像是一种惩罚或者发泄。 D每一次完事,都会以做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温柔和细心去处理她身上弄出来的细小伤口,细致的擦洗、上药,再抱着她,安然入睡。 然后隔了一天,有时候是几天,再重复,并不会因为她伤口未愈而温柔半点。 如此往复,伤口渐渐好得越来越慢,若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虚弱、疼痛、沉默的折磨、泄欲的承载体,这都不是若草最难以忍受的。 大学时,曾经有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忘年交用一种认真而温和的口气告诉她:“若草,你是这样没心没肺、玩世不恭,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因为你还这样年轻。但是这样很好,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超脱,它能让你的心不受伤害,像风中的木棉花絮,几乎没有人能捕捉到风里的棉絮,因为试图抓住棉絮的手会带起风,把它推得更远。 可一旦被抓住,柔软的棉絮会瞬间被捏得失去原来的形状。” 她不能忍受的是,D的温柔。 因为那片细心温柔愈发凸显疼痛的难耐……让她甚至愈发地憎恨那种温柔,像一把钝刀子在她的柔软上磨砺,然后鲜血淋漓。 这种对D的怨恨让她害怕,会憎恨一个曾经喜欢的人,那代表她的心开始因他慌乱,开始失去判断一切的立场和冷静。 而这是极端致命的。 D是喜欢她的,他的行为像一个吃醋的情人。 可她清楚地明白他的感情和常人不同,不能用人的道德行为模式去推断,她面对的是复杂的、扭曲的灵魂。 他的思维缜密、逻辑完美,外在行为低调而正常,他知道他要得到什么,精心策划并不断修正,并以百分之两百的坚韧毅力去完成,并且计算出其中多数阻碍和伤害他能够承受。 习惯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高的奖赏。 他的爱恨感情都是一种武器,不论对待自己还是情人,死亡和伤害对他而言并不是具有道德上的禁忌和束缚。 他的“喜欢”可以让她活下去,也可以让她进入地狱。 这些是这段时日里,她摸索出来的东西。 何况,他只是喜欢,而不是爱她。 如果她是能记得秘有的一切的君,也许能轻易脱困,因为君也曾和D一样的灵魂。 现在,她在心理较量里步步维艰,她甚至不知道他下一 步打算做什么。 她心惊地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却四在浓雾,却不知道哪里会是万丈深渊。 唯一可以肯定是,外面的人在找她,尤其是天霜,这必定给与了D不小的压力,做的时候,即使再矜淡的人,也会无意识地透露出这一点。 半昏迷时,她能感到他连投向她的目光像即将降雪的厚重云层,阴郁复杂却缠绵。 缠绵得让她……毛骨悚然。 …… 机会通常在我们没有准备的时候降临,然后稍纵即逝。 而你无法判断,它是让你逃出生天还是万劫不复。 照例是送饭时间,昨天D刚来过让若草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才能去拿饭菜。 两荤一素,菜肴精致不油腻,还有精心炖的老火汤。 D在这种细节上都顾及得很好。 拿饭菜的时候,从来没开过的门开了,若草愣了一下:“D?” 他从来有在她有行动能力的时候出现过。 D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淡淡地把手递过去:“走吧。” 看着他伸出的手,若草猜疑的目光在上面定了一会,又扫了眼自己的房间。 “怎么,不舍得么?”D略带戏谑地弯起唇角。 “……”她还是将手搁在他手上,两人一路默然出了房间,若草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栋很普通的高层楼,旧房子的顶层及住下三层都被D买下,门外的看守颇为严密。 乘坐着电梯直下,门关上的那刻,拽着自己的那只手蓦地缩紧,一抽,若草便被他狠狠抱在怀里,连腰都勒得生疼。 她估量了一下自己虚弱的身体,决定放弃抗拒之类的动作,只是无奈地道:“天霜,你好歹等到脱离等到脱离险境。” 那人正埋头在她颈间嗅吻,顿了一下,抱得更狠:“等我们离开,你只会毫不犹豫地离我越远越好。” 若草垂着眸子,不可置否,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会把我和他弄错,即使我们眼睛和头发和谈吐都一样的时候,真让人好奇,为什么你从来不把我们弄错呢?”天霜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到底松了松手臂,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若草瞟了他一眼:“你希望我把你们弄错么?” “……”天霜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按钮:“我不会为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道歉的。” “嗯。”她点头,表示了解。 “是你的错,你骗我,不声不响地诈死,消失。” “嗯。” “这些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要承受的后果。” “哦。” 天霜忍无可忍暴躁地一把将她按到电梯墙壁上:“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不是我的错!”他又不是故意伤害她的。 若草按捺下皱眉的欲望,微笑地迎上他的眼:“这是我的错,我自作自受,我活该你们这样折腾,我自找的,所以我承受了该承受的那些该死的后果,那么,现在你想怎么样?” “我……”天霜没想到问题再次回到自己这里,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你应该回到我身边。” “和你在一起,然后惶惶不可终日地等待我曾经的身份被发现,被追杀,然后你也和我一样,失去你列在手 上拥有的一切?”她挑眉,语气因为虚弱而难得的温柔。 温柔到冷酷。 “你……”天霜竟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无法反驳,手指越发地收紧,冷着脸几乎要掐碎她:“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你还是爱着D是么,你总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都……” “因为现在我不爱任何人,不论是你还是D。”她忍耐着剧痛,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也许曾爱着君,可是你不爱梅若草,天霜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换了名字,换了个性格,便可以由爱到恨,你是真的曾经爱过那个人么? 第六十九章 寄情 上 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 像是被什么劈了一下,天霜顿时脸色白得她这个病人都看了有瞬间不忍。 也只是不忍而已,梅同学那样的心肝,不忍之于她而言永远都只是一种情绪而不会是一种行动。 所以她只是看着对方,好心提醒:“电梯要到了。” 天霜目光动了动,森冷在他眼底刚晃动了一下,若草已经把手搁在他的手腕上,然后堪称温柔地‘挪开’:“相信我,这副身体暂时没有办法承受你的爆发,除非你觉得带着个昏迷的累赘会比较好离开。” 天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失去力气,轻易被拨开,眼神更是冷郁了几分,刚要开口,电梯已经‘叮’地一声到了地儿。 门外已经站着的人,仿佛等候多时的姿态让他暂时没有心思去追究这事。 “你……”他看着门外的人不说话,门外的人也不说话。 这情景出现在半夜确实很诡异,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仿佛照镜子一样站在电梯的门内门外,老电梯不甚明亮的灯光在他们的脸上投下惨淡的光,无端端地让他们看起来竟没有一丝人所。 若草微微拧了下眉,这种像是医院里看到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标本的悚然感,让她心底莫名的不舒服。 就是站在D身后的那些人脸色也同样有些怪异,仿佛也和她有一样的感觉。 D最后的目光落在天霜身后的她身上,然后温和地问:“你要走么?”那样的声音隐着淡淡的黯淡和无奈。 若草顿了顿:“你会让我走么?” “你会为我留下来么。” 这样的对话,竟似一对缠绵情侣,天霜的脸色不用去看就知已经不太好看,背部线条无意识地僵硬。 若草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微笑:“你爱我么,我只会爱我的人留下。” 当着天霜的面,他说是还是不是都错。 D向来沉稳淡定的表情,掠过涟漪,目光从天霜的面容上游移过,定了片刻,又再次对上若草含着一丝挑衅和忧伤的眼,唇边弯起无奈的弧度:“若草,你在逼我么?这是第二次了,我不是说过,太聪明的人总是多劫多难的呢。” 似在责备不懂事的情人的语气,只有若草听出其中的阴郁警告。 “真的,要走么?”他浅色的瞳子,定定地看了她,目光凉薄而浓郁,似最后的温柔。 若草垂下眼,睫毛在眼下烙下黯淡阴影和狡狯。 “够了!”天霜冷冷的声音响起,大手一色直接揽住若草的肩,往自己怀里一带:“我找到她了,现在她是我的了。” 看来她刚才的一番话都被这个家伙当成耳边风了。 听着霸道话,若草挑了挑眉,没做声,决定这个时候还是乖乖扮演被拯救或者掠夺的公主。 “别的女人你要多少要谁都行。”D目光再次转回天霜的脸上,淡淡地道:“除了她。” “是么,如果我一定要呢?”天霜嘲讽地道。 “我不想和你动手,天霜。”D平静地看着他。   动手?! 天霜从未想过面前的人会对他说这两个字,竟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面前双生子那张一模一样却异常平静的脸,他心底莫名地一股陌生的寒意攀起来,然后腾转成不可自抑的怒气。 “好,我们还没有真正动过手,或许可以试试。”天霜怒极,语气反而极冷,抬手优雅地戴上皮质手套。 D的眼底微微动了一下,只来得及对身后做了个手势,天霜的拳头已经换着厉风撞过来。 他只略略地一侧脸,狠厉的拳风刮得脸上生疼,他弯手一折,顶开天霜的膝撞同时,手肘毫不客气地朝对方的劲背一击。 天霜一惊,身体迅速地翻转用肩膀承受这一击,强烈的疼痛传来让他踉跄地退了两步,他脸色梭地变了,D的眼底也闪过复杂。 就是那次被伤了脖子,也不是两人正式动手。 “很好。”天霜勾了勾唇,一个挺身,长腿突然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去,骨骼撞击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异常的净心。 一对一模样的双生子你来我往的交手,动作利落而洒脱,只是在彼此身上带了彩后,尤其是仿佛能料到对方下一步动作的怪异默契,让双方的攻击愈发显得狠厉起来。 紧凑,密集,致命! 连D的人看得都有些呆,一下子分不出谁是谁。 只是D到底比天霜更强,天霜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D攻击的动作渐渐变成了擒拿,却并不吝啬对他柔软处的攻击,剧烈的疼痛和软组织挫伤很容易使对方丧失攻击能力。 再一次被膝撞顶中腹部,几乎难以喘息的痛楚让天霜几乎无力避开对方的扭肘锁喉的擒拿,被反擒了手臂压在地上,对方同凉簿的气息喷在他的唇间,D定定地看着他,眸光里闪着冰冷的灼热的光:“我抓到你了,你和也是不是都属于我呢。” 这是第一次他压在天霜的身上。 “呵。”天霜舔了舔自己破掉唇角染上的血,挑衅地看着压住自己的弟弟:“你比想的要强很多,真让我吃惊。”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有实力,不是你教我的么,哥哥。”D温然一笑,扣住对方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双生子间狎昵百危险的气流,有一种诡异的魔力牢牢抓住所有人的视线,不能动弹。 天霜戴了和D眸子同样颜色隐形眼镜的眼微微眯起:“你确定你有这样的实力么?” D眼眸一冷,下一秒立即抬起头下令:“把人抓回来。” 原来在两人打斗的最后时刻,如草已经悄无声息地从钳制她的人手里跑了。 而抓住她的几个人不知为何方才大梦初醒般地发现人还见了了,正白了脸要去追,却腿一软,齐齐跪跌在地。 “她不远。”接到D利落的指令,剩下几个便装的手下立即点了下头,转身开车去搜索。 “你给了她什么,移魂香?”D闻了下空气里的味道,冷静地转脸看着身下的人。 天霜傲气地冷哼一声。 “如果她真的跑了,你会为今天放她离开后悔的。”D看着天霜半晌,淡淡地道。 不知为何,天霜的心蓦地一凉,别开脸不做声。 …… “呼……”看着车子从公路上飞驰而过,藏在杂草丛里的若草吁了口气,看了看自己手上繁体字的旧报纸。 竟然还是在香港么?她轻叹了声,果然是D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肃爷他们侧重搜寻的力度大概只会在内地和境外,可那边公安监管严格,人口又众多一,般香港势力很难渗透,找人实在不容易,而境外也一样难有消息。 可是现在这个城郊三不管地带很合适藏人,但是逃跑的话,可更不容易,D的人只要在前面封住路,只需要往回慢慢搜索她这只病猫,不过是举手之劳,这里的山树并不茂密,她又没有地图不敢往深处走。 撑着软叭叭的身体在路旁边的树丛草木里走了好一段,险险避开了第一拨往回搜索的人,若草不得不怀疑D那么折腾她是早料到了今天。 可是,如果被带回去的话…… 他们都是不习惯心软的人,这一次,她大概没有那么好运了。 她顿了下,自嘲般地勾了勾唇,才闭上眼只觉得无边的疲惫席卷过来,很勉强地才让自己没有立即昏睡过去。 天黑的时候如果不能逃掉,天亮就更没有希望了 正要勉力撑起身体,手一按地面,大枯枝传来清脆的断裂声在黑夜里异常明显。 “有声音,谁!” “过去看看。” 她是看到前一拨的人走远了才想动身,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留在附近,而那声音淡漠如此熟悉得让她心惊。 若草心里一沉,却一阵头晕,脚步不稳反而又再次踩在那枯枝上。 她虚弱地苦笑,果真是怕鬼撞到鬼,手忍不住微笑颤抖起来,掌心渗出冷汗。 正是闭眼等死。 一只手忽然将蓦地扶上她的腰,另一手迅速地掩上她的唇,一阵天翻地覆。 “怎么,没有人?”走过来的两个黑衣人诧异地看了看周围,强光手电筒的光芒四处地照射却没有发现看到任何人,随后有些不安地看向他们身后的人。 “先生,大概是什么动物。” D沉默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定在地面上的一截裂成三段的大枯枝上,拿起来看了一下:“香港的山里什么动物的体重能踏碎这个枯枝。” “是,我们马上去找。”两个人赶紧道,一边对着手机唤来 伴,一边以半径五十米的范围搜索。 D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周围,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也各另外一个方向搜索过去。 片刻之后,他们原来站着上方的枝叶忽然动了动,飘落几片落叶。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打算憋死我吧。”若草压低的声音带了隐隐怒气在男人的耳边响起。 男人低沉的嘿嘿笔声附在她耳边:“不是我,你现在就被你的小情人剥皮拆骨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很快就会包围这片地方。” “呆,你该庆幸D为了掩人耳目现在招来的是这些货色,如果是他在美国养的那些大就要费很大劲了。” 随即一团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树影上落下,不知扛着什么,消失在树林深处。 …… 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地落在山间公路上。 运送弹簧床垫的大卡车上,显得有些狼狈的两条人影懒并列躺在最靠内一叠厚厚的床垫上。 一夜长途奔走,终于可以稍微放松,若草毫不客气地睡着,直到卡车直到高速路上,她才慢悠悠地转醒。 “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还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笨蛋。”男人懒洋洋的醇厚声音响起。 若草打了个哈欠,才觉得精神略好了些:“我能阻止你做任何事么?” “你有那侦查本事么?” “所以,我有没有警惕性,似乎都没有大碍。”若草一副不知道谁才是笨蛋的表情让男忍不住低笑。 “换我问你了,金恩,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属于哪一方的势力,双面间谍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若草转脸看着夹带着他轻松地在山林间跃进,潜伏,绕开包围圈,甚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顺利脱离包围圈,她是第一次理解到所谓特种部队实战退役成员,顶尖雇佣兵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 曾经身为塔罗的女王,她并不主要从事这一块的交易,主要从事这块交易的是…… 她忽然顿了一下,眼前掠过一个画面,熟悉而略带陌生的眼,大西洋般碧蓝的眸子。 “没错,我的头现在是龙德是泰特,他是塔罗的成员,同时兼职我们这只雇佣兵队伍的头儿,没错,他就是你口中的冰蓝,看来女王陛下正在渐渐恢复记忆。” 对上金恩别有深意的灰蓝眼瞳,若草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把话说出了口。 “那么,是冰蓝让你来的?”她顺势换了个话题,她不太能想像冰蓝那样爽惬的人竟然会从事雇佣兵这样危险的职业,她始终记得他穿着白色的厨师袍子,端着甜品微笑地看着她吃下去,再问她感觉如何的模样。 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金恩轻哼一声,语气桀骜不服又透露着挑衅:“塔罗里的男人没有一个简单货色,冰蓝那个人在法国雇佣兵里呆过,曾经是里面的单兵巅峰,环论是在猎人学校和爱尔纳的猎刀,哼,真可笑,猎刀。” (爱尔纳突击队、猎人学校都是为世界各国待种部队优秀士兵提供特殊单兵训练的地方,全部实弹对抗,并且特训过程先进却近乎残忍无情,最后能够留到最后的成员都是堪称世界顶尖的特种单兵。) 金恩忽然轻佻地捏住若草的下巴:“再说,为什么不能是我因为思念女王陛下,自己来求你呢。” “金恩,你还没有回答你‘思念的女王’,你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这个男人看起来放荡不羁,可是做起事情却无比的利落,当初和D一起逃亡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打点掉那些跟上来的尾巴和处理掉一切被D怀疑的危险因素。 可他跟着D,却三番两次地暗地进行着违背D意思的事,先是把她逼到肃爷身边,接下来又把她从D身边带走。 天霜不知道他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D要的是天霜前程似锦,肃爷要她回归自己的位子。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发觉自己竟从来没有看懂他。 “我?”男人扯了扯嘴角,又是那种西部浪荡牛仔的笑:“雇佣兵只为钱干活,我当然也不例外,谁了的起大价钱,谁就是我的主人。” “你打算问你的头儿收求我的钱么,嗯?” “嘿嘿,有何不可,本来我是打算干掉冰蓝那个家伙,我可不比他差,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男人松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又慵懒地歪回床垫上。 干掉冰蓝? 若草眉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心底涌起有一种怪异的不适和不悦,随即她将这归纳为对冰蓝的亲切感,所以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词。 既然金恩不愿意说,她反正也没打算真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套出什么来,索性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竟再次渐渐睡去。 …… “若草,喝点水。” 模模糊糊间,听到耳边轻柔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正对上一对湛蓝如海的眼眸。 “冰蓝?我怎么了?” 她刚张口,便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昏昏沉沉,却也还能明白拦腰抱住自己的人是冰蓝。 “没什么,你只是因为心情放松,机体支持不住,发烧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冰蓝温柔地道。 “老师知道这件事了么?”若草低声问。 “金恩把你带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若草微微松了口气,喝了水和药,虚弱地叮嘱:“不要告诉老师,我不想他担心。” 得到冰蓝肯首后,她才放心地安睡在他宽厚的怀里。 小心地把怀里苍白的人儿放进被窝,冰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低喃:“你是因不想肃爷对我亲爱的堂弟出手?” …… 夕阳斜落,残阳如血。 看着面前的独栋院落,D把被扭断脖子的警卫丢给身后的人,柔韧的腰肢一弯,敏捷地一跃,顺着水管避开红外线警报,轻巧地跳进阳台,三两下让监视器接驳上特殊仪器后,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表,莹绿的信号越加明显。 他推开玻璃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抽出腰后的消音手枪,慢慢地朝床上的安静沉睡的窈窕身形走去。 淡漠的目光缓缓掠过她苍白的脸,尖七的下颌片刻,手指一拨,推弹上膛,枪口瞄准她微沉睡中依然微拧的眉心。 第七十章 寄情 下 指尖停在板机上,扣下的瞬间,板机却纹丝不动。 D有些疑惑,尝试了两次,手还是僵硬,仿佛神经传导出了问题,他秀挺的眉略略皱了一下,目光停在安睡的人的脸上。   他一各是那样聪明的人,很快明白了问题的所在,这让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原来,他还会不忍,这种奇怪而无用的情绪还会再一次在自己身上发酵,并且对着的是除了天霜以外的人。   不忍什么呢?   最危险的时候,她拉着他一脸坏笑,我想去逛街吃点儿东西,嗯,就扮作穷学生情侣好了。   她一边吡牙咧嘴地裹枪伤一边感叹,那个人,一看就是从来没有逛过街的,真的很能吃甜。 她说,爱吃甜点的人,内心都藏着长不大的孩子。 她说,人不可貌相,八爪鱼一样差的睡相,谁敢要你呢? 她说,我们在一起好么? 好么…… 他慢慢垂下睫羽,只有兽才会因为贪恋安稳食物和可以安栖之地而收敛杀戮的本能。 但若有一日被遗弃,那么它会连生存的能力都失去。 他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手上,以前是这样,列在是,未来也是。 所以…… 他再次抬起枪,却对上一双安静的黑色水眸,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D心底蓦地一颤,脸上却一片淡漠。 “我知道,你会来。”若草慢慢地撑坐而起。 “……。” “很晚了,吃夜宵了么?”她微笑,顺手揭开放在床头的小纱笼,一碟蓝莓朗姆洒慕斯蛋糕,一杯热气蒸腾的祁门红茶。 D才想起房间里弥漫的淡淡兰香如此熟悉,神色先是一愣,随后冷然。 “我每晚都会用保温瓷泡好一杯祁门香。”若草看出他的警惕和疑惑,轻描淡写地释疑。 D依旧沉默着,眼底的戒备有增无减。 若草笑了笑:“以前你 的夜宵都是我准备的。”只是现在同样的食物,在他眼底大概是再不能碰了么?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D神色淡然地按了下手上的通讯器,通知外部侵入人员警戒。 “没有。”若草很干脆地道,在他眼底看到一丝复杂,咫不上轻笑,她在他眼底是那种会等着打感情牌求饶的人么? “要动手的话,最好趁早,这里的防御系统是冰蓝设计的,他大概很快就会发现不对。”若草有些疲惫地靠着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大半个月了,还是觉得头晕又极易疲乏。 听到冰蓝的名字,D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快得若草彼时以为那只是她的错觉,后来才明白,那是一手中暗示,他不自觉的流露,而她却错过。 GLO CK18,奥地利制,火力强大宛如微型冲锋枪,弹夹里足足有十七发子弹,是很多欧美特种部队的最爱,外型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显得有点丑,却异常耐用,经过特殊改装,装上消音器,它可以在一瞬间在人的身体上开出完美的足够致命的洞。 他终于微微别开眼,指尖瞬间下扣,枪膛微微震动,轻微的灼热感传导到皮肤上,鲜艳的红色花朵瞬间绽放在白皙的皮肤上、墙上、白以的床单上。 慕斯蛋糕和红茶也染上那种强烈的血猩香。 让人作呕的浓郁香气。 黑夜里所有的气味铺天盖地如海啸般凄厉地怒吼着涌来。 那种浓郁的恶心的气味几乎让他手上的枪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连胃部都开始一阵阵地痉挛,维持着开枪的姿势,手背上青筋比露,周围的景象仿佛瞬间失去颜色。 额头上淌下冷汗,他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竟然又犯病了么。 不过是再次处理掉一个干扰因素而已,又不是第一次…… 机械地转身,试图离开,一只柔软手忽然轻轻地攀上他持枪的手。 虚弱地转身,试图离开,一只柔软手忽然轻轻地攀上他持枪的手。 那只手上的湿润与冰冷透过黏腻的皮肤瞬间超导到皮肤末梢的神经,仿佛地地狱里的恶灵,他当然知道那种黏腻腥所是什么,不由浑身一颤。 那只手缓缓地沿着他的僵硬手爬上他的肩膀,轻轻的碰到他的耳,然后温柔地转过他的脸:“今夜,是你最后一次杀掉你的恋人也是你的阻碍的机会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那个D的恋人,只剩下你的阻碍……”   他木然地看着面前那种溅上鲜血却依然温柔的苍白脸孔,忽然觉得无比的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那双含着雾气的和他一样凉薄眸子里,有些东西在渐渐消失,燃成灰烬,一片苍凉。 他厌恶这种湮灭的感觉,所以,手里的枪微颤而坚定地抵上对方的眉心。 没有人可以用这种遗弃的眼神看他,没有人可以…… 所有那这种眼神看他的人,都该被送去另外一个世界,就像他养过的那只小狗,就像孤独院里的那个嬷嬷,就像君,就像……她。 板机扣下的细微咔嚓声,幽长也短促,结束所有动摇信徒的犹疑和彷徨。 …… 到了半夜,瑟瑟的大雨倾盆而下,冬季的第一场雷雨,让人分外的寒冷。 门吱嘎一声打开。 坐在床头的人朝他冷道:“你去哪里了?” D目光掠过被他砸得不成样子的内定,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十二点的飞机,准备回美国。” “回美国?”天霜皱了下眉,忽然脸色一变蓦地拉住正转离开的双生子:“为什么要回美国,你刚才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去抓若草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夜幕刚降临,他的心就开始有一种隐隐不安与烦躁,越来越慌,到了末竟然胃部出现痉挛,浑身出虚汗,趴伏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你说呢?”D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愚蠢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哥哥。 天霜的脸色梭地苍白如纸,头脑里一片空白,颤抖地狠狠揪住对方的衣襟:“你……你为什么,你知道她是……她是……” 身子一软,几近绝望地将全身力量攀附在他身上:“不……你这混蛋,你不知道……” “我知道。”D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双生子,露出个冷酷的笑:“你忘了么,我和你是同卵双生怪物,我的血肉里有你的血肉,我怎么会感受不到你的心呢? 兴奋、狂喜、害怕、畏惧,这种感觉,只有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你才出现过,你说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你……为什么……?!”天霜苍白着脸看着面前那张除了瞳懈怠以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竟异样的陌生,心底一阵发凉。 “就像现在,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无助彷徨……”D托起他的下巴,浅金色的眸子在冷冷的闪电下,仿佛某种凶猛的掠食性冷血动物,连眼瞳都呈现微微的竖起。 “你和君在一切时候,你的愉快、你的嫉妒,你的不甘,君出事的时候,你的疼痛,你的难受的,你的怨恨,我都感同身受,你呢,你有没有仔细地感受过我呢?从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以后。” “你……”天霜瑟缩着退了一步,却被D恶狠狠顺势按在墙上,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唇抵着唇。 “我们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主宰我们的生活,我们总有一天要站在金字塔的顶尖,绝不再任人宰割。可你真让我失望,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以后,你的心一点点地懈怠,你想和她抛下一切离开,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呢?” D的声音是与动作不符的温柔轻语,仿佛情人的呢喃:“我该拿一个背弃我的哥哥怎么办?你要什么,我没有答应你? 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在善后。 甚至你让我接近君,因为你要杜绝她身边出现其他的男人,后来你又让我不要接近你的心上人,我不再见她,你让我想办法让她讨厌我,我和泰雅在一起,把她让出来。 你要打败现在的‘祭’得到教父的青睐和继承权,我不过是在帮你,没有了君,教父的目光不是更好的落在你的身上了么……” ‘砰’的一声,天霜的拳头愤怒地砸向他的脸,目呲欲裂:“你,当年君出事,果然是你搞得鬼,这个变态!” 说着又一拳击向他,却被D的手狠而准地捏住手腕,动弹不得,他微微舔了下破裂的嘴角,转过脸看着天霜轻笑:“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像以前一样 为所欲为么,变态?是啊,只有变态才会不顾对方的请求,而上了自己孪生弟弟,只有变态才会拿人来提炼香精,我们都是一样的变态,所以,我们注定只能两个人在一起。” 雷声隆隆,天霜的脸一片煞白。 许久,他颓然地低头,低声笑起来:“D,人很久没有说那么话了,你说的对,我也能感受到你的心情,那么,你猜我现在感受到了什么,你恨她,嗯?” 第七十一章 归来 上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 …… 半年后 早晨海潮4 味道,清新带着咪咸味迎面扑来。 苏菲揉了揉眼,提着扫把打开提花的大门,把台阶前的细碎沙子扫了去,海边别墅,听起来浪漫奢华,只有打扫起来才知道有多麻烦,每天都有沙子一层层地被风吹落。 不过这份活儿好在报酬很不错,而且男主人异常养眼。 “小姐醒了么?”好听爽惬的声音响起。 苏菲脸上带着羞涩:“小姐在天台吃早餐。” 他笑笑,湛蓝的眸子就像外面的大西洋的茂密植物肆无忌惮地伸展着,攀爬上天台,开出大朵而艳丽的花朵。 安静 地坐在阳台中央的白衣女子,猎猎海风吹起及腰的乌发,显得那纤细的身影淡冷,而存在感却异常明显。 “怎么又在这里吹那么久的冷我。”冰蓝握住对方的手,细白的手心很软,有一点潮暖。 “我喜欢我里的味道,所有的苦乐都融在里面,一吹,就散了。”她微笑,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臂环绕上他的颈项,让他把自己抱到他的腿上。 冰蓝温柔地抱着她:“费神的事,对你的恢复没有好处。” 她把脸搁在他的颈窝里:“不用刻意去想,就会模模糊糊地记起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理顺。” “记不起来也没什么,这样的君也不错。”冰蓝叹息。 她静静地窝在他怀里,看着外面那片湛蓝。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这些往事就像隔着一层雾,一场戏,像是前生的事,而且还断断续续的,当初对自己下的暗示其实也许不是那么难解,第一次,就是那场偷渡,不过这大概也是想不到的,这辈子一个正常人能偷渡几次? 最难最强的一层壳被插了个缝然后就开始破裂。 第二次是和D上床,第一次带着情意的缠绵,亲吻,她在他怀里抬头看见他闭上的垂低的眼、挺直的微微翕动的鼻,那有一种陌生的熟悉,仿佛并不是第一次与他这般缠绵亲吻。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鼻尖微潮,有海的味道散开,梦里的那个站在海边的他。 直到那夜,他两发子弹,把梅若草残存的温情幻想击碎,仿佛梦里的巨大浪潮吞噬掉那温情脉脉的男子,属于君的记忆份迭而至,破碎而不连贯,却也足够明白,在岛上曾经纠缠过的、暧昧过的,大约还有身边这位‘大西洋海底的来客’——冰蓝。 只是那些断续的画面里,他们更像是温情脉脉的伙伴而已,一同完成各种任务,因他心底已有一位绝色。 这世间有人费尽心机仍旧不得要领,有人却天生该享尽万人宠爱,他怒喜忧乐,皆中众人心底柔软角落,让人不值得拒绝不舍伤害,何况零尘还有超高智商的头脑,手腕一流,天生的神鬼掮客,是塔罗的智囊——祭。 这样的人,不论是男还是女都天生惹人疯狂。 连彼时的君都极欣赏的,只是美人自古从来最易荤腥,零尘身边围绕着无数男女,固定的伴侣则是塔罗现任的国王——KING。 她也只能祝福冰蓝而已。 现在这样也不错,而对这张和D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人世间所有的欢乐不同,疼痛却是一样的。 到底少年时有过命的交情。 连半年前的那夜,也是冰蓝在才求下她。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君,梅苦草又已经被击成纷纷碎片,无力黏合。 “最近零尘那边不是不太平?”沉默许久,她记起最近从肃爷那里得到一些细枝末节的消息。 “还好,只是教父最近对零尘盯得更紧了。”冰蓝轻描淡写地道。 她轻叹一声,君仍在人世的消息,明明就是薄冰下的暗流,一点点破痕,就会汹涌而出,偏偏到现在,竟然一点消息没有出现。 冰蓝和肃爷不知下了多大的功夫,大概是不愿意她在这敏感时刻掺杂进塔罗的浑水里。 “零尘找到他姐姐了是不是?”她淡淡开口,却是蓦定的语气。 冰蓝沉默了片刻,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嗯,她现在换了名字,叫白夜,是属于‘圣殿’的金牌掮客,拿到了兰开斯特小公爵的授权,全权代理小公爵处理那批冷战遗留军火,最有竞争的竟标人里除了‘塔罗’、‘圣殿’还有黑手党的人。” 圣殿是掮客业界排行第二的组织,实力略次于历史悠久的塔罗。 她顿了顿,叹了一声:“想不到风若悠竟然已经走了这样远。” 当年海德里希(冰绿)来找她,要她牵制零尘,好想办法让风若优离开零尘身边,她原本是不打算答应参进这趟浑水的,零尘迷恋的亲姐姐,她认为这和他们迷恋零尘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可再见到风若悠后,她却改了主意,甚至把自己也设计了进去。 那个被迫留着长发的女子,即使她已经被零尘折磨伤痕累累,驯服得安静听话,即使身上被烙上奴隶的纹身,身体不受控制。 可那个叫风若悠的女子却有一双信仰坚定、毫不妥协的眼睛,像是无数传说里海底自由的人鱼被圈禁,宁可死亡却绝不屈服。 甚至有一种不自觉的让人想要撕裂的圣洁。 那双眼睛在他们这些‘驯兽者’看来,却是最大挑战。 零尘的手段,不会比她这掌管塔罗岛的女王少,何况那是他畸形的迷恋着的姐姐,大概会将那人慢慢踩碎了,打破了,再一点点地黏回去,再打碎……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不知这对姐弟间发生过什么,她也不在乎。 可君看着风若悠,忽然间就生出怜悯来,不是怜悯她,百是怜悯自己。 人永远会对拥有自己没有的正面品质的人,不论面上怎样的嫌弃对方愚昧不堪,心底却会生出一些无端的羡慕和敬仰。 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这样不自觉却扎人的眼神,身体再污浊,心却永远是贞洁的。 而她,身体也许没有真正被打开进入,可却早已从内到外都污秽不堪。 她答应了海德里希的要求,也用了点手段逼迫对方答应不但不会对风若悠下毒手,还会帮助她进入圣殿,走上一条和自己一样的路。 她要看看被灰暗、是非不清的人生吞没后,风若悠是不是还能用那种眼神去看他们。 在这条没有信仰的灰色之路上行走的人,都是残忍自私的不可理喻的变态。 她也一样。 也许是倦怠了这样的生活,也许是被风若悠刺激到,她借那一场不在计划中的车祸让自己彻底销声匿迹,又带走几分重要文件,让塔罗内部乱了好一阵,零尘也忙得不可开交,海德里希乘机在新泽西布置了一场军火库的爆炸,让风若悠炸死逃遁。 还真是殊途同归,她和她,选择了同样彻底的、狠辣却有效的路,有什么比死亡更能斩断人世间的希望和牵绊? 只是现在归来后,冷酷女王变得优柔寡断,颓唐情长,而当年被亲弟折辱的女奴,现在却成为出色的金牌掮客。 上帝总是习惯在我们转身后给我们‘惊喜’,是惊还是喜,见仁见智。 “这对零尘而言是好事。”冰蓝叹道。 “你不嫉妒么,当时,冰绿可是很讨厌她的。”若草挑眉。 “怎么会不嫉妒。”冰蓝微笑,坦荡温和:“但我希望零尘能好好地生存下去,会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日渐凋零更难以忍受?” 是么? 若草咀嚼着这句话,低笑着把脸埋进他颈项间:“真是的,冰蓝,你让我开始嫉妒零尘了,我怎么喜欢上的不是你呢?” 冰蓝的脸上闪过一丝僵涩,随即不动声色地拍拍她:“你会遇到珍惜你的人,其实天霜对你未必不是真心的。” “是么,但愿上帝保佑他能看清他是真心喜欢君,还是喜欢君所代表的一切。”若草耸耸肩,对那条‘海妖’还是保持距离。 北欧神话里的眉毛海妖任塞出了名的喜怒不定,自私自利,酷爱情人的头颅和血液。 “呵……驯兽女王还怕驯服不了一只小海妖么?”冰蓝戏谑。 “那么费神,反正你也不是同性恋,纯粹喜欢的只是零尘的人,佛说人生七苦,最苦是求不得,我们这两个人求不得的人在一起也不错。”若草眯着眼,满意地感觉身下的人一僵。 冰蓝无奈低笑:“好,等教父的事处理完了后,还有机会的话,无奈就在一起吧。” 我们就在一起罢…… 这声音温柔低暗,隐着静水深流,只可惜,彼时,她心不在焉。 “教父……”若草微微弯起唇角:“我们塔罗的教父大人,精力实在太过旺盛,这么迫不及待地为我们选择新的接班人了,莫非我们真的未老先衰?” 他们这一批的塔罗成员接受塔罗不过数年,只是能成为塔罗领导者,又有几人愿意,还当前辈手里的傀儡。 有人如肃爷大方潇洒地功成身退,留下完美的转身,却也有人如上任的祭,现任的塔罗教父一样不甘心小毛头终于长大,权利渐渐不受控制。 迫不及待地再去培养新的傀儡,好以取代他们这些不听话的‘教子、教女’,真把自己当成黑手党那种类型的教父,劝人忘记塔罗的教父只是引导者。 “你想做什么?”冰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有不良预感。 “我能做什么?”若草挑眉,反问。 ………… 是的,梅若草不能做什么,但是君可以。 肃爷看着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垫子上的人,绒薄的丹凤目微微下合:“怎么,不好好在墨西哥静养,过你的‘普通人’生活,来我这江湖人这里做什么?” 这位曾经的地下大龙头从不改他的刁钻。 “作业没有做完,总是躲不起老师的细心教导。”若草一脸诚恳。 肃爷抬眼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撂下茶碗,也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只是眼角的满意毫不客气地流落出来。 若草看着乾隆御用青花瓷盏,开始估算把这碗偷换个仿造的,要多少价钱,省得老爷子没事就摔这价值连城的宝贝。 第七十二章 归来 中 长形的老橡木桌子边,坐了不少穿着各异的人,都是这一批军火的好、买家,冷战时期美国一流的军火出来核弹之类的武器基本都很好的消化了,但是苏联时期这些武器分部在各个苏联国家,就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化的了,何况铁幕刚落,也没有行销通路。 直到后来时代商务形势变革,这批遗留武器就成了香饽饽,也许这些东西在法德意日之类的国家看来落后上不得台面,课对于第三世界国家,特别是战乱地区是极其吃香的东西,何况其中牵扯到全球武器走私格局的变更,让那些发达国家警惕起来。 所以来下家的人里有很多人不定就是有各国政府背景的,说是个校联合国也不为过。 想当年苏联可就和老上海货一样,是耐用好货的代名词,何况还便宜。 若草看着一个缠着头巾的阿拉伯大胡子抱着把AK47,熟练地拆卸又装上,一脸兴废和满意。 这批AK是前苏联伊热夫斯克兵工厂当年出产的,它的轻武器出了名好,这样的成色虽然老点,卖出去,估计这样一大批的订货,也不过十美元一支,转手一卖价格就会翻倍。 等发现自己脑子琢磨评估着什么,若草愣了愣,君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对鉴定这种东西已经是驾轻就熟。 现在商业,行销通路是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买家、卖家,都需要有通络,才能达成交易,各得其所,而掮客就是专业提供通路的人。 长桌前,那位奇特神秘的交付,是这场回忆的主持人,对着在座的众人侃侃而谈,最先进的3D投影在他脸上投下幽蓝莫测的光芒。 坐的离他最近的是一个神情淡漠的东方年轻人,不动声色的样子,不算太起眼,但那双眼睛里却不时闪过精光。 细看过去,有种亦男亦女的特殊气质,冷冷淡淡的却透出忧郁气质,坐在那里很有点禁欲的诱人…… 她旁边那个大个子……嗯,美国黑手党委员会选出来的新教父,老甘必诺的孙子,那种眼神,简直是想要把白夜剥皮拆骨吞下去的毫不掩饰。 当年倔强里另外一个类似冷淡气质的人, 若草微微勾了下水媚的眼,懒懒的歪在自己面前的大胡子背后。 现在的身份是某小国的军事观察员,因为是个不大不小的买家,所以不打算在这群人里显得太扎眼整个人都包在一袭阿拉伯黑色长袍里,只露出一对眼睛,还戴了绿色的猫眼似的隐形眼镜。 这批武器的代理权被白夜得到后,后续操作和因此开启的全球武器走私渠道的重新洗牌,已经进入实质流程,数字巨大的金额不断地从在座客人的嘴间吐出,讨论也进入了白热化。 不少衣冠楚楚的人争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卖家实在是太强势,任谁都不敢放肆,又是个军火库,估计要打起来了。 若草懒洋洋的昏昏欲睡,她本来就只是过来混混,开开眼,以便为后期的正式接手做准备。 压根没打算躺这趟浑水。 “好了,暂时到这里,请各位休息一下。”神父优雅地抬了抬手,原本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松散下去。 白夜看起来有些沉郁,不一会又跟这个瞎眼老仆人走了。 那位神秘的神父,看着她背影的样子,很让人玩味,若草眯起眼。 神父忽然回过头,一眼就锁定了人群里她的位置。 真是敏感的男人,被对方那种奇异的眼神笼罩着的感觉……想必白夜也是不太受得了的。 若草起身,施施然的起身朝军火库里走过去,其他客人也都兴致盎然地参观这个地方。 着了的仓库几乎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建立在很深的地下,抗震与防核爆的级别都是一级的,是前苏联主要的地下武器仓库之一。 灰尘的味道很大。 她看着这个沉睡了十数年的庞然大物,红色政权的标志历历在目,这里仿佛一个庞大的墓室,里面各种型号的战斗机、运输机、弹药沉默祭奠着它们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曾经的主人。 “人类会毁灭在自己的智慧里。”男子极富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方家安里,仿佛吟诵着圣经的声音,让这里显得愈发的苍凉。 “神父也有这样的悲悯之心,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她回头轻轻挑眉,看向明寐不定光影间那道飘渺的黑色人影,他站在那里,身边的一切便都成了中世纪宗教油画里的背景。 这个男人,天生该是主的天仆,却站在这黑暗里。 “有光必然会有影,我们总要站在黑暗里,才会知道光明的可贵和温暖,小姐一定比我更明白这点。”神父慢慢走近。 这个男人看起来知道她的来历,是谁透露出去的呢? 若草并不惊慌,只是好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装扮大概也瞒不过有心人。 “我没有恶意。”男人微微摊开手::“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力量能让天使,主动再次投入地狱。” 若草想了想:“没完成的事,搁在那里,也不会消失不见,功课总要去做完的。” 神父沉默片刻,轻笑:“是么,那单元天使能得偿所愿。” 她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女子柔和的身音响起:“神父,您说,伟大的圣子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瞬间,圣保罗殉道的时候,会不会有些遗憾不能圆满,不属于伟大神圣的事业,只单纯属于人的遗憾。” 若草靠在伊——29银白色的机身上,看着神父只是顿了顿,没有回答,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想,她大概记得他是谁了。 梵蒂冈的黑主教大人,专门负责处理梵蒂冈不方便公开的财产与交易。 这位英俊的神父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身上的某种气质让她想到了那些圣经里的殉教者。 他有他的信仰,她有她要完成的事,殊途同归也不一定。 片刻后,若草拿起手里的老式通话器,礼貌地道:“您好,我希望索洛夫将军能在会后,拨冗见我一面,……他没有时间……那么请您转告他,几年前有一位小姐放了点儿东西在将军这里……。” …… 这一场冗长的会议终于在晚餐来临前,暂时告一段落,大家都在等候品尝西伯利亚的美味鱼子酱和沙俄时代的宫廷晚宴时,那个带走白夜的瞎眼仆人来到了若草身边:“您好,梅小姐,索洛夫将军在等候着您。” 这里所有的武器实际拥有者,正是这位索洛夫将军,曾经的前苏联老将军,经历过卫国战争,曾获得过象征最高荣誉的苏联英雄勋章,如今的——东欧黑帮的最大权力者。 曾经的人民英雄和现在的枭雄,其实有时候总是身不由己,被命运推动着颠沛流离。 若草回忆着曾经看过的那位垂暮老人的大部分资料。 推门而入,她正要满是恭敬地开口:“将军……怎么是你?”她看着翘腿坐在老式绣花沙发上的男人,不由一怔,并不掩饰自己的讶异。 “呵呵,又见面了,女王陛下。”男人站起来,牵起她的手,行了个标准到夸张的俄罗斯式的宫廷吻手礼。 “金恩,我终于确定,你属于某种虫类。”若草微微一笑,环视房内,并没有那位老将军的身影,便不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打量着一身老式苏联军装的男人。 “是么?” “卡夫卡的变形虫,在哪里都能给人‘惊喜’。” “好吧,就算我真是条虫子,也请您尊重一下虫子的尊严,不要用这种眼光来看我。”金恩也坐下来,忍不住拉开扣的严严实实的风纪扣。 若草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边喝边调侃:“现在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你自己呢?” 该怎么形容美国西部的流浪牛仔忽然变成严谨老式的前苏联军人的感觉? “我么,请容许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索洛夫将军的代理人,将军身体不太舒服,这里的事由我暂代处理。”金恩一本正经地向若草伸出手。 不舒服?她记得今早看见老人,还是声如洪钟,精神极好,莫非是见了白夜以后…… 她伸出手意思意思地伸手握过去:“很荣幸……你干什么!”伸出的手一下子被对方拖住一拽,她就被拽进他的怀里,她赶紧捧住咖啡,看着那上好的叶卡捷琳娜女皇时代的精美骨瓷完好无缺才放下心。 这些男人从来不把古董当宝贝,又何必糟蹋这些宝贝,真是牛嚼牡丹,充风雅。 看着怀里的人儿只顾着那瓷器有没有问题,金恩自信心有点被打击到,轻佻地挑眉:“咱们久别重逢,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嗯?” 这蠢女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他不得不怀疑塔罗选人机制。 “好吧,救命恩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若草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子,自在地又倒了杯咖啡慢慢啜吸。 神父那样的人,喜欢打哑谜,面前这个穿着军服一吊儿郎当的家伙……还是算了。 金恩看着怡然自得的女人,忍不住磨牙,放弃和这个没脸皮的女人的斗争。 “我是乌克兰人,原来的名字叫(一个俄文名)。”金恩说俄文的声音有些低沉,片刻互补充一句:“(一个更长的俄文名,可略)。” “等一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保尔·柯察金吧。”若草的声音很一本正经,但金恩很明显地感觉到贴着自己的纤细身体正因为忍耐着什么而颤抖。 大手不客气地狠狠一勒,若草一阵止不住地狂咳嗽后,金恩才满意地道:“嘲弄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女王陛下。” “咳咳……柯察金先生……咳咳……您继续。”我等着听您这版本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若草低着头,到底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她暂时还不想被羞窘的男人勒死。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愚蠢。 金恩索性长话短说:“如你所知,我和那位伟大的柯察金的童年很相似,只是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反动分子,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在少年劳改院。 前苏联解体后,我们这些反动分子的兔崽子无处可去,遍地流浪,然后就遇到了索洛夫将军,他收养了我,给了我一切,因为,我爷爷是他卫国战争里曾经最好的战友……” 若草沉默着,给自己儿子取保尔·柯察金这个名字的人,很难想象会有多反动,那个时代的秘密,现在也不再是秘密。 从一开始的契卡到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即克格勃),从1923年大清洗运动开始到苏娘解体前,无数苏联的出色将领和领导人都成为内部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送上断头台。 他们的后人如果能不死,就是在那样颠沛流离里生不如死……若草垂下眼。 “老将军和我父亲、爷爷有一样的信仰,至死不渝,但是我不同,我没有信仰。”金恩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我不知道我为何而生,为何而在,我唯一的相信和药保护的人是将军,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美国的原因。” 他声音略略沉下去:“将军唯一的亲孙子一年前死于非命,尸骨无存,他需要有人为此扶持代价。” 她没有见到这样子的金恩,灰色的眼瞳里漂浮着冰冷与暴虐。 “孙子,那位兰开斯特小公爵?”若草沉默了一会,记得资料的显示。 原来,金恩竟然是那位小公爵暗地里的影子护卫。 “查到什么了么?”若草微微抬眼,不动声色地看着男人阴沉的脸。 “塔罗的女王陛下。”金恩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危险地气息掠过她的脸:“塔罗,是不是该给将军一个交代,为什么偷袭小少爷的人会是塔罗派出去的呢?” 她微微一动,上了膛的前苏联qmm马卡洛夫手枪已经悄无声息的抵上她的眉心。 …… 她冤枉……问题是,对方似乎只要偶人为此付出代价,并不在乎你是不是知情。 被扔进黑漆漆的地下室的时候,若草忽然明白过来。 第七十三章 归来 下 “喜欢这里么?”还是那种懒洋洋的声音,在这昏暗的房间响起,以各式各样见所未见的刑具为背景,那悠然的调子成了细细的寒针沿着人背后的皮肤扎进去。 若草很诚实的摇头:“不喜欢。” “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享受的,KBG的精心研究成品,当初也只有那些欧美的高级间谍们享受过这里的东西,比如这个……”金恩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摩梭过她坐着的造型奇特的钢铁制的椅子,除了惯见的将她手脚牢牢束缚得不能动弹的钢铁束具。 椅子上面布满奇怪的细细凹槽,仍然残留着暗铁锈色的诡异痕迹,许多地方还布满小小的圆孔,旁边吊着一个空的老式输液吊瓶,微微晃动着,橡皮管子泛出其一的暗灰。 “坐在上面,只要按这一排按钮……”金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笑,轻轻弹下手里的遥控器,贴着若草的脸颊边蓦然地感到一阵冰冷,椅子边上的圆孔里伴着吱嘎、吱嘎、刺耳的声音探出一根根细长的生锈的钢针紧紧贴着她的皮肤滑动。 “根据前苏联科学家们的计算,这些针慢慢的穿透皮肤,会扎中人肌肉里最铭感最柔软的神经,从坐在这上面的人的手指或脚趾开始,手臂、肩膀、胸膛、腹部、脊椎……但是都不会中要害,这人可以再上面慢慢的享受长达一两个月的穿刺行为艺术,瞧,连输血和输营养液的瓶子都有……” 到最后,上面的人会‘享受’着失血的寒意,伤口感染的痛楚,穿成个血糊糊的刺猬。 那些凹槽竟然是用来放血的,那些铁锈状物…… 看来有些人已经亲身实践过了,想到这张椅子上曾做过个血糊糊的尸体,若草厌恶地别开脸。 “这样的‘特殊荣誉’,我这样的人当然不配享用,当然还是柯察金中校比较合适。” “逞口舌之快对你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女王陛下。”金恩轻笑。 “好吧,谁比你更知道我这段时间里的状态?”若草苦笑,诚恳的建议:“还是你们真的只是要一个替罪羔羊出气而已,那我倒可以提供一些比我这个死掉已久的‘女王’更好的人名,包括现在他们的住址,经常出没的地方,嗯,包括一些塔罗的银行账户和密码,不过我现在很久没上了……” 看着絮絮叨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恐他们记得不清楚不详细,还细心叮嘱最好录音的‘女王陛下’,金恩和他身后的男人们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一下,金恩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昏暗角落。 “好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恩,还有,也许你们可以拿我作人质,我手上还有一份……”说得兴起,又忽然想起什么,若草立即补充上。 “够了。”金恩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话,看了她片刻,忍耐着磨牙的欲望:“你还真是……没节操。” 只要不伤她,什么都无所谓。 “谢谢夸奖,逼人认为诚实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美德。”若草露出很谦逊,因为被夸奖腼腆如少女的笑。 妈的,为什么明明被拿枪顶着脑门押进地下室的人是她,但是现在极度不爽,想要骂人却又满是无力感的人是他? 看着面前的酷男恶狠狠地说了声俄语,若草很纳闷:“你问什么骂我,我还有什么没有完全计划到的么?”她很少这么周详地为人打算的。 “你听得懂俄语?”金恩眼底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气,若果是这样,那他们手下刚才交谈的内容…… “不懂,但是你的样子就像在偷骂我。” 金恩开始考虑把这个椅子上的按钮全部按下去的话,一定很有趣。 若草目光变得惊惧而忧伤:“保尔同志,难道你想杀掉我么?” “……我操!” “嗯,我知道你只喜欢操男人。” “……” 房间里顿时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金恩的脸上呈现出奇特的扭曲狰狞。 “我要……”把这个死女人撕成两半,不一片片地丢进切尔诺贝利核辐射最严重的地区,喂里面的变异的鱼…… “柯察金,去给我们的客人倒杯茶。”可惜他的愿望只是念头,不知从哪个昏暗的角落传来一道沙哑浑厚的声音打断了。 略显苍老的声音,并不大,却让若草瞬间联想起冷兵器是到的战将手中吞噬过无数人血的沉重金戈交鸣时杀伐之声,不是刻意为之,而是百战沙场、血与火中积淀而出。 “是。”狠狠地瞪了眼若草,金恩转过脸时,已经熟练起所有的神色,冷峻恭敬,那是真正属于军人的本色。 听到命令便会严格执行,有些烙印在骨血里的属于军人的东西是磨灭不掉的,若草微微勾了下唇角。 “不好意思,让‘虐昂’久等了,最近身体一天天的不行了,我们这样的乡下人,总想着要退休,可是先死总是让人失望。”黑暗里被瞎了一只眼的老仆人推出来满头华发的老人,一如苏联旧式油画上的高级将领,威严,分明的棱角并不因时间的流逝而失去。 若草身上的禁锢早在老人出现的那一刻,迅速的被撤去。 她恭敬地对着老人微微躬身:“很荣幸能见到您,将军,相信我,我也一样为发生在您孙子身上的事情而难过,您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 东方女子站在囚室的中央,神色在、沉静如水。 若草微笑:“将军,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精神。”转身自在地又坐回那张刑椅上,哪里有刚才半分不自在,有朝金恩微微抬起下颚,自然而然地道:“咖啡,谢谢,中校同志。” 中校同志那张酷脸微微崩溃一下,还是捧着一杯咖啡过来,冷冷地递给她,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和将军早就认识。 “卡佳,是我唯一活下来的最小的孩子, 我不得不把她送到国外孤儿院去,甚至因为我的身份没有办法托人照顾她。”老人慢慢的道,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金恩让人离开后,还是沉默而坚定地站在老将军身后,索洛夫也没有在说什么,看着若草似乎想微笑,到了最后却是一抹晦涩的笑意。 “亚莲,是她的孩子,也是我仅有的血脉,我希望他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孩子,可是……我连最后这一点都做不到。”索洛夫的声音里有着不再掩饰的痛苦。 “我要我的外孙开心的活着,我以为我手上这些东西,庞大的财产会给他幸福和自由……却想不到反而害他……” 老将军闭上眼,不再说话,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 “只是失踪的话,起码还有希望。”若草想了想,看向老人轻叹:“将军,若果君贪恋权色,当年又何必要走。” 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抓来,连逼带恐吓,不过是要确定她是否能为他们所用,是否投靠了伤害他孙子的凶手。 老人哀色尽退,一双眼里精光四射,定定看了若草片刻,忽然道:“君果然没有变,柯察金这个笨小子以后还要你多帮忙照顾。” 若草看了站在看、将军身后一张脸臭到不行的金恩,想必因为被老将军这么一说,他心里更加憋屈,她微微一笑:“是的,我没变,从来都没变,既然我回来了,必定会给您一个交待,您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老人沉默了一会,神色泛出深沉的痛苦挣扎:“那个人的特殊地位让我不能插手太多,否者我也不需要这么费事。”这牵扯到国与国之间的政治问题,他的信仰实体虽然不在,但他却不能抛弃自己的信仰。 若草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喝了口咖啡:“既然有人那么费力把我找回来,我当然要好好的完成自己没完成的事,毕竟老一辈的辛苦许久,何必要那么辛苦,也该像您这样享享清福才合适。” 虽然她对到目前为止,到底是谁把她的行踪泄露出去,变相地逼迫她不得不回来仍旧没有什么头绪,但他们曾经的教父想必不会放过差点坏了他大事的她。 老将军终于露出笑容:“金恩,请我的小朋友到上面去尝尝新出产的鲜鱼子酱和松露。” “将军……”若草忽然略略提高了声音。 “嗯,对了,还有前些年她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一起拿来。” 若草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笑意:“将军,我想我还需要您最后一点帮助。” “哦?”老将军不疑有他的豪爽答应:“没问题。”只要能为他的小亚莲复仇,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那么……”若草不怀好意的把目光移到老将军身后那个沉默的人影上:“我希望您能把您钟爱的柯察金中校给我一段时间。” ………… “欢迎大家乘坐美国航空L201次航班,现在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纽约……” 飞机上,悦耳的女音响起,漂亮的空乘服务小姐正在一个个座位地微笑着巡视着客人是否系好安全带。 若草从机窗外收回视线,看着身边带着墨镜的男子,微笑着:“怎么,还在生气?” 金恩冷冷地道:“不敢。” 若草耸耸肩,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最后一份残卷。 正等着她再说话,好刺上两句,却不料她索性也不理会他,这让金恩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只得隔着墨镜恶狠狠的盯着她半晌,又别开脸。 想起索洛夫将军拍着他的肩膀送他走前那意味深长的话:“能成为塔罗的四位掌权者之一的女王,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你跟在她身边会有好处的,要知道,我这里的事业继承人不能只是会杀戮的而已。” 她当然不是泛泛之辈,脸皮不城墙还厚,他要有那样的厚脸皮……实在不知道将军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蠢女人,似乎还颇有交情的样子。 “那是因为将军还是很明智的明白除了杀戮外,一个出色的领导者还必须学会调教人的手段。”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金恩耳边响起。 一眼被看穿心事,金恩有点窘怒,随即又摆出那种吊儿郎当的嘲弄样子:“是么,我等你的调教。” 调教,这女人那时候拿鞭子都手软,甚至不敢看他抽人,她会怎么调教? 若草看了他一眼,笑笑,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那套军装很称你。” 那诡异的一眼却让金恩不由自主的感觉几杯仿佛有种阴风掠过,随即又硬气地转开脸。   ……   坐在加长的林肯轿车里,风吹进车窗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中心公园里漫步的人群,远远地湖泊在八月的阳光下泛出点点波光,一对对的情侣正在上面游湖。   若草神色有些迷茫,那些往事隔了重重的时光,如迎面而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指尖,隔了两年时光,曾经被温柔牵住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当时彼此的热度。   我们之间,从来那么脆弱,没有信任为基础的牵绊与感情就像玻璃,太容易破碎。   看着若草神色,金恩一直暗自跟着他们,当然知道当时她和D当时的那些时日的快乐时光,不知为何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莫名其妙地就不爽起来,忍不住冷哼着嘲弄:“自作多情,真是够蠢。”   若草顿了一下,转回头,竟赞同地颔首:“没错,那时候的梅若草是有些不自量力。”不该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一个忧伤的灵魂,殊不知她自己本省就是好容易才挣脱着泥潭,竟还自动往下跳。   看着若草出乎意料的反应,金恩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话。   车行至一动白色的华丽酒店式建筑,若草忽然开口:“在前面那里停一下。”目光落在那酒店名字上不由微微一怔,沉思了片刻,落下窗口问那恰好走过来的门童:“您好。“   “您好,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么?“门童彬彬有礼。   “是这样的,我想问的是,酒店的主人乔恩.M.唐纳德先生为什么突然换了这里的名字呢?“她弯起媚眼微笑着的样子让那门童不由红了脸。   “哦……这个……因为唐纳德先生死了以后,这里已经被警局查封了,而且那个人是黑拳室的大老板,似乎还涉及很多非法交易,所以被拍卖掉了……。“   若草怔然,闷头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见,只是听到那一句:“乔恩死了以后。”   乔恩怎么会?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毫不犹豫地下车:“给我定39楼最靠左边的套房。”   “啊,小姐那是总统套房。”门童有些惊讶,随即客气地道:“哪里是不对外的,已经被长期包下,但是我们可以给您另外一间……。”   “不必了。”若草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天,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曾经住过的地方,两年来危险却也最快乐的时日就是乔恩的庇护下渡过的。“MAY?”   一道悦耳的女音略带惊异地唤住他。   若草转过脸,看着哪一张熟悉而陌生的美艳脸孔,脱口而出:“法娜?”   “是我,想不到还会在这里见到你。”法娜复杂地走进她,看了她片刻,忽然道:“想不想上去看看乔恩住的地方?“   “……。“竟然是法娜包了乔恩的房间么?许久,若草轻轻点点头。……   …………………………   “这是什么?“金恩莫名其妙地看着若草抱着一个硕大的拳击练习包上车,那个练习包似乎已经很老旧了。   若草没有说话,指尖轻轻地抚摩过那包上的字:TOMYBOXING.   给我的拳王。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8月的骄阳似火,就像那人一头灿烂的金发,他曾站在阳台边,朝她微笑,连阳光都黯然。   “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她为什么会不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他,像只骄傲的小狮子,就算被压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却好不低头的骄傲而耀眼的狮子王,她最好的拳王,永远会站在她身边安静守候的男子。   他是那样骄傲、坦荡与温柔并存的人。   “我知道,你不爱我,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当你疲惫与回头的时候,我永远在这里。“   可她现在回头,他却已永远不在…… 第七十四章 针锋相对 上  我赢了所有人,但却输掉了你。   ……………………   …………………………………………   纽约郊外PM23:40   华丽的别墅   衣香 影,流灯华彩。   谁是谁的面具,谁又遗失了谁的脸。   中世纪哥特宫廷风格的化装舞会,幽暗靡丽的灯光下,空气里弥漫着挑逗情欲的香气。   淫靡的派对,失去人性最后的遮掩,随处可见紧抱在一起的半裸男女,王子与女巫共舞,吸血新娘挽着骑士的手,恶魔拥抱着白雪公主。   狂欢开始,这里没有道德的天使。   舞池二楼的会议室内   “先生们,为我们合作项目达成一致干杯,大家签订协议后,可以在我们的舞会上玩的尽兴。“站在圆桌之首的男子优雅地举起酒杯,一身笔挺冷酷的黑色纳粹党卫军服,包裹出他修长英挺的完美身材,脸孔上覆盖着毫不华丽的半张铁面具,只露出下半张精致的脸,黑色军帽上的 的骷髅标志在空气中泛着森冷的光   仿佛半个世纪之前纳粹恶魔跨越了地狱的火焰再次重生。   座位上的男人们也都穿着各种腹胀,面具遮去彼此的脸,反而愈加的肆无忌惮地暴露出原本的面目,纷纷朝首座上的人敬酒。   “祝贺您,成为继承女王之后的塔罗新领导者。“   “祝贺您,MR.DEVIL。“   MR.DEVIL,有什么比身着纳粹恶魔服装的男人更合适这个名字。   纷纷举杯的男人们掩饰不去的心猿意马,楼下的靡丽音乐和呻吟虽然被阻隔,想象却可以无限绵延。   MR.DEVIL薄唇勾起嘲弄而满意的微笑,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金色的鹰形标志熠熠生辉:“那么先生们,我们签约把,各位很快就可以下去享受愉快晚宴。“   会议室尽头的门随着他的掌声吱呀一声打开,鱼贯而入的中世纪打扮的眉毛侍女捧着金色的碟子,上面是一式三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文件与旧式样的鹅毛笔。   正当男人们准备打开盘子的文件时,目光却被最后站在门口的人影吸引过去。   黑色天鹅绒的维多利亚时代束身军服,金色的束扣,黑色及膝蓬纱裙缀着黑真珠,裙尾拖曳如黑天鹅高贵的尾羽,哑光皮质的高筒靴包裹出她性感白皙的腿部线条。   及腰长发高高地用上好黑天鹅绒和黑珍珠半束在头顶,如瀑布般流泻下来,一张光滑的白色面具遮住了她半张脸,露出一双水魅幽深的眸。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着黑色的皮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自己另外一边的手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两名侍女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魅惑而高贵,宛如黑暗的女王。   室内的众人愣了好一会,露出见鬼死的表情,甚至有人砰地碰翻凳子,终于有人的唇微微颤了几下,难以置信地吐出一个词:“女王……君?”   她环顾了四周片刻,滟涟的红唇终于微启,似笑非笑:“先生们,很久不见。”   “哄………。”   房间里的人们瞬间差异声迭起,闹哄哄成一团,忘记了正要签下的合约。   她目光掠过众人,款款而入,一一地和在场的人优雅地寒暄,即使隔了面具也依然能认出对方。   “阿萨尼拉亲王,您最近似乎又更年轻了。”   “艾哈迈德先生,带我向您的父亲问好。”   “………”   随着她进来而带入的浅淡迷离的香气似乎勾起了在座众人的回忆,也让他们确定那不是只一抹香艳冷傲的魂魄,他们仿佛回到了塔罗岛上的女王宫,纷纷站起来热情地给以回应。   “君小姐,您到哪里去了?”   “是的,您不在,合作起来都没有那么方便,总是被那些该死的欧洲人压价钱。”   “一桶油都卖的比明面上价格还低。”   “而且,我们如此怀念您的那些珍贵美丽的宠物。”   这些男人都是来自中东甚至南美的原油国家,有不少人亦有政府背景。   他们在瞬间忘却了刚才还想站在长桌首座上的人敬酒和贺词,风度翩然的归来女王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取代了原本主人的位置。   她微笑着走过众人来到唱作前端,站在MR.DEVIL面亲,看着他那双原本是浅色的眸子如今变得阴沉幽冷的深金,轻笑:“MR.DEVIL?恶魔这张牌面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成为塔罗的主牌,这可不是什么好牌,我记得,塔罗一直以来的主牌只有四张,国王、祭、女王、教皇,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身体抱恙,辛苦你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室内的人都听见。   众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只是沉默不语。   “但是您已经很久没有接手这里的事了,先休息一下,待我将教父交代的事处理完,等会我们再详谈。” MR.DEVIL风度无懈可击的挽起她的手行了个绅士的吻手礼。   底下的客人里,有人接口,“是啊,君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个项目了,我们已经在签订新的合约了。”   “是啊,这份合约都拖了好几年,项目实施也拖了几年,如果不是MR.DEVIL联系我们,又重新召开和主持会议,重新签订合约,还不知道要延迟到什么时候。”   “而且这份心合约的签订是建立在旧的授权合约上,MR.DEVIL可是有原本授权嘚”   “没错。”   “……。“   底下有人小小声地开始议论。   这就是为什么塔罗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份旧的合约,上面最初赋予塔罗的自主权极大,并且已经得到是有原料上家的签字,只差塔罗代表未曾签字,这会令塔罗将得到原油产国的底下交易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代理权。   她依旧神色不变地等他行完礼,顺势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对上那双冷淡的眼“:恶魔这张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拥有了,很合适你,我亲爱的D。“说着滟涟的唇仿佛奖赏般在他唇上烙下一吻,D瞬间身子蓦地一僵。   “各位放心,我们的项目当然会继续实施下去,我在养病期间一直没有露面也是为了在督促新进行的一项新能源试验,让大家拥有高技术提炼出高级并且更环保一倍以上的成品油,以后你们就不仅只能向发达国家出口原油。“若草转身侃侃而谈,同事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有什么比既得利益更诱人呢?   那些小国的各个油田主门顿时爆出无比兴奋的议论声,这一场签约会议到此彻底告一段落。   虽然还没有得到所有的油田主的支持,但是这已经是计划内的完美收局。   若草拿着红酒杯慵懒地移在木栅栏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涌进楼下寻欢作乐男人们上演的一幕幕淫乱的场面,唇边勾起一丝傲然嘲弄的笑。   “你简直是疯了,你在出卖塔罗的利益。“身后传来冷然的声音,没有任何怒气与指责,只是冷静地陈述。   若草轻啜了口杯子里上好的红酒,十八世纪巴伐利亚那位大公偏爱的红酒,香却……微涩。   她转过身,淡淡地道:“你这是在和自己的上司说话么?“   “抱歉,但是这样的事,我必须向您提出警告,我们的最大利益来源不是这些油田主,而是国际大型石油集团及他们背后的政府势力,您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同事也出卖了塔罗,我将不得不向教父提出来暂停您所有职务与权力的建议,当然,如果是您现在还有的职务与权力的话……。“   D稍退一步,冰冷而恭敬。   “若是你的眼神也能那么恭敬,那么我会更高兴,毕竟你算是从我手下出来的人,D。“她话音到了末尾略上扬,轻轻渺渺地带着丝愉快。   却让D垂下的眼底冻了曾寒霜,方才她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一手精心策划了许久的会议给破坏掉的场面浮现在眼前。   “喜怒不行于色,你以前可以做的很好的,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我期待地的表现。“若草慢慢靠近他,再次挑起他的下颌,在对方试图做出不动声色的回避前,她轻笑:“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上司。”   “这并不代表您可主宰我的一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   “但是教父就可以是么,哦,不,也许你也会像取代我一样取代他的,是么?”   “请您不要随意妄言。”D淡漠地退开一步:“我还要把这里的事向教父汇报,不奉陪。”   “是妄言么?”若草没有逼近他,只微笑,而D却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再移动,这才蓦地一惊,他竟然没有对她设防,这个女人分明最擅长的便是暗示。 第七十五章 针锋相对 下   “您并不需要这样,您想要我为您的服务,只需要说一声就好。”D看着她,轻叹:“是要亲吻,还是上床?”   “您不需要这样,需要服务的话,只需要说一声就好。”D看着她,轻叹:“是要亲吻,还是上床?”   “MR.Devil。“若草看着她,目光锐利得几乎让他觉得那种目光会瞬间化成千把利刃洒下来,利芒扎在什么上面都有用,除了扎进阴沉的海里。   D不避不诲,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他记得君很少露出这样的目光,但凡被她这样目光看过的人,都消失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还有那样的能力么?   在现在他已经站在几乎和她同等的地位上的时候,她的蔷薇王座早已经不保的时候,她的鞭子还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宠物?   没有王座的君,不过是和曾经的他一样的蚂蚁而已。   许久,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淡和下去,D不动声色,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嘲弄的幽光。   若草垂下眼,轻叹:“真像,原来我们曾经是这样相向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主宰你的一切,神也许除外,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向来不会劳烦塔罗里的同事。“   “。。。。。。。。“D冷淡地看着她。   “君小姐,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呢?“庸懒的声音忽然在D的背后响起,同样高挑的身影从他背后出现。   依旧是一身前苏联军官装束的金恩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勾起唇:“既然跟将军要了我,总不好老让我这么等你,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好习惯,毕竟。。。。。。。。“金恩顿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可不是你塔罗的同事。“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搭在若草的腰部上。   若草微微一笑,看向面无表情的D:“明天见,但愿教父给了你更好的教诲。”   看着两人和其他的男女一样,低声交谈着进入一边的小房间,D慢慢地动了下指尖,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渐渐地紧握成拳。   “先生?”身后的声音低低响起。   D睫毛颠了一下,再回身时,脸上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监视那两个人,在房间里安置上隐形摄像头,他们接触过的人都要全部把资料送上来。”   “是。”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下,D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淫声艳语,活色生香的画面,目光渐渐阴郁,如午夜满时欲来暴风雨的阴沉之海。   为什么要回来呢,破坏他们仅存的美好。   只是可惜,那时候如果他没有迷惑,没有心软,没有。。。。。。   就可以让那些仅有的美好回忆都像密封玻璃瓶子里的香精一样,永不变色,永不退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破坏殆尽。   D面具下的眼闪过一丝杀气。   果然,那个人只要回到这个属于她的世界,甘愿匍匐在裙下之臣便不招自来,连金恩都被收伏了么?   他轻哼。   可笑又愚蠢的人。   君——君王,是属于所有臣子的,不能奢望,不能试图得利。   又怎么会属于一个人,所有奉献上自己的真心的人,不过是她闲暇时的玩具或者掌控权利的奠基石。   大概除了那个站在她身边例外。。。。。。。   从第一眼见到君的时候,他就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他冷眼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们讨好卑微的脸,那些美丽的宠物私下明争暗斗,连自己唯一仅有的哥哥,天霜那样艳绝高傲的人都放下自尊,放下曾经受过的屈辱,也只是让她留步,却依然不能得到她的心,反而让他自己愈加痴迷疯狂。   从此学会GDENDAY这个平等古老的天枰,在占据绝对忧势的人面前,永远只会向强势的人倾斜。   只要足够强大,任何人都可以站在那个位置,让所有的人仰视和需要。   没有了王座的女王,也一样,任人操控,任人掌握在掌心。   D翻开自己的右手,灯光下,那手修长而线条优雅,随即五指慢慢握紧。   而他,会无比虔诚地期待着那天。   房间内。   “遇见旧情人的感觉怎么样?”金恩嘿嘿地贴在若草的耳边嗳昧低笑:“不和自己同事上床这可是个好习惯。”   “。。。。。。。。”若草背对着他默不作声看着窗外阴沉的夜空和树林,片刻之后才道吧:“我累了,金恩,你先休息吧,我还是要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金恩靠着墙,嘲弄地笑道:”怎么,怕了,那就不要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将军竟然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还是赶紧想想你该怎么应付你们的教父大人。”   若草淡淡地道:“塔罗卜是黑手党,我们尊敬我们的教父,但塔罗的现在的主人是谁,你不知道么?”   “是吗,呵,我记得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金恩,你知道为什么将军会把你给我么?”若草忽然转了话题。   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觉得那声音虽然又轻又柔,却让他觉得面前的人离他异常的远,于是不悦地冷哼:“怕你搞不定事情还给我们添麻烦。”   “不,因为你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总是学不到会审时度势,又爱逞口舌之快,在古代的中国,这种人通常死得最早。”她淡淡地道:“老将军很喜欢你,并不想太早在天堂见到你。”   “你!”金恩怒气,嘿嘿冷笑,一把捏住她的肩:“是么,让我看看你会怎么调教我,嗯?”   被他拉着突然转过身的若草的样子,让金恩不由一怔:“你。。。。。。。。。。”   安静站在他面前的人,褪下面具的秀美的脸颊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双魅眸盈盈含光,只是那张脸却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仿佛那水珠不过是天边的露水。   他疑惑地忍不住贴近细看,却被睫毛上一滴似坠非坠的晶莹珠子诱惑,竟然忍不住神出舌尖在上面轻轻一舔。   淡淡的味道融在唇间,他莫名地低低冒出一句,听不出情绪:“咸的啊。。。。。。。”   “既然喜欢舔水珠的话,那就在这里慢慢享用夜露吧。”若草似笑非笑地弯起脚,顺手打开窗,向床边走去。   “。。。。。。。”不知道何时已经完全不能动的男人只能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临行前将军的忠告,永远不要太靠近女王殿下。   若草慢条斯理地刮去下颌上滑落的最后一滴水珠,轻轻一甩:“被自己养的小蛇咬了,原来还是会心疼啊。” 第七十六章 恶魔试验 上   “教父,您找我?”即使视频电话里人像依旧是一张诡异的小丑面具,D依旧保持着极其良好的礼貌。   “是的。”那把机械化得不男不女的声音带着种奇怪的声调:“你昨天的报告我看到了。”   D目光里闪过一丝疑色:“您做出决定了吗?”教父做出决定从来是直接由他身边的亲信克罗向他下达,从来不会这样直接找到他。   事情严重到需要他亲自下达和咨询的地步了么?   “D,你接手油田代理权的这个项目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   “我想你也知道,这段时间,上面的政策和注意力一直偏向远东,主要油田产区没有太大的事情,油价在下降。。。。。。。。”   “。。。。。。。。"D的眉不自觉微微挑了一下。   “所以我们有了新的决策变动,这方面你不太熟悉,所以这件事情,会有人协助你,这个人我想你也许已经提前见过面了,不过还是让我为你正式介绍一下,亲爱的孩子。“   伴随着他的话音,木质的门重新打开。   “我亲爱的教女,你的姐妹——君。”   D看着站在门边,依旧是一身改良维多利亚凤格黑色戎装的人,浅黑色的眸子幽幽地暗沉下去。   “你好,我亲爱的兄弟。”她白色面具下的唇边带着亲切的笑意,同时向他伸出手。   他曾经见过许多次的,宛如上位者对着众人露出的亲切与温和。   “。。。。。。D,你有什么问题么?”   那把怪异的声音传来,D方才察觉自己似乎陷入沉思与回忆太久。   “不,很高兴能得到女王殿下的指点。”他淡定地微笑着握住她纤细的手。   “对了,关于在岛上的试验项目,你也带着君去看一看,她刚回来,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熟悉。”   闻言,D淡漠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异色:“教父?”   “就这周末就和君一起过去吧。”   看了那张小丑表情片刻,D最终还是没有与出声,只是静静地颌首:“是。”   女王陛下,到底是女王陛下。   他忽然想起曾经学过的一句古老中国成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怎么把自己比喻成蜈蚣那种虫子?”冰蓝忍不住失笑。   “虫子,很形象不是么?”若草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荡着。   她这百足之虫,就算是这几年彻底摆脱塔罗,原本底下的人被悄无声息地蚕食掉了大半,手生了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板倒的。   何况,还有人处心积虑地保持着要和教父大人斗。   权力的更迭一向伴随着血腥,古老的哲人早已经留下   这样一句墓志铭。   塔罗也一样,老一辈的人该退舍不得退,新一辈的人不是泛泛之辈时,海潮又怎么会平息。   “也许,那个时候不该让你回来的。”冰蓝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抬起她的脸:“那个时候,你走了,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不起。”   若草看着他,笑了笑:“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为什么决定要走,我的记忆还是有些没完全想起来的地方。“她顺手把冰蓝拉坐下来,然后习惯性地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蹭了两下。寻到个舒服的位子窝进去。   想必当初她下了那样决定,那么决绝地死遁脱离这‘斗兽场’,大概这也是重要原因。   人生不如天算,真是白费力。   她忍不住自嘲地轻嗤::可是,回来了,也没有想象里那么排斥。“   “君。。。。。“冰蓝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略哑的声音很好听。   “不回来的话,就不记得老师,不记得你,不记得乔恩,不记得。。。。。“她顿了顿,很平静地道:”D,也许还有天霜。“   感觉一双手臂温柔地环上自己的腰,若草低笑:“很奇怪,无害的好人梅若草的时候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可是君的话,那样的坏女人却有那么多人记挂,当然大部分是想杀掉她的。”   她眯起眼:“没关系,有一万个人想要杀我也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真的关心,就划算,那一万个人都不是我需要关心在乎的。”   冰蓝顿了顿,还是问出口:“那D呢?你也不在乎么?”   “我在乎有用么,他会放下屠刀与芥蒂来爱我,没有用的事,为什么要去想?”   冰蓝一怔,随即低笑:“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是太软弱温和,还是太凉薄无情。   “如果是凌晨的话,他大概会。。。。。”   “大概会迫使那个不在乎他的人不得不在乎他,把自己刻进对方的骨血里,不死不休。”若草懒懒地接过他的话,看看他那亲爱的姐姐白夜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知道了。   “被那种人爱上,不剥一层皮,剔一身骨是修不成正果的,你不能总是为所有人着想。”若草慢慢地道。   冰蓝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份现世安稳的爱情,就算对方没办法回应他,却一定要会不舍得他,可是凌尘,爱他的人太多,他如果是个和他表现出来的爱情,温情,滥情的样子一致的人倒还好,偏偏他的心太过极端,除非是他爱的那个人,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眼底。   有种人天生像罂粟,偏偏所有的人一开始都会被他的温情所迷惑,等到深陷其中以后,才发现脱不了网。   “我知道。”冰蓝低头,阳光下大西洋一样漂亮的眼睛,有种闪烁的粼粼波光。   他见过白夜,甚至和她呆过一段时间,她比他想象的要迷人许多,她的淡冷不过是让人更想要打破她,可惜她似乎并没有那种自觉,他想他可以理解为什么零尘会这样痴迷。   “大概是我欠他的,你们中国人不是说过,上辈子欠的。”   他的声音清朗悠长,很好听,可是若草却觉得心底有一种奇特难受像蔓藤一样爬上来,忍不住冷哼:是么?早知道这样的好买卖,不就是救了你们,又给了你们资源读书创业么,当初我怎么样也要去柏林把你和冰绿救回来,然后你们一辈子给我做牛做马,卖心卖身。“   那对双胞胎为了零尘学中文。   真是让人嫉妒,为什么零尘救了双胞胎,她也救了对双胞胎,算起来都是姓克虏伯的一窝崽,零尘就可以得到他们死心塌地,她却农夫救蛇反被蛇咬。   “好,下辈子等你来救我。”冰蓝忍不住低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女王陛下也有自怨自艾像个孩子的时候。   不过,这样没什么不好。   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让若草心底募地扯了一下,默然了片刻,才拿起手蹭了蹭额头,慢条斯理地道:“若果零尘还是和白夜在一起了,没人要你的话,不如咱们在一起吧,反正。。。。”眼前闪过一张和冰蓝有七八分相似,却更淡淡的脸,便黯然收声。   反正他们都喜欢的人心底的人都不是。。。。。自己。   若草轻哼。   不是每个人都是零尘,与生俱来便有迷惑众生的能力,又那样善于操控人心,不过就是那样的人,也有求不得的人,上帝总是公平的。   半垂着眼帘的若草没有抬头,看不见冰蓝看着她的眸光无比的复杂,温柔,怅然,忧伤,遗憾混成复杂的黯淡。   只听见头顶传来轻轻的一声:“好。”   “好什么呢?”低柔魅惑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若草看向来人一挑眉:“零尘?”   一身黑衣够了出修长完美身材,眉眼若水勾墨画的绝艳东方青年一双放佛能吸食人心的凤眸里闪过幽幽笑意:“君,你‘记性’还真好。”   “我倒是宁愿不记得你这妖孽。”若草轻嗤一声,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他还是那副101号迷惑众生的柔和笑脸,只是眉宇间却显露出一种奇异的苍白迷离。   能让他这副模样的人,除了他的姐姐不做第二人想。   “别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一点同胞爱都没有。”零尘轻巧一跃,毫不客气地和坐在旁边的秋千上。   “回来的感觉怎么样?”他微笑着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才笑眯眯地道:“果然还是这样的装束合适我们的女王陛下。”   若草募地顿了一下,好一会才抬眼看他,慢吞吞地道:“那个把我引到天霜和D身边的人,是你是不是。”   她莫名其妙地失业后,又莫名其妙的接到那样的‘家教’活,差一点就没命。   “零尘,你。。。。。”站在一边的冰蓝微愣地看着他。   “别生气。”零尘把那张漂亮得让人目眩的脸忽然压过来,笑得一脸无辜:“你当初一声不响地跑了,后面的一大堆事都是我在帮你善后,女王陛下难道还奈何不了自己手里的一对尤物么,何况。。。。。”   他忽然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道:“当年,我姐姐会离开我,君,你大概知道点什么吧。”   分明就是在微笑着的那么美丽的人,却让人瞬间莫名地觉得骨子里都结了冰。   许久之后,若草终于苦笑:“我们的国王陛下,冰蓝,冰绿都在你手心里,连骑士泷泽也为了你莫名其妙地在中东生死不明,你不就是想要绊倒教父么,好,我帮你。”   她怎么忘了,零尘是那样的性子,看着他那双美眸眼因绝望而异常明媚光芒,却无法生出怨恨。   因为,他们从某种程度上都是一样的人。 第七十七章 恶魔试验 中   看着远远花园里的那双站得极近最后依偎在一起的人影,D慢慢地握紧双手,垂下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烙印下深不见底的阴影,嘴角轻轻地弯了一下。   “果然是不可相信的。。。。”   八月,放佛海神也被阳光烤的脾气暴烈,太平洋的风暴一个接一个从海中升起,肆无忌惮地招摇着庞大的身躯登陆。   大雨伴随着霹雳降临人间的开始,谁也没想到这样的风暴大雨会下的如此之久。   “看样子,这个星期又别想上岛了。”看着窗外被旋风恣意玩弄的凄惨不堪的花木,若草自言自语,语气里却没多大的惋惜。   而零尘和冰蓝则回了塔罗的基地,金恩比她早一步先潜入了那个试验岛,只是不知道那里到底在做什么试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连零尘和冰蓝都没有听过的太平洋上连地图都没有的试验岛。。。。若草心底看着阴霾的天边,心底略略浮过一丝不安。   不知在窗前看着风雨多久,直到天边慢慢露出一丝惨淡的白光,她才惊觉暴雨难得地变成绒绒细雨,但天边的厚重阴沉的云层却在明白地宣告下一波的攻势会在不久后降临。   看着她住的这栋三层西班牙风格小楼院子外已经一些当地居民和游客乘着雨小出去采购,她想了想,勾起外套松垮地披在肩膀上往房间外走去。   门外的棕榈树和碧绿的热带植物半耸拉着叶子,空气里有种混着海潮气与植物饱满枝叶的味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熟悉的气息,唇角忍不住微微地上扬:“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真像和冰蓝一起住的时候的别墅,都是同样的热带植物品种。。。。。”   “君小姐,要去哪里?”矜淡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若草目光掠过不知何时站在屋檐阴影下的人:“我么,出去走走。”   “您最好和我一样随时在这里待命,天气好转,我们就要立即动身。”D慢慢走出阴影。   浅薄昏暗的日光落在他彬彬有礼的精致面容,有一种迷离的虚幻。   “据我所知,等会很快还会有暴雨。”若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而且有你在,随时联系就好。”说着打开伞走进薄雨雾里。   D淡淡地道:“但愿您在接到通知的时候舍得下您的情人,而不会因此耽误行程。”   若草顿住脚步,转脸看向他,明亮的目光放佛能透视人心般让D无意识地别开脸,只听得她悠悠地一句:“冰蓝一向很节制,会是个完美的情人。”   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D淡定的眸子瞬间深沉下去,,许久忽然开口:“来人。”   “先生?”   “今天晚饭前,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个院子里有任何热带植物,不,任何植物。”   “。。。。是。”   会难过,会不能忍受么?   撑着黑伞走在街上,若草品味着方才D的神色,唇边勾起恶劣的笑。   亲爱的,我们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慢慢消磨,且让我看看亲自被我调教出来的蛇蝎美人有怎样手段。   让我们看看谁能把谁逼入绝境。   这便是S与M的区别,若要接受调教的一方全身心地依从调教师,首先便是要被打破,打破心理的防线和所有的信念,在极度痛苦中,不得不相信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调教师才能存在,才能活下去,建立起另外一种强制性的心理反射与暗示。   说白了不过是强迫一个正常人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啊,小姐,一共是十一美元二十美分。”耳边褐色皮肤的售货员操着带地方口音的英文微笑着把小袋子递过去。   “谢谢。”接过袋子,她懒洋洋地正打算提着袋子出门,忽然发现少买了些喝的,正折回去,募地一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募地一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去,货架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提着袋子离开。   已经不是一次了,这样的视线,有时在房子里也会偶尔感觉到。   最初以为是D派来监视的人,却慢慢地发现,那种视线完全不专业,似乎根本不会掩饰存在感。   只是。。。。。。既然似乎没有恶意,她也就懒得理会了。   风雨之夜,凉薄的空气却最是助眠。   空气里有绵薄的雨后新露的好闻味道,淡淡地弥散在房间里。   安睡中,若菜似乎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不轻不重地压着自己,软软地,凉薄的东西在轻轻地舔着自己的脸,像院子里见着的那只被打湿了绒毛可怜兮兮呜咽着的流浪的初生小狗儿,被她抱起来喂食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湿漉漉的睁着大眼看她,然后温顺而讨好地舔她。   不要去。。。。。不要去那里。。。。那里很危险。   哪里?   不要去。。。。岛上。。。。很危险。。。。请不要去。。。。   危险?   她闭着眼睛微皱眉,又是这样的梦,最近偶尔莫名会梦到一把温柔的声音在梦里不断轻喃。   什么危险?   求你,不要去。。。。不要去岛上。。。。他们会伤害你。。。。   这声音近乎哀求,却也只是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   手悄无声息地慢慢抬起,然后。。。。扣住。   随即便感觉被抓住的东西闷声拼命地挣扎。   “究竟有什么危险呢,小狗儿。”她淡淡地道,随即慢慢地睁开眼,竟意外地见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轮廓。   “D?”她下意识地开口。   却见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又不做声地试图离开她的钳制,动作更加剧烈。   若草随即挑眉:“天霜?”她从回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有见到的这个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   “你怎么会那么狼狈?”她打量着被她用独特手法扣住脉门,全身软弱无力办倚在窗边的人。   一头漂亮的头发半湿不干地凌乱地半扎起,脸色异常苍白而身体单薄。   “。。。。。。”依旧不做声的天霜看也不看她,苍白着脸,只是依旧高傲地要扯回自己的手。   “不说么?”若草目光慢慢顺着他的脸滑落到他宽大衬衣敞开的领口,顿了一下,另一只手伸过去。   “你放手!”放佛被刺到似的,天霜压低了嗓子怒道,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   见她充耳未闻地继续解自己衣服,天霜刻薄地冷笑:“怎么,那么男人都没有能满足你么,女王陛下。”   若草瞥了他一眼,扣住他脉门的手略略用力,本来半撑着身子的少年一下子软倒下去,只得恶狠狠地怒瞪着她,直到自己上半身衣襟大敞。   “你这是。。。。”若草目光一滞,眉头微拧:“是D弄的?”   白皙削瘦的身躯上到处都是瘀伤,还有未好的血痕,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伤,小巧粉嫩的樱红右乳尖上一粒殷红宝石闪烁着殷红的光。   天霜傲然地别开脸。   “我并不是询问,而是审问。”伴随着凉薄的女声传来的是,手腕上顿时传来的怪异而难忍的痒痛以及胸口扣着乳环被人亵玩似的轻扯带来撕裂痛。   “唔。。。。。“他忍不住低吟出声,死死咬着下唇。   “君的教导似乎有些失败呢,需要我重新尝试么?“那凉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贴着他的耳边。   “就算没有专业道具,我也有足够的方法能让你慢慢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小海妖。”   感觉身下的身躯的一僵,好一会,身下的人才咬牙切齿地道:“不是,是我自己。”   “你自己?”若草顿了下,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才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道:“D那个混蛋把我关起来,我想要离开,但总是才刚开始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嗯,非常言简意赅。   不过。。。   “是么?“若草挑了挑眉:”以前他不是对你千依百顺,为你们的宏图霸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么?“   “我才不要什么宏图霸业,我只要。。。。。“他顿了顿声音弱下去,硬声道:”我绝对不会任由他摆布。“   任由他摆布?   “所以你便把你自己弄得一身伤?“   若草忍不住失笑,任性果然也是要有资本的。   只是,她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让我来猜一下,我们的天霜小少爷,似乎发现他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了解自己的孪生弟弟,于是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甚至抛弃你们的事业,于是为了不让我们大家亲爱的教父生气,并且为了大家都好,D决定由他来代替你去继续进行这项伟大事业,嗯?”   看着天霜僵硬的精致脸蛋,若草眯起眼:“让我来猜猜,打算离家出走的重要原因里,还有一条,不会是因为你打算来找我吧。”   原本以为会又抛出什么恶毒话语的人,却异样地沉默着。   若草一怔,随即收回手,却被对方一口恶狠狠地咬住指尖,细细的血丝立刻涌了出来。   她却只觉不耐而厌倦:“放弃塔罗的一切的时候,君就已经放弃你了,还不明白么,你还想要什么,你要的权势地位,都已经有了,塔罗领导者的那几个位置就那么吸引人么。”   指尖募地一阵刺痛,却不是被咬住肌肤被牙齿切开的痛,而是。。。。被浓度液体弄的疼。   “你。。。。”她再次怔然。   身下咬着她指尖的人,一双狭长漂亮的异色眼瞳,不知何时竟已含满了雾气,有湿润的痕迹淌过那精致的脸颊,那双眼睛定定看着她的模样,让她想起绝望的兽。 第七十八章 恶魔试验 下   “松口。”若草皱眉,天霜的倔强让她有种无力感,特别是那种因绝望而异常明亮凶狠的眼睛,让她想起零尘,想起曾经的自己。   “。。。。。”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然只顿了片刻就乖乖地松了口。   松开钳制住他脉门的手,若草翻个身背对着他,淡淡道:“你已经离开D身边了吧,我会当做没有见过你,再在我身边出没的话,就算你在D身边安插有人,也一样会被抓回去。”   “不要上岛。”片刻后,身后的人声音低低地响起,听不出情绪。   若草敷衍地嗯了声,岛是一定要上的,他不愿意透露原因就算了。   过了好一会那,声音艰难地道再次响起。   “如果。。。。如果一开始,我没有那样对你,没有做那些事,你会不会。。。。会不会。。。。。选。。。我。”   若草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一笑:“这个世界上有如果么?”   有如果的话,她也许宁愿在最早的十七岁那年没有被绑架贩卖,或者没有想起,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被领养的孤儿,所以父母在终于生下她亲爱的妹妹后,她才会变得那么惹人讨嫌。   “没有如果的事,又为什么要费力去想呢。”她轻轻叹息,没有拍开不知何时靠过来,然后从背后抱住她,把脸埋进她发间的少年。   是的,少年。   因着行事手段狠辣老练让人时常想不起一对双生子,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少年,一如当初 她脱离塔罗时,任谁会知道彼时全盛时期的女王白色的面具下的那张脸,也不过这般年龄。   “对不起,但这不公平,我只是。。。不知道,是你,以后我不会再违背你的意愿,不会再拿人来炼香,不会。。。。。”   “天霜。”若草转过脸,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我不是君,你说不定已经杀了我,但我不只是君而已,我还是梅若草,如果君没有爱上你,那么梅若草更不信任你。”   她并不吝啬自己的残忍,何况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应付一个曾经想要杀掉她的人。   天霜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薄薄眼皮上的鲜红泪痣放佛随时会化成嫣红的泪珠滚落。   她也许会纵容自己宠爱的宠物,纵容到他们试图忘记她的底线,可是君的世界从来没有黄灯,你越过那条线,那么你就已经红灯出局,我从未入她的局,而你,却已经出局。   D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你已经不要我了,是吧。”天霜忽然轻问。   他们之间明明那么近,可是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被允许接近过她的心。   看着若草冷淡的神色,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左胸口上,低声道:“这个,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还记得么?”   若草微微皱眉,看着有点硌手的粒鲜艳的红宝石,回忆了一会,才在有些模糊的记起那似乎是这只暴躁骄傲的小海妖终于被她‘鞭子加糖果’调教得第一次乖顺地依偎进她怀里时,她赠送给他的一粒顶级鸽血红等级两克拉的红宝石耳钉,并亲自为他穿的耳洞。   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更是一种所有物的标记。   想不到他竟然戴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么漂亮的红色,像一颗心,我以为把它戴在胸口,会不会离你的心更近一点。”天霜低柔地道:“很蠢是不是,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个聪明的人,不像D,他一直都知道他要什么。”   搁在他胸口的手清晰地感觉到天霜的心跳,若草有些不习惯这骄傲的美少年用这样黯淡的口气说话,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我所学会的东西里,没有一样是教我该怎样去爱一个人,我所有的生命里都在学习怎样保护自己和D,怎样利用自己去获得让自己能好好存活下去并不再被人随意伤害的一切,让伤害自己的人消失,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全部。”   天霜微笑起来,那笑茫然,无助而脆弱,像个迷路又失亲的孩子,竟让若草没有办法拒绝他靠进自己怀里的动作,柔软地亚麻暗金色发丝落下来覆盖在两人身上。   “我一直以为君的怀抱一定比我的体温还要冷,并且无比的厌恶恐惧着她,可是那个怀抱却很柔软,芳香,温暖,甚至安全。”他闭上眼陷入回忆,深深地叹息:“就是现在这种感觉,让我不可自抑地想要一再地靠近,甚至忘记了绝对不能爱上自己的仇人,心甘情愿地让你为我戴上那只宝石。   君,你把我的心锁起来了,那么,这一次就请你亲手把这个锁打开吧。   若草看着他胸口娇嫩粉薄的乳尖和上面鲜艳夺目的红宝石,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是要她亲自解下这棵宝石乳环么?   但是。。。。。   “这上面没有活扣。”仔细小心地看了下那枚宝石小环,若草不禁挑眉。   “不需要活扣,我曾以为我会戴着它一辈子。”天霜垂下闪着金属光泽的长长睫毛道:“要解下来,并不算很难。”   是不算很难,小环是白金打的,很细,用力一扯,扯破他那小巧娇嫩的花朵骨。便会掉下来。   “你不怕疼么,还是觉得我会心软?”若草的指尖慢条斯理在他胸前那朵诱人樱红上打转,只稍微拉扯,那里便会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鲜红粉嫩,而怀里的人儿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你真的觉得我承受不了么,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天霜抬起的妖异眼瞳里有一种灰淡的无所谓,仿若身体不是自己的自嘲。   他那样的人,从小到大,唯独疼痛如家常便饭可以时常‘享用’   自嘲与自卑。   心理学上,有时候越是外表高傲任性的人,内心越是脆弱而自卑。   何况他那样从级年少便被卖为雏妓的少年,惊艳的美貌给他带来的从来不是幸运。   若草勾住那小环的手顿了顿,看着已经微微渗出鲜血的胸口,怀里却依旧平静脆弱的人紧紧抓住床单的泛白十指,竟一下子无法如原来那般打算干净利落地下手。   为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从不是心软的人。   是因为最初的憎恨厌恶之前,曾经存在的怜悯疼爱么?   还是因为他身上的骄傲与爱憎都那么纯粹直接,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所以才会和D一样下意识地便想要得到这样的人,在最初的时候,君才没有把天霜这样可以卖得好价钱的宠物卖掉?   许久,她收回手起身:“自己的东西,自己解,走吧,除非你想和你的弟弟在我的床上见面。”   手还没有收回却被对方再度按了回去,天霜轻笑起来,有一种奇异的凛冽:“女王也会有对自己的宠物下不了手的时候么没关系,我来帮你,这样是宠物伺候的主人的本分。”   若草募地一惊,待要收回手却已经来不及,手触之处分明感受到一种扯扯撕裂之感,指间瞬间有沾上一种黏腻温热的感觉。   只得‘啪’的一声,另外一只手狠狠甩过去,直接把那张漂亮而面目表情的脸打得偏过一边,连自己的手都感到生疼。   “你疯了,松手!”若草冷冷看着他,忍无可忍地要起身。   “我很冷静。”天霜仰起脸,毫无慌张或者歇斯底里,而是一种平静,脆弱如玻璃般的平静,双手绕上若草的脖子向下一勾,迫使若草仓促间没留神一下子又跌回他身上。   “最后一次,让我伺候你。”   “你松手。。。。。唔”若草推不开他覆上来的唇,眉一挑,手直接狠狠压中他胸前的伤口,天霜瞬间疼得白了脸,漂亮的妖瞳泛出朦胧雾气,却仍旧死死叼住她丰润的唇不放开。   知道感觉身下的人儿分明浑身都疼得发颤,却仍旧不肯松开她,一双水光荡然的大眼倔强地瞪着,满是怨愤,绝望,忧伤,浓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   太过纯粹浓烈的感情几乎让她立即别开眼,手也微微松开。。。。。   只片刻,她又转回眸子冷冷地看着身下的少年:“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愧是君,这么快就发现了。”天霜唇边弯起个狡黠的笑,把脸贴进她的颈项里,双臂微颤着缠上她的细腰,放佛多年前撒娇的模样。   “血象——我的血提炼的香气,融在我的血里。。。。君不但闻了,刚刚也喝到了,用别的话,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君都会发现的。”放佛献宝似的,天霜伸出舌尖舔了下若草的唇,微凉湿软的唇舌上带着血的腥香。   “你想做什么。”丝毫没有怨忿,若草看着翻个身把自己压在身下的人,眸光犀利冰冷。   “不做什么,只是尽到为陛下服务的最后一次义乌而已。”天霜跨开腿跪坐在她腿间,优雅地解开自己已经衣襟大敞的衣服,袒露出宽阔漂亮的胸肩膀和柔韧细瘦的腰肢,肌肉均匀地覆盖在完美的骨骼上,即使有不少淤青伤痕,这仍旧是一副和D一样诱人漂亮的身体。   看着解开裤扣的天霜,若草冷哼:“是我伺候你吧。”她身上熟悉的血脉流动,腿间渐渐炽热难耐,分明是被下了催情药。   赤露着身体覆上她,天霜轻道:“血象会让受者亲近原料本体,可一旦靠近本体,便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对方血液的渴望,是一款基于荷尔蒙提取的香精。”   鲜血与欲望。。。。是极其激烈的吸血鬼香型。   若草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皱起眉:“你竟然下这种东西,你真的是。。。。”   “我也让你很疼过,所以只是想把所有欠你的都还给你,君。”他傲然而倔强地闭上眼,收回手,只是安静地伏在她的渐渐僵硬怀里。   这个小疯子。   许久,若草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只感觉所有的愤怒与羞耻感都被那翻腾的火焰燃烧殆尽,伸手环抱住怀里微微颤抖的人,慢慢地顺着他的额头亲吻下去,叹息:“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唇吻到他的颈项间慢慢流连,随后狠狠地一口咬上他的锁骨:“那就乖一点。”   “唔。。。。。”   这种激烈的刺激情欲的香气,会让对方情欲高涨,还会忍不住对着另外一方施虐啃噬,以求取对方体内新鲜的血液气息。   带着情欲气息的血的香气,在黑夜暴雨中异常鲜明。   身体里翻涌着的热气淹没着神智,只有靠近身下的人才能闻到那种新鲜的气息,舌尖和唇齿无意识地在那些伤痕撕扯吸吮,制造出更多伤痕,细腻的痛苦的喘息低低地在耳边缭绕,分不清谁是谁,直到贴近他胸前的极其敏感的部位,汹涌的血腥香气喷涌而来。   身下的身体僵硬,然后又渐渐放软地贴抱上她。   若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受伤肿胀的粉嫩,随后狠狠地吸吮上去。   皮肤放佛要被寸寸撕裂,分明已经疼得浑身发颤,却依然能感觉那疼里翻出细密的欲望的血气向下身涌去,天霜看着天花板路出个自嘲黯淡的笑。   这具身体果然还是那么贱,被调教习惯了。   果然如心理医生所言,他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果然已经的末期——无药可救。   可是陷入情欲里的君的那双眼睛,靡丽深魅得让他那么清晰想起年少时每一次她抱着他的时候那种心悸。   那是还会疼爱他的君才有的眼神,而不是对他视若无睹,冷漠得将他当成无关路人的眼神,记得在别墅里见到梅若草的身后,看到她那种看似热情,实际上比谁都淡漠,所有人之于她而言都是过客的眼神,谁都可以轻易抛却,便下意识地觉得刺眼到厌恶,忍不住一次次的折磨她,便是想要彻底地抹掉那种讨厌的神色。   下体忽然被温软的手握住,然后慢慢用力,疼痛的感觉瞬间让原本秀挺的部位迅速地软下去,渐渐地难以忍受地尖锐疼痛起来,他浑身不可自抑地一颤,那种地方。。。。。咬了咬唇,他颤抖着闭上眼凑上自己的唇,自暴自弃地呢喃:“你要毁了我么。。。。那就毁了我好了,没关系。”   神思已经不清的她也许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是。。。。。。   不是君的话,情欲要来又有什么用恩。   毁了我也没关系。   身上的人停了片刻后,手竟然渐渐松开了,有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间,天霜下意识地想要并拢腿,随即又艰难地大大打开。   随即,又感觉拿手轻轻触碰上那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放佛觉得手间的东西,很有趣,那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在他最细腻敏感的皮肤上弹动,或者轻拉,疼痛夹杂着快感又再次席卷上来。   “粉白色,很干净呢,你很干净。”   感觉有柔软的舌尖安慰似的轻舔上自己紧闭着的湿漉漉的大眼,她幽魅缓慢的声音让天霜终于忍不住低泣起来,他伸手死死地抱住她低喃:“君。。。。。。唔啊。。。。。。君,对不起。”   没关系的。。。。。毁了我,也可以,如果这样能让你还记得我。   抵死缠绵。   混混茫茫间,世界在暴雨里放佛颠倒模糊了一切。   血腥气息蒸腾着情欲伴着低泣与幽幽呻吟盘旋缭绕。   颤抖的腿慢慢地移动下地,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片狼藉,血腥混着片片白灼,大片的淤青下还有无数细小破碎的伤口,连最敏感的部位也是体无完肤。   天霜艰难地天地,扯过衣服向窗前移去,推开窗的瞬间凄风冷雨募地扑面而来,原本甜蜜的心慢慢地被虚无和冰冷填满。   好梦易醒,不过这样也无所谓,她终于伸手抱住了自己。   他神色沉静下去,扯下耳边的耳饰,低低地下达指令:“行动。”   不知何时悄然潜入的两条人影从窗口越过他的身边,朝床上精疲力竭熟睡的人走去,拿着毯子一裹,又细心地包上放水的雨布,准备扛上肩膀带走。   “主人,可以了。”   “好,你们走吧。”   “您呢?”   天霜淡淡道:“留下。”   他不能让D把君带上那个恶魔岛,让D再伤害君,但他也不能向君说出实情,不论他和D之间怎么样,但是他绝不能让D出事,站在教父这一边,又对君出手的话,塔罗里的其他人不会放过他的。   君要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的话,必须有一个能牵制住D和教父,他太了解他那个弟弟看似温和淡定的面貌的行动力和冷酷。   “可是。。。。”扛着人的两人犹豫了一下。   “快走。”   “啧。。。真是的,哥哥,你怎么能把别人的客人偷走呢,我都不知道,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有了这样的嗜好。”温和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却让房间内的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D,让她走,我留下。”他沉声道,他知道D对着自己有一种不能说出口的感情。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在电光间若隐若现,唇边甚至带着浅浅如水的笑意,竟让他心底生出一丝惧怕。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D慢慢地踏着闲适的步子走进来:“就算你背叛了我。”   指尖缓缓地挑起床上染了斑斓血迹和欲望痕迹的洁白床单,D弯了一下唇:“即使,你和她都背叛了我。”   阴森的闪电滑过,映照在D的脸上,浅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瞳孔微竖,似隐隐的夜半波澜大海里,在下面游曳的巨大狰狞的恐怖妖兽破海而出。   风雨消停的海边天空是一种能够让你知道宇宙存在的深蓝,让人恨不得长了翅膀或者化为空气拥抱上去。   而她就在这片天空里,若草看着直升机外那一片碧蓝,大耳麦里传来温淡的声音:“十分钟到达试验岛,准备登岛。”   她敲了一下耳麦,示意明白。   试验岛不过是太平洋上无数小岛之一,一如塔罗岛也一样。   只是塔罗岛所有狰狞的火力戒备和调教训练场地都在华美建筑之下,植被精良,似海上皇家庭院,她是上面的女主人,但是这里却更像一个赤裸裸的军事堡垒。   只是上面荒草野木丛生。   而那样的建筑竟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   坐着军用吉普飞驰,一道道隐蔽在树木丛林间的关卡,让她微微挑眉,这样密集的树木,就算是近距离空中飞机观察恐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个军事堡垒,简直像。。。。。   “出示您的通行证,先生。”全副武装的士兵目光冷冽。   “好的,请进,中校。”士兵朝一身便衣的D啪地敬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这里的武装编制是正规军队。   等她进入地下建筑群后,这才发现这里像什么。   可以抵御地面飞机攻击的岩层,内部总共建有5栋楼,都是2到3层高。指挥所内部的钢制防爆门每扇厚30厘米,重20吨,能抵御当量核爆的威力。建筑物下面还装有液压或橡胶减震器,能使建筑物在遇到外界强烈爆炸后的震动或摆动迅速稳定,大楼间还留有一定空隙,以抵御地震造成的剧烈震动。   配备完备的军事侦察系统和开合式小型飞机场。   这里简直就像她曾经参观过的东欧——二战时期希特勒地下‘狼穴’。   目光忽然停留在这间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的一幅半身肖像照,她不由一怔,有一种诡异而阴森的预感,那老旧黑白照片里的男人面容斯文,笑容更是温文尔雅,有点异样熟悉。   最重要的是他穿着的,是二战时期纳粹军服!   她瞥到照片下的花体签名,仔细看了一下。   “M.J.Mengele”   “梅梯。约瑟夫。门戈尔。”淡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若草一惊,募地回头,D又换了一身黑色的党卫军服装,武装带束得他腰肢修挺,双腿笔直修长。   试验,纳粹,门格尔。。。。?!   纳粹的死亡天使,着名的恶魔医生——门戈尔。   “你们在进行纳粹门戈尔的试验!”若草心中一股凉意蔓延,目光梭地冷厉起来。   他们竟然找到了那个逃逸多年,被多国悬赏追杀的纳粹分子。   “确切的说,这位算是我血缘上的父亲的试验。”D微微一笑,曾经觉得温雅的微笑,现在异常的诡异森冷。   “怎么可能!”若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男人就算活下来也是八九十岁的人。 第七十九章 画皮 上   “确切的说门戈尔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也是这些实验的最初带头人。”D微微一笑,却是一种极诡异的冷漠。   梅梯。约瑟夫。门戈尔生于1911年,出身德国名门,门格尔有着所有贵族青年的惕躺潇洒与多情,但是却也无比沉醉于享乐的名门青年更多了一份刻苦,涉猎广泛,博学多才,是人类学和遗传研究方向的博士。   同时是德国纳粹里面最着名的恶魔医生,狡诈恶毒,与侵华战争和细菌部队的石井四郎一样臭名昭着。   “不可能,他1979在巴西游泳时就溺水身亡。”若草不可置信地说。   以色列曾经向巴拉圭和哥伦比亚派出上百名特工暗杀门格尔,但都被他躲过,国际社会试图抓捕他的努力进行了整整35年,直到1992年提取遗骸DNA对比后,才确认他已经死了。   “没错,他现在是死了,至于什么时候死的。。。。。。。”D弯了弯薄唇,勾出疾讥讽的笑:“别忘了,你也曾经死过,女王陛下,好了,现在让我来带领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基地,还有顺便参观我童年的美妙回忆。”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若草沉默了片刻,跟在他身后,一路上看到的一切让她心中慢慢地升腾起步太好的猜测。   红底黑字的纳粹的大旗触目惊心地从三楼大厅悬挂而下,除了外围的警戒人员穿着丛林迷彩服,所有管理者都身着纳粹党卫军的服装带着纳粹字袖标,身形一看,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神情冷酷而且一丝不苟。   白色服装的科研人员沉默无声地在白炽灯森然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仿佛一个个幽灵鬼影。   所有的所有,她仿佛跨越了数十年,正身在二战时期的纳粹德国国家实验室。   看着走在自己面前侃侃介绍着此处,一身高级党卫军军官服装的英俊男子,若草生出一种奇特的竦然感。   一个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就从事无数恐怖人体实验的纳粹份子;一个理论是:“人和狗一样,都有谱系,有人在实验室里培养出了良种犬,我也能在里面培养出优良人种来”的恶魔医生,连被全世界追杀的逃亡时期都在巴西不断偷偷几下双生子实验的男人,他用自己的精子和优生学在试管理制造出后代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毕竟,曾经的克虏伯家族就是纳粹鼎力支持者,二战后,克虏伯家族族长也差点上了绞刑架,他们家族的纯雅利安人蓝血贵族基因确实也符合门戈尔那样挑剔变态性格的标准。   D那低得不似常人,医学上称之为尸温的身体;过份的美貌;诡异残忍的思维模式;到底有多少继承了那个会让无数人噩梦的恶魔   这个曾经无比熟悉与拥抱过的修挺背影,如今陌生得让人毛骨悚然……如草只觉一股森然阴气慢腾腾地从背脊上爬起。   仿佛你枕边曾温情拥抱缠绵的美人,不过是披着一层华美人皮的食尸鬼。   似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脚步,D转回头,泠然一笑:“怎么了?”   “没什么。”若草别开脸,目光却落在一个实验室里,脸色瞬间发白。   D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们已经进入最核心的实验部分,你应该知道门戈尔是遗传学和人类学方面的双博士,现在确切的说还有基因学方面的,其中对双生子的研究一直是核心部分,你因该知道双生子之间有一种奇特的心灵感应,尤其是同卵双胞胎有时甚至其中一方会有某些他并没有经历过的记忆与感觉出现,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有时双胞胎会爱上同一个人……。”   “你们……用人做活体实验!”若草看着浸泡在一个个圆柱体的透明实验玻璃里的人体,里面都是一对对的双胞胎,长握住栏杆的手瞬间冰凉颤抖。   教父,竟然一直暗地里在支持新纳粹的发展,他到底为什么要支持这样灭绝人性的实验?   只因为他自己也曾经是顶尖的生化学家,还是为了掌握新的政治筹码?   “所有的医疗科研成果都要经历过人体试验,这这种双胞胎实验从六七十年前门戈尔就一直在进行不是么。”   D淡淡的陈述,无比理所当然:“简单说我们实验的核心内容是找出双胞胎之间思维、身体感应的秘密,并且再从中研究是否有什么特殊物质能让记忆与感知转移的尖端实验,没有活体实验怎么进行。”   实验室里,一对不过四五岁的金发碧眼的双胞胎小男孩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地坐在实验椅子上,露出的手臂不知插了多少管子,专注地舔着根棒棒糖,仿佛留意到外面有人陌生的视线,慢吞吞地转过脸,朝她露出个灿烂天真的笑。   若草脸色铁青蓦地转回脸。“你……。”   “很有趣,不是么。”D微笑,搁在她肩膀上的双手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迫使她转回脸去看着实验室里的一切,戴着白色手套的修长手指忽然扣住她的手贴在钢化玻璃上,冰凉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脸颊边:“看,我最初的记忆和张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切,不,这里的环境比我们当初的那个环境还要好多了,窗明几净,还有舒缓神经的音乐,还有棒棒糖。   我们七岁之前最期盼的也最恐惧的就是那根棒棒糖,lay牌子的香橙味道的棒棒糖,那是我和天霜唯一能得到的零食,在每次实验开始前我们能够得到一块糖。   也许是我们身上流着那个总是老不死的老恶魔的血,也许他真的用了什么有效的见鬼基因,所以,就算从脊髓里抽取过量的脊髓液,就算被切断身体的神经,肌肉被切开,只要另外一个人没死,或者神经和骨头没有被彻底切断,我们就能很快地复原。   所以,一起的另外十几对被他以各种手段弄来的双胞胎都死了,有的被切掉了头颅,有的被切断脊髓瘫痪,还有的被切掉了生殖器,没有死的,都进了大海喂鲨鱼。   那个摩萨德都抓不到的老恶魔终于在我们七岁的时候去见了他的元首,所有的人都说那个老恶魔死了,你看看我们的脸,看看这个地方,你说他真的死了么……”   “够了,你这个疯子,你明明就是受害者,到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若草忍无可忍地手一甩,啪地一巴掌清脆地甩上他的脸。   D略略偏回头,伸出舌尖轻舔了下嘴唇,依旧没有更改自己温雅的语调:“为什么?女王陛下曾经的心理学据说是极其顶尖的,也会需要问这样的问题么,或者,你最想问的是教父,别忘了,你还需要知道我们的工作。”   若草一僵,沉默了许久,慢慢垂下眼:“我累了。”   曾经的受害者、幸存者,更多的是如电影里一样成长为反抗黑暗的斗士,还是被自己也不晓得的黑暗,侵袭成为下一代的加害人?   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卫生组织统计,性侵犯与暴力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百分之八十以上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如反社会型人格与暴力倾向,而这种倾向在一些高智商或高知识的人群身上呈现隐形,并且更危险更具破坏力。   若草合上书,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个挂在墙壁上的微小的纳粹画像上片刻,忽然一拳狠狠地砸在那玻璃相框上。   看着纯平显示器里的那人砸完了门戈尔的相片,把书随手一抛,直接关灯上床睡觉。   屏幕前修挺的人影站了许久,低头优雅的喝了口香醇的红茶轻笑:“这样的反应算是害怕么,因为拥抱过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   但愿,女王陛下不会让他失望才好。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若草似乎都勉强着自己,死撑着面子参观了整个基地,但总是在回去后不是吐个天昏地暗就是一睡不醒,不见任何人。   疲惫了一天,温暖的热水开到最大缓缓喷下,她慢条斯理的脱着外套,在隆隆水声里似唱歌轻喃:“坐标北纬二十六,东经七十二……可以安置微型炸弹……。”   浴室里是唯一相对安全传送这里面地形图的地方了。   其他所有地方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虽然浴室不能说没有,但是至少有不少合理干扰让她足够时间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   “报告,指挥官,君小姐又回到房间睡下了。”下属清脆的靴跟碰撞声响起。   “小心照看,她可是我们基地的贵客。”D看了眼监视屏上蒙头大睡,一脸苍白的人,转身优雅地电脑上轻敲了几下。   “是,所有的餐品和茶水都是按照之前的吩咐,有加入安眠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方位监控。”   “浴室呢?”   “这。。。”年轻的尉官犹豫了一下,随即道“有录像,但是没有人专门监看。”   D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立即给我调出来。”   对尉官眼里一闪而逝的奇怪神色视若无睹。   “是” 第八十章 画皮 中 斐济 PW 17:30   “一切 准备就绪。”冰冷的电脑合成女声在数架直升机机里响起。   里面遍布着各种精密仪器,一队全副武装的精锐小队成员在外面无声地候命。。   一身迷彩的冰蓝面容严肃地观察着地图“坐标准确度?”   “over”   “第一梯队登陆成员。”   “距离试验岛屿三十海里,over”   “微爆弹初步安装。”   “弹射完毕,over”   “准备出发。”   “电磁缄默开始,OVER”   一声令下,所有仪器立即关闭。飞行员立即开始起飞准备。   冰蓝跃下飞机,在机身外做最后的检查。   站在冰蓝身边同样一身迷彩,正静静地看着夕阳的零尘忽然开口:“蓝,还记得我们第一见面么?”   冰蓝微笑“一生都不会忘记。”   在他和哥哥最落魄的时候在慕尼黑遇到的只有十二的少年,病重的自己甚至以为模糊中看到的美丽极点的小小少女是来迎接自己的天使。   美丽的令人移不开眼容貌,聪慧狡黠的头脑和温柔的微笑,有什么比这样的少女更能让稚嫩的少年心动的呢?   知道他们都陷下去后,才发现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少年,却完全舍不得生气,毕竟零尘从未说过他是女孩子的,他只是不戳破他们少年的倾慕而已。   从某正意义上而言。他和冰绿的初恋都是零尘。   “还记得我说过帮助你们的条件么”零尘静静地道,脸上不再有那惯常不变的101号温柔笑容。   冰蓝颌首:"当然记得"   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我会治好你弟弟的病,并出钱让你们重新回到学校,不用过这种艰难痛苦的生活,甚至回到克虏伯家族,让那些歧视和驱逐你们的人刮目相看。   那个一身黑衣的美丽人儿微笑着提出令人心动的条件,而最让人心动的确是那一抹美丽温暖的,充满诱惑令人无法拒绝的微笑。   条件嘛。。   很简单,我提供土壤,那么你们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八年之内多的克虏伯家族族长之位,并且此后为我服务满三年。   做不到耳袋话。。。。下场可是会比现在没有答应要凄惨许多倍呢。   露出小恶魔一样微笑的“少年”第一次触动了他们的心。   当年往事历历在目,而在了解到那天赐宠儿般的零尘不为人知的血腥黑暗的痛苦,连他微笑面容下的沉寂的绝望和忧伤早已成为他和冰绿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主仆也好,密友也好,兄弟也好,和曾经那写孺慕迷恋也都混成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被下了巫蛊般。   “今天是我们认识十一年,还有半个小时,太阳就下沉入大海,我们的契约也会解除。”零尘慢而轻地道。   “这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么?”冰蓝低笑,手搁在零尘的肩膀上,看着一双眸子漆黑如渊见不到一丝光芒的零尘。   许久,他伸出手环抱着他,大笑着道:“想不到塔罗以冷静机变出名的‘祭’也有这样不安的一天。”   说完,松了手啪地朝零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微笑:“龙德施泰特中校向您保证,我们的小队会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   看着冰蓝向直升机走去的高挑身影在夕阳橘色的光芒下,隐隐的似乎消失不见。   零尘幽深目光闪了闪,里面的阴郁与疯狂渐渐仿若翻腾出水的蛟龙,瞬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水里,他下意识伸向冰蓝的手缓缓落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不是么?   顿了顿,零尘一转身上了另外一架。。。。。。   香港   极雅致的厢房里,飘荡着幽幽的昆曲,淡淡的茶香在空气里幽眇地晕开。   “冰蓝去试验岛了?”肃爷看着差面上浮起的热气,拿着茶盏的手略略顿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微微抬头,沉默着的男人一身玄色中式改良长袍勾勒出他修挺的身形,即使沉默着依然让人难以忽略的凌然沉稳气势,与年轻时代的肃爷如出一辙,是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帝’气的东西。   听到消息的肃爷沉默着,空气里压抑的仿佛山雨欲来的气势只是让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更加沉默,却丝毫没有惧怕或者退缩的意思,只是站起来单膝一跪,却丝毫没有削弱男人身上的气质。   许久,空气里的傲气慢慢地如潮水般退去,肃爷深深叹了口气:“敬之,你就没有为你的师妹想过么,冰蓝是最适合她的人,为了零尘那个孽障,你们是不是什么都不顾了。”   他垂着眼:“血圣以为这是我们各自的选择,冰蓝选择区试验岛、零尘选择破釜沉舟和教父宣战、我选择按兵不动、您选择袖手旁观、而君,选择的是忘记冰蓝,几年前她就已经放弃了。”   知道么,对于君而言,所谓再见,那不是什么缠绵不忘期待着下一次的相聚或者来生相许,而是再也不见呢。   记忆里,一直戴着面具的少女,在出事前,曾经站在高高的海悬上,看着议论苍月慢慢升起时忽然说出的轻柔话语在两个人的记忆力再次浮现。   那个时候,大概就已经下定了要结束一切的决心。   被称为君的少女,从来都是他们这群被选中称为塔罗成员里最决断的那一个。   肃爷顿了顿,终于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盏,狭长的丹凤眼里幽光浮动:“是么,如果君已经有了她自己的决断,那么你呢,敬之,身为塔罗的国王,你的选择又是什么。你这么全心为零尘打算,可别忘了,他心上的人一直都只有他的姐姐白夜,而白夜你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女子长情,但若论冷情果断,这白夜只会比男子更有过之无不及。   字字犀利的话语,并没有让跪在地上的男子有所色变,他只是淡淡而恭敬地道:“学生知道。”   肃爷看着自己的爱徒,终是叹了一口气:“摆了,一群痴儿,你们的事,我也管不得。”说罢甩袖往内间而去。   看着墙壁泛黄老旧油画里上一双对望丽影,肃爷缓缓的抚摩上面那画里穿着杜丽娘戏服打扮的美人画像,长而黑的睫羽微微染上怅然潮意。   若是,当年他有这些小辈半分痴念执着,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会改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所至也。”   伺候的老管家轻轻关上门,留那孤寂的背影在老书房里与悠远往事独处。   跪在厅堂里的男人缓缓起身,性感的薄唇边微微勾起一丝寂寥与罕见的怅然。   对白夜是什么感觉,这样太过复杂的问题,连他自己也不能回答。   那个白夜,已经不是对着自己就会害羞与紧张的面目模糊的少女,他易容在瑞士跟在她身边监视的那几天,白夜对他的毫不客气,那个曾经迟钝的人儿已经变成有着敏锐直觉与洞察力的狡黠黑猫。   这样的她,站在零尘身边,也丝毫不会逊色。   那一对姐弟,出乎他意料的般配   他轻轻一叹,看着手心里滑出一张精巧却老旧的塔罗牌。   上面的黑衣骷髅手持着长镰刀,坐在残破华丽的转轮上,笑容诡异森寒。   死神——BLEACH   逆位的死神,象征着所有一切毁灭后的新生。   死亡时永恒的睡眠,是一切新生的繁衍之地。   这是最初君离开前最后一次用塔罗占卜后,抽取出的纸牌,如今,白夜也抽到了同一张。   她们似乎都有着同样的命运,冥冥里似乎也在推动着塔罗的命运,走向毁灭,却不知是否会迎来新生。   实验岛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上级么?”若草忍不住好弄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   “当然不,亲爱的女王陛下,对待我们的上级指挥官,当然是绝对的服从,可这必须建立在他也是忠诚于我们的事业上。”D停下脚步,等候着电梯的打开,顺带转脸朝若草露出个温和的笑。   “何况您现在并没有得到教父的正式授权,您只是贵宾而已,还是一位威胁到基地安全的贵宾,我们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措施。”   在两名牛高马大的士兵押解下,一把金属探测器把她从上到下探测了一遍,随即又丢给她一套单薄的实验室里试验品制服,强迫她不得不换上这一套让她极其不适的白色衣服后,D亲自‘护送’她前往囚室。   “您还真是辛苦尽职。”若草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混蛋竟然在她洗澡的时候毫不避讳的闯进来,把她直接拖出水池,使她正在进行的一切行动曝光了一半。   “谢谢。”   坐着电梯直下两楼,沿着闪着冰冷阴森紫外光的走廊缓缓向前,看着那一间间标示着号码的看守严密的房间,若草忍不住轻嗤。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集中营的一员,七三一部队的试验品。   这感觉不得不说——毛骨悚然。   士兵们将若草用固定铁链和固定扣牢牢扣在墙壁上后,悄无声息如鬼魂般退了出去。   D去出医药箱,熟练而优雅的从里面边拿出细细针管,边慢条斯理的道:“女王陛下,这感觉也许不太好,不过还是请您忍耐。”   从她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的第一天起,他就想,这样傲然魅惑的君,花衣破碎地,露出屈辱的表情会是怎样的诱人畅快。 第八十一章 画皮 下   针管里的液体,在白炽灯苍白的灯光下泛出奇怪的阴森的幽蓝。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D温然的一笑:“放心,这里面的药物只是让你会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虚弱而已,毕竟我们都不希望为对方找麻烦。”   “放心?你不觉得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么?”若草轻哼,并没打算费力反抗。   看着他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在她的手臂干净的皮肤上轻轻按了按,一阵冰凉的感觉从皮肤上蔓延,酒精的凉意让若草不由自主的微微颤了一下,看着D近在咫尺的面容,她忽然似闲聊般开口:“你,有没有爱过除了D以外的任何人?”   D停了下手里的针管,看向她:“这个世界上有谁还值得我去爱的呢?”   “所以说,你和以前的我还真是相似,不相信有谁只得自己去爱,只爱自己。”   若草笑了笑,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可是这样会很寂寞的。”   D顿了顿,才淡淡的道:“那不会比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抱着自己的人,心却不再自己身上的人更可悲。”   “你和天霜虽然是孪生子,可是却完全不一样的性格。”若草叹了一声。   “是,我不会像他一样,明明知道那是一条绝路,还会继续走下去,我没兴趣成为别人的替身,更不打算在被对方玩腻了,或者正主儿回来后,就被一脚踹开,一生都在别人的控制下生活。”D慢条斯理又熟练的弹了弹针管,让里面的气泡弹出来。   “你都知道?”若草有些怔然,其实她并不是很清楚D再说什么,但是下意识隐隐的察觉,也许这就是她怎样也无法想起来的一部分,虽然其实她也真没费太多的劲去回忆,到被零尘强迫的脱下这场浑水后,才觉得记忆里有空白的部分总是不妥的。   却怎样都回忆不起来。   “还记得你是怎么出事的么?”D抬起她的下颌,忽然转了话题。   “车祸。”若草想了想   D温然一笑,近乎怜惜的目光轻抚过她的脸:“天霜怀疑的没错,是我在公路上和扯起里做了手脚,但这与泰雅无关,她并不知道,她在我的身上,只是想要找回在你那里失去的自尊而已,她根本没有真正碰过我。”   一个鄙夷嫉恨着天霜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君身边的女人,又怎么会对他假以辞色,不过是借着折磨他,来泄愤罢了,而他只是完成天霜的心愿。   泰雅,不过是个和他们一样,被君迷惑了的人。   若草沉默了一会,很平静:“我记得那时候你也在车上,你那么恨我么?”   “我从不恨任何人。”D淡淡的道:“我只是不相信,我永远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些和我们一起来的孩子都死了,但是我们活了下来,即使流淌着门格尔那个恶魔的血液,也无所谓。”   有坚定的目标,百折不回,隐忍而不动声色地前行,所有的路上风霜都不足为惧,毅力与忍耐是一无所有者最大的财富,冷静、自制是不可抗拒的爱。   她曾经不也是如此么?才爬上高位,俯视众生。   连美丽风景亦可以当成试炼的诱惑,何况还是不属于自己的风景。   他知道她懂的,她记起来了,其实在连环车祸的现场,她在看大受了轻伤的他的那一刻,眼里的幽邃就清楚明白的告诉他,她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所觉。   掌间这精美容颜的主人,曾经是那样机敏狡诡,连那样的突发车祸,都能让她利用的如此彻底,将他们所有人蒙骗,悄无声息的断绝一切联系,毫不留恋的离开,彼时自己,还曾因她最后的那一眼辗转反侧。   “如果那个时候,你选择的是天霜陪伴在你身边,或许后来大概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选择天霜?”若草挑眉,到底不下心漏出一丝狐疑。   “你连他都不记得了么?”D看出来,倒是不以为是:“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会注意到我,不就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么,关于柳树的话,不是我从书里看到。那句话是我从你的笔记本里看到的,同一页里还有一片干枯掉的柳树枝条。   那个时候,我也只是系那个试一试而已,却那么轻易就得到了您的宠爱原来冷淡而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原来还有这样痴情的一面,得不到我亲爱的堂兄,所以,地道容貌相似的替代品看、也可以。“   若草一震,心中百味杂呈:“你那时是故意。”   “没错,本来还在苦恼,像我这样没有天霜的热情与魅力的人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地道君的注意,其实很简单呢,只要像冰蓝就可以了不是么?”   曾经因为彼时君对待自己与众不同的温柔而动摇,在他第一次看到冰蓝和君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眼中的光彩与亲密就清晰的告诉他,那些动摇的可笑。   而最让他不可接受的,是天霜依旧为君神魂颠倒。   他可以利落的,默默的回收自己的情感,承认自己的失败,这样的失败对他而言并不是坏事。   但是天霜不可以,君在一天,他就不能自己一天。   而君分明就不会真的选择天霜成为她的伴侣,她选择了自己,她认为自己身上有那个男人的特质,然后让天霜成为未来塔罗的候补成员。   她在培养他们成为她心腹,这对一个领导者而言,非常合理,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的忠诚属下,选择一个自己还算喜欢或者说透过他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的人来陪伴自己。   而且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以互相制肘。   泰雅虽然对他毫不客气,甚至折腾他,但洞悉一切的泰雅曾经用一种同病相怜的口气嘲弄的问他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他从不会觉得不公平,生活就是这样,那些小孩死了,他活下来了,也许是他命硬,也许是基因,也是因为他血缘里有那个恶魔的血,地道了那个男人唯一的那么一丝怜悯,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下来了。   抱怨是失败者才会去做的事,他从不期待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是权力所赋予的特权,在塔罗甚至最大的好处就是权力的皇冠想所有人开放,   塔罗是斗兽场,蛰伏是必要的。   而君,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低估了他的野心,因为对冰蓝的感情。   她就是他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一向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他有自己要保护的人,而君,并不需要他的保护,即使是若草,也不需要,现在他更确定这一点。   一个被选定的枕边人背叛,却立即在最短的时间内布置好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几无破绽的离开,需要怎样的镇定与运筹帷幄。   他很清楚,她也很清楚。   那么相似的两个人,所以注定即使被对方吸引,却不能够在一起,因为会伤害到对方,他们可以对彼此开诚公布,却永远没有足够的信任。   这就像训蛇人和蛇的关系,几乎所有的职业训蛇人都有几乎死在蛇口下的经历。   若草无奈而复杂的看着他,在对方的眼底找到了怜悯与同样的复杂。   她当然理解他的感情,就想理解自己对冰蓝的感情的猜测。   她知道自己和冰蓝之间,也许并不是单纯的同伴关系,也想过曾经也许有过一段交集,只是没想到,但是心里的感觉也酸涩和振动过后,依然没有想起太多和冰蓝之间的回忆,也不知道是真的彻底遗忘,还是自己曾经下的暗示太过激烈。   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让她没有办法只是当做个过客,也许是曾经的君,也是若草,莫名其妙就都选择了这个男人。   她忽然开口,几乎是叹息:“你,不怕么,为什么塔罗的女王会那么轻易的落在你的手上?”   D顿了顿,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堪称温柔的将针剂注进她的皮肤里,狭眸微闪:“你是在等天霜来救你么?”   若草眸光闪了闪。   “天霜是被我带上了岛,你想的也没错,他是那种要是一点材料都能做出麻醉剂之类的药品天才,很容易逃脱,但是,别忘了,我是他的双生子,何况那样的他,并不习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掩藏住自己的心事。”D仿佛叹息。   他们一样的双生子,连细胞结构都如出一辙,面口与身体的近似度堪称完美,可性格却完全不同。   说话间,也没见他什么动作,门外的 士兵已经押着一个人进来。   同样令人惊艳的容貌,只是一头浅亚麻色的长发及腰间,穿着一身士兵服装的天霜脸色苍白,有些踉跄的站定。   若草和他对视一眼,天霜略略垂下睫毛:“抱歉。”   若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手臂上的麻痛渐渐的消散,只是身体却慢慢的有种疲倦的感觉涌上来。   “她不爱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D走进天霜身边,温和的看着他,没有挑拨、没有怜悯、没有挑衅,只是陈述。   看样子,便知道D抓到天霜后,让他站在门外听了不少。   天霜闻言,脸色梭的变的更加苍白,紧绷的唇角与眉眼的皮肤都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虚弱。   让若草的心尖上莫名的微微一疼。   “可是,没关系的,哥哥。”D搀扶着天霜,牵着他来到若草面前,站在他身后,双臂环绕过他的胸前拢起他的手慢慢弄的靠近若草的脸。   若草微微睁大眼,仿佛惊愕又茫然般的模样,有一种奇异的纯真,让人心疼。   “没关系的,哥哥,你喜欢她,你爱她,她就在这里,她会属于你的,谁也夺不走,只要你足够强大,就算女王也只会属于你一个人 。”   D贴着天霜的耳边,仿佛生在他背后的灵,仿佛意识海里诱惑的恶魔,轻喃着,带着他的手慢慢的触摸着若草,从眉、眼、鼻子、到鲜润的唇、纤细的颈项,像大人带着孩子慢慢的写字或者感受着某件新鲜的物品。   “只要你够冷静,够决断强大到谁也不能夺走她,强大到可以禁锢她,让她无处可逃,只能臣服,她就是你? 。”D细腻冰冷的呼吸轻轻缭绕在天霜耳边,像伊甸园的蛇在诱惑着亚当的脆弱理智。   天霜被D握住的手渐渐开始颤抖,顺着她纤细的颈项慢慢下滑到她光洁的锁骨。   一股力量从背后透过他的肩胛,迫使天霜不受控制的贴在若草身上,若草白皙的锁骨形状漂亮纤细而性感,滑腻的皮肤透出一种女子的香气,有点湿润的暖意,紧紧的贴着他的唇,带着点儿颤抖和细微的汗珠。   她柔软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在宽大的病号衣下一丝不挂,敞开的领口可以隐约看见粉嫩的浑圆。   有时候不是因为身体赤裸的诱惑而让人欲火焚身,但你心心念念辗转反侧想要得到的人,裹得如同木乃伊,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可自持,因为那是你想要的。   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一口属于对方的气息,然后无意识的顺着渴望把脸深深的埋进那一片柔软温暖里,那柔嫩充满弹性的皮肤和身体,因为自己的体温太低,而显得异常的暖热,很想深深的埋进里面去,把自己都深深的埋进去,化为骨血的一部分,然后就可以不冷的。   所以听不见她愤怒的叱责,气得浑身发抖的微颤。   他紧紧的抱住她轻吻,像一个慌张的无助做错事的孩子,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无意识的轻喃。   对不起,不要生气,不要拒绝   我用自己的心向恶魔换去一双可以走向你的双腿,忘记被你捕获时从海中捞出来的羞耻与愤怒,忍耐着痛苦一步步踩在刀尖上围绕在你身边。   我舍弃了骄傲、舍弃了尊严,舍弃了一切,只因为舍弃不下你。      若草冷冷的看着D,仿佛没有感觉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背剥下,只是冷昵着他。   那样凉薄的目光,那样近的距离,只隔着天霜的身体的距离,近的连D都觉得刺目。   看着他微微闪避的眼神,若草忽然轻笑,忽然舔了舔唇:“怎么了,为什么站着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双清魅凉薄的眼忽然间几乎要触碰到他,一股湿润柔软从唇间传来,D向来静水深流的眼里瞬间闪过震惊。   她竟然在吻他,隔着埋在她身上亲吻的天霜。   更因为她话里的意思。   “怕什么,我可以承受的。”她柔软的舌尖轻佻的挑开他因为压抑而微启的唇,轻车熟路的撬开牙关,然后微微含住他的舌尖轻佻慢捻,吸吮,一如两人曾经的甜蜜时光里那般调皮的挑逗,如今却仿佛风月老手般的调情。   可是莫名的,他并没有一丝喜悦,甚至有一种近乎愤怒的情绪的破开他无坚不摧的理智,顽固的溢长。   “你不要么,嗯你不想么,把高高在上的君压在身下,以前的那个只是若草,但现在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君,一起来好了。”她轻笑着吮舔着他凌厉的薄唇,分明是被囚禁的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你无耻。”莫名其妙的怒气让他冷冰冰的莫名其妙的吐出这样的一句话,眼底翻涌的森然怒意杀气连自己都不曾察觉,手也无意识的扬起。   只是鞭子未曾落下,就明白梭的在她眼底看到一丝森冷的诡异,只是已然来不及。两只冰冷的枪管已经抵上他的后脑和腰。   而自己的枪和手则被人牢牢的扣住,动弹不得。   他的目光从黑色的军帽下透出来,冷然的看着面前那双竟在咫尺的黑眸,忽然轻哼:“我还是低估了你呢。”   他千防万防,还是让她钻了空子么?   随后,目光从按住自己的手的那双手上扫过,那是双河他几乎一模一样修长冰冷的手,曾经死死地握住彼此的手,曾经牵住他跌跌撞撞的逃跑却从不放开的手。   “为什么?”   天霜慢慢的抬起脸,看着他,那种目光黯淡又隐藏着烟火般绝望的明亮:“因为我不是你。”   因为,我不是你。      D怔然,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的闭上眼,脸上的神色有瞬间近乎扭曲的紧绷,像是一团冰冷的火焰瞬间沉到海底。      “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D偏偏被她甩了狠狠一巴掌而偏开的脸,面无表情。   若草挑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情势紧急,她的时间并不多,可是她怎么能救这么算了! 第八十二章 流年如伤 上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啪”清脆而响亮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D偏偏被她甩了狠狠甩了两巴掌,面上却依旧毫无表情。   若草挑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情势的对调不过是瞬间而已。   “无耻,你觉得我会比你更无耻么?”若草心中一片怒火翻腾。   她真是恨不能现在就掐死这条蛇,他怎么有脸对她说那两个字,他怎么敢。   “君若草,你答应过我的。“天霜忽然低声道。   若草僵了僵,看了眼低垂着头的天霜,心中莫名一软,转过脸看着依旧一片淡漠神色的D,诡异的轻笑了一下,学着他之间的动作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毁掉自己精心养大的宠物。“   天霜在听到宠物那个词语时,身体微微的一颤。   “我们的时间不多,按计划行事。”瞟了眼被她费尽心思采用暗示控制住的两名党卫军成员,若草直接拿了布塞住D的嘴,开始动手剥他身上的衣服。      一场小型海空登陆战役,中等烈度高高烈度,火力强度,两个连,小型潜艇、武装直升机参战。   特种攻坚。   目标:控制实验岛,破坏实验设施,取回关键资料和带走核心技术人员。   我们很富有,却也极端的贫困。   若草在听到冰蓝在无线卫星电话里对这场即将爆发的小型战役的简洁描述后,忽然记起这么一句话,那个男人的声音漂洋过海而来。   她追逐过,得不到,然后放弃的男人。   在放弃后,归来时,在她已经忘记了对他的感情时,他说,好,等一切结束后,我们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从来是一个选择性偏执的人,对于哪些东西势在必得,哪些放弃,她总是赌对哪些是势在必得,哪些应该放弃。   比如在船上,她放弃掉尊严,学会诱惑,换去更有力的筹码,她本来也不是不可以放弃掉自己的身体,只是阴差阳错或者说必要而已。   这一点,和D真的很相似,有点儿变态。   而冰蓝,是个异类,太过温情,所以美好的像一个梦。   “需要料理掉囚室里的人么?”低柔的,过分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若草扎紧自己的战地靴,想了想,很诚实的道:“理智告诉我应该料理掉他,但是情感说,我舍不得。”   她几乎可以想见身后一身亚麻教士长袍的男人唇边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为什么搞得自己像台湾小言里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女主,误会解开,男主神情忏悔,字字泣血,最后恋恋不舍多金英俊的男主,然后言归于好。   实在可笑,这个世界,哪里来那么多误会。   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误会,一切清清楚楚,透彻分明。   利落的检查好手上的武器,若草看向监视器,实验室里面的D眉目冷峻,镇定自若的指挥。   极其相似双生子的好处,你很难分辨谁是谁。   她忽然有点儿羡慕天霜,他总是那么直接干脆,一头扎进网里,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种人很好利用,倔强地、愚蠢的,难怪D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好护着他。   恶毒狡猾的外皮下,他有时候蠢的像一个孩子。   很难想象,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他还能保有一丝奇特的天真,这可真是人性的伟大。   而看到大多数的孩子的眼睛沾上鲜血,都会让人心疼。   若草的手慢慢地在监视器的液晶屏幕上勾画。   “神父,你有没有害怕过,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放弃东西其实是不该放弃的,地道的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回想值不值得。”   她转过脸,看着他,并无鄙视,只是定定的看进他的眼底。   神父顿了顿,目光又瞬间的迷碎,他忽然轻声道:“你有信仰么,就像有的人的信仰是权力,有人的信仰是爱情,有人的信仰是金钱,有人信仰纳粹?”   “黑主教大人,您不是打算在这个时候传教吧。”若草挑眉,她对这个宗教狂热份子是在是没什么办法,不过这一次没有这位狂热份子的帮忙,还真没那么顺利的拿下监控室。   什么都好防,内贼难防果真是硬道理。   年青的神父微微一笑:“我是人,即使有信仰,也会在彷徨的时候动摇,信仰本来就是唯心的东西,所有的信仰都是希望的代言词。   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能实现,否则就算是上帝也会因此崩溃,我只能守护住自己最想要实现的那个希望,到此刻也没有后悔过的希望,并为之付出代价。   至于未来那实在不是我所能掌握的,值得与不值得,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有得必有失,这就是人生的有趣之处,不是么?”   这男人,果真是天生神的使徒。   若草不无恶劣的扯扯唇角:“祝福主教大人,能上天堂,嗯,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黑主教大人俯过身,在她胸口优雅的划出了个十字,微笑:“主会庇佑你,阿门。”      太平洋实验岛 am00:10 飞机分别在距离海岛滩涂十海里处和海岛断崖附近投放尖刀部队,血的解放军是业界内最顶尖的雇佣兵部队之一,所以,完成两栖登陆与高山断崖攀岩突袭,并不算太困难的事。 这里的外围警戒看似坚不可破,实际上兵员素质完全与专门从事绑架、暗杀、解救的‘专业人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主要是外围的警戒设备异常现金,所有的点子通讯仪器早早关闭和防红外全开。 但再现金的设备,人才是主观因素。 “三,二,一,MOVE!”满面涂着油彩的男人有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嗜血的厉芒,四指并拢下滑,所有成员立即伞降,天空中散开一朵朵伞花。 定下伞降,集结,攀岩防线突破,一气呵成。 为首灰蓝眼睛的男人利落地卡主哨兵脖子,咔嚓一扭,轻易地卸掉对方的颈椎,正让手下用电脑连接岛上防御系统,忽然耳麦里沙沙响了两声,显然所有人都听到了。 有人竟然切入上他们保持缄默的无线频道,虽然打开通讯器,但是此时还不到联系的时候。 众人不由一惊,所有人都扣紧了手里的武器。 电流响了几秒后,一道低柔轻快的女声响起:“先生们,欢迎光临纳粹试验岛。” 领头的队长忽然低笑出声,有种恶狠狠的为的哦啊:“女王陛下,您还没死啊。” “啧,金恩,你的最还是一样贱格。”若草堪称轻松的声音让众人略松了口气。 “少废话,内部情形怎么样了。”金恩貌似不耐,眼底的跳跃的小火焰却显示他分明因为这熟悉声音的主人没事松了口气。 “内部监控室已经在我控制之下,天霜顶替了D,暂时无人发现,但是如果对上教父,或者别的什么熟悉的人,那可就不一定了,我们这位教父眼神太毒,D每隔六个小时和教父汇报一次,下一次汇报时间再am06:00,所以确切的说我们的战役必须在天亮6:00前结束。”若草正色道。 “没关系,这已经是,只要天霜能让这里指挥乱起来,那就足够了,最好能让他把那些技术人员全部集中在某一个区域。” “我会尝试,那么,保持联系,OVER。”若草镇定说完后就要切断频道,毕竟她偷渡这里的通讯频道不能太久,所有的试验岛上的通讯频道都有监控。 “等一下。”金恩下意识地忽然道。 “恩?” 他犹豫了一下,硬邦邦的道:“小心。” “你们也是。” 听着回归缄默的频道,金恩歪歪嘴角,有点不太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想什么,他总对一些奇怪的生物起兴趣,比如那对双胞胎,比如刚才通讯器里怪异的家伙。 不过也仅仅感兴趣而已。 金恩眼底的火焰淡下去一点,挥挥手,继续行动,她接入的频道也顺带给他们侵入这里的防御系统留下了后门。 比想象中顺利许多。 金恩微微躬身,豹子一样轻捷的弹射出去。 …… 一切行动进行的异乎寻常的顺利,后方的断崖绝壁本来所设立的监视点就不算多,由分队长金恩带领的第二梯队进度极其快速,悄无声息地布下炸点,很快地接近了通往地下基地的通风口。 而由冰蓝率领的第一梯队,虽然在登岸后被发电,但那时他们已经抢攻突破了试验基地的正门。 愤怒地吐出火焰的子弹毫不留情的清扫前进阻碍,而对方制高火力点也被阻击手干脆利落地爆掉。 高压爆裂的火力,迫使对方无法关闭第一道防御的大门。 看着监视屏上的红色光影部分,若草拉了拉帽檐悄无声息退出监控室,隐入走廊慌乱的人群行进,在一个角落自然地隐入另外一道门,看了看表,默默地念,三二一。 监控室巨大的爆炸声,震得骨头都有些麻痛,她极其冷静在爆炸后又走出门外,越过走廊,房间,实验室,标本房,沿着既定路线朝第二升降平台走去。 果不其然,几个白袍男子站在那里,有人惶惑不安,有人一脸麻木,天霜正站在他们旁边,似乎和守着升降台的两名士兵起了冲突。 “由外部人员入侵,我以第一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即打开升降台,我要带着相关人员撤离。”天霜厉声道,裹在黑色军服笔直的身量和阴狠的目光形成的令人畏惧的压迫感,但守在升降台前的几名士兵依旧丝毫没有后退,眼底有一丝犹豫,但是口吻却依然冷静:“很抱歉,这里没有最高层级的指令,我们布恩那个让这几位先生离开,您是这里的第一指挥官,我们已经在直接联系最高层级,相信很快就会直接命令。” 守卫这个部分的士兵,官阶虽低,但是却直接受命顶层,既教父指挥。 除非经过他们特殊渠道得到教父的命令,否则是绝对不允许这里的研究人员离开半步。 天霜绷紧的肩膀透漏了他的的焦灼,若草靠过来,压低帽檐,朝在天霜行了个礼:“指挥官。 ”递上一副护目镜,天霜顿了一下,目光和她短促的接了一下,没有犹豫立即接过带起。 若草也拿起一副护目镜,慢条斯理的戴好,又让几个技术人员转过背后,朝被他们弄的莫名其妙的几个士兵笑了一下,甩出一个小小的玩意。 有人脸色一变:“闪光弹。” 声音未落,尖利的光芒瞬间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爆开。 站在升降台内,天霜脸色微白的看了看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眼睛痛苦呻吟的几个技术人员:“他们的眼睛……” “没关系,他们没有直接对着闪光弹,这不是烈性弹,对视力的损害可以治愈,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但是闪光弹的后遗症,不是每个人的反应都一样。” “做研究,并不需要太好的视力,不是么?” 看着若草冷静的模样,天霜忽然觉得有一股微微的麻冷从皮肤上泛起,不再出声。 他并不是仁慈的人,只是这样的若草让他生出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畏惧。 …… 一秒仿佛千年。 升降台的门终于打开,他们两人眼中一亮,募的又往回缩,几只冷冰冰的黑洞的枪管直接伸了过来,若草刚要去摸袖子里的烟雾弹。 “若草?!”熟悉的爽惬声音响起。 “蓝?!” 若草惊喜地跑出去,抹了野战油彩的面孔在阳光下依旧英俊的过分,她习惯性的如在墨西哥的时光般,跳起来抱住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满是微微的冷汗。 天霜眼底闪过一丝刺痛,忽然记起D的话,僵在原地。 她永远不会爱你,我们只是那个男人的替身…… “好吧,让我们容后再叙旧,好么?”一道低柔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若草顺眼看去,有些意外:“零尘?” 艳绝的容貌即使涂抹着油彩,有一种野性的美,零尘笑眯眯:“很高兴女王陛下,平安无事。” 只是他眼中闪耀的诡异光芒让若草心里生出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并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同伴,可是零尘,绝对是危险的不安定因素。 “蓝,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冰蓝思索了一会,果断的道:“零尘,若草,你们带着这些技术人员和资料先走,我和分队剩下的成员去安装爆破弹。” 零尘眼底闪过一丝异芒,片刻后,微微点头,也不对话,立即命令一部分分队人员架着几名技术骨干迅速地朝来路撤退。 冰蓝笑着拍拍若草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清的浅光,淡如清风,飘渺即散:“待会见。”领着剩下的队员一头朝树林间扎了过去。 若草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做声,转身跟在凌晨那一队的最后,在天霜转身的刹那,狠狠地一掌劈在他后颈,天霜只来得及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的错愕,忧伤让她心底忽然扎了一下,沉默地接住他软到的身体。 零尘不知何时已经折回来站在她面前,若草扶着天霜交给他身边的一个队员后,抬起头冷淡的看着零尘:“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顺利过了头,我要跟着冰蓝,天霜,帮我带他平安离开,如果你不打算你的计划会出什么问题。” 零尘笑了一下,露出整齐雪白的牙:“女人的直觉都那么准确么?” 若草的目光落在冰蓝那队人消失的方向:“你和教父的战争,需要多少人为此买单,我管不着,但是,那个人不能成为炮灰。” “就算他心甘情愿?”凌晨的声音很轻,忽然低头贴近他,近乎恶毒的微笑:“你到底喜欢谁呢,冰蓝,还是D,又或者是我手上这只小海妖?你在嫉妒我么?” 若草轻描淡写地对着面前那张漂亮的脸吐出一句话:“关你屁事。” 明显被噎了下的零尘,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丢了只M5给她,转身离开。 若草接过枪,顿了一下,朝冰蓝离开的方向迅速地扎去。 或许是因为感觉不对,冰蓝带着的人并没有走远,在看到若草后,眼底闪过错愕和不赞同。 “我觉得我的催眠术总能帮上一点忙,比如在安置爆炸点和撤退的时候。”若草笑了一笑,她也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身手不是最好,却也不会太拖后腿。 冰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护在队间,迅速地行进。 他无法反驳她的话,他们的这次行动实在太过仓促。 若草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心底生出淡淡的微暖与安定。 她忽然间什么都不再去想,只跟随心底的冲动。 并不是一定只有爱人才会生死与共,只要你觉得值得,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么? 何况,这个铁血柔肠的男人,是真的值得。 第八十三章 流年如伤 下 密林的深处,阳光从树梢的缝隙里透下来,落到身上时已经十分的微弱。她会在留意四周的时候目光无意滑过面前那高挑的人影,有时冰蓝也会刚好回头。 于是,她会在一片颜色暧昧的混沌中看到一双冰蓝的眸,幽深,璀璨,最爽惬的蓝,不带一丝杂色,若草忽然觉得零尘这个混蛋,唯一干对了的事就是给他这样一个名字,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一个名字,像一个将头下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如果她每有猜测错误的话,冰蓝和冰绿,天霜和D,都是同一个实验室出来的产物,心底因为D那一团混乱浮躁,便在看到那双冰蓝的眼候,沉静淡定下来。 如果再次在那个花园里,最初遇到的不是D,而是他的话,大概自己还是回再一次陷落下去吧…… 貌似不论什么时候她喜欢上的人,都是心底有着另外一个人,君的冰蓝,若草的D。 岛上的地形虽然不复杂,但是长满密密的树木,他们一队十六人对了表后,分成四组去安置炸弹。 她和一名血的解放军的成员警戒,他和另外一人安置炸弹,她看了眼那个炸弹,很小,她知道在他们手里越是小巧的东西,威力越大。 她看着他熟练地再炸点安上一枚炸弹,手法专业而熟练,沉稳老辣,忽然心底有什么东西募的一动,她捂住胸口,眉间微拧,不明白为何心口突如其来的一悸。 风 有风从面前拂过。 血腥气。 极淡的血腥气,在风中似有若无。 冰蓝举起了右手,若草会意的伏地了身体,向前潜行。 他莫名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寒意,原本清朗的蓝眸微微眯起。 是有血,但似乎还有一点别的味道,比如说。铁! 风声袭来,若草忽然睁大了眼睛,刚想拿枪托砸过去,却因为面前熟悉的脸上生生收回自己的手,让冰蓝带着自己往后一倒。 四!对四十,被伏击! 这是什么概念? 冰蓝的直觉灵的出奇,但也只来得及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拉着若草趴进一个浅草窝里,子弹擦着背就过去了,若草感觉热历的风呼啸着刮过耳边,然后是微辣的痛,耳朵被擦破皮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擦掉一块,不过再这十万火急的时刻,没谁有心思去想这种问题,只有活下去,在是最重要的。 原本像这样的一场伏击应该是没有悬念的,如果对方的指挥者是冰蓝。 他们应该在进入伏击圈的瞬间被阻击手击毙,如果没有阻击手,应该分组做全方位的射击封锁,不留死角。 如果让人躲入了射击死角,应该马上停止射击,转移阵地继续潜伏。 即使不打算潜伏要速战速决,则应始终报纸压制火力不让他们冒头,层层推进,步步为营。 冰蓝在一瞬间为他的敌人想出了利落的格杀方案,可惜,对方的指挥官,不是冰蓝。 看着他操起手里的MP7A1,利落地用手势指挥同伴的镇定,若草的心便安定下来,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最顶尖的雇佣兵是血的解放军,而这个男人时最好的雇佣兵的头儿。 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和他并肩作战过。 枪声骤起,混合在前方的爆炸声中不算太过刺耳。 但是交手的一刻,冰蓝的脸色就变了变,只是面部肌肉细微的起伏,但是若草却看的清清楚楚,眸光也跟着沉了下去。 本来,如果面对的是四十普通士兵,他们就算只有四个人,也有机会全身而退,最多受点小伤,毕竟普通士兵和顶尖的特种兵遭遇上,战损比例甚至可能达到1:35. 但是—— 一交手,冰蓝就判断出,那根本是四十个特种兵,将近一个排。 即使不是像血的解放军这样顶尖成员,1:10,已经足够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情报的判断失误在瞬息万变额战场是致命的。 当冰蓝听到枪声停下的同时居然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时,唇角微微斜勾成三十度,若草狐疑的与他对视一眼,不过霎时间他们也都明白了:轻敌! 这是万分之一的机会,然而生死之际,差的,不过是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正所谓一线生机。 冰蓝没有做手势,只以眼神示意,若草心领神会的一眨眼睛,她立即退到另外一个成员的左右稍后,这个时候她这个外行最好就是安静镇定地任由别人保护,不要给对方添麻烦。 冰蓝和最后一个成员默契地同时从浅草窝中翻起,在翻滚中,枪声大作。 分不清是谁的枪声响起,是谁的鲜血在飞溅,空气里血腥味和硝烟味一样的浓烈。 这只是一个照面的瞬间按,枪声骤起骤落,可是生命在这一瞬间显得如此脆弱,死神的镰刀又收割走了一群人。 此刻的冰蓝不像那个捧着糖水问她好不好喝的英俊大厨,也不是抱着她聊天的翩翩绅士,轻舔唇角的男人,身上的气势像一把兵器,矫健完美的人形兵器。 若草只有瞬间的紧张,比较她并没有真枪实弹地参与或者经历过如此实战的场面,即使在被追杀的时候也是逃亡比较多。 但抱着枪,她的心却出奇的镇定,也许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微微地勾起个自嘲的微笑,她是这样看似热烈实际却冷血薄情的女人啊。 和外冷内热的白夜完全不同。 保护她的成员带着若草滚进事先看好的另一个死角,若草看见不远处的冰蓝在干净利落的为自己换上弹夹。 ‘几个?’若草看见冰蓝向她身边的成员比了个手势。 ‘七个。’死!或者伤,重伤,暂时不再有行动能力。 这是他们的第一步反击,对方灭了七个,轻伤不计。 己方,冰蓝擦伤不计,有一名成员的左手被流弹滑过,一名腿上被擦伤但尚有活动能力。 这是个很漂亮的胜利数字,血的解放军已经惯做杀戮。 在这种时刻,只有生死。 对方还有三十三个或者更多,并且,他们已经不再轻敌,而对于冰蓝和若草他们来说,唯一的改善只是现在的位置稍好了一些,尚有反击的空间。 呼叫救援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但是谁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先到达现场,并且岛上有防空火力,直升机要靠近恐怕不容易。 从情势上判断,对方的人更有可能。 毕竟他们是——非法入侵者。 四个人都暂时松了一小口气,背靠着背,这是一个暂时稳定而安全的姿态,有力量从后背传来,那就是支撑,对生命的支撑。 ‘等?’若草调整呼吸,让心脏恢复正常,冷静的看向冰蓝。 ‘不行’冰蓝斩钉截铁,他们之所以现在看起来占有优势是因为他们攻击的出其不意,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何况他们带着若草。 两名成员面上的神色都带着煞气,和冰蓝一样的杀神之气。 他们是困兽,没有支援。 冰蓝手指微动,指出下一个潜伏方位,然后,手掌一挥,出击。 现身,诱敌开枪,还击。 这一次死伤不明,有浓稠的液体飞溅到自己的手上,是身边保护自己的成员的鲜血。 若草闭了会眼,手有点微微颤抖,她并不习惯成为别人的拖累,尤其是这种拖累很可能会把自己也拖死。 冰蓝身上又多了一道伤,还好,不重。 另外两人也挂了彩了,大腿,很幸运,也不重。 血,与火,很容易就会让人生出豪情,忘生忘死,何况是血的解放军的成员,从成为雇佣兵的那一刻他们就是真正的‘卖命’。 寂静无声。 两次反击,足以让对方所有的轻敌念头全部打散,他们潜伏下来,等待机会,优势仍然完完全全倒向那一边。 没有下一次了,敌人已经准备好,再来一次就是做活靶子。 不过这两次反击已经令敌人不自觉的缩小了包围圈,似乎对方也没人意识到,在一场以多对寡的伏击中,他们本可以再退后一点,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也降低对方突围的可能性。当然,可能即使意识到了,也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退后,近半个排的兵力,伏击两人,居然被灭了三分之一,这样的意外足以激起一个军人所有的血气与杀气。 ‘警戒!’冰蓝道。 配合默契的成员马上扩大了自己的警戒范围。 冰蓝把自己背上的大包卸下来,将最重要的物品转移到保护若草成员的包里。 ‘突围,我和J冲击,你保护她跟进。’命令下的短促而清晰。 若草看着他们不假思索的表示了服从:‘是!’ 心中募的一突,冲击要比跟进危险的多。 但是若草不能去阻止他的行动,冰蓝是最好的,如果他要保护她的话,那么另外两名成员恐怕必然一个都回不去。 但是他如果是冲击的话,也许有可能大家只是重伤。 这个男人……会是一名优秀的战术指挥官,但他是在不像一名掮客,若草复杂地看着他看着冰蓝滑行在草丛里,迅疾而优雅,似一头豹。 我们果然是不一样的人,但是,蓝,你怎们能期待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呢? 若草轻叹,眼神却骤冷,抱紧自己手上mp5,就算是真正女王,也不会只靠臣子的保护,何况,塔罗的女王是踏着别人的血和自己的自尊攀爬上塔罗那个位子。 枪声又一次骤然响起,脱去束缚的冰蓝如夜风一般轻灵鬼魅。 风,穿过荆棘,穿过枪林弹雨,穿过死神的镰刀。 冰蓝纵身而起,子弹划开他的皮肤,而同时,挟着他一扑之力的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到对方的眼睛上,那人顿时晕眩。 冰蓝抱着人就是一滚,在翻滚中扭断了他的脖子。因为害怕误杀同伴,近处的敌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迟疑,已经被冰蓝用藏在左手的手枪击穿了脑袋。 若草和另外的同伴迅速的跟进,并同时帮冰蓝清理他背后的敌人。 包围圈,被突破了一个口子。 冰蓝的另外一个属下立即重火力全开,一路夺命狂奔,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令打乱伏击者被打乱了阵脚,没有绕到他们前方去重设伏击线。同伴的血令他们愤怒而失去理智,所有人,一涌而上。 和他们穿插在一起,兵荒马乱间,若草一转头,恰好看见原本保护自己的成员眉心爆出一簇鲜血,她只来得及举手挡了一下。 m16的子弹,在触及目标物体后,因为阻力缘故,弹道便宜,旋转式样进入目标内,呈现螺旋式伤口,前面看起来只是一粒花生米的弹孔,出口却是拳头大小的窟窿。 冰蓝迅速地把她扯过来,他的瞳孔收缩,在浅淡的阳光下呈现出微微竖起的模样,带着冷酷甚至阴狠。 本质上他也是极其狠辣的人,只会对非自己人才手手软。 若草迅速地贴在冰蓝身后,生死一搏,只剩下他们两人,冰蓝的搭档来不及回防在干掉几个人后也倒下下了。 希望或者绝望? 所有的敌人都已经出现,而且在贴身的缠斗中,对方不敢开枪,彼此用的都是大口径的子弹,具有完美的贯穿力,足以在贯穿敌人时也贯穿自己人。 如果是冰蓝的同伴活下来,也许更有希望,但她这个三脚猫工夫……若草有些自嘲地一笑。 好人果然是做不得的,好人总是好心办坏事,她难得做一次好人,就是还要再死一次,还要拖累比人么? 这种情形根本没有办法搞什么催眠术。 没有一秒钟的迟疑,近身缠斗,匕首、刺刀、拳声、腿影由各个方向重重而来,躲避致命的攻击,抗下可以忍受的痛苦,真实的战场与搏杀,残酷而血腥,生死一线。 冰蓝把怀里的尸体甩向最近的那个敌人,同时就势一滚,纵身而起时,手中的匕首已经在对方的的大腿上划下深长的伤痕,然后沉肩横肘,反手一刀没入对方的喉间。 风声,挟着巨大的压力而来,冰蓝本想用匕首去挡,想不到刚刚那个死者跌势太沉,刃口卡到颈骨里拔不出来,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偏过头,泛着乌黑的枪身沉重的砸到左肩上,骨头粉碎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冰蓝疼的面容扭曲,险些握不住手枪。 但冰蓝毕竟是冰蓝,左臂几乎不动,只是手腕换了个方向,一枪击碎了来人的膝盖,冰蓝弃刀,飞起一脚将那个暂时踢出战局。 一股强烈的刺鼻味道传来,浓烟弥漫,他瞬间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几乎无法呼吸。 “快戴上防毒面具……引爆炸弹。”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冰蓝先是反手扣住对方,动作到一半眼底却爆出一股希望的亮芒。 “若草!” “走啊!”若草满脸被熏出来的眼泪,怒吼。 非常规战术,大概也只有这个家伙才会在双方交手肉搏的时候放催泪弹,冰蓝感叹,一把抱住她的腰,一路在烟雾中突围。 若草眸底寒光一闪,顺手操起MP5一阵乱七八糟的狂扫,也不知道扫了多少人,血污四溅,惨叫连连。 这就是人少的好处,非常规战术,只有这些脑子满是教条的老外才会在乎这种事,若草唇边浮现出冷笑。 就像当年侵华日军在肉搏拼刺刀的时候,要卸枪栓一样可笑。 “妈的,卑鄙,干掉那个贱货。” “啊……操死那个贱人。” “FUCK!!!” …… 怒骂声被抛在身后,一路狂奔,看到海岸线的时候,若草和冰蓝视线交错的时候,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她的唇动了动,才想露出个笑,瞳孔却猛地紧缩,她想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成了短促的声音。 来不及了,那支在冰蓝身后的黑洞洞的枪管已经喷出火舌。 她只来得及猛地压倒冰蓝。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的时候,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她居然开始做这种狗血的事,真是……他妈的!! 同时脑中有什么东西断裂一样,咔地一声响起,伴随着冰蓝的怒吼。 热辣辣的东西从额头上流淌而下,激痛蔓延。 但愿,她死得不会太难看。 不……!! “君!!”冰蓝的心几乎要在瞬间冻结,猛地压低她的身体,两人不受控制地滚下了山坡,却感觉还是有热辣的东西飞溅上自己的眼睛。 滚停在沙滩上,抱住怀里温热的身体,他下意识地抬起颤抖的手去按住她的额头,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君……君……” “嘶……轻点,你要我的脑浆都按出来么。”仿佛过了一万年,怀里的人低声骂了一句,却让他差点红了眼,抖抖索索地捧着她的脸。 “上帝保佑,还好,还好,你没事。”他颤抖 着吧唇印在她没有受伤的额头上,还好只是头皮擦破,否则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保佑我的不是上帝,是你机敏的反应。”若草忍着额头的剧痛,揪住他的衣服,目光清浅冷然,对上那样的目光,冰蓝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一口道:“我们快走,他们就要追下来了。” 若草定定的看着他别开的眼,应声:“嗯。” 她想起了一些事,但,这个时候想起这些事,毫无意义。 他们互相扶持着彼此迅速地朝里冲去。 这里离开他们登陆的海滩极近,他甚至已经看见远远的武装直升机在朝他们飞过来,他们只是需要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喀拉”熟悉的枪械的声音响起,十几条黑洞洞的枪管正对着他们。 “看来我打扰了,两位老情人的叙旧呢?”淡温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D!”他们募的转身,若草看着那道熟悉高挑的身影,分开包围住他们的枪支走来,笔挺身姿优雅而淡定。 一如,他曾经在纽约中央公园,抱着热乎乎的油条,分花拂柳,片叶不沾身地温情微笑着向她走来。 若草目光复杂:“让冰蓝走,我留下。” “女王陛下果然长情,可惜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D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背在身后的手,慢慢紧紧地握成拳头,面上却依然淡然。 “你想怎么样?”她忍不住怒道,面对D的时候,她总是无法冷静,无法压抑自己心头的寒意。 D慢慢走上前,制止了身边的人跟上前的动作,若草微微退了一步,却又倔强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冷冷地看着他走进,冰蓝看着她的动作,怔了怔,眼底漾开微微的涩意。 近到她可以在那双漂亮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压抑着的、微颤的愤怒的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睛里清晰地看见自己。 “你,果然还是选择了他呢。”D的目光掠过面前的人,忽然换了中文,淡淡地叹息。 若草在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生出错觉,在他眼底看到压抑着的近乎难忍的刺痛的东西。 “你……”若草眯起眼。 D的那丝情绪快的几乎看不见,等她细看时,他已经恢复冷然的面容,木管也移到了她身边的冰蓝身上,嘲弄的道:“枉费天霜为了你背叛了我和教父,为了这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可真不像君你这个利己主义的信奉者。” “因为他值得。”若草冷笑,身后的冰蓝神色的瞬间闪过的怔然。 “值得?”D眸光微沉,目光移到冰蓝身上,片刻后,忽然道:“他如果赢了我,那么他就可以走,如果他输了,那么,你们就一起把命留下来。” 这一句是用英文说的。 “这不公平!” “指挥官!” 双方不赞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冰蓝身上有枪伤,还有多处伤势,这不公平。”若草怒瞪着他。 “是么,原来女王陛下的字典也有这两个字么?”D轻笑,几乎称得上是艳光四射,低头贴着她的耳边轻道。 “主导权在谁手上,谁就掌握了公平,这不是你教我的么?何况,这是个你和他同生共死的机会哦。” “你……!”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像一个倦息的驯兽者,所有的温情脉脉都已失败,这个人天性里边有不肯驯服的骄傲和叛逆。 她的不舍,她的情愫,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让自己和冰蓝深陷陷阱,倒不如…… 有一瞬间她忽然能够理解天霜的心情。 看着若草眸光第一次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带上杀意,D垂下眼,掩盖掉眸底深沉的暗淡。 “我答应。”冰蓝忽然出声。 “指挥官,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并且这违背我们的行动……”身后的成员响起反对声,D只冷厉的扫过一眼,他们便不得不呐呐的闭上嘴。 D甩开黑色的军服外套,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两张有八成相似的脸冷冷的看着彼此,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总是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没有华丽的招式,最初的试探过去以后,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指对方于死地。 冰蓝所有的是纯熟的特种兵格杀技术,如利刃出鞘必见血,但是肩膀的眼中受伤和身上其他部位的伤口严重干扰了他的动作,而原本D的身体极其柔韧,善于地面格斗绞杀,只是实战经验不多,两人短时间内竟然打了个平手。 冰蓝到底经验丰富,连续几记重拳直接击中D的身体,若非他的身体够柔韧,避开身体的关键部位,他直接就会脾脏破裂。 D的脸色倏地白了白,冷汗泌出额头,一个翻身,避开他踢过来的腿,顺势一个冲步用肩膀狠狠地撞上冰蓝受伤的肩,压低的冷哼出口:“那个笨蛋还没记起你当初为了零尘和她分手,嗯?” 冰蓝按下剧痛唇角一动,他就势沉下身,为左手空出角度,一拳自上而下,撞上对方的小腹:“管你什么事!” 听见他也压低了声音,D忍下痛,嗤笑:“你也不过和我一样的卑鄙货色,你出现在这里还是为了零尘那个妖怪,利用她的感觉怎么样?” “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恶心,我没有利用她!”冰蓝错愕后,怒起。 “是么?” D轻蔑的神色不知刺痛了冰蓝心底哪一处,拳风如刀,口气也恶劣起来,“你他妈是在嫉妒么?她心底的人永远不是你,小子。” 两个人拳脚来往,下下都带着火星,而可以压低的恨声怨语在拳脚声中就像是聚变的核子,以几何级数爆炸开,压低的交谈众人听不清楚,只觉得他们简直是在搏命的交手让人心惊,若草只能神色焦灼地悄悄握紧袖子里的微型手枪。 D眼底闪过厉色,右手手肘狠狠再次击中冰蓝的伤肩,忽然募的提高了声音:“是么,那你怎么不敢告诉她,你们婚礼前夕,她在你的床上见到你抱着……” 冰蓝的蓝眸中流过一道豹子似的阴戾嗜血的光,D知道不妙,可到底还是没有快过冰蓝纯熟的动作,整个人被狠狠扣住肩膀往前一拉,随着胸口响起清脆的卡擦声,募的炸开一团灼热的痛,喉口一甜就生生跪了下去。 看着他唇边的鲜血,若草心中一闷,但她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看见对方的士兵已经对着他们举起了M16黑洞洞的枪口。 天色阴暗,刺耳的枪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直升机的螺旋桨的轰鸣和20毫米口径加农炮的轰击声嘈杂而刺耳,仿佛一切都是慢镜头,眼前的一切都是刺目的火光、爆炸,人的惨叫,怒喝交织成极富蒙太奇风格的画面。 身上感觉到温热和沉重,有人扑过来挡住自己,巨大的冲力将他们撞开好几步,她下意识地扶住他,冰蓝的声音和沉重的喘息在耳边响起,呼吸有浓浓炽热的血腥味。 “走,快走!到直升机的绳梯上去。” “你的伤……”她看见他肋下一片鲜红,看起来的似乎不是很大的伤口,她的心却不知为何一片寒凉,颤抖着伸出手。 “不要看,我没事,快走。”冰蓝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半推半躬着身体一路向直升机垂下的绳梯靠近,直升机上的成员不断地朝下倾泻着火舌阻断追兵,金恩从上面朝他们大吼着。 “快点,岛上的防空火力系统已经全开!我们只能在这里呆……” 直升机周围也不断爆开鲜艳的火花。 什么都不想,身体凭借着本能翻滚,腾跃,跌跌撞撞地知道拽住绳梯,她刚松了口气,正想把绳梯塞到冰蓝怀里,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臂。 她下意识地抽出军刺一挥,等到她回头,才对上一双浅金色的眸子。D定定的看着她,神色苍白,只是染了鲜血的唇一样的红艳,仿佛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划伤,只是那双眸象快要破碎的琉璃琥珀,里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固执、炽烈、忧伤、甚至……脆弱和请求。 那一瞬间,彼此的呼吸仿佛都一窒,在这硝烟生死间,一秒漫长过晚年。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呢。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我们手心忽然长出的曲线太过纠缠,总会断掉彼此最后的生路。 若草抿了抿唇,手忽然慢慢抬起,仿佛一个用手背触摸他脸颊的姿势,D的眸光微微颤了颤,然后看见她一转手,手里的三菱军刺迅雷不及掩耳地深深刺进他的肩窝。 人身上神经最密集,血管最密集处之一,会生出近乎痉挛般的剧痛。 那炽热殷红的液体在她拔出三菱军刺的时候,募的飞溅上她的脸颊。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松开。 她咬住唇,没有再回头,半扶着冰蓝艰难的爬上飞机,几双手迅速地伸过来把冰蓝扶过去。 若草疲惫靠在门边大口地喘气,脑中一片飞沙走石,只是眼前闪过D送开售时,陡然深沉,仿佛有什么熄灭般的眸子,和那声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若草……” 忽然机舱里响起几声惊呼,若草心中一跳,顺势看下去,一道人影不知何时从机舱里跳落足足有三层高的距离,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在风中狂舞。 他就势一滚,朝烟雾黄沙弥漫地一处狂奔而去。 “天霜!”她错愕的皱眉,刚要喊,便听见身后的驾驶员大汗:“没时间了,被追踪导弹锁定的话,我们就走不了了。” “不行!”若草刚要起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若草……!”冰蓝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反手扶抱住他坐下来。 “你疯了,不要动,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冰蓝笑了笑,神色里有种动人的暖意,和他没有血色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的目光向下看去,她看见被人五花大绑押上车子的零尘,他正定定的抬头看着他们,看不清神色,她却觉得自己可以看见他眼底的黑暗与绝望交织的犀利笑意。 她忽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疯子与天才总是在一线之隔…… 他用自己做陷阱,赔上冰蓝的性命,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为把教父也拖下地狱。 若草慢慢抱紧自己怀里的冰蓝,冷冷地看着零尘离开他们越来越远。 “你会后悔么?” 心心念念的人,为了另一个人疯狂、绝望和希望。 冰蓝转过脸,不再看下面,声音浅淡而温柔:“我欠他的一切,都还清了,配角的戏份到此结束。” 不论是情还是性命。 机舱忽然细不可微的摇了一下,她顺着众人的惊呼往下看去,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背着另外一个人影一边拼命的追赶着直升机,一边躲避着子弹。巨大的风力卷起的沙子几乎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却也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天霜!快放下悬梯!”她募的失声叫道,身子微微弓起向下探出头。 他漂亮的脸糊满了血色和沙子,发丝凌乱而狼狈,但那张脸是哪个有她从未曾见过的坚毅。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终于,他一把扯住悬梯,抬头的瞬间,他们四目粲然相对,她松了一口气。 这个任性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她心底一块隐隐的牵挂。 他朝她一笑,眼底是劫后余生的兴奋、疲惫,随即在看到她的目光掠过他背上的人时,从欣喜变成复杂手,天霜的眼底多出一丝惶惑,又变成了哀求。 巨大的直升机噪音让他们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她却可以看出他的口型是:“求你。” 那个骄傲的毒辣的海妖一样的少年,生死一线间,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向她乞求,目中甚至泛出泪光。 “若草,算了。”冰蓝越发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若草顿了顿,到底回脸,看向靠在她身上的冰蓝,叹息:“你不能期待每个人都是有温情人生。” “我是个满手鲜血的雇佣兵头子,没你说的那么善良。”冰蓝有些疲倦的把头搁在她的肩窝里,忽然轻道:“对不起,若草。” “你欠零尘的还清了,你欠我的,就打算用这一句还了么?” “你……?!” “我想起来了,蓝。” 若草把微微直起身的人拉回自己身上,靠好,淡淡的道。 冰蓝怔然,随即自嘲的苦笑:“我忽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你太累了。”若草看着机窗碧蓝的天,握住他冰凉带着枪茧的手。 冰蓝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把亮靠回她的劲窝:“是有点累,有有点想念我们在墨西哥的房子了。” “嗯。” “我在那里种了不少柳树,有空记得浇水。” “嗯。” “以前你留在塔罗岛上的东西,我都帮你收在那里了。” “嗯。” 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有些轻:“婚礼那天,我和零尘只是……我没有……” “我知道,你休息一会,别说了。” 冰蓝慢慢垂下眼:“配角做久了,原谅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成为主角,虽然,我一直都很想和你一起成为我们戏份里的主角。” “嗯。”她转过脸,看了一眼沉默着坐在他们周围的成员,把唇印在他被冷汗沁湿的额角上。 他闭上眼,薄唇便弯起微微的笑:“虽然有些卑鄙,但是,下辈子,你能不能比零尘早一步找到我怕。” “好。” “我睡一下。” 冰蓝的声音很轻很轻,慢慢地淹没在直升机的瑟瑟风声里。 许久之后,若草才慢慢地道:“嗯。” 有冰凉的水珠滑过她的脸颊,慢慢落在他安静沉睡的容颜上。 金恩沉默的抬起手,四指并拢,拇指紧扣,慢慢地抵到自己太阳穴便,幸存的血的解放军成员伺候也默然的陆续举手行庄严的军礼。 机舱出口的地板上静静凝固满了冰蓝包扎着纱布的身后淌满的鲜血。 M16的子弹,在射入人体后会因为阻力发生弹道偏离,在前面入口看起来不过时花生米大小的弹孔,但是背后出口却会有成人拳头般大小,若是无偏移射入肺腑,会在体内把内脏搅碎。 ……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番外 烟火缠绵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 她终于想起,最后解不开的暗示是什么,君对自己下的暗示是,若非见到冰蓝为自己流淌的血,否则她永远都记不起曾经对他的一切感情。 记不起,曾经遇到时,那个在海边种树的少年,微笑如晨曦的那一世。 记不起,他握着她的说,我等你站在我身边的那一年。 记不起,她终于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时,却发现他心底住了另外一个人那一月的忧伤。 记不起,老师看出自己心事,为他们强行安排下婚礼后,他拦下去找老师的她说出愿意和她在一起,忘记过去时的那一日。 记不起,婚礼前夕,看到他在房间里紧紧抱住零尘时那一刻的痛苦。 她可以做他的红颜知己,也可以理解他的感情,可以在海边温柔的拥抱他,或者被他拥抱,像互相安慰依偎的两只寂寞的海鸟,却不可以容忍他在承诺会和她在一起后,还抱着别人,这是她的底线。 所以她很冷静地和他分手,仿佛一切都如从前般安好相处,甚至让天霜和D留在自己身边。 直到D的背叛,让她生出无限的疲惫,索性决绝的离开,下毒咒发誓,若有一日,除非有一天他的血为她而流,而最好彼时她的心已经爱上他人,不再让他成为她生命里可笑的主角。 ……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的流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 “D,你怎么样……”机舱尾部的角落,好容易爬上来的天霜,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慌乱地轻拍着他的脸,就要去问机舱里的人要急救箱。 “别……别去。”D闭着眼,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唇边不断低低地咳出血沫,颈项便被天霜按住的伤口也不断的溢出鲜血。 “你会死的,你的肋骨断了,可能已经插进你的肺里啊,还有三菱军刺划破的血管,无法自行止血……” “我说了,别……别去……求他们,否则我现在就……咳咳。”D募的睁开眼,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痛苦的脸上白到发青。 “好,好,我不去。”天霜赶紧抱住他,努力的帮他顺气,双手颤抖。 “我会向若草解释的,你是为了让他们安全离开……不是你下令开的枪……你只是……”天霜的话还未说完,就在D的眼神里变成无言。 “这没有意义……咳。” 这没有意义。 D看着若草抱着冰蓝的方向慢慢闭上眼,喘息着慢慢地抽离自己的神智。 那些偷来的时光,总要还回去,无论自己怎样挽留和害怕,不属于他的人,怎样惶恐,都会离去。 彼年,她拉着他在唐人街的小摊时求过一只签。 上面是一句小小的中文诗。 她没有放在心上,他却记得,那是—— “不如不遇倾城色” 慈悲而残忍的咒语。 不如不相遇…… 配角始终是配角,这部戏的剧本早已定下,甚至杀青。 …… 天霜慢慢轻抚他愈发苍白的脸,低低轻喃。 你只是太害怕受伤害,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却要在上面覆盖着脆弱坚甲的孩子。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这是我们的流年,算不出的流年。 和谁相遇太早,和谁相遇太晚 谁是主角,谁是谁的配角 纠缠的掌心,倒影不出彼此的命运。 …… 喜欢悲剧的,到这里,就是结局。 不喜欢悲剧的,也许可以看完明天最后一章。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 “一路顺风。”她看着他道,海风吹起的发丝半遮了笑容浅淡。 金恩半眯着眼,晨曦微微的逆光让他有点看不清她的眸子,只是却仿佛有疏离让彼此间隔开千里。 “谢谢你帮我找到亚莲。”他亦微笑着伸出手,不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味道,而是稳重的,属于一名军人的笑。 “不客气。”若草看着不远处洁白的水上飞机在朝霞里染上浅浅的红,握住他的手:“请让将军放心,塔罗内部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亚莲少爷遇袭的事会给他一个交代。” “好。”金恩顿了顿,极其自然的伸手帮她拨开飞散的发丝。 “我走了。” “嗯。” “保重。” “你也是。” 静默片刻,他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若草静静地看着他,金恩目光里仿佛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慢慢收回手,还是一笑,提着行李转身向飞机上走去,若草定定地站在他身后。 水上飞机螺旋桨慢慢旋转,卷起细碎的水雾,在初露的霞光下,析出淡淡的彩虹弧光,把金恩在窗边的笑容映的有些模糊。 他回去接老将军的班,这一别,不知何年还会再相见。 飞机像一只白鸟,在碧蓝的天边划开一道白线,慢慢地消失。 若草轻轻的笑了笑,有些事,不说比说了更好些,好在他们都是习惯人生残缺的人。 “今天的朝阳很好,大家都出来散步啊。”若草伸了个懒腰。 不知何时悄悄站在她身后的天霜抿了抿唇,没说话,无声无息地退开,转头瞥见一旁另一道黑色高挑身形,瞪了那人几眼,发现别人根本当他不存在,于是撅撅嘴又止住脚步,杵在那。 若草慢悠悠地在码头上踱步:“神父,现在不是晨祷的时间么。你不去宣扬神爱众人,在这里做什么?” 一身黑色神父袍子的男子,一脸从容的道:“我正在布道,不是么?” “神父,您知道,我是无比虔诚的教徒,不过我信仰的旧约,不是新约,不是自己的左脸被打,还奉上自己的右脸的那个教义,而是时常对罪恶贪婪的人降下无数惩罚的主;控制着那份油田的合同,不让教父插手,已经仁至义尽了。”若草转过身,慢条斯理的拨了拨自己的发丝。 在中东投资的大幅失利,已经让那些能源集团的巨头们,给公开身份为美国共和党议长兼美国首席脑科学家的娇妇施加足够的压力,再加上最近曝光的那些政治丑闻,足以把他拉下马。 “至于零尘,他自己设的局,他一向自己去解,对于那种除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家伙,我可没兴趣被卖了还嫌弃自己怎么没卖个好价钱。” 她不是冰蓝,在看到零尘第一眼的时候,她的直觉就给那个笑容灿烂的美丽的少年打上最高阶危险物的标签。 冰蓝和冰绿,甚至塔罗现任的国王——KING,或者臣服在他魅力下的任何人,都是可以被利用的目标物,偏偏他还有可怕的天分,从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却能让被他利用的人心甘情愿。 而冰蓝那样的人,就是所谓的善良的恶人,希望身边亲近的所有人都能幸福,不希望伤害到任何人,做出任何决定都希望伤害在可控制范围内,即使是他在执行雇佣兵杀戮任务的时候。 从某种意义上,他基本算是个怪胎,不过塔罗里的人,大概没有不怪胎或者变态的。 若草的眸光落在碧蓝的大海上,因为想到那个温柔的人,而闪出淡淡柔光。 神父微微一笑,“其实你和零尘,在某一点上很像,比如对自己都够狠。” 零尘不喜发动一次不成熟的反叛行动,甚至牺牲冰蓝,不顾自己被俘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只为造成他势力土崩瓦解的假象,让教父对他彻底放下所有戒心,好方便他暗中行动。 这和当年君在身受重伤后,还能忍住肺腑受伤,骨折的剧痛,立即相处借机金蝉脱壳的办法。 这个世界上能对别人狠的人,很多,而所有能成大事的人,则无一例外,能对自己够狠。 “你不也是一样么,米迦勒的使徒大人。”若草看着他,满脸真诚的道:“所有,请不要对我有太高的期待,因为,第一,您也不是真想帮零尘,因为他是你的情敌,你也不过是在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已;第二,之前我们做过一个交易,可是你没有完成,终上所述,我决定回墨西哥度假。” 那位教父大人是他们塔罗成员的‘教父’,却是这位神父大人的…… 神父哑口无言的看着面前我是实话实说的好孩子,一脸虔诚的若草,片刻之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这个人已经习惯扮猪吃老虎了,目光掠过站在她身后,紧绷着脸,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天霜,还有那个…… “呵,既然您已经是神虔诚的孩子,那么希望有机会在教堂里见到您。”神父微微一笑,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清俊的面容在浅浅的阳光下泛出一种奇特的圣洁感。 他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忽然转过头朝她道:“对了,作为我没有达成交易,‘不小心’在那个关键时刻让你圈养的那条‘蛇’跑出来的补偿,我给你一个人的下落。” “嗯?” “那位曾经在底下无限格斗的拳王,现在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为神种可可豆加咖啡豆,就是……” “乔恩?”若草抬起眼,错愕后是惊喜,他没有出事? 看出她的疑惑,神父轻笑着补充完:“就是他的腿在跳伞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可能以后再也没办法上擂台了,神会庇佑他的孩子。” 竟然是神父设法救了乔恩。 若草露出个由衷的感激的笑:“谢谢你。” “要去看他的话,随时可以。” 若草顿了顿,淡淡地道:“不用了。” 神父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你自己决定吧。” 看着神父慢慢远离的背影,若草转开眸子看向大海,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会活不下去呢? 只有零尘那样,世界里看起来什么都有,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的人,才会紧紧地抓住有相同骨血的姐姐不肯放手。 故事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和她是不一样的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不是需要怜悯的人。 这样,没什么不好。 乔恩,应该和金恩一样,会慢慢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些称之为情愫的东西,更适合放在彼此的记忆里,慢慢地被时光磨砺成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暴露在空气里,连珍珠都会氧化成灰尘珠子。 想必许久之前,他离开纽约的时候,也就有了同样的决定。 她眯起眼,轻拨发丝,柔软的海风瑟瑟掠过自己的面颊,慢悠悠地继续沿着海堤晃荡,走过海边无人洁白的沙滩。 也不管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直到日头变得有些晒,她才懒洋洋的在椰树下坐下。 “过来。” 那条小尾巴愣了一下,眼底闪过几乎算是惊喜和担忧混杂的目光,慢慢靠过去。 至少他以为很慢,实际上,在若草眼角余光里,他几乎就像只兴奋的小狗,迫不及待地贴过来。 目光瞟到他修长的腿,嗯,应该是只海妖。 “君。”他装作淡定地在她身边坐下,目光却不时地瞟过去。 “骨折好了么。” “已经拆线了。”她是在关心他么? “嗯。” 若草淡淡地嗯了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天霜也不敢叫她,只静静地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直到将近过了两个小时,他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忽然心底就有什么东西在骚动。 怎样都克制不了,左右看看没人,便心一横,慢慢地把脸靠过去,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靠近她的唇边,天霜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唇间淡淡的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慢慢地充斥他的肺部。 如果吸入香烟的烟雾,会在肺部留下尼古丁,那么吸入一个人的味道,会留下什么? 如果最初的时候,不是靠着眼睛,而是靠着鼻子去记忆一个人,那么也许,今天他就不会和她这样——迟迟天涯。 或者是因为他不敢确认若草就是君,只是因为心底恐惧着,如果若草真是君,那么君毫不犹豫的离开,是代表着他在她心底毫无分量。 是一种恐惧。 可笑而自卑。 D曾说他可以感应到他心底极度的兴奋喜悦,他根本无法欺瞒D,但是D也同样不能欺瞒身为双生子的他,即使D再怎么隐忍,再怎么淡漠,再怎么抗拒对君的感觉,他却明白,D不能容忍他自己是冰蓝的替身,宁可毁了君,也不想她看着自己想着别人。 可D不明白,就像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君选择了他,所以D才渐渐不能容忍她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一向最能忍耐的人,在爆发的时候却是最恐怖的,何况D那样有些嫉妒心理洁癖的人,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君,为什么那么喜欢喝祁门红茶,那是君在塔罗最喜欢的茶,而D之前对红茶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又或者他早在自己知道若草就是君前,就已经知道了若草的真实身份,毕竟后来的他,除了自己和君,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只是却接受若草躺在他的身边,那样细心的D又怎么会不知道?却愿意维持一种安然假象。 但是,D却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羡慕他,有什么东西是比人在自己身边更重要的呢? 心,可以慢慢地靠拢,何况是君那样凉薄心性,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绝对不会对弃她而去的人,给予太多的关注,比如泰雅。 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便是十年又如何? 她总会把慢慢将她包裹着层层装甲的心,慢慢地放到他身上。 唇慢慢触到柔软的感觉,他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慢慢闭眼,只是轻轻地用自己的唇触着她的,便可以觉得满足与感动。 他满足地眯起眼。 忽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他的唇,然后便是钝痛,他刚心惊地要退开,却被人捏住下巴,一个侧翻手,便被压在身下。 “君……”他的声音柔软而低哑,微微抬眼看她,眼神湿润而忧伤。 看着被自己压住的人儿,露出不安又仿佛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小孩般的表情。 若草轻笑,捏捏他的脸颊:“怎么了?” “没什么。”他安静而驯服的垂下眼睫。 若草看着他,斟酌片刻,淡淡道:“要回法国么,我可以安排你回法国,你在那边的研发事业部,就算是……就算是我参股的吧,虽然那个部分是塔罗的投资,但是也属于我之前的私人资产。“   天霜的脸色未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眸色一定变得越来越深,慢慢地便听不到若草在说什么,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间旋转。   果然。。。。。。还是不行。。。。。。她始终不要他。。。。。。   “我不是乔恩或者金恩,你不需要这样,如果你要我走,那我就走。”天霜慢慢抬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因为那是你希望我做的。”   傲然而忧伤的目光里,带出淡淡的绝望,一对漂亮的妖瞳蒙上淡淡雾气。   他紧紧地闭上眼。   妈的,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来场海啸或者地震,让他永远不需要再睁开眼面对自己该死的绝望。   许久,他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她的轻笑。   “啧,还是那么倔强和傲气,这幅样子比以前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好多了么。”若草看着他原本线条漂亮的脸鼓起气愤得跟个小包子一样,低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有移到他的唇上亲了下。   “君。。。。。。”他睁开眼,衣服茫然又疑惑的样子,偏偏眼底还有意思遮掩不住小小的狡黠。   若草到底忍不住,笑趴在他身上,随后抱住他的脸就啃下去。   怎么现在才发现他是个宝,明明就很郁闷,很生气,又是那块沉沉犹豫的性子,还非要死装出那样豁达的样子。   简直是。。。。。。像海里那种一截就气鼓鼓的小海豚鱼,别扭到可爱。   她懒洋洋的指尖慢慢地滑过她的眉眼,唇角,紧张得咽口水的喉间:“不想走的话,就在这里呆着吧。”   “谁说。。。。。。”天霜把到口边逞能的话生生地闷吞回去,咬着唇不语。   指尖慢慢滑过他衬衫的领口,顺着细腻的皮肤滑到胸口,画圈圈,不时勾过他小巧的凸起,感觉到他喘息渐渐急促,若草懒懒地一笑:“喂,小美人鱼王子,得到公主的吻了,是不是该给点回报,比如,我们来做吧。”   “我才不是美人鱼!”那种娘娘腔的。。。。。。天霜才反驳随即又愣住,若草看着他的白玉似的耳朵一点点的泛红:“你说。。。。。。说。。。。。。什么。”   “我说,我们来做吧,海水很不错的样子,来,脱衣服。”   看着傻掉的人,若草坏心眼地抛出一句:“怎么,不敢?”   看着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不如我们洗衣服口气的人,天霜脸红了白,白了又红,然后用微颤的手指,一脸倔强慢慢地区解自己的扣子,一张小脸莫名其妙红的像番茄。   “我帮你。”若草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贴着她的人细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才慢慢地挑开他的衣服,皮带、裤子,上下其手,直到把他光溜溜漂亮的身体拨出来,才满意地蹭了蹭他紧绷的胸口:“好了,乖,去帮我捞几条鱼回来,我刚才看到渔网了,这附近浅淡人少有不少鱼,我帮你看衣服。”   “你不是说做。。。。。。!!”他一脸茫然,吞吞吐吐。   “对啊,做烤鱼嘛。”若草一本正经地点头。   天霜呆滞,随后怒起,猛地站起来,把身上的恶劣的家伙撞开,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而不远处有附近收鱼的大婶们正推着车子走过来,却发现某个坏人已经拎着它的衣服跑到沙滩外去了,顿时像只被揪住尾巴的小鱼,僵住片刻后,开始慌张地到处扑腾。   他是很自豪自己的身材,但还没大方到给一大堆人观看的程度。   若草朝海里比了个手势,他顿了顿,一咬牙,弓着身子赶紧冲进海里,等到只露出肩膀,恶狠狠地正要转头怒瞪她,却发现若草失去了踪影,顿时心慌起来。   那种在试验岛上心头沉重的压抑感迅速地住他的心,她会遭遇危险或者抛起他的念头不可自己地蔓延上来。   整个人仿佛僵化在海里,连动都不会动了。   直到一双手慢慢地缠上他的腰,柔软细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谁敢惹我们少爷哭,嗯?”若草是忍不住想要逗弄这个看似恶毒实际上某种程度上单纯得有些傻家伙。   天霜不说话,低着头。   若草叹了一声,从海里转过身,抱住他,慢慢地轻拍他光洁紧实的脊背:“好了,好了,我没走,我不习惯你这副样子。”忍不住伸出舌头,慢慢地舔掉他垂下长长睫毛上的湿润的水珠。   忽然被人狠狠抱住,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见的力度。   “就一次。。。。。。全心全意的抱我,可不可以?”低哑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伴着低迷的痛楚。   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会有这样卑微的感情。   若草怔然,轻轻地环住他的柔韧的腰肢,许久才道:“你想留下多久?一年、五年还是十年,等你盲目的迷恋消退后,发现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你还可以留在我这里多久,你知道我是个不相信永远的人,我从不挽留,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的,就不是,每个放弃我的人,却都会付出代价,泰雅死了,蓝死了,D。。。。。。你觉得当你离开,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天霜闷声道:“我已经付出惨痛代价了,你不能让我太亏本,而且。。。。。。你本来就是个没用的、懦弱的家伙,从不努力,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人迷恋的?“和D一样,承认自己的感情,却只会放任自流,从不挽留,冷淡地看着云生云灭,才是最冷酷的哪一个。   放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太早学会对感情不抱期待。   若草愣了愣,终于轻笑,勾下他的颈项,吻上去:“是,我就是这样的人。“另一只手慢慢地下滑,勾过性感的腰线、额骨,然后握住她最脆弱的白玉般的小小海妖,勾引他发出难忍的脆弱的低吟。   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已经从部队感情期待,所以也从不失望,她只是做好自己要做的事,为彼此划下一道线,不允许自己活着任何人越界。   君年少轻狂对冰蓝的痴迷,到了那个临界点也会被她生生掐断。   若草成熟时期,对D的爱恋,她也一样可以再他打破彼此的界限后,一军刺割断搅拌。   这样的她说好听是理智,说难听,不过是懦弱,她只是太怕心碎的感觉。   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她,有什么能够让这个笨蛋海洋生物,这么多年恋恋不舍。   也许只有这么个不开窍的笨蛋,才会一次又一次撞南墙不回头,甚至试图撞死在这堵墙上。   可是,没关系,他们有很漫长的时间,慢慢彼此探索。   。。。。。。   三年后   房间里满是清新带着淡淡咸味的海风。   安静的人影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海景,忽然心口一闷,忍不住低声咳嗽几声。   “少爷,医生说您肺部受过眼中的伤,会有很厉害的后遗症,是不可以坐在床边吹风的,否则小姐看到,我们就要倒霉了。“似乎想到什么,抱着坛子刚上来的女仆苦着脸,扑过去,赶紧推着窗边的人离开。   那位小姐总是笑眯眯的,实际上确实个很不好惹的人呢。   轮椅上的人浑身散发琉璃淡薄的气息,仿佛一尊玻璃般,静静地没有说话,任由她推着自己回到床边,用毯子盖住他的腿。   可是咳嗽却像是止不住般,一阵阵地闷闷痛从肺部传来,口里渐渐地久有了血腥味,他淡定地拿起手帕把唇里的血不找痕迹地抹去,喝了女仆递过来的止咳热药,平复下咳嗽后,正习惯性地将手帕悄悄地塞回袖子里。   “怎么,医生的话,很难做到么?“一只白崭的纤手按住他的肩膀,几乎堪称温柔的慢慢抚摸着。   他一僵,淡金色的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妩媚,随即又一片寂静。   若草慢慢地蹲在他面前,抬起头慢慢贴过去,在他僵直了背脊的时候,红唇停在他唇间半公分处,然后她的鼻尖轻轻抽了一下。   “扎,看样子病情又重了,你是故意的么?”她叹气,仿佛有些无奈:“天霜又要冲我摆脸色了。”   他脸上的肌肉细不可见地抽了一下,气温仿佛也低下一度。   指尖一点点拨开衣服的领子,满意地看见皮肤上面的图案已经慢慢现行,若草凑过去,慢慢地顺着他原本是一个十字形的伤口,现在被纹成一种奇异漂亮的纹路,在他白崭紧致的皮肤上异常妖异,细长的枝蔓顺着他的锁骨,慢慢下滑到线条优美的胸口,到腰腹,再往下。。。。。。隐没在腿间。   “恩,我设计的纹路果然漂亮,在过几天,就会变成漂亮鲜红色。”她的双手探进去,慢慢地仿佛爱抚艺术品般,抱着那具有些消瘦的身躯,满意地抚摸着,不是掠过胸前小巧的突起,然后看见那纹路渐渐艳丽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   忽然就被人提起来,然后一张带着愤怒的冰凉的薄唇狠狠地撞上来,有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她唇间蔓延开。   若草眯起眼,任由他扣住自己的腰肢,恶狠狠地吻下来。   仿佛一场战斗般,让彼此都精疲力竭吗,到最后再慢慢分开,她看着他有些难受的白了脸,幸灾乐祸地一低头在他胸口咬了一口,起身离开。   “我要走了,下个星期做礼拜,天霜会替我过来做礼拜。”   他顿了顿,淡金色的眸子幽邃如泉,他最终还是闭上眼,慢慢地靠在轮椅上,安静如一尊琉璃。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下楼拿了风衣穿好,伸了个懒腰向小教堂的门外走去,正见着花园里有一个人影弓着腰,提着花洒给花园里的蔷薇浇水。   “要走了么?”他直起身子,把黑色的修道士袍袖子到手肘上,露出个温和的笑,如冬日浅阳般温暖。   “嗯,先生,您的花园里开的花不修剪一下么?”她也笑着靠近,扶起有艰难站起来的男人。   “先生说,花儿应该自由的生长。”一道稚嫩的怯怯的声音响起。   若草低头,看见扶着神父手的一个小小的男孩儿,小脸上沾了花泥有些脏兮兮的,可是碧蓝的眼睛和细细的雀斑却显得他异常的可爱。   孤儿院里的孩子啊。。。。。。   “你不怕么,神父的样子?”若草毫不避讳地蹲下来,笑眯眯地堆小孩子道。   小男孩看了眼她,有些迷惑,随即又靠近先生一点,才朝若草肯定地摇摇头:“先生是好人,先生一点也不可怕,说先生可怕的都是坏人,主会惩罚他们的。”   镇子里的人们都很喜欢上教堂来做礼拜,大家说先生虽然身体残疾,脸看起来可怕,但先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是世界上最温柔慈悲的人,是上帝的侍者。   抬头秒了眼半边脸几乎堪媲美歌剧魅影的‘鬼混’的男人,若草轻笑着站起来:“果然是神的使徒呢,信众真多,残缺也是美啊,不后悔么?”   每日只是对着圆满的蔷薇。   “我们总要会享受残缺的人生,这也是人生的特殊魅力之处不是么,只要心灵得到宁静。”他微笑,再不见丝毫晦暗,只是清浅的淡然,如蔷薇园里的风。   “是啊,残缺的人生,却总有美好的地方。”若草顿了顿,看着满园蔷薇:“天冷了,我会多派两个人过来帮忙,心购置的衣服也会送来教堂,好了,不用说,我也会记得给孩子们多订几套的。”   “谢谢,主会庇佑你的,好人,不过,好人,除了人,您寄养在这里的宠物也要多多照顾才是,即使他从不开口,沉默多年,那也是沉默的美德,圣经上赞美沉默的美德,让我们听见心的声音。”他把一支连根蔷薇递过去:“种起来吧,她会开得很美的。”   是啊,整整三年,不对任何人说话的,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哑巴家伙。   这种怪异的关系,还真像她图样了跳脾气古怪的蛇。   若草轻叹,她身边都是些怪胎。   门外传来按喇叭的声音,有些焦躁。   若草脸上露出无奈,而修士的脸上却依旧含笑:“快去吧,海底生物在陆上一个人可呆不久。”   “嗯。”若草点头,接过蔷薇,扬扬手,向门外走去。   刚出了小教堂的门,便见着那个不安分的,在车子绕圈圈的海底生物,明明见到她出来便兴奋的想要靠过来,却还是一副闷闷地执犹地别开头,把小包子练鼓起来的摸样,就忍不住想要笑。   目光远远地落在碧蓝的海面上,仿佛有人在净蓝天边朝她露出舌淡的笑颜。   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变态嘛,有变态的生活之道。   因为,既然不能反抗生活的变态和残缺,那就享受它吧。   我们的生命偶尔会在逆风中前行,有些熟悉的记忆与气息会在风里久久不散,不必忘记,不必怀疑,那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它安静地像蔷薇般开满心底的花园,不必照管,心底有阳光的雨露,它便会自由的存在,偶尔蔓延出淡淡香气,与你作伴。   这已经足够。   。。。。。。 番外二 玻璃天堂   房间里低低的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声慢慢停住,空气里弥漫着麝香与欲望体液交织的味道。   一个人影坐起身来着衣,背部修挺健硕的机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想好了?”男人点燃雪茄,优雅地抽了一口。   床上缠绵的棉被间,修纤的身影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嗯。”   “有骨气。”男人顿了顿,低笑,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半附着身体,挑起床上的女人的下巴,送上一个满是醇厚烟火味的吻,激烈却冰冷。   几乎是在对方几乎窒息后,才移开唇起身。   “十年,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和资源,打不败我,就彻底属于我。”男人的声音介于醇厚和轻缈,磁性到了尾,宛如恶魔的引诱。   目送着男人离开,站在门口沉默的高挑少年转过脸,看向房间,床上。那软白华煅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慢慢起伏,仿佛有什么生物在下面蠕动。   “啧,看什么,衣服。”低柔的,沙哑的,甚至带着青稚的慵懒嗓音像空气里一尾小蛇滑过少年的皮肤。   有点痒,有点麻。   如果是其他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即使是教父为他们带回来的人,指明是他未来的同伴,KING也一定会让那人一辈子见了他就绕道走,但是这声音的主人,却勾起了KING罕见的好奇心。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破碎的衣服,才明白为什么教父让他提着新衣服过来。   竟然能让教父失控的床伴,有意思,少年锋利的薄唇边弯起似笑非笑的狐度。   随手把衣服甩在床上,KING不避不动,看着被子一点点翻开露出来的人后,他不由一怔。   忽然间领会了一个词。   尤物。   这个世界美人不少,但是能被称为尤物的,却很少。   但KING的证然不是因为那不能形容的美貌和对床边的自己视若无睹,大大咧咧的举动,而是因为——   这个堪称尤物的,几乎还是个孩子,让人惊艳得几乎无法移开目光的男孩子,东方人看起来年幼,那么他估计这个孩子至多十三、四岁。   黑缎般的乌发及肩,眉目间妖娆夔丽,笑起来却如天使般纯真。   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裸露出来的肢体上班驳的青紫淤痕和大大打开的雪白腿间的白灼污秽。   “怎么了?”   漂亮的男孩边穿衣服边眯着眼看过来,仿佛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一切都稀松平常。   “你和教父之间的赌约,你真的以为你有赢的可能么?”   KING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却忍不住用嘲弄的口气问出来。   居高临下的赌约,居高临下的条件。   当你的一切都是你的敌人给与,你凭借什么认为自己有机会站在制胜点上。   “为什么不可能?”男孩粉嫩唇边的笑愈发的甜蜜,支起纤细柔韧的腰肢,慢慢爬向他。   KDNG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喉间却不由自主紧张的微微咽了下口水。   男孩细长幼嫩的手臂环上他的颈项,亲昵地看着他,笑得一脸纯真诱人:“不是有你么,我未来的陛下,您也不希望一辈子,都做个傀儡吧。”   KDNG记得最优秀的枪械狙击手可以在一公里外一枪爆头,这男孩也是最优秀的狙击手,至少未来一定是。   但是他的枪,只狙心——人心。   “好,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与筹码。”KDNG也笑了,是一种俘获猎物,玩弄在掌心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手搁上男孩柔韧纤细的腰肢。   协议达成。   你叫什么?   我?   男孩眯眯眼,舔舔唇,小猫儿一样乖顺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我叫零尘。   零落成泥辗作尘的——零尘。   谁是谁的俘虏,谁在谁的掌心。   让我们成就一个天堂。   许我一个天堂,如你这般璀璨迷人,易碎如琉璃。   触碰间割破我们手掌心的命运线。   鲜血淋漓,是奢求幸福的代价。   。。。。。   “妈的,打死这个小偷,竟然敢偷我们自由党的钱!”几辆涂得花里胡哨的机车停在路边,七八个留着朋克头,一身同样印着乱七八糟骷髅头案旧皮衣的少年恶狠狠地叫喊着,拿着还印着学校的棒球棍朝被角落里半蜷着的少年逼近。   十几二十岁的年龄,正是荷尔蒙分泌过旺的年龄段,迫切地想要毁灭什么,以显示自己的强大与彪悍。   “滚开!!你们这群婊子养的,这些也是你们偷得!”有些一对碧绿如翡翠眼睛的高守少年,脸上身上脏兮兮的,却眼露凶光,鼻子紧紧地皱起,虽然也是流气的小痞子,但更像只试图保护自己地盘的小兽。   路人对这种惯常的街头少年斗殴根本视而不见,最多只是皱皱眉鄙夷里看了好勇斗狠的少年们一眼,一闪身匆匆离开。   “哟,这来了个罗宾汉,哈哈哈。”朋克小子们大笑起来,眼里却也染上凶光。   “啊!!”那少年愤怒地冲过去,一头撞上为首的朋克仔,两人顿时滚成一团。   朋克团的成员们大概没想到这个敢他们偷钱的家伙,还敢那么凶悍,愣了一会,也纷纷咆哮着冲上去,把少年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只有一个人的少年一开始想要的不过是冲出包围圈,却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人一脚从背后踹到,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饿了两天的他,渐渐地从还能伸拳还击,到了最后,只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   眼睛上有热辣辣的液体流出来,嘴里也品尝到了铁锈的腥味,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拳脚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他快要被打死了。   不,他不能死,小莱因哈特还是病床上等他把买回来的药带回去。   他拼命试图站起来,却再次被人踹倒,怀里的药撒了一地,在他绝望的目光里被人一脚踏碎。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明明流着同样家族的血液,有人可以享受最昂贵的鱼子酱,还嫌弃鱼子酱腥,他们却要为了一份贵一点的抗生素面而拼命赚钱,挣扎。   他不想死,不想成为慕尼黑小道报纸上一则因为街头斗殴死亡的垃圾新闻。   只要,只要有人肯帮他们,就算,把灵魂出卖给恶魔又怎么样。   就算出卖灵魂。。。。   疼痛,浑身丢很疼,鼓膜里都是血液回流激荡的声音。   他一定是要死了。。。。。   吵闹的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等他慢慢从疼痛里缓过来,只有一道低柔动听的声音慢慢覆盖过来。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让你做人上人。   少年迟疑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   是真的!   好,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声音在他耳边缭绕。   放佛从疼痛中慢慢恢复神智,少年努力地仰头,透过沾满血液的眼睫看出去,修长纤细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背着光 ,对方的脸看不太清楚,只是一头及腰的乌发在深秋的风中飞扬,泛出淡淡光泽,宛如一双展开的羽翼。   你是谁?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在心底问,还是在出了声。   那个纤细的人影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便慢慢地俯下脸,微微一笑。   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带着淡淡光华,眉眼极其的精致,甚至带着几分纯真,那双眼睛却深得一望不见底,如神秘的暮色。   风华无双。   这是多年后他学中文学到这个词后,脑中便闪过这个画面。   Engel。。。。。这个美丽的少女,她一定是Engel。   对方似乎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又回复了那纯美笑颜。   “Engel——德语的天使么?”   放佛引诱般的甜言蜜语让少年怔怔地抬起头,轻喃:“我叫海德里希,海德里希,施太德。冯。克虏伯。”   “交换名字的话,就是达成契约了,我会帮你的,克虏伯家族被放逐的孩子。”   少女缓缓低下头,笑眯眯地道:“我叫零尘,午夜零点,一切灰飞烟灭归于寂静尘土的零尘。”   那时的少年并不能了解,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拥有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拥有过怎样的经历和心理   。。。。。。   “我。。。。。。我。。。。。。我喜欢你。”高挑消瘦的蓝眼少年不住地搓着自己的裤腿,因为紧张,手心和挺直的鼻尖都出现淡淡的薄汗。   只要一面对面前这个坐在秋千上的绝色东方少女,他的心就会像黑森林的鹿一样,不停的乱蹦。   少女看了看他捧在怀里的那一大捧还带着露出的蔷薇,忽然漾开一个甜蜜的微笑:“你有多喜欢我呢,莱茵哈特。”想不到第一个有胆子向自己告白的竟然是个只会捣鼓机械的小木头,而不是海德里希那个喜欢人体解剖学专研尸体的家伙。   被那微笑迷得脸更红的少年咬了咬唇,鼓足勇气把蔷薇向前递了递,像是奉上自己的心:“我。。。。。。我爱你,零尘,”   美丽得让蔷薇都要失色的少女,是他暗恋了两年的心上人,是他的初恋,他不想输给哥哥,不想把零尘和哥哥分享。   “是么,你可以爱我,爱到为我去死么?”少女甜蜜的带着芳香的花瓣一样娇嫩的唇在他面前一张一合。   去死?   就像罗密欧为了朱丽叶么?   年少的心总是单纯而洁白,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不是零尘带了好药给他,他就病死了,他的生命本来就零尘给救回来的。   何况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在零尘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她是那么美丽、善良和可爱、聪明。   他没有见过比她更聪明的少女。   如果不是她为他们提供的资助和帮忙,他们不可能有机会成长得那么快,是他挖掘了他们的潜力,他能成为柏林大学最出色的机械系的学生,而哥哥都成了海德堡医学院的顶尖高材生,成功回到克虏伯家族并得到自己一片天地,甚至让那些当初欺负他们的伯叔堂表兄弟刮目相看。   哥哥说,他们总有一天会拿下克虏伯家族族长的位置,为了零尘,或者说这就是和零尘交易的条件之一。   他不在乎那些东西,他只想他的努力能让零尘眼里容纳下自己的身影。   “我愿意。”   “谢谢你。”少女魅力精致的眼底闪过一丝幽芒,仿佛潘多拉在引诱猎物般,她的双臂环上少年的颈项,苦恼的轻叹:“可是,怎么办呢?”   紧张又欣喜若狂的莱因哈特碧蓝的双眼里因为心上人的亲近一片迷乱:“怎么了?”   她慢慢地道:“我和你一样是个男孩子啊。”说着将他的手慢慢抬起放到到自己胸口。   “就算是这样,你也爱我么?”   什么?!   少年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看着自己的手被她一路下拉,最后覆盖在零尘腿间。   零尘淡淡地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和海德里希,我是女孩子,也没有穿过裙子,曾经在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你们,我不是女孩,你们不相信,不是么。”   话音到了末尾,竟是无奈。   莱因哈特还在这样的打击里没有回过神,只能机械地看着零尘露出个黯淡涩然的笑:“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才没有不停强调我是男孩子,如果你们讨厌我了,那我就回美国去好了,爱情果真是脆弱的东西呢。”   莱因哈特茫然地看着零尘走掉,怀里还有他送给自己梦中情人的那捧玫瑰。   …………………………   “唔……后来呢?”怀里传来清脆的声音,那是少女柔和的声调。   仿佛被海风从陈年旧梦中清醒,冰蓝低头,看着懒洋洋窝在自己怀里的少女,真正的女孩。他微微一笑:“后来,莱因哈特选择了留在零尘身边,因为他想弄明白,爱情是爱着那个人,还是那个人的外在,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当时间变幻,物是人非,你还能不能认出最初自己爱着的人?何况就算是为了道义,他也不能抛下零尘一个人和那么强大的敌人孤军奋战。”   “女变男,这种事,果真是考验人呢,那么莱因哈特最后弄明白了么?”君打了个哈欠,又往他怀里窝了一下。   “没有,他是个傻瓜,一直没有弄明白爱情是什么。”冰蓝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轻笑起来。   君掀起眼皮看了眼那双与海一样湛蓝的眸子,又闭上眼,嘟哝:“冰蓝,你果真是个傻瓜。”   她不能理解他这种感性动物,虽然他的怀抱很舒服。   可她依然觉得,把感情当全部,会很容易被人利用,比如零尘很明显在利用这个笨蛋,这是她这种理性生物不能明白的。   为什么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至于零尘那个家伙,甜蜜、可爱、善良,孤军奋战?   她忍不住轻嗤。   那个人,最会给自己添砖加瓦,他会孤军奋战?十四岁就会用各种战术勾引人进自己一个战壕,共同对敌。   KLNG是不吃他那一套甜蜜纯真的幻象,他就让KLNG看到自己所有的黑暗,冰蓝冰绿喜欢温情脉脉,他就奉上柔情套餐。   但是冰蓝他们大概也不是不过,君忽然有些奇怪的想法冒出来,如果她尝试爱上一个这样的感情丰富的家伙,会怎么样呢?   或者还是感情淡薄一些会更好吧。   至少这样,彼此都足够理智,足够的理智的人才能维持一段正常的感情更长久?   。。。。。。   “喂,你这家伙给点面子好不好?竟然就这样睡了?”冰蓝好笑地看着自己怀里闭上眼,几乎就要打鼾的少女。   “吵死了。”君冷冷地皱了下眉:“我昨天才通过塔罗的最后考核,你打算让我在高 的体力和脑力作业,伺候完那些长老们的变态欲望后,起来再陪您聊少年维持之烦恼么?”   冰蓝一怔。   对了,君刚通过最后一轮考核呢,很快就能站在他的身边了,成为塔罗正式的一员,哦,不,说不定会比他走得更远。   冰蓝温柔地一笑,拿大衣把她慢慢裹紧,目光在碧蓝的天边。   喂,我已经站在你身边了。   要不要,尝试一下在一起回怎么样呢?   怀里的少女忽然懒洋洋地抛出一句话。   冰蓝一呆,为什么?   “不为什么,无聊。”   君翻个身,把脸埋进他颈项间嘟哝了一句。   不为什么,也许只是天色太美,海岸线太寂寞,海风太凉,你说话的表情太温柔,于是忽然间,觉得。。。。。。很寂寞。   爱一个人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爱一个这样温柔忠诚的男人。   不会寂寞,不会背叛。 (全文完) TO BE CONTINUED 补充说明: 和塔罗这副牌一样,皇帝只是塔罗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像美国总统一样,国会议院可以推翻总统的决议~~不是总统想干嘛就能干嘛的,但是总统确实有相对的权力,参照西方三权分立吧~~~本来就是西方成立的组织,连黑手党的总教父都是黑手党全国委员大会选出来的捏,够‘民主’吧= =~。 KING——总统~~行政权、包括军事权、外交权。 女王、祭、教皇象征着类似立法权和司法权以及更奇特的——神权。 至于塔罗的这位教父是谁,看过《暗夜》的都知道啦,没看过,慢慢看就知道啦 这个文其实是《暗夜蔷薇魅》的副产品,因为《暗夜蔷薇魅》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带着好莱坞电影味道的文,里总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和遗憾,有很多人的故事没有展开,因为里面的每个角色其实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所以有了《魅香师》。 但是新来的读者也不要紧,因为《魅香师》可以说是独立的一个故事,属于另外一个我们不、太了解,但却确实存在的那些世界的一个故事。 故事里很多人、组织,都是某悠查过或者看到过很多黑帮资料资料里存在的,现实其实比小说更精彩,也更残酷,加以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象与添油加醋后,出来的一盘料,感觉有点不太妙。 最近很迷那些美剧,情节与利落的富有冲击力的画面感,但是因为女主的个性问题,没有走《蔷薇》的从一开始就绝对沉重与黑暗路线,于是,捣鼓了这么一盘四不象的玩意儿出来, 关于我们的霉同学的人生大计,依旧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嫁个大金龟而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当然,她的金龟们一个比一个难搞,同时,漂亮的双胞胎男主出现也是为了向我最最最最爱的小原千绘,老师致敬,她的漫画就是少女漫画里少见的难得的美剧式利落干净,却又足够美型和现实。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org】